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建议,却只换来曹操的得意大笑:“下邳城中,病夫不知几千几万。我军已占尽优势,怎么可能会输?今日,正是吕布死期!当然,奉孝谏言亦有道理。不过大将们立功心切,怕是不愿镇守大营……”
“既是臣提议不可放松大营戒备,臣当然要留守大营,为主公绝后顾之忧。”郭嘉毫不犹豫,主动请缨。
“有奉孝留守,吾无忧矣!”曹操哈哈一笑,意气风发:“全军出战,击破下邳,擒杀吕布,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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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一触即发
咚!咚!咚!
惊天战鼓声中,曹操尽起三军,开出大营,奔赴战场。
大营外,一座人工堆起的土丘上,曹操腰悬倚天,骑乘“爪黄飞电”,看着从土丘下方络绎经过的严整军阵,畅笑道:“将士们士气很高啊!”
跟随他身侧的荀攸笑道:“司空水灌下邳,下邳军民病者不知凡几,离城几百丈,都可听到城中咳声终日不绝。吕布军势衰颓至此,将士都知道此战必胜,自然士气高昂。”
曹操听了,又是好一阵得意大笑。
笑过后,他问道:“刘备那边怎样了?”
荀攸道:“已遣使前往刘备军中传令。司空军令如山,此次刘备必不敢再做敷衍。只是……因前次粮草被吕布夜袭焚烧,刘备这段时日,一直在筹措粮草。他的两个结义兄弟,都给他派去筹措粮草了,今天尚未赶回。”
“关羽张飞不在军中?”
曹操皱了皱眉,旋即摆手一笑:“罢了,关张不在,也是无妨。我军之中,自有仲康、元让两员大将,足以抵挡吕布!吕布今日,必死无疑!”
……
“玄德!”
简雍飞马赶至刘备帐前,还没下马,便先喊了起来:“曹操已经出兵了!全军出动,攻打下邳!”
唰,帐门掀开,刘备一身戎装,腰悬双股剑,快步走出,疾声道:“哪个大将镇守大营?”
简雍道:“夏侯、许、徐晃、乐进、于禁五员大将皆离营出战,荀攸跟随曹操左右,唯独不见郭嘉!留守大营者,当是郭嘉无疑!”
“郭嘉?”刘备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曹军主攻哪面?”
“南城!”
刚说到这里,一员虎豹骑飞马而来,手持曹操令牌,直闯刘备营中:“镇东将军刘备听令:传曹司空令,着刘备尽起全军,攻打下邳西城!接令起,即刻出击,不得有误!”
刘备肃容拱手:“谨遵司空军令!”
待那传令的虎豹骑离开后,刘备召来关索张苞,沉声道:“你二人即刻通知云长翼德,三朵烟花为号。一旦见到天空烟花绽放,不问其它,直捣曹军大营。曹营只有郭嘉镇守,其虽智计百出,但谋士者,有兵有将才有力,值此曹营大将、主力尽出之际,破营易如反掌!”
“喏!”关索张苞激动得满脸通红,抱拳一揖,纵身上马,飞马而去。
目送关索、张苞离去后,简雍深吸一口气,道:“玄德,这一步走出去,就算是与曹操正式决裂了。如果此战不胜……”
刘备哈哈一笑:“宪和无需多虑。此战不胜又如何?无非再一次变得一无所有,到处逃窜而已。你自少年时,便跟随我东奔西走,难道还没有习惯吗?”
简雍也是一笑:“早就习惯啦!”笑过后,肃容道:“不过我始终坚信,你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业。三兴汉室者,必是你刘玄德!”
大战将启,箭已在弦,刘备也难得得没有谦虚,豪气干云地大笑道:“宪和,我刘玄德,必不会让你失望!”
……
下邳城数十里外,一座幽深山谷中。
关羽、张飞带着刘备军中所有的骑兵,已在此山谷中,潜伏两日之久。
说是所有骑兵,其实也不过九百余人。虽个个精锐骁勇,但这点兵力,着实少得可怜。
不过,有关羽、张飞这两员万人敌大将统帅,纵只九百余骑,亦能摧破万军。
“父亲,三叔,大伯有令……”
此时此刻,张苞、关索已赶至此山谷中,带来了刘备的指令。
“三朵烟花吗?”听完张苞关索带来的军令,关羽轻捋美髯,仰首看了看天空,沉声道:“传令全军,即刻出发,潜至曹营十里之内!”
“哈哈,终于要开战了吗?这两天可把俺老张憋坏啦!”张飞大笑一声,厉喝:“儿郎们还不上马!”
声如雷鸣,震彻山谷。
……
下邳城。
曹军即将发动全面进攻,欧阳靖却仍然好整以暇地端坐刺史府书房中,连战甲都未披挂。
曹操以为城中军民遭了水灾,已经病倒一地,却根本不知道,下邳军民安然无恙,城池守备,依然固若金汤。
有高顺、陈宫、张辽、臧霸、成廉诸将负责城头防御,即使欧阳靖不出现,曹军碰个头破血流,也不可能攻下城池。
不过今天,欧阳靖肯定是不会安坐府中,静等麾下大将报捷的。
因为曹军全面攻击之时,就是他与刘备议定的反击之刻。
刘备已然准备发动,他又岂会安坐不动,出卖队友?
之所以仍然安坐,只因现在还没到真正出击的时候。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曹军此刻当是士气正旺,此时出击,岂不是一头撞上铁板?
需得等曹军在下邳的铜墙铁壁上,碰个头破血流,士气大挫之时,方是反击时机。
另外,他还要先接见几个人,把他们安排妥当。
稍坐片刻,书房门外,传来战靴铿锵之声。
随后,吕玲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父亲大人,人都带来了。”
“进来吧。”
吱呀,书房门开,吕玲绮当先步入书房,之后关平、关兴、关银屏、张星彩四小将,亦跟着她一起走了进来。
欧阳靖抬首一看四小将,笑道:“哟,都胖啦?看来你们这段日子,过得还挺不错嘛!”
四小将确实都长胖了一点,张星彩的脸蛋上,甚至都出现了一点可爱的婴儿肥。
“多谢伯父盛情款待,我们这段日子,确实过得很好。”关平沉声说道,语气还蛮真诚天天好酒好肉地招待他们,这哪是做俘虏?分明就是在做贵客嘛!
“嗯,过得舒服就好。关羽、张飞见了你们现在的模样,也不会埋怨我亏待了你们。”说笑一句,欧阳靖忽然神情一肃,沉声道:“前晚玄德过来见你们,已经把我们要做的大事,都给你们说明白了吧?”
“是!”
听欧阳靖提起“大事”,关平四人也不觉严肃起来,眉宇之间,亦不乏跃跃欲试之意。
“很好!”欧阳靖点点头,“那么今日,你们便随我一起冲阵。有问题没有?”
“没有!”能跟着战神吕布一起冲锋陷阵,关平四人怎会有任何问题?只会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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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困兽犹斗
见关平四人皆战意高昂,欧阳靖满意一笑:“好了,话就说到这里,战事将启,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关平四人闻言,并未退下,面面相觑一阵,关平上前道:“奉先伯父,我们身上的毒……”
欧阳靖作茫然状:“什么毒?”
“就是伯父你抓住我们时,让我们喝下的蚀筋腐骨散啊!”张星彩抢答:“每个月都要用一次解药,否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
“一个月时间快到了。”关银屏幽幽道:“奉先伯父,该给我们解药啦!不然我们冲锋陷阵时,都不敢全力发挥……”
“哦,我想起来了。”欧阳靖一拍脑门,取出一只瓷瓶,打开瓶塞,往掌心倒了一撮白砂糖:“这就是你们说的蚀筋腐骨散吧?”
“对啊,正是这个。”关平四人连连点头。
欧阳靖呵呵一笑,“这个呢,叫做雪糖,乃是我以甘蔗为原料,用独门秘技,炼出的甜品。放眼世间,只此一家,皇帝都尝不到。你们能吃到,算是有福啦!”
说话间,他将瓷瓶扔给吕玲绮:“玲绮,你也尝尝。”
吕玲绮毫不犹豫,倒了一点在掌心,伸出舌尖,轻轻一舔,笑着点头:“好甜!”
关平四人顿时目瞪口呆。
瞠目结舌好一阵,张星彩才吃吃道:“所以……所谓的蚀筋腐骨散,只是……只是骗我们的?”
“是啊。”欧阳靖笑眯眯说道:“你们叫我一声伯父,我又怎舍得给你们下毒呢?”
关平四人再次无语,皆觉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欧阳靖哈哈一笑,挥手道:“下去吧,好生准备。”
关平四人木呆呆地拱手一揖,转身出了书房。
四人走后,欧阳靖起身离座:“玲绮,为我披甲。”
吕玲绮嫣然一笑,“是,夫君大人!”
……
杀!
下邳城下,喊杀震天。飞石若雨,箭如蝗群。
曹操大军好像一片黑压压的潮水,一波接一波,一浪叠一浪,反复冲击着城墙。
然而下邳城墙就像那海浪中的礁石,无论曹军攻势如何凶狠,无论黑潮如何狂暴,都难撼动它分毫。
于是那汹涌狂暴的黑潮,只能一次又一次在城墙上撞得粉碎,飞溅起漫天血花,抛洒下一地残肢……
“报……禀司空,吕布军抵抗顽强,已连续打退我军三次进攻!”
“报……禀司空,夏侯将军率先登营亲自上阵,但仍未能登上城头,被敌将张辽击落,所幸并未负伤!”
“报……禀司空,飞石军回报,飞石机已损坏三成,请司空加派工匠,紧急修理……”
“报……禀司空,前军回报,登城车全部损坏,请司空再调派二十架登城车……”
前线探马,往来不绝,可带回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侍立曹操身侧的荀攸进言道:“司空,吕布军理应病夫满营,士气低落,但现在抵抗如此激烈,情形很不正常!不若先暂停攻城……”
“不!”曹操大手一挥,沉声道:“吕布这定是在困兽犹斗、垂死挣扎!他们撑不了多久。若此时退兵,之前伤亡的将士,不是白白折损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曹操打断荀攸话头,断然道:“现在吕布军就剩最后一口气撑着,我们若退兵,错过这次机会,给他们喘过这口气,我军又不知要再围城多久,才能再次找到机会。”
说到这里,他语气放缓,叹道:“公达,你当知道,这段时日,我军士气也不甚高昂。将士们出征在外,离家日久,本就易生倦怠之心。偏又连日大雪,天寒地冻,物资转运艰难,粮草都不能敞开供应。将士们受此影响,士气甚是低迷。
“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鼓动了三军士气,正要趁全军战意高昂之时,一鼓作气,攻破下邳,擒杀吕布。如此,我军也能早些回家,过个好年了。”
听曹操这么一说,荀攸顿时无言以对。
其实早在围困下邳之初,因未能速战速决,一鼓而破下邳,军中将士,便已开始倦怠,士气十分低迷攻城战最是残酷艰难,尤其是下邳这样的坚城,一旦未能在第一时间攻克,进入围城对峙,乃至蚁附攻城阶段,军中士卒,士气皆不可能维系太久。
因蚁附攻城,就是拼消耗、拼人命。而军中小卒并非傀儡,也有自己的人生,也有喜怒哀乐惧,谁愿做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蚁附攻城填沟渠?
坚城难克,士气低迷,连曹操都一度想要退兵,全靠荀攸、郭嘉力谏,曹操方才坚持下来。
但究竟能坚持多久,曹操自己都没有把握。
所以此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又鼓舞起了三军士气,曹操绝不会放过此次时机。
他坚信,下邳城中的吕布军,必已是穷途末路。此刻所遇困境,只是吕布军垂死挣扎。只要不惜消耗,打掉吕布军这最后一口气,下邳之战,今日就可落下帷幕!
“传令各军,继续进攻,不计死伤,轮番冲击下邳城,断不可让吕布军有丝毫喘息之机!”
传下严令后,曹操手按倚天剑,眺望下邳城池,半是自信,半是给自己打气地暗道:“优势这么大,怎么可能攻不下来?”
……
“曹操这个人,逆境之时,坚忍不拔,最擅创造奇迹。但每遇顺境,就会得意忘形。”
欧阳靖展开双臂,一边配合着吕玲绮为他披甲,一边说道:“去年宛城之战,曹操势大,张绣请降。曹操得意忘形,居然要睡张绣的婶子……
“张绣的婶子邹夫人,乃是张济遗孀。张绣继承张济基业,视邹夫人如生母,曹操凌辱邹夫人,无异于辱张绣生母,这让张绣如何能忍?于是降而复叛,大败曹操……
“那一战啊,曹操搭进了自己的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大将典韦的性命。自己都差点死了。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会吸取教训……
“嘿,曹操一生,成于逆境,败于顺境,这是注定的,改不了啦!”
吕玲绮为他系好胸甲,笑问:“现在就为曹操一生定论,你很了解曹操?”
欧阳靖哈哈一笑:“我能未卜先知啊。”
吕玲绮道:“是吗?那这一战,你能算出胜败吗?”
欧阳靖一把拎起兵器架上的方天戟,长笑:“此战,我军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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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发动!
铁靴踏地,铿锵有声。
欧阳靖手提无双方天戟,步若流星,走向刺史府大门。
吕玲绮左手提盾,右手持剑,亦步亦趋,紧随欧阳靖左右。
刺史府中门大开,貂蝉全副武装,手捧一领猩红披风,俏立门旁。
欧阳靖行至大门前,蓦然停步,貂蝉嫣然一笑,上前一步,为他系上披风。
欧阳靖冲貂蝉微微点头,举步前行,貂蝉笑容一敛,神情肃然,与吕玲绮并肩而行,跟随在他左右。
门外车马场上,赤兔鞍鞯齐备,静静等待。赤兔马旁,又有一枣红胭脂马,一通体浑无一根杂毛的雪白骏马,正是吕玲绮、貂蝉座骑。
关平、关兴、关银屏、张星彩亦各牵一马,候在车马场上。
欧阳靖来到赤兔马旁,翻身上马。吕玲绮、貂蝉、关平、关兴、关银屏、张星彩亦同时上马。
欧阳靖不发一语,策动战马。貂蝉、吕玲绮紧随其后,关平四人次第跟上。
一行七骑,疾驰城西。
行不多时,身后马蹄声疾。
欧阳靖回首一看,却见孙尚香戎装在身,背负日月乾坤圈,乘一骑乌骓马,飞赶而来。
见欧阳靖回首,孙尚香嘟了嘟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越过关平四人,老实不客气地来到吕玲绮身侧,与她并辔而行。
“香香?”吕玲绮奇道:“你怎来了?我们是去打仗,不是去打猎。”
孙尚香轻哼一声,“我怎不能来?我能与你‘父亲’并肩斩袁术,就不能与你们并肩战曹操?哎呀玲绮你少废话啦,你看你父亲都没有说话呢。”
吕玲绮看向欧阳靖,目有征询之意。
“跟紧我。”欧阳靖只简短地说了三个字,便回过头去,专注前行。
“嘿嘿。”孙尚香嘿地一笑,冲吕玲绮得意地挑了挑眉梢。
……
西城,瓮城之中。
两千余并州狼骑,席地坐在各自座骑身侧,手牵缰绳,静等命令。
骑兵对面,四百辆改造得面目全非、棱角狰狞的雪橇停放整齐。
七百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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