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千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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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千里梦-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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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

    奇才假装成闲人,在门口来回走了几趟,方家大门紧闭,冷冷清清的没人出入,他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见到何青青,至于见她做什么,却还没有想好。

    远远地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颇有气度的老者,他带着两个小厮,担着礼物,敲开大门,里面的家人叫着刘老剑客,客气地将他让了进去,看来是熟客。

    奇才绕着方家转起了圈子,那墙不甚高,自然难不到他,只是光天化日的没法子进去,他转到后面,院子旁边有棵大树,院子里隐约传来拳脚之声。奇才竖起耳朵辩认了一下,里面应该是三个人,听起来是在过招。

    此处很是僻静,周围没什么人,奇才轻轻跃上树去,用枝叶隐去身形,偷偷向院子里观看,两个后生正在对打,旁边一个中年人皱着眉头在看。

    那中年人相貌和方树之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脸上多了些络腮胡,显得面貌威猛。听方树之说过他有两个弟弟,二弟方行之,三弟方回之,这应该是其中一个。

    络腮胡大声喝道:“腰挺起来!右腿撑住,别软绵绵的跟个面条似的!”看起来他的脾气很有些暴躁。那两个弟子一来一往,斗了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

    奇才放眼望去,院子里到处是房子,不知青青在不在家,也不知哪间是青青的屋子,晚上来的话,也是难找的紧,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叭”地一声踩断了一根树枝。

    忽听络腮胡一声怒喝:“谁在那儿?”紧接着眼前一花,奇才知道有暗器来袭,一翻身从树上跃下,用手在地上一撑,一招“望星急退”,蹿出去十几丈远,虽然后面没人追赶,也不敢再逗留,远远地跑开了。

    他离了方家,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走,见几个武林汉子进了酒楼,便也跟了过去。上楼后要了一壶酒,慢慢地饮着。

    酒楼上人来人往,武林人士颇多,食客们酒酣耳热之际,开始指点江湖,高谈阔论。

    突然一个熟悉的字眼跳入耳中,有人在谈论公义门!奇才心里一惊,抬头看时,却见远远的一桌七八个人,正聊得起劲:

    “中原十八寨寨主居然被一网打尽,青鲨帮也被灭了门,公义门的手段太辣了!”

    “张兄此言差矣,中原十八寨都是些土匪,在黑道上横行十几年,哪个手上不是命案累累?哪个不该杀?公义门这次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就是十八寨寨主该杀,那青鲨帮只是些渔民,有何大奸大恶,非要斩草除根?”

    “据说青鲨帮没少做没本的买卖,否则哪来那么多水底冤魂?”

    “依小弟看来,公义门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是打得公义的旗号,做些敛财的勾当,十八寨这些年烧杀抢掠,青鲨帮横行江河,这两派不知积了多少金银财宝,到头来只是便宜了公义门。”

    “相比而言,天台寺下场倒不算太差,只是方丈被人废了武功。”“佛门净地,既使公义门也要投鼠忌器吧?”

    “真料想不到,堂堂一寺的住持,竟然去偷别门别派的掌经,这些个名门正派,平日里道貌岸然,不知私下里有多少肮脏勾当。”

    一个声音笑道:“要说名门正派的丑事,莫过于方家的事了。”听到这话,众人不禁都压低了声音,想那方家就在洛阳,这些人也不敢公开谈论吧?不过凭奇才的耳力,即使他们刻意压低声音,还是一字不漏地听了个清清楚楚。

    “现在道上人人都说,洛阳一枝花,方树之的女儿何青青,居然被人采了花!”

    “何青青不是方树之的徒弟么,怎么又变成了女儿?”

    “老兄你真是孤陋寡闻,何青青听到方树之的消息,连夜动身,孤身直闯济南府,寻找他的下落,哪个徒弟有如此孝心?何况在济南府,她直接向天龙门要人,已自称是方树之的女儿,你想想,方树之的老婆正是姓何,此事断错不了。”

    “何青青被史客郎掳去,方行之带人日夜追赶,却不得采花贼踪迹,两个月后在济南府找到何青青,据说方树之已死,她要寻找尸首回乡安葬,怎知方树之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代剑神,方家剑派掌门人方树之,就这么窝囊地死了?”

    “他已失踪了几年,只是靠着剑神的名头,别人不敢上门寻衅而已,方家兴盛几十年,不知结了多少仇家,如今掌门已死,天晓得多少人会上门寻仇,恐怕方家要没落了。”

    “那两个月时间,方家姑娘都在哪儿?难不成一直和采花贼在一起?落在那些淫贼的手里,她能保得住身子?”

    “江湖已有传言,是史客郎的徒弟玉面小郎君采了这朵鲜花。那个玉面小郎君,据说也采了张家庄张保的女儿,还杀了河北几派的掌门弟子,功夫又强,胆子又大。”

    “那些个淫贼,碰到这朵水嫩的鲜花,哪里会放过!只怕师徒共享也是有的,方家姑娘或许有齐人之福。”

    “方行之上个月已回洛阳,并未擒得采花贼。方家的姑娘甚是萎靡,正在调养身体。”

    “对对,与采花贼恶战两个月,正当多调养几日。”

    酒肆内响起一阵哄堂大笑,奇才已气得浑身发抖,只是不想露面才勉强忍着没动手。听他们的话,青青已回到家中养伤,他心思稍定,想着晚上去方家探个究竟。

    “何青青不是与刘家少爷有婚约么?”

    “是啊,媳妇未进门便破了身,刘安为此事寝食难安,他与方树之交情极好,方家的姑娘自小便在他家长大,早就是家人一般。虽是如此,刘家是正经人家,怎么容得这样的儿媳进门?”

    “哎,我听说刘安去方家拜访几次,方家老爷子都托病不见,莫不是,莫不是刘家要退婚?”奇才想起白天所见的刘老剑客,说不定便是刘安。

    一个后生道:“何青青很美啊?平时我见到她,都,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旁边有人笑道:“方家如今急招女婿,你若去提亲,兴许能抢顶绿帽子戴!”众人哈哈大笑。

    有人说道:“我倒有几句诗应景,乃是:话说方家美娇娘,要嫁刘家如意郎,无奈此身早有主,原是玉面小才郎。”

    酒桌上一片叫好声,“好诗好诗,王兄高才!”

    “没想到这么一朵鲜花,几日时间就变成一只破鞋!”

    “平日里一副假清高的样子,如今变成残花败柳了!”

    “方家这次脸丢到阴沟里去了!”众人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是不堪。

    奇才怒火攻心,正想不管不顾地动手,忽听哗啦一声,一张酒桌已被掀翻,三个后生拔剑上来,叫道:“你们这些奸贼,休要胡说八道!让你们领教方家剑法!”原来是方家的人。

    众人纷纷站起,叫道:“只你们方家人会使剑,我们袁家便不会么,兄弟们,上!”想必这是另一派什么袁家的人,三个方家弟子对阵八个袁家弟子,两家人一通混战,酒肆里乱成一团。

    方家人少,不一会儿便招架不住,三人纷纷挂彩,已被逼到屋角,只是互为犄角,勉力支撑。

    一个袁家弟子笑道:“怎么样?可知道了袁家剑法的厉害?你们方家在洛阳嚣张了几十年,也该我们袁家出头了。”说着刷地一剑,正刺中一个方家弟子肩膀,那人啊地一声,将宝剑扔在地上。

    一个年纪较小的袁家弟子叫道:“师兄,别闹出人命!”

    那师兄说道:“是他方家无理取闹,我们被逼无奈出手反击,怪不得我们。师傅说过,见到方家弟子不用手软!”说着剑势愈紧,三个方家弟子顿时险象环生。

    此时楼梯上走上来一人,那人头发散乱,脸上胡子拉碴,细一看竟是刘绍,虽他面貌还是那么英俊,却显得很是颓唐,他脚步踉跄,似是刚喝完酒。

    方家几人见了救兵,齐声叫道:“快来帮忙!大师兄救命!”

    袁家一人笑道:“哎呀,原来是刘大少爷,几日不见,你头上怎么绿了?”

    “听说你老婆被人睡了,你倒是省力,怕是连儿子都有人送了!”袁家众人哄堂大笑。

    刘绍眼睛都红了,怒吼一声,拔剑便冲了上去,他本就高大,又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倒把那几个人杀了个手忙脚乱,那几个方家弟子也回过身来,一时袁家几人抵挡不住,嘴里骂着,脚下却开始向外溜。

    奇才放开握剑的手,抽身下楼,心中郁闷异常,众口烁金,纵使青青冰清玉洁,被人如此诋毁,以讹传讹,如何能说得清楚?青青身上有伤,最宜安心静养,此番光景,怕是很难静心了吧,不要整天以泪洗面就好了。

第158章 158。方家(一)() 
奇才找了家客栈大睡一觉,至天黑方起,用了些饭便回房收拾,等到街上无人,梆子声响,他换上夜行衣,推开窗子跳下,直奔方家而去。

    方家大门紧闭,只有门上两个灯笼无精打采地亮着,整个大院一片寂静。奇才摸黑转到后院,跃上围墙,跳了进去。院子里到处黑漆漆的,不知要往哪个方向走。他跃上房顶,伏下身来四处张望,见远远的一处房子有亮光,便摸索着过去。

    院子重重叠叠的,一个门套着一个门,也不知几重院落,幸亏他从房顶直接过去,否则怕是难以找到。

    摸到那所房子的上面,竖起耳朵倾听,屋内有人在说话,听声音是两个人。奇才俯身在屋顶,掀起一片屋瓦,动作极慢,生怕惊到屋内之人,屋瓦之下,灯光透了出来,屋内的情景一清二楚。

    一个老人半坐半躺在炕上,不住声地咳嗽,身边放着一只小小的茶几。一个中年人坐在炕沿上,正在俯首斟茶,老人年纪足有七十余岁,看样子本来身材是高大的,只是如今太瘦了些,显得有些枯槁,眉目之间威势尚在,望之令人生畏。中年人背对着奇才,看不清脸,从身材看,略有些发福。

    老人咳嗽声稍住,喘息着道:“行之,最近家里怎么样?”

    中年人道:“挺好的,爹,您老就安心养病吧!”原来是方家老太爷方镜和他的二儿子方行之。

    方镜的手忽地向炕上一拍,叫道:“你还要瞒我到几时!”说着弯下头来,又开始连连咳嗽。

    方行之道:“爹,您别急,慢慢说。”说着奉上茶来。

    方镜也不接,说道:“如今我老了没用了,你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有我蒙在鼓里。”

    “爹,您说什么呢?咱家这么大的家业,大哥又不在,我本事低微,实在是担不起,还指望您老拿主意呢!”方行之将茶杯置于几上,慢条斯理地说道。

    方镜道:“那我问你,今天鲁明是谁伤的?前两天祥子的腿是谁砍的?”

    方行之道:“还不是袁亮那小子,自从袁老爷子死后,他当上了掌门,自以为功夫有多强,处处想压咱们一头。”

    方镜道:“只要我方镜一口气在,就没他袁家挺直腰杆、大声说话的份儿!”

    方行之道:“爹,袁亮他翻不起多大的浪,我不想用这些小事来打搅您,只要您老人家养好了身体,谁敢捋咱们方家的虎须?”

    “当年他爹就是我手下败将,你哥在的时候,袁亮那小子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逢年过节都得上我这磕头请安,如今你哥不在了,他们都觉着可以跟方家叫板了。”

    方镜喝口茶平息了一下,说道:“行之,这也没什么,树大招风,自古有之,咱们方家,自你爷爷开始就是中原大家,到你哥哥,得了剑神的名头,那些人嘴上不敢说,心里不一定有多忌恨,都巴不得看咱的笑话呢!”

    方行之道:“爹,最近家里的事是不少,我怕惹您心烦,耽误您养病,便没事事向您禀报,这是我的错。其实这些事都是小事,只要我们方家拧成一股绳,再难的关都能过去,怕就怕咱自己人心不齐,先搞起内讧,倒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方镜抚着胸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吞吞吐吐的,拿你那些场面上的弯弯绕来对付我!”

    方行之道:“爹,这些年大哥不在,您让我主持家里的事,可您看大哥的那些个弟子,哪个把我放在眼里?一说起来,他们都是长房弟子,他们的师傅才是掌门人,我这个师叔算得了什么?尤其是那个刘绍,自认是大哥的乘龙快婿,早就以未来的方家掌门人自居,哪会听我的指派?上次他和青青去济南府,被天龙门杨锋一招击败,此事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于我方家名声大大有损。还有老三,自觉功夫不错,处处与我掣肘,不肯听我的调遣,背地里常说我无能。爹,我要想在方家做些事,实在是难啊,我思来想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爹,要不您让老三多练练,他”

    “住嘴!”方镜气得脸色通红,拿手指点着方行之道:“你,你这是逼宫吗?是要跟我撂挑子?”

    方行之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爹,儿子不敢,儿子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说着以袖拭面,好似抹着眼泪。

    方镜的手臂落了下来,看起来有些颓唐,他挥挥手道:“起来吧,行之啊,你来这儿坐。”方行之站起身来,侧身在炕沿坐下。

    方镜道:“行之,我知道你的心思,这些年你很辛苦,你这个代掌门,名不正言不顺,受了不少的委屈,这些爹都知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哥的死讯一出,不知有多少人会找上门来。我老了,不济事了,方家就靠你了,你一定得顶住。平时啊,也要把心怀放大些,做掌门人,不能只打些小算盘,要为家里的大局着想。你放心,等我病好了,便邀请武林各派来,当着大家的面,正式宣布你为掌门人,若是我一病不起,我也早准备好了。”

    他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匣子,递给方行之,“你看看,我都写好了,改天我先和老三说说,让他多听你的话。”

    方行之打开匣子,取出一张纸来,看了一眼,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哭道:“爹,您老人家怎么这么说!您一定会身体康健,长命百岁的,方家还等着您老主持大局。”

    方镜一挥手,“起来起来,总跪来跪去做什么?”

    方行之爬起身来,将匣子收好,说道:“爹,有件事我得跟您说,刘安来过几次了,要见您,都被我挡回去了。”

    方镜道:“他来做什么?你挡他作甚?”

    方行之吞吞吐吐地道:“我想,他,他必是来退婚。”

    “什么?刘安要退婚!”方镜腾地一下坐起来,说道:“你,我正要问你,青青到底怎么了?”方行之沉默不语。

    方镜道:“这么大的事你还要瞒着我!你当我是聋子还是瞎子,前些日子有人说青青被采花贼采了去,我还当他们瞎说,我孙女的身手我最清楚,哪个采花贼敢打她的主意!如今看来,难道,难道这些传言竟是真的?”

    方行之道:“爹,您别急,这事儿是这样的,上次我差青青去齐州办事儿,毛氏兄弟向她报信,说大哥已被天龙门杨锋害死。青青差人送了急信给我,和刘绍连夜动身去了济南府,路上感染了风寒,身子本就极为虚弱。到济南后两人便直接去天龙门要人,你想那些人便是害了大哥,哪里会承认?正谈不拢,又冒出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采花大盗史客郎,一个是他徒弟玉面小郎君,这两人趁着青青虚弱之际,竟将她掳走,刘绍也是追赶不及。”

    方镜急道:“那采花贼就这么堂而皇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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