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都是我不好,不知道少奶奶要吃夜宵,她自己煮面的时候,烫,烫伤了……”
“伤势怎么样?”
“大腿和胳膊都烫伤了。”
“……”云墨直接甩开电话,这个时候护士走来,“云少,您的药水已经输完了,我来替您拔针。”
云墨哪管护士的话,直接扯开手背上的输液针,还好不是留置针,否则这一扯不知道要流多少血。可护士还是在见到他手背上,猛然冒出来的血滴时,惊呼出声。
“云少!”
“……”
他答也不答,已掀开被子离开了病床,步子迈得很大,焦急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医院开车送他回到东方明珠的时候,乔小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胳膊倒是伤的不重,微微发红,起了几颗小泡泡,倒是右腿外侧,皮被烫熟了一大块,又红又紫。
“少奶奶,很疼吧?”吴妈说。
乔小安抬起头来笑了笑,“这点算什么痛,养几天就好了,只是这几天,恐怕没办法穿裤子了。”
所以,右腿的裤脚在方才她自己擦药时,便被她剪到了腿根处。
云墨走过来时,让吴妈先下去,本是清冷的目光落在乔小安受伤的地方,忽然柔软了起来,却仍旧显得有些幽深。从她的右臂扫到右腿外侧,看伤势确实不轻。
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这笨女人要吃夜宵不知道叫下人吗?
大抵是他不知道,乔小安做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动手,也不习惯使唤别人。
“你怎么回来了?”
“……”
“不是说你在公司加班吗,是吴妈打电话告诉你的?我都说没事了,这点小伤……”
云墨一直不吱声,大致的看了看她的伤,便弯下腰,从她左臂抱向她腰后,以免伤到她的伤处,这才小心翼翼将她横抱而起。
乔小安猝不及防,“嘶……云木头,你干什么,好疼,好疼,你弄疼我了,快放我下来。”
“疼?”
“废话!你来试试。”
“疼就忍着点。”
“你要抱我去哪里?”
“……”
“云木头!”
“去医院。”
云墨清冷的目光落在玄关处,准备去开门,乔小安胳膊和腿都受伤了,不敢使劲儿,“云木头,一看就知道你没什么生活中的常识,我已经擦过药了。”
“想好得快些,就闭嘴。”
“你不知道医院的特殊治疗,不一定会比民间土方法好吗?我这蛇油膏专治烫伤烧伤的,比去医院强多了,你放我下来。”
云墨这才停了下来,她在他怀里又说,“而且你看我这个样子,方便去医院吗?”
也是,一只裤子已经被她剪掉完了。
趁他沉默,乔小安又说,“信我啦,这蛇油膏是真正的蛇油提炼的。我肚子饿得慌,现在对我来说,吃东西比去医院更重要。”
她厚着脸皮,冲云墨美美的笑了笑,似乎是在使着美人计,“你要是真关心我,可不可以帮我煮碗面?”
云墨信了她的话,她的烫伤处没有立即起大水泡,想来她的蛇油膏确实是管用的,便抱着她往回走,“方才怎么不让吴妈煮夜宵?”
“我不喜欢使唤别人。”
“……”
她嘴角上扬,瞧他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皱着眉头,似在质疑。
于是,她赶紧笑嘻嘻的解释,“使唤你和使唤吴妈不同,吴妈是外人,你是我老公。”
云墨走回沙发处,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上面,转身朝厨房走去的时候,嘴角处难得的露了一丝轻浅的笑意。
她这话听着,怎么那般顺耳,像一阵清凉的风,吹进他心里。
原来,被信任和依赖,也能是一种幸福。
第20章 身边的他()
乔小安瞧着云墨那英俊的背影,穿过光洁明亮的客厅去往厨房,定知道他一定是去厨房帮她弄吃的了,便扬了扬嘴角,“云木头,帮我煮西红柿鸡蛋面,再煎一个七分熟的荷包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她又望了望客厅里的几株青绿色的大盆栽,心情忽然变得欢快极了。
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却是有些五音不全。
只不过因为太激动,不小心扯动了伤处,只好嘶的一声,越是望着云墨离去的方向,心情越好。烫伤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她倒是笑了,“这伤,还蛮值得的。哈……云木头,云木头!”
大抵是因为心情大好,等了十几分钟她要的西红柿鸡蛋面才端上来,她却觉得只等了片刻。只是云墨把面端到沙发前,那琉璃台茶几上时,她无意间看到他的左手背一片淤青,还有些肿。
他抽手抽得太快,她还来不及发现他输液时留下的针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有些担心,“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云墨双手很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处,想她应该能自理,“你自己吃。”
“你去哪里?”
“……”
“怎么总是不吱声,莫名其妙的。”
乔小安摇了摇头,垂头时目光所及之处的西红柿鸡蛋面比预想中的要有色相多了,怪不得方才闻着一阵香喷喷扑鼻。想他云家大少,生下来便被人伺候,竟然还会煮面,倒是难得了。
而且她说要加一个七分熟的荷包蛋,他也煎得有模有样。
“奇怪,这云木头怎么还有两下子的厨艺,不是常被人伺候着的吗?”
鸡蛋面的香浓味入了胃,乔小安似乎是吃出了家的味道,就好像平日里母后大人给她煮的一样,想着和云墨结婚,除了他的身世太显赫外,其她的她都满意。
如果云墨能够是个平常人,他们在一起或许会更幸福。
她可以坐在他的单车后面,抱着他的腰,去吹吹风,去逛逛超市。
那种平淡的幸福,在云墨这里,怕是得不来了。
不过,她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感谢他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让她免去了被母后大人逼婚的辛苦。
吃着,吃着,越觉得这碗鸡蛋面意义不同。
等云墨洗完澡,换了一身睡衣走出来时,她的碗里已经被一洗而空,连一滴汤都不剩。他站在两米远处,看了一眼,算是安心了,“我先睡了。”
从医院赶过来的时候,肚子处还是那种空空的,刺刺的疼,而且白天的时候便了血,这会儿真的有些累。
乔小安洗洗刷刷一番,因为右腿被烫伤,只好一沉一浮地走回卧室。已见云墨躺在了床的左侧,只占了很小的一方位置,大抵是怕她受着伤,挤到她吧。
而事实上,床真的很大,比她家里一米八的床还在大些。
乔小安望了一眼清浅的壁灯下,他闭眸的英姿睡容,连睡着,都可以这么帅,高挺的鼻尖和长长的睫毛都在脸上落下淡影,倒显得更加性感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紧张,乔小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叹出来,“云木头,我也,睡这里吗?”
云墨轻轻抬起疲惫不堪的眼皮,“那你想睡哪里?”
“哦!”
“我先睡了。”
“……”
第一次要和一个男人同躺在一张床上,乔小安似少女般的心,在望着云墨又闭眼睡去的英俊模样后,突然噔噔的跳着。
跳得好厉害!
虽然她知道,她今天受了伤,他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
也许这一夜,会很静。
可她依然会害怕和紧张。
毕竟走过人生的二十四个春夏秋冬,除了小时候和爸爸躺在一张床上外,还没和任何一个男人这么亲密过。
包括楚楠天。
以前楚楠天想吻她的时候,她都会躲躲藏藏。在她眼里,别说是洞房花烛,就连亲/吻都得是在结婚后,才可以是顺理成章的事。以至于她和楚楠天谈认识七年,谈了五年的恋爱,顶多只是抱抱。
踩着颠簸的步伐,小心翼翼走过去,“云木头,你睡觉习惯开灯吗?”
“床头灯开关伸手就可以摸到,关不关,你随意,不用问我。”
还是关灯吧,关了灯,才不会那么紧张,至少他看不见她是否眨眼,是否脸红。便小心翼翼坐在床头,倒下去的时候顺手关了床头灯,屋子里忽然暗了下来。
过了片刻,才适应这阵突然的沉暗,侧头时仍可清晰的瞧见云墨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这明明灭灭的夜色里,倒更加性感迷人了。
原来,不只是女人能诱惑男人。
男人也可以。
尤其是云墨这般处处性感帅气的男人。
乔小安不敢再看他,小脑袋扭了扭,摩擦着被褥发出一阵窸窣声,最后望着黑夜里依旧闪着微光的水晶灯。
“云木头,你睡了吗?”
“……”
他不做声,她便长长叹一口气。
“开了空调,不冷,别盖着被子,伤口会被粘住。”云墨这才说。
乔小安刚要掀开被子,云墨已经侧身而起,小心翼翼帮她掀开右侧的被角,“把腿露出来,开了空调不会冷的。”
他这才又重新躺回去,便什么也没说了。
乔小安又侧头望过去,“云墨!”
“嗯!”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决定要娶我了吗?”
“……”
“是因为被家里逼婚吗?”
“……”
“你怎么总是喜欢沉默,不吱声。”
“……”
“云墨,我们这桩婚姻,本来就有门第间的悬殊,你要是再这样总是十问九不答,我会以为你是瞧不起我的。人与人之间,不是应该平等的吗?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能不能都认真一回,也许将来……”
也许将来,会互相爱上彼此呢。
只是乔小安觉得好伤感,为什么第一次相遇的那个人,不是云墨。如果是,第一次怦然心动,第一次吻,都给了云墨,以后便一直以夫妻的身份永远在一起,那该多好。
她的心,其实很小,很小,只想一辈子只装着一个男人。
“云墨,这桩婚姻,我会试着努力的……”
这声音落在这安静的夜色里,带着几分沙哑,几分认真,几分伤感……
未来,她就寄托在这个高冷的男人身上了。
第21章 男人都是这样吗()
黑沉沉的夜里,乔小安一人说了无数句,云墨始终没有答她一句。以至于她以为他对这桩婚姻真的不太重视,便识趣的噤了声,小脑袋半躲在薄薄的被子里,想起了许多事情,好是伤感。眼里雾蒙蒙的,闭眼的时候,还是很礼貌的和云墨说了句,“云木头,晚安!”
这时,云墨才微微侧头。
盖在她上半身的被褥,被她轻轻挪了挪,发出缓缓的窸窣声,他幽深的目光顺着往下移,瞧见她的烫伤处露在被子外,这才放了些心,便缓了半拍才回答她,“晚安!”
没过一会儿,乔小安便睡熟了。
尽管云墨身子不适,也很疲惫,却近乎没有睡意。在这安静无声且又月光清浅的夜里,觉着她平衡的呼吸声,侧头多看了她两眼。/这阵缩卷在被褥一角的娇小身影,这么近,这么近。
相处这么些天来,越来越觉得,她不像是贪财之辈。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点也不排斥她,所以才愿意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多打量了她几眼吧。
……
一夜无梦无痕,乔小安睡得很好。
只是不认生不认床的她,睡相差了点,一觉睡到清晨六点多的时候,很不优雅的翻了个身。可能是睡得很香,丝毫不记得右大腿的外侧被烫熟了一块皮,以至于一个翻身,在疼痛中“啊”的一声醒来。
平日的这个时候,云墨早就起床晨跑了,许是因为昨日急性肠炎住了院,所以实在疲惫不堪,便多睡了会儿。听闻这一声痛呼,猛然睁开眼睛来。借着黎明与清晨交替的时间里,那窗边若隐若现的白光,将乔小安紧紧皱眉的疼痛模样,尽收眼底。
便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受伤了,睡觉还这么不安分,昨夜还睡在床右边的位置,方才那一翻滚,只差没把整个床给霸占了。
他想,若不是他还睡在左边,她肯定会从坚睡的姿势,直接滚成横睡吧。
云墨:“你没长记性吗?”
乔小安:“……”
云墨:“烫伤了,睡觉能安分点吗?”
乔小安:“……”
云墨:“再把烫伤的皮给擦破了,疼不死你。”
他是第一次,一口气和她说了这么多。
这次,倒换她缄默不答。
并不是因为他主动和她说话后,她感到诧异,而是她视线里的风景实在是太奇怪了。
乔小安:“云木头……你……你那里怎么肿了?”
云墨:“……”
乔小安:“昨晚上被什么虫子咬了吗?”
云墨:“……”
乔小安:“怎么肿得这么厉害,不会是毒蜘蛛吧?”
云墨:“……”
乔小安:“你不觉得痛吗?”
这个时候,乔小安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烫伤处,在方才那一翻身时被擦痛了,脑子里想着平日见过别人被蛇咬,被虫子咬的情况,都不会像他这样肿得这么凶的。
看来,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咬得不轻。
有毒吗?
乔小安这才把视线,从他那里离开,快速的往上移,落在他泰然自若中又带着些无可奈何的脸色上,便更加惊奇了。
“云木头,你那里都肿成那样了,不疼吗?”
云墨更加无可奈何,“……”
这丫头和楚楠天谈过恋爱,难道没有发生过什么?
不然,怎么可能连男人的正常反应,都不知道?
不可能啊?
以云墨的对现在这个时代的了解。
要找处,谈何容易,但凡谈过恋爱的,百分之九十的都发生过关系。
曾经他在去台湾的航班上,看过一份飞机上随意拿的一份报纸,整篇社会现状报导中,有一篇是研究现代人性行为的,大学生恋爱同居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更新鲜的是十一二岁的初中生,便去医院频频做人/流手术。
云墨本是清冷的目光,打量乔小安几眼后,变得诧异起来,或许更多的是不太置信。但她眼里的单纯,还有她那些说出去会被人捧腹大笑的问话,都是真的,没有丝毫的伪装。
一个人,眼里纯净得像是一潭清泉,涤尽人间世俗,涤尽千丑百恶,怎么可能是伪装的?
有那么一刻,云墨眼里的清冷目光变得柔了起来,那样清浅如月华般落在她身上,缕缕轻柔,缕缕温暖。
缕缕……复杂。
也终于明白,前日接她下班后,一路上回东方明珠,自己为什么要让阿德放那首《nevegowold》,而且一直听,一直听。
明明是一首舒缓的英文歌,听着,心情却仍然沉闷不堪,不见好转。
原来,是因为他那天瞧见她与楚楠天在通宇大厦的办公室里,那一幕的纠缠不清。
原来,如此……
云墨的内心突然豁朗了,落在乔小安脸上复杂的目光,却仓惶抽开。
恍惚间,一阵错乱不堪。
怕她发现自己这抹复杂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
心跳突然这么快,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难道……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
这才相识,不到六天,不可能这么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