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哈哈一笑:“我不会死,死的,只会是那些侵你家园,害你父亲的恶徒!”
黄蓉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披风,轻声道:“好啦,别说话啦,还是专心养伤吧。此地虽然隐密,但我也不敢保证,那些人不会找到这里来呢。”
“好。我这便全力养伤,至多一个时辰,便能恢复如初。”
欧阳靖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九阳神功应激护体时,受爆炸猛烈冲击,真气激荡伤了经脉,这才浑身麻痹动弹不得。只要理顺真气,以九阳神功强大的疗伤能力,经脉的那点小伤很快就能痊愈。
当下欧阳靖闭上双眼,全力运转九阳真气,疗养伤势,礁洞之中,一时安静下来,只闻篝火燃烧时,那轻微的哔剥声,以及洞外传来的隐隐海涛声。
黄蓉一动不动地呆坐着,想起父亲对自己的疼爱,不觉又落下泪来。
抹掉泪水,她侧首看向欧阳靖,只见火光映照下的男子,面庞棱角分明,肤色略显古铜,既潇洒英俊,又不失男儿英气,长得倒是十分耐看。其面貌虽不像他自夸的那般,说是十八岁都有人信,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三十多岁的“大叔”。
看了一阵,黄蓉心想:“说起来,爹的年纪,也比娘大了足足二十五岁呢。不怪爹爹会同意这门亲事,将我许给一个大我快二十岁的大叔……只可惜,爹再也见不到我出嫁,喝不到我出生时,他亲手埋在积翠亭旁,大松树下的那两坛女儿红啦!”
想到这里,黄蓉不禁又悲从心来,泪如雨下。
无声抽泣一阵,她抓起披风,拭掉泪水,又看向欧阳靖,心想:“若你能帮我报了杀父之仇,便嫁予你又何妨?这是爹爹生前应下的亲事,是他对我最后的期望,我怎能让他失望?若你失手……我,我便先设法报仇,若能报得大仇,再去泉下寻你,与你一起,到爹灵前拜堂成亲。若报不了仇,那自是万事皆休,只与你做一对同命鬼吧!”
黄蓉就这么思绪纷飞着,想一阵,哭一阵。又过片刻,终是心力交瘁,将脸儿伏在膝头沉沉睡去。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横躺地上,双目闭合的欧阳靖,陡然睁开双眼,一双眸子精光四射,神彩奕奕,已然伤势尽愈。
他张口吐出一股浊气,气柱竟吐出三尺之远,激荡空气,咄咄有声,宛若实质。
随后他手脚都不曾动弹,整个人笔直地立起,竟是只凭肩背发出的一股真气,便将身子推了起来。
起身后,他第一时间看向黄蓉,却见蓉儿睡得正熟。可即使在沉睡,她俏脸之上,仍然泪痕斑驳,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白得近乎透明,令欧阳靖心中隐隐生疼。
“可怜……”
他暗叹一声,绕过火堆,解下身上已被篝火烤干的裘衣,铺在蓉儿身旁,随后轻轻一指,点上她的昏睡穴,令她睡得更沉,之后他便以最轻柔的动作,将蓉儿放平在裘衣上。
帮黄蓉以更舒适的姿态睡下后,欧阳靖又往篝火里添了几根柴禾,便坐回对面,静静守护在了蓉儿身侧。
006,大叔,别扔下我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明月高悬,海风徐徐,涛声隐隐,催人入梦。
黄蓉却在这时醒了过来。
她眼神有些恍惚,定定地看着礁洞穹顶,只觉火光摇曳时,于穹顶投下的阴影,宛如张牙舞爪的鬼怪,令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正恍恍然不知身在何处时,一把温和醇厚的男声,忽传入她耳中:“你醒啦?”
乍听到这把男声,即使在睡梦中亦紧绷着的心弦,几乎始终处于紧张、惊惧、悲戚之中的黄蓉,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嗖地跃起,不假思索地后掠,直到脊背贴上光滑的礁洞壁,这才全身紧绷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五官棱角分明,儒雅潇洒又不失英气的男子。他端坐在火堆对面,含笑看着自己,温和的眼神中,隐隐有着一抹歉意。
“抱歉,吓到你了。不过别害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听着男子温柔的劝慰,黄蓉只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忆起了对面男子的身份:“是你啊,靖大叔。你的伤好啦?”
说话间,她轻舒一口气,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刚要回到火堆前,却脚下一个踉跄,一头往火堆栽去。
黄蓉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火焰距自己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跌入火堆之中,一双沉稳有力的大手,蓦地搭在了她身上,一扶香肩,一扶纤腰,将她牢牢抓住,令她免遭焰灼之噩。
正是欧阳靖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怎么这么不小心?”
正说时,欧阳靖忽觉不对,只觉扶着黄蓉香肩纤腰的一双手,掌心感受到的,除了少女肌肤的娇嫩,还有直灼掌心的滚烫。
“嗯?”
欧阳靖心中一动,扶着黄蓉坐下后,伸手一触她光洁额头,只觉触手处竟滚烫如火。再看她脸色,本显苍白透明的肌肤,此时竟像喝醉了酒一般,满面晕红,仿如桃花盛开。
“不好!发烧了!”
蓉儿发烧了。
这并不奇怪。
桃花岛的惨剧,令黄蓉自昨晚起,就一直沉浸于莫大的悲痛之中。悲痛之外,还有惊惧,今天又为了救欧阳靖,在冰凉的海水中游了许久。即使她武功底子不错,但毕竟年幼体弱,心力交瘁之下,风寒入体,着凉发烧也在情理之中。
正是因为发起了高烧,乍然受惊之后,又忽地松懈下来,蓉儿才会手脚无力,险些跌进火堆。
欧阳靖神情肃穆,心中大感不妙。
即使在他前世的二十一世纪,科技昌明,医学发达,发高烧亦是十分危险的病症。一不小心,就可能致人脑残,乃至丧命。
感冒发烧这种病,内力再深厚也不济事内力用来疗养伤筋动骨,乃至脏腑创伤都有奇效,内力深厚之人,亦能抵御外邪,轻易不会生病。
可一旦生病,内力就没多大用处了,根本治不了病毒引起的各种病症。
所以欧阳靖一身精纯浑厚的九阳真气,对于蓉儿这高烧症状,当真无济于事。
“必须设法降温,否则后果严重!”
欧阳靖前世的母亲是个儿科医生,常年与儿童感冒发烧之类的病症打交道。欧阳靖虽不学医,但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如何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以物理手段为病人降温,使病人不至被高烧烧坏脑子,还是略知一二。
当下他扶着蓉儿,让她再次躺到铺在地上的裘衣上,随后便要离开礁洞,取凉水来为她降温。
刚欲离开,蓉儿苍白却滚烫的纤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呢喃道:“不要走,靖大叔,蓉儿好害怕……不要把蓉儿一个人扔在这里……”
欧阳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放心,蓉儿你可是我未来的妻子,我怎会扔下你不管?只是你生病了,我必须暂离须叟,取些物事来为你治病。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嗯,你从一数到一百时,我就回来了。”
蓉儿高烧之下,被晕红俏脸衬得格外晶亮的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欧阳靖,声线虚弱地说:“说话算话?”
欧阳靖微微一笑:“当然。”
蓉儿道:“那我现在就开始数数了。”
欧阳靖轻拍她手背,含笑颔首:“好!”
蓉儿松开揪着他衣角的手儿,轻声数了起来:“一、二、三……”
欧阳靖起身,施展身法,飞快掠出了礁洞。
出洞后,他毫不停留,以毕生最快的轻功身法,径往海边掠去。飞掠之时,他心中亦以与黄蓉相同的节奏计着数:“五、六、七……”
不到三十数,欧阳靖已飞掠至海边。
他脱下中衣,将衣衫浸入海水之中,令衣衫吸饱海水,随后双手捧着衣衫,就往礁洞回奔。刚至半途,突然,他双耳微微一动,隐约听到一阵与周遭环境极不合谐的“嗡嗡”声,自前方夜空中传来。
虽已二十年未曾听过类似的声音,但欧阳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辨认出来,那隐约的嗡嗡声,绝不是蚊子振翅,而是某种电子机械的声音!
他功聚双目,霍然仰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百丈开外的夜空之中,高悬的明月之下,一架精巧的银色飞行器,正似缓实疾地朝他所在的方向飞来!
“小型无人机!”
欧阳靖心中一惊,飞快地环顾左右,见身侧不远处正有一块礁石,便不假思索地一个飞扑,团身躲在了礁石之后。
区区一小型无人机,欧阳靖自是不怕。
像那等体积的飞行器,就算上面安装有武器,也根本携带不了多少子弹,因其体积小、重量轻,开火之时,后座力更会令其准头大失,难以命中。所以这架无人机,对欧阳靖基本没多少威胁。他甚至可以凭借浑厚的内力,投掷石块将其击落。
不过,现在可不是战斗的时候。
欧阳靖不是一个人,病中的黄蓉还等着他照料。一旦击落了这架无人机,或是被其发现,引来那伙神秘的穿越者,那麻烦可就大了,即使以他的武功,也不可能在枪林弹雨之中,保护好正发着高烧的黄蓉。
所以,欧阳靖只能暂且躲避,等那无人机离开。
不过,这样一来,时间可就被拖住了。
“七十九、八十、八十一……”
欧阳靖一边心中默数,一边暗恨:“一百个数就快要到了,这该死的无人机怎么还没滚蛋?”
【关于老书:所有长篇尽遭蟹钳。没办法,那个时代还不像现在这么严,写得奔放了点,逃不过这一劫的。】
007,大骗子
那架小型无人机,在海边盘旋了足足两三分钟,这才慢悠悠地离去。
欧阳靖功聚双耳,直到确定那无人机的声音已彻底远去,方才从藏身之地出来,飞快地往礁洞掠去。
刚进礁洞,还未说话,便听黄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靖大叔,你骗我!说好一百个数就回来的,可蓉儿已经快数到三百啦!我还以为,以为你扔下我不管啦!蓉儿好害怕……”
她毕竟只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孩,骤逢剧变不说,此时又正值高烧不退,实在难以克制情绪,不一会儿,一张小脸便哭得梨花带雨,声音也沙哑了起来。
欧阳靖见她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心中大是怜惜,忙几步抢至她身边,在她身侧跪坐下来,柔声道:“对不起蓉儿,是我的错,我回来迟了。不过也是没办法,回来时,遇上了敌人的搜索……”
黄蓉此时已烧得有些迷糊,不管不顾地使起了小性子:“呜呜,我不管,你说话不算数,你是个骗子,大骗子……”一边哭诉,还一边扬起纤掌,有气无力地往他身上拍打。
“我的错,我的错。”
欧阳靖连声说道。
他大黄蓉将近二十岁,都被她叫大叔了,自不会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再说,以她现在的状态,再怎么使小性子,也是情有可原,恼不得、怒不得,只能好生哄着。
当下他一边柔声哄着黄蓉,一边拿起浸透的中衣,准备给黄蓉擦拭降温,同时心中回忆着前世母亲说过的一些要点:“物理降温,最好用温水,这样病人最舒适,如果没有条件,气候又不算太冷,凉水也是可用的……
“擦拭部位……颈部、腋窝、鼠蹊等人体不易散热的‘屈侧’……鼠蹊就是腹股沟……其实最好进行全身擦拭……”
回忆到这里,欧阳靖不禁大感为难。
颈部、腋窝还好说,擦也就擦了。可鼠蹊这等**位置,黄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肯让他擦拭吗?
而若连鼠蹊都擦了,那肯定要选择最好的方法,即全身擦拭降温。
虽说黄蓉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这会儿哭声已是断断续续,双眼也半睁半闭,看上去好像随时可能昏睡过去,但……
“蓉儿,我现在要为你治病,等下可能要脱去你的衣物,触碰你身上某些……比较羞人的位置,你,你相信我吗?”
欧阳靖决定实话实说,让黄蓉自己选择。
当然,哪怕她不愿,为了她的生命安全,欧阳靖也是要强行出手的。哪怕被她误会、厌恶也在所不惜。
“为我治病……靖大叔,你们家,不是专攻怎么用毒杀人吗?怎么也会治病啦?”
黄蓉昏昏沉沉地呢喃着:“蓉儿都要做你们欧阳家的媳妇儿啦,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呗,就算,就算你又骗我,我怕也是管不了你啦!”
欧阳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轻声道:“放心吧蓉儿,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说着,他揭开盖在黄蓉身上的披风,露出她只着肚兜、衬裙的娇躯。略微迟疑一阵,他没有继续替她解衣,先轻轻地擦去她修长玉颈上的细碎汗珠,又抬起她细嫩的胳膊,擦拭腋窝。
刚触及腋窝时,黄蓉忽地咯咯娇笑出声,含糊道:“别挠蓉儿,蓉儿怕痒……爹爹别挠……再挠,再挠蓉儿就要揪你胡子啦!”
欧阳靖微微一怔,知道她现在真是烧糊涂了,竟以为是她父亲在挠痒逗她。
他心中叹息:“蓉儿这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吧?”
摇了摇头,他继续替蓉儿擦拭着,蓉儿则笑了一阵,含糊着叫了几声爹爹,又哭了两声,说了几句“爹爹,过年我要穿新衣服……爹爹别走,别扔下蓉儿一个人……蓉儿很乖的,又学会了一道新的菜式,这便做给爹爹吃……”
说着说着,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终彻底闭上双眼,昏昏睡去。
欧阳靖神情沉凝,知道黄蓉的病情不容拖延,当下不再犹豫,脱掉了她身上最后的遮身之物。
看着面前那身无寸缕的莹莹娇躯,说欧阳靖心无邪念,那是绝不可能的他又没练葵花宝典,怎么可能对着这么一副精致绝伦、触手可及的少女娇躯无动于衷?
恰恰相反,他心中有火,喉头干涩,双眼更是目光灼灼,眨都不眨地贪看美景。
只是他毕竟不是原版那位花花公子,而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有坚持、有道义的四有好男儿。
所以他很快就抑下心中邪念,专心致志地替黄蓉拭体降温。
他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更数度往返于海边与礁洞之间取水。一直忙碌到子夜过后,黄蓉的高烧终于渐渐退下,脸色、肤色亦渐复正常,他方才停下了忙碌。
但他并未就此歇下。
将披风又覆到蓉儿身上,掩住那令他心跳不止的动人美景后,欧阳靖出了礁洞,搬来一块大石,堵住洞口,只留一道透气的缝隙,随后便又来到了海边。
脱下衣裤,只着一件他自己设计的四角短裤,欧阳靖赤着上身、双腿,一个猛子扎进了海水之中。
和欧阳锋那个旱鸭子不同,欧阳靖会游泳,技术还挺好,加上内力深厚,体能强大,一口游个四五十里都只做等闲之前落海时,若不是经脉受创、真气紊乱以致动弹不得,他也不消劳累蓉儿搭救了。
入海后,欧阳靖径往自家海船被袭处游去。
他要去找些吃的。黄蓉生了大病,身体虚弱,急须进补。可礁洞之中,是既无干粮,也无饮水,甚至连器具都没有一件,想烧些开水都无计可施。想是黄蓉逃时过于匆忙,以至于没有任何逃亡的准备。
而欧阳靖并不熟悉桃花岛地形,加上岛上又有那些身份不明的神秘穿越者们虎视眈眈,想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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