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者谬赞。小子只不过是闲得无聊罢了。”李牧微笑一下,抱拳示意。
“这就更为难得了,闲得无聊都能静坐几个时辰,定芳啊。你不如他!”老叟现实在跟李牧说话,可最后又扯到自己徒弟。
那中年男人一愣,随即有些讪讪的看向李牧,冲李牧点头示意。李牧微笑一下,点头回应。两人这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牧皱着眉头,定芳,这名字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是何许人也。于是李牧冲那个老叟一抱拳。说道:“小子失礼了,还未请教长者名讳……小子该如何称呼……”
“白头老人,行将就木,不提也罢……你就叫老朽垂钓老伯吧!”那长者摆了摆手,冲李牧笑了笑。
一旁的中年男人眉头一皱,他有些不懂,为何师尊不在这小友面前,说出自己的名讳。而且,还如此亲昵的与这小子交谈,普天之下,能称师尊为老伯的有能有几人?可他尽管疑惑,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继续看着师尊与李牧。师尊的一言一行,都蕴含着道理,这是他一辈子也学不完的。
“小友可是有心事?”老叟看着李牧,眼里散出智慧的光芒。那一瞬间,李牧觉得,自己整个人在这老者面前似乎毫无秘密可言,那一双眼睛虽然稍显浑浊,但却充满了智慧的光芒。让李牧有些无所适从。
“谢老伯关心,小子并无心事,只是闲极无聊,随处走走,不成想倒是打扰了老伯的雅兴……“李牧自谦一声,似是有些愧疚的说道。
“哈哈……小友可真有趣!不过,你是瞒不过老朽的。既然小友不愿说,那老朽也不问了。”那老叟哈哈一笑,便转过身,拿着那根直钩鱼竿,将直钩一甩,继续垂钓起来。
“老伯……小子告辞了。天色已晚,老伯也早些归家吧!”李牧迟疑了一下,恭敬的说道。
第十六章 咏醉坊赴宇文约()
“家?”那老叟一愣,喃喃自语。声音细不可闻,可李牧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将这老叟的自语听入耳中,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问什么,恭敬的鞠了一躬,便转身走了。
“小友闲暇之时,可来此处寻我!老朽不能为你做什么,但解解闷还是可以的……”
李牧走出几步,后面便传来那老者的声音。李牧身子一顿,回过身再次抱拳一拜,便转身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定芳,此人你可结交一下,或许于你益处无穷啊!”等到李牧走远,那老者看着湖面,浑浊的老眼散发着精明的光芒。话语之中带着深深的意味。
一旁的中年男人一愣,摸了摸脑袋。并没有说话,他身为当朝大将军,需要他结交的人不是没有,可绝不包括刚才那个毛头小子。
可师尊的话,他不敢违抗。只能讪讪的摸了摸脑袋。那老叟自然感觉到徒弟的心事,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微不可查的一摇头,眼里便陷入沉思。
回到家,已是月上柳梢。
吃完晚饭,李牧便一个人来到书房。这时,金大忽然闪身出现。手里拿着一封信,看着李牧。
“阿郎,我们的人被发现了……这是宇文翰嘱咐,说要阿郎亲启的!”
李牧眉头一皱,接过信封,开口问道:“我们的人受伤没有?”
“这倒没有,他在宇文府,被好吃好喝的伺候了一顿,便送了回来。”金大有些汗颜的看着李牧。
李牧眉头微皱。手里拿着信封并没拆开。心里却是想道。现在手底下的这些人质量太差了,看来有必要专门集中一些人,进行一下专业的训练了。
想到这里,李牧心中忽然一动,嘴角翘了翘。便低头将信拆开。
“明日午时,咏醉坊恭迎李兄大驾!”
一张信纸,信纸中间铁笔银钩的几个字,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李牧将信纸递给金大,便转身走到书桌后面,两只手肘撑在桌上,双眼紧闭,手指挤压着双眼之间的鼻梁。
“阿郎!会不会有诈!”金大接过信纸匆匆看了一眼,顿时惊诧的说道。
也难怪他如此吃惊。自从独孤霓裳被绑架一事之后,这宇文翰就跟销声匿迹一般。而此刻,却突然提出要见面。换做是谁,也会认为其中有诈。
“不妨事!咏醉坊是长安最大的酒楼,就算他是宇文家的公子,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哪里动手的。毕竟,那个地方的达官贵人太多,传出一点点风声,对他宇文家的名声都极为不利。”
李牧思考了一会,放下手臂,看着金大说道。
“我们要搞清楚的是,这次他突然提出会面,到底是何用意。不能打无把握的仗。别到时候因为思虑不周,将自己给套进去。这些世家公子,可没一个简单的!”
李牧一边沉思,一边跟金大说道。
“……阿郎所言甚是!”金大闻言一愣,不知该如何答复李牧,只好讪讪的摸了摸脑袋回道。
“……”李牧白了一眼金大。这话不等于没说一样么。随即,他便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房间里的蜡烛上的火花,都开始摇曳起来,似乎再过一会儿,整个房间便会陷入黑暗。
李牧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那不断摇晃的烛火。良久之后,叹息一声。自语道:“哎!要是霓裳在就好了。”
一旁正在抓耳挠腮的金大闻言一愣,可发觉自己接不上话,只好继续无所适从的摸起脑袋。
毕竟李牧来到这个时代还比较短暂,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的思维方式,行事习惯等等,了解的都还不够透彻。因此,考虑问题也不会周全。可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了个底。只是不知,这宇文翰到底会如何出牌。
时间一晃。已是第二日午时。
李牧一个人站在咏醉坊的门口。本来,金大要求,一定要带几个护卫一起,万一宇文翰发难,也好有个照应。可李牧觉得现在宇文翰还不会跟他撕破脸皮。
带那么多人,首先自己这一方气势都会弱了几分。显得自己胆小怕事。可金大还是担心。于是,在金大的安排下,此时酒楼中已有他安排的几人正在喝酒聊天,实则便是为了保护李牧。除了酒楼之中,酒楼外面也安排了不少人手。
李牧无奈,只好由着他,毕竟不像现代,如今他一人的性命,关系到的可是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甚至更多。
此时,已正值饭点,咏醉坊作为长安城唯一一家超档次的酒楼,此时更是人满为患。李牧走进去就发现,光是一楼,跑堂的小二就有二十几个。一个个忙的汗流浃背。
自然,一楼并不是最好的地方,就相当于现代酒店中,大厅的位置。不过,能在咏醉坊一楼吃饭的人,在长安城起码也有一定的实力。要知道,整个咏醉坊,上上下下有五层楼,甚至五楼之上还有两层。不过,那两层便不是普通人,能进入的了的地方。
李牧刚一进门,便又一个小二迎上来。先是冲李牧微笑一下,随即便客气之中不带一丝诌媚的招呼道:“客官,请问您几位?可有预定?”
毕竟是大酒楼的小二,不是那些普通客栈的跑堂可比的。
李牧客气的笑了笑,便答道:“约好了人,三楼天字号房宇文公子!”
“客观这边请!”小二一惊,看眼前这位穿着并不像是能进入三楼的人。可三楼的确有宇文公子预订的房间,而且也正是天字号。因此,小二便不疑有他,直接将李牧带上三楼天字号房。
“宇文公子,您等的客人到了!”小二打开房门,客气的冲里面说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李牧看了看退走的小二,微微一笑,便抬脚踏进去。
“哈哈……李兄,好久不见!南郑一别,如今已有数月,某想念的紧啊!”
李牧刚进去,便听见宇文翰那独特的爽朗笑声。抛去两人之间的那些猫腻不算,这宇文翰倒也实打实是个可以结交之人。
“是啊!只因我去了一趟梁州,宇文兄便避我如蛇蝎啊!哈哈……”李牧也是哈哈一笑,暗有所指的回道。
第十七章 血脉之重大于山()
宇文翰松开李牧的肩膀,听见李牧的话,宇文翰神色之中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便轻笑着说道:“哈哈……李兄说笑了。李兄梁州送佳人,在下也是忙得紧啊!只因琐事太多,倒是让李兄产生了误会!本来想找个时间,跟李兄好好聊聊。可突然听说,李兄将宅子租借出去,带着上下几十口人奔赴长安!”
宇文翰一脸惊奇。看着李牧,表情之中尽是真诚。
“这不,一听说李兄来了长安。为了避免李兄对在下产生误会,于是急忙将手头上的事情全部抛下,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这还没歇的几日乏,便将李兄约了出来,数月已过,你我早该畅饮一番了!”
李牧看着宇文翰,目中说不出什么表情。良久之后,李牧出声一笑。眼神示意了一下。宇文翰忙做出尴尬神色,微微向旁边退了一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兄,请!”
李牧微笑一下,点头示意。便走了进去。
一直到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还普照着大地。咏醉坊三楼天字号房才被再一次打开。
李牧独自一人从里面走出来,左右看了看。便抬腿向着楼梯口走去。
夜深人静,李府也陷入宁静。只是李牧卧房的四周,偶尔会有人来回巡视。卧房之外的那颗大枣树上,有着一双如夜鹰一般的眼睛,正观察着整个李府。
李牧主卧外的书房里。福伯与李牧两人相对无言,两人都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时间已流失不见。李牧微微摆了摆有些发麻的脖子。似是自语,又似是在对着福伯开口。眼神却望向窗外,注视着东边已经出现的鱼肚白。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回去一趟。别的暂且不说,他始终是我祖父。父亲虽说被逐出家族,可我并没有。我始终是他的亲孙子,七十大寿我不到场,以后的事情又如何进行的下去?”李牧轻声说道。语气中似乎充满疑惑,但又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
这个年代,被逐出家族之人必须开族会,经过族内一致认同,才可从族谱之中除名。而李牧先前只因父亲被逐家族,便一直当自己不再是陇西李氏子孙。而且,陇西李氏似乎也不再将李牧放在心上。不过说到底,他还是陇西李氏子孙,他的名还留在李氏族谱之上。就算死后,他的灵位,也要入宗祠。
但,他的父亲李涵名。母亲崔氏。便永远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他们已被正式逐出家族,族谱除名。他们的灵位不能供奉在宗祠。
可,万事有因必有果。原本在李牧的心中,就一直存在一个想法。他要为他的父亲李涵名讨回一个公道。他要知道,在这些世家面前,是不是真的利益要大于骨肉亲情!
下午,与宇文翰的一番密谈,两人不知聊了些什么。回来之后,李牧整个人便一直在沉思,入夜时分,将福伯找了来。向他请教了一些问题。
并且得知他的祖父李振奇,陇西李氏的现任族长,再过半月便是七十大寿。各大世家以及官府等等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前去贺寿。李牧身为李振奇之孙,决定就在祖父七十大寿之时,回归家族。现在的他,虽然没有让李家正视的力量。但他有着先天优势。他毕竟是族长嫡传的亲孙。
血脉之重大于山!
过了良久,福伯才揉了揉眉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老脸之上闪过一抹疲惫。
“既然阿郎已有所决定,那便只管去做。只是老奴要提醒一下阿郎,这个世界,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自己要做好准备,先预留好退路,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父亲当年之所以将世家耍的团团转,便是因为他总是未虑胜先虑败!”
李牧静静的听着,双眼散发出幽芒,并没有说话。
“阿郎回去,有一人务必小心!”
过了不知多久,福伯似乎又想起什么来。蹙着眉头,浑浊疲惫的老眼露出厌恶。
“谁?”
李牧幽幽出声。看着福伯。他自然知道,这一趟回陇西之行,绝不会平静,可他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便会一往无前。
“阿郎的二叔,李涵廷!如今陇西李氏的家主继承人!你爹被逐,李家来说,他获得的好处是最大的。阿郎若是回去,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甚至是猜疑导致暗中下手,都有可能!”
福伯想了一下,眼里含着的厌恶之色更甚。虽说只是寥寥数语,但李牧听得出来,这二叔,只怕不是个好想与的亲人!
没过多久,天色便已大亮。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坐了一夜。而今天的天气似乎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有些沉闷。
用过早膳,李牧在霜儿的伺候下,穿上公服。
“殿下,卑职准备这几日就回陇西!”
李牧站在李恪身旁,两人此时正在吴王府一处人工池塘边。李恪手里拿着一方小钵,不时从里面捻出一点鱼食,洒向池塘。池塘中的鱼儿欢快的竞逐着,抢着鱼食。听见李牧的话,李恪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身看了看李牧。
“怎么?有什么消息么?”
“回殿下……是……卑职祖父过半月便是七十大寿。卑职便想到,这是个机会!”
李恪将手中的小钵递给一旁的侍女。那侍女接过小钵,福了一礼,便退下了。
李恪眼珠转了转。嘴角一笑。“如此也好,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这样,我再派给你二十兵士乔装打扮,为你助威。”
李牧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漏声色。李恪此举,助威之意恐怕要小于监视之意吧。看来吴王还是不够信任他。
“如此,那就多谢殿下了!”李牧抱拳回道,冲李恪笑了笑。
李恪盯着李牧看了半晌。旋即拍了拍李牧的肩膀,目光看向池塘。似是自语一般的问道:“李兄你看。这满池的鱼儿,如此欢畅自在。可若有一日,惹得我心情不好,我不给他们吃食。你说……他们还能如此自在么?”
李牧心中一惊,急忙抱拳一拜,回道:“自然不能!鱼儿不懂殿下之恩,但卑职绝不会忘记殿下的提点之恩!”
李恪哈哈一笑,拍拍李牧的肩膀。似是十分高兴的说道:“李兄多虑了。祝李兄此行马到功成!”
“谢殿下!”
第十八章 坐拥天下怡公子()
第二天一大早。李牧向着陇西出发了。带着福伯,霜儿还有护卫三十五人,包含了吴王李恪派来的二十名士兵乔装改扮的。领头的叫吴飞,是吴王府的一名旅帅。
陇西,官方称陇州,亦或渭州。因在陇山以西,渭河上游而得名。整个陇西有一半以上都是李氏成员,旁支,分支,杂支等等。说李氏家族在整个陇西算是土皇帝的存在,也不为过。
李牧一行人,队伍庞大,大部分都是骑士。一路脚程并不慢。从长安到陇西,像这样的速度,半个月足够了。
就在李牧离开长安的第二天。长安皇城右边的永兴坊。永兴坊正北,有一所豪门大宅。门上书“魏府”二字。
整个魏府在永兴坊是最大的宅子,皇宫大内的永安渠便从魏府流过。整个魏府占地十余亩,被永安渠一分为二。
前面一部分的建筑倒是中规中矩,只是个七进七出的大宅院。而在永安渠以北则是亭台楼阁,花园水湖的庄园存在。
在永安渠以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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