警车靠边停下，三名警察接踵而下，不约而同的向停在路边的皮卡看了一眼，这才转向一众驾考学员走来。
带头的是一位四十余岁的男警察，他略向老张点了点头：“人都来齐了吧？”不待老张答复，他眼光从学员们身上一扫而过：“大家好！我是小石城驾考服务点警官元戎，大家可以叫我元警官。这次考试，是小石城驾考服务点最后一次在小石城开展驾考业务，希望大家都能考过。但是开车上路事关安全，如果谁的驾驶技能和安全意识不过关，我也不能把执照发给他。”
“考点确定要撤了吗？”张教练捋了一把头发“那我们驾校也得散伙喽！”
元戎眨了下眼睛：“这两年本地矿产资源萎缩，远方矿业都已经撤的七七八八了。考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这次考试，大家是没有补考的机会的。希望大家认真点！”
张教练笑道：“放心。考点要撤，大家也都知道，只是不确定啥时候撤。要不这次也没有这么多人来考。大家的技术我也摸过底了，不出意外的话，都没问题！练习时间最短的小曼，那也是‘老司机’，以前开过车的！”
“秦小曼，你是木市人，怎么跑小石城来参加驾考？”元戎的眼睛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穿着牛仔服的姑娘问道。
“报告警察菽粟，我来小石城是想拿个矿工资格证，需要十来天的时间。听说这里还能考驾驶资格，就报名参加了！”
元戎的额角冒出几根黑线：“你是传说的考证狂人吧？”
秦小曼的眼睛弯了起来：“差不多吧。拿到C照，等我玩《圣途》的时候，就能少花一个技能点学习初级运输技能，初始背包也能多一格！”
旁边的眼镜插嘴了：“你考矿工资格也是为了玩《圣途》？”
“是啊！普通矿工资格只能在游戏里节约一个技能点，自动成为矿工学徒。宝石矿工资格就能直接成为初级矿工！比起没有矿工资格的人，能节约三个技能点。加上学习初级运输技能的时间，我在游戏里能节约大概一周的时间呢！”
“这你都知道？你是《圣途》的内测玩家吧？”
“是啊！这款游戏从我们大学招了几十个内测玩家呢！”
“小曼姐！”听说秦小曼是《圣途》的内测玩家，眼镜立刻把她从“小曼”升级为“小曼姐”了，“我也打算玩《圣途》的，据说《圣途》得到了各国征服的支持，预计全球玩家将超过十亿。职业玩家有机会大赚一把呢！”
“不是征服吧？我听说由于游戏中关于职业的设定能促进民众对于工作职业的认知所以得到了各国工会的支持。”
“那也了不得啊。工会啊，很多国家工会比党派还牛叉的！工会支持，征服能不支持吗？征服支持，游戏不赚钱都难！玩家发达的机会——我一定要玩！小曼姐，留个ID好不？到时候加个好友，帮衬一下！咱们也是同学不是？”
圆帽的民族人士：“眼镜你真没出息！驾校同学也是同学？小曼姐姐，留个ID吧！”
警官额角的黑线不由多了几条：“我不管你为了什么来考驾照，也不管你以后开不开车，考试，只看成绩！张杰，马思远——”
身后两名小警察正捂着嘴偷笑呢，听见招呼连忙答到：“有！”
“你们俩负责监考，不得徇私舞弊！”
“是！元头你放心啦，就这条路，除了考试的，现在一辆车都没有。这要考不过去，那是怨不得别人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车王来考试也就算了，还来个学习挖矿的小姑娘！小马，把苏橙的考试放到最后！”元警官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留下两个小警开始了考试。
张教练看着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学员，觉得可以用一路顺风来形容这次驾考了。除了最后一名秦小曼，正在路上考试，其他学员都已经考完下车。想想秦小曼熟练的驾驶技能，把一个“大满贯”考试记录收进囊中几成定局。
最后五十米，秦小曼的心中也略有紧张，还好，半开的车窗吹进一股股的凉风——
确定考试通过的高佬站在张教练身边习惯性的拍着马屁：“教练，全过！这是大满贯的节奏哩。你教了十几年的车，这样学员全过的情况也没几次吧？”
“我艹！”教练的脸色突然变了，一把抓住高佬的领口向路边跑去。两人的耳中同时传来马达的轰鸣！
两人刚跑到路边，就见秦小曼驾驶的考试车以最少八十公里的速度从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呼啸而过，“咣”的一声撞在苏橙停在路边的皮卡左前轮上，如同漂移一般转了个头，停在了路上。
众人齐齐发出“哇”的一声大叫，纷纷向皮卡跑去准备实施救援。
没等大家跑到车前，皮卡又发出“咣”的一声闷响，驾驶位的车门像是被人踹开一样猛然打开，一只穿着黄色工作鞋的脚从车门深出。
这次下车，苏橙已经完全没了刚来时的潇洒从容。
一群人不及询问他有没有受伤，七手八脚的打开考试车的车门，将仍在发呆的秦小曼和考官马思远拉了出来。
撞车的巨响惊醒了正在车内迷糊的元戎，最后一个跑到现场：“怎么样？人没伤着吧？让开让开！”
万幸的是，经历这样的撞击的三人均未受伤。秦小曼还在发呆，马思远对自己没在第一时间踩下刹车感到自责。苏橙第一个反应过来，不管几乎被撞掉的左前轮，径自从车里拿出一副车牌开始安装——感情他的车不是无牌，只是一直没装。
张教练一边摇头一边拿出手机：“保险公司吗——”
秦小曼说不出话来，马思远对着元戎的质问垂下头：“车窗飞进来一只麻雀，她被吓着了——”
“你在干嘛？”元戎大吼。
马思远涨红了脸：“我——就剩下十几米了——她——一路上都开的很好。我——都给她打了及格的分数，正收拾东西呢！就没来得及踩刹车。”
“我——”元戎吐血了“及格了？撞车你怎么解释？档案你敢不敢改？保险公司你怎么答复？”
马思远嗫嚅：“领导，保险公司好说——”
“好说？”元戎又吐了一口血：“对了，保险的小徐是你女友！我呢？我怎么写这次驾考的报告？你说，我怎么写！”
“让张杰写。他舅舅在——”
这下张杰也吐血了：“你妹啊！不下水你要搞翻船是不？”
仨警察还在掰扯，苏橙过来了：“吓死宝宝了！说说吧，我的车怎么办？小马，保险公司的小徐，别说是你马子，就算是你麻麻，也最多按照普通皮卡给我换配件。我车子可是按照赛车强度改装的！”
马思远伸手一指秦小曼：“她赔！”
这下元戎和张杰的脸色都不好了：“你大爷的马思远！你当考官出事了，全是别人担着，你自己屁事没有不是？”
“我，我也赔行不？就今晚，塞北春天烤全羊，外加——”马思远掰着指头数了下：“咱们四个，加张教吧，烤全羊再加十个烤腰子，啤酒管够！”
张杰眼睛一瞪：“不行！还有小徐，还有——秦小曼，叫上她，商量下理赔的事儿！”
“行行！你们咋说咱咋赔行不？苏橙还没考试。”
苏橙：“是啊，元头儿，我还没路考。这考试车撞车这样，我怎么考啊？”
“别叫我圆头儿，再叫我不让你考了！”
“行，头儿！您说话，我怎么考？”
“你的皮卡是开不成了，要等拖车。你要能把考试车开回去，我就给你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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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破产的考证狂（）
闹哄哄的一天总算是过去，苏橙来到高燕商店。这是离他房子最近的一家小型超市。
“燕子姐，给我拿包雪莲！”
高燕身条出挑，一脸冷漠：“怎么了？又遇上烦心事儿了？”对这个邻居，她倒也蛮熟，每天跑步路过小店，都会拿一瓶矿泉水。偶尔抽烟，多半是遇到什么不舒心的事情了。
“我车被撞坏了。听小徐的意思，只能按照普通皮卡损坏来赔偿。就是换件维修。可是换件有些零件更本安不上去。所以啦，特别处理，赔偿三千二百大圆了事儿。”苏橙点上根烟。
高燕一副买卖人的嘴脸：“你知足吧。保险公司赔给你的是钱！要是零部件，根本不值这个价。我听说哪个撞你车的小妹妹更惨。”
苏橙奇怪：“她更惨？三千都赔不出来吗？”
高燕在计算器上点点按按，不知算些什么：“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有多少钱？听说保险公司已经把她的银行账号冻结了。刷不了卡，交通旅行社也把她扫地出门。可怜出了大学，还没踏进社会，就破产了！”
“破产，真够严重的。电话用下。”苏橙一手拿过话筒，一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按号拨打了过去。
“你好，秦小曼是吧？我是苏橙！你在哪儿？塞上春天？你不是打算在那里打工还债吧？你也够实诚的！哎哎，你别哭啊！你等会儿，我过去。这鬼地方现在连个出租都没有！”最后一句话是对高燕说的：“燕姐，你摩托车我用下。”
“钥匙在门角上挂着呢，骑慢点！”
发动机轰鸣数声，一溜儿远去。高燕拨通电话：“小徐，成了！这家伙还真心软。你真打算撮合他们？行了行了，我不会说漏嘴的！知道你就是可怜人家小姑娘！挂了！”
摩托车停在塞上春天的门口，苏橙下车，却迟疑了一下“该怎么说呢？”他掏出一根烟，点上，在门口的柳木沙发上坐下。
饭店的大门开着，挂着一幅挡苍蝇的珠帘。
“我们这里生意不好，也就是夏天能挣点钱。”一口陕西腔，正是塞上春天的老板兼大厨李小良：“冬天肯定事不要人滴，夏天也只能给个最低工资。吃住倒是能包下。你要是愿意，我就叫我婆娘给你准备铺盖！”
稍停，一个女人说话了：“这里现在没有别的活路。矿停了，人是一天比一天少。大妹子，我给你做主，先干着！实在没生意了，姐姐给你贴点钱，最少也让你拿到回家的路费！”
“我不要工资，只要每天工作不超过六小时，其他时间能让我上网玩游戏就行！”脆脆的女声：“我就想找个能管吃住的地方，钱我自己能挣到！”
“行咧行咧！我这就——”
“你说行就行？我还没同意呢！”苏橙实在忍不住，掀帘子插嘴，把李小良老婆的话头截住：“秦小曼是吧？你要是能在电脑上挣钱，到我家去住吧。每天做饭，打扫客厅顶房租。电脑网络我包了。李小良，你饭馆冬天不挣钱是真的，可是夏天开张小半年，挣得绝对不少！给人家一个基本工资，你好意思啊？”转过头：“话说你会不会做饭啊？”这是在问秦小曼。
“会会会！我们几个姐妹一起参加《圣途》内测的三个月，主要就是我做饭！那个，你家房间够不？”女孩子嘛，就算不介意下厨房，天天呆在小饭馆工作——想想也是可怕。
“独门独院，两层复式，两厅六卧，三个杂物间，两个卫生间！满意不？喏，人我领走了。话说我才是她的债主啊！”
李小良那会说二话？苏橙，也是他这小饭馆的一个大客户！
把人载回了自己的小院，苏橙帮忙提着行李，秦小曼自己背着一个大背包走进房间，站在宽大的客厅，有点发愣——这是别墅啊，大城市也不是人人都住得起的。回头望望，院子不大，中间一条石子小路，左侧是近百平的花园，右侧两间车库，正面是两层的复式小楼。
苏橙说：“房子是四个人自建共有的，大西北嘛，就是地大，选个好地方的房子买下了一扩建，就成了别墅。其他人都走了。大客厅原来摆满了医疗器械，主要是一套生命维持系统，上个月捐给别人了，所以特别空。当初我们有四个人，一人带着一个危重病人。两个植物人，两个慢性病晚期。一个人负担不起医疗费用啊。”
秦小曼打了个寒战：“四个人，都在这里……去世了？”
苏橙呵呵笑道：“你怕了？实话告诉你，两个慢性病是送到医院走的。两个植物人是分别在青松、翠竹房去世的。我住青松房。你要是怕，就住寒梅或者霜菊房。房门上贴着青松翠竹寒梅霜菊的国画，很好认。再说，植物人也是人，也是兄弟！放心，咱们这关系，就算他们变成鬼，也只会保护你！”
这是安慰还是恐吓啊？秦小曼哭笑不得：“他们只会保护你吧？又不认识我！”
“我用得着他们保护？二十来岁的时候，我是木市黑市拳拳王！”哥本来不想这么高调的，谁叫你脸都白了？
“来，小客厅看看。看了你就不怕了！”苏橙把秦小曼引到小客厅。
两张沙发，一张小木几，一台小型的展示柜，两面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长短不一的刀具。或是锯齿狰狞，或是寒光闪闪。狗腿、开山、格斗、手刺、猎刀不一而足，展示柜里的更有几把小刀遍布波纹，是典型的大马士革钢刀。
“这一屋子刀具，共有四十五把。要是全卖了，能买到一百万上下。全是我自己打得！别说鬼，就是神，看了也会怕！”
秦小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你会打刀？你有刀具工艺资质吗？”
“你一个妹子，也喜欢玩刀？”苏橙有些奇怪：“我是亚洲刀匠联合会大师级会员。”
“你不是西部钻石矿的矿工吗？怎么还是刀匠？”
“四个危重病人啊！大姐，我靠着打刀补贴用度的。你说说看，矿区，最多的不就是高品质钢材和机械设备吗？不瞒你说，我贴给大家的医药费不少，所以他们走的时候，都主动把房产证明交给我，还放弃了医疗设备的拥有和使用权。”
秦小曼一下子跳到了苏橙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哇，太棒了！你教教我好不？我也想学打刀！这是神技能啊！”
苏橙的眉毛耷拉下来：“什么神技能？”
“就是《圣途》里的高级技能啊！我算算啊，国际大师级别的刀匠，出了新手村就是中级武器锻造师，出品最低也是蓝色品质，发了发了！你和我一起进《圣途》玩吧，就凭着你‘大师级’锻造技艺，你在游戏里绝对不比你在现实中赚的少了！”
看着秦小曼越来越亮的眼睛，苏橙有点糊涂：“你看到金币了？什么眼神这是？”
“你不知道，你的手艺要是放到《圣途》里面，给玩家打造兵器，绝对能挣大钱！《圣途》里的金币，可以换成汉圆的！”
“你等等，我要捋一捋！游戏里的钱，能换成钞票我倒是知道，可是能换多少啊？能比现实还多？这样游戏公司赚什么钱？”
“游戏公司赚大钱，你赚小钱！你算一下，几个亿的玩家啊，就算只能在亚洲区交易，也最少有几千万玩家！刨掉生活职业，也会有小几千万的人想要你打造的兵器，你能不发财吗？”看到苏橙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秦小曼有点着急：“你信不信只要你在游戏里听我的，我只要一个月就能把欠保险公司的钱还上？”
“懂了，让我给你打工，帮你还你欠我的钱？”
“呃……你……你要抱着金碗讨饭吃吗？我……我……”这是要暴走的节奏。
“打住打住！我明白的。你给我当游戏指导，保证我在游戏了轻松赚钱！是不是？”
“急死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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