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邓佳茹笑了笑,“明早我还要去乔乔那边,就不陪您了。”
“早些回去休息吧。”云老爷子点了点头,“自从有了三宝,你也蛮辛苦的。”
“是蛮幸福。”邓佳茹纠正,“不是蛮辛苦。”
老爷子又笑了笑,邓佳茹这才道了声让他也早些睡,然后转身。
“佳茹。”邓佳茹刚刚迈出一步脚,身后传来老爷子略带劝慰的声音,于是微微驻步,“爸,您别说,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和云清,再无可能。但我说过,我永远是云家的媳妇。”
身后,云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叹息声,充满了许多的无奈,却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爸!”邓佳茹微微侧头,“明早天不见亮,您就要早起练太极,早些歇息吧。”
云老爷子就这样看着邓佳茹风中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绕过那菱花格纹的雕花红木屏风,走向拱形门外,渐行渐远。
窗外送来一阵风,让老爷子觉得好是一阵凄凉。
邓佳茹从北栋,一直走到东栋。
平日里,回廊处,落院前后,同样和今晚一样,梁上地底,都有隐隐约约的led灯,映着院落里的名贵花划,看着真是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
可今儿却截然相反。
倒是有种莫名的空旷感,凄凉感。
走着,走着,邓佳茹搓搓了双臂。
明明是五月初夏,却觉双臂发冷。
抬头时,东栋前的天鹅池旁,站着一个看似陌生,却甚是熟悉的身影。
邓佳茹只是微微驻了驻步,本是应该从正门走进东栋,却绕过天鹅池,抄了个半弧形的石子小道,走向了大门。
纤细单薄的手掌,刚刚落在东南亚进口的柚木门门柄上,身后传来了阵急促的窸窣声。
不觉得腰上缠了一道有力的臂力,将她往身后一揽。
她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云清揽进了怀里,耳畔边传来让她恶心的温柔声音。
“佳茹,对不起,我到现在才发现你对我有多么重要。我想回头,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邓佳茹不是善茬,不像云意荨似的柔柔弱弱。
被这么一搂,直接一脚重重的踩在云清的皮鞋上。
不见成效,又扳着他缠在她腰前的手,垂头用力一咬。
云清的性子,邓佳茹是知道的,越是咬,他越不松手,说是霸气,其实更确切的说是无赖。
大抵,云墨的这种霸道,正是遗传了云清。
可邓佳茹不会如此服软,牙齿越咬越深,直到唇齿间传来一种血腥味,浓浓的,云清才一阵低低的吃痛,松了气。
“呸。”邓佳茹吐了嘴里的血,满满的一嘴血水,抬头擦着嘴角时,眼里的恨意在这月色清亮的夜晚中,直落在云清的身上,“云清,你要不要脸?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还耍起了无赖了。现在是我不要你了,你听明白了没有。”
“为……”云清一脸y郁痛苦,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邓佳茹斩钉截铁,“别问为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我上好的青春,全耗在你身上了。你和意荨潇洒快…活,幸福美满的时候,我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也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太笨,当初没有擦亮眼睛,嫁错了人。对,怪我自己。我走错了路,现在不想再继续错下去,我有权决定我的未来。所以,请你别再踏入我的生活。你如果想赖在老宅不走,可以。明天我就搬出去。”
“佳茹,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然这么多年你也不会一直单着……”
“你闭嘴,我只是爱过你,爱过,不是爱。”
“我们还没有老到残烛风年,我们还有机会。佳茹,我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的。”
“还,你拿什么还?”邓佳茹嘴里仍有血腥味,擦之不净,“你还能配吗?”
“佳茹……”
“别说了,我累了,我要歇息了。别跟进来,别让我觉得你恶心。”邓佳茹无力的转了身。
身后的云清本是想追上去的,但怕她烦他,而他确实应该冷静下来,好好的想想。
于是,就这么看着邓佳茹推门而进,东栋的那两扇柚木门上,那两瓣白玉雕刻的门柄装饰,又了一个圆形。
里面的邓佳茹,掩了门后,背靠着它。
泪水,滂沱。
三十余年的所有委屈与痛苦,在这一刻又如洪水一般在脑海里汹涌的过了一遍。
她所受过的苦,所受过的伤与痛,怎是云清一句对不起,就能相抵的?
她咬着唇,紧紧的,用力的咬着,身子无骨似的延着门臂向下滑落,慢慢的跌坐在凉凉的土地板上。
唇角边上的血腥味,不知是云清的,还是自己的。
长长的吸一口气后,唇角边上扯过一丝冷笑,嘲笑自己——谁让你如此执著,你早可以放手,早可以找到幸福。是你自己放不开罢了。
第711章 别怨任何人()
她只是在门前坐了片刻,就起了身,越过一楼的会客大厅,径直的上了二楼。
今后的路还要继续,总不能如此消沉的活着,想着老爷子对她的袒护和信任,想着如今儿孙满堂,想着善解人意的乔乔,还有乖巧的孩子们,还有每天辛辛苦苦在外面忙碌的阿墨,之前所受的所有苦与累,都是值得的。
她永远都是云家的媳妇,但她与云清,再无可能。
第二日,天不见亮。
云老爷子在北栋院前的草地上,练着太极拳。
耳边是古典的琴声,那是吴伯定时帮他放好的练拳音乐。
每几年来,老爷子都是在这个点早起,练拳,键身,除了前些年被云意凤气倒后进住了医院的那段时间。
优雅缓慢,让人心神宁静的琴声中,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是从草地的远处传来了,一般人听不见,但老爷子心身合一,耳也灵敏。
听闻身后的人在他一两米开外驻了步,他继续不缓不慢的练着太极,收放间,形自如。
“来了?”这声音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清里里,显得格外的矍铄有力,“有什么话,等我练太拳再说。”
身后的云清刚刚张嘴,立即噤声,就这么静静的等了大半个小时,才见老爷子停了下来。
天色,也彻底放了亮。
初夏天的清晨,还有些凉。
老爷子的额边,却冒着细细的汗水。
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向身前一动不动的云清。
“爸……”云清刚要开口,云老爷子斩钉截铁,“别住在老宅了。昨天同意你回来,是看在你和佳茹夫妻一场的份上。既然她不愿意和你复合,我也不想强迫她,让她更加难受。你走吧,把你搬来的东西搬走,把你的车也开走。还有,意荨那边,你总要有个了结。”
“您的意思是,您仍旧支持我和佳茹在一起?”
“佳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云老爷子缓缓走到亭子里,坐下,身后的云清紧跟着,“只是你再想回到老宅,得经过佳茹的亲口同意,否则我同样不会再认你这个不教孝子。”
“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云清微微点头,云老爷子又说,“冰冻三尺非一日这寒。”
如此,云清彻底恍然大悟,确实如老爷子所说,他所给予邓佳茹的伤害,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得到原谅的。
云老爷子看着他眼里突然闪过一丝金光,然后点点头,似在琢磨什么,又和他道了别,这才离去,踩在草地上的脚步显得有些坚定,似乎每走一步都充满了信心。
唉!
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三日后,云清给云梦轩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五月十九的清晨,云梦轩与她那从未谋面的“司机”父亲,同台手术,做骨髓移植。
虽然云清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梦儿的亲生父亲,但多年父女感情一场,里面的梦儿生死攸关,他的心同样是系在一根弦上的。
从早上一直到下午,终于等到有医生走出来时,云清,云敬轩,云意荨同时快步迎上去。
云敬轩:“医生,我妹妹怎么样?”
医生:“手术非常成功,但要经过一排异期,如果三个月到三年内,云秀没有异常反应,就可以彻底恢复健康。一般来说,近亲间的骨髓移植,排斥情况的出现率是非常低的。”
云敬轩:“太好了。”
身边一字不落听着的云清,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医生和他们交待了后续事情,离开后,云清这才将清冷的目光落在云意荨的身上。
那一刻,云意荨只觉得有一把利剑刺穿了她的身子。
“你不适合照顾梦儿,你走吧。”云清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从她身上抽开了目光,“我没有办法在梦儿面前,继续假装和你恩爱美满的样子。梦的需要康复,不能受到刺激。”
“阿清,我……”云意荨一副苦瓜脸,迎上去时,却被云清的保镖拦了下来,“阿清……”
“敬儿,我有事去你大哥公司一趟。”云清和云意荨中间,隔着好几个保镖,那是一道永远也没有办法靠近的距离,似乎是隔着千山万水,“你留下来照顾梦儿。”
“嗯。”云敬轩点了点头,看着云清决绝离去,再看向身前哭成泪人的云意荨。
“……”刚刚开口,云敬轩才发现,以前叫得亲热无比的一个妈字,怎么也叫不出来,“你别纠缠了,我爸向来说一不二,纠缠下去对你没有好处的。”
“你也怪妈妈吗?”云意荨转身正面面对着自己的儿子,第一次发现向来喜欢笑的敬儿,今天的脸色却是异常的冰冷。
也不怪云敬轩,一想起自己的母亲,在二十四小时内,和父亲有那样的生活,有和别的男人偷…情,就觉得特别的恶心。
水性扬花,不守妇道,离经叛道,等等形容坏女人的词,在这一瞬间都出现在了云敬轩的脑海里,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和这些词沾上边,甚至是,s。
云敬轩没有办法原谅云意荨,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办法。
“妈妈是有苦衷的……”云意莨在哭诉,可云敬轩不想听,“够了,什么也别说。”
“敬儿……”
“……”
“拿着这张卡。”云敬轩从包里掏出一张花旗**,递到云意荨面前,“我爸说得对,你不适合照顾妹妹。你离开吧,让大家都静一静,我不是不认你,只是需要冷静一段时间。今后,我一样会尽做为儿子的义务的。”
“敬儿,你不帮我劝劝你父亲吗?”
“做错了事,要懂得悔改,别埋任何人。”
“敬儿……”云意荨痛苦的落着泪,云敬轩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再不拿着这张卡,你将失去所有的生活来源。我爸说一不二,是你自己不要分手赔偿,他不会给你一分,你的信用卡,也全部被他停了,拿着。”
“敬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妈妈……”云意荨哭诉着,云敬轩的眉头皱得更紧,“难道你想露宿街?”
第712章 诚意()
云意荨这才赶紧接过云敬轩手中的卡,生怕他和云清一样反悔不给她了,等她紧紧的握着卡,云敬轩才说了密码,“记住了,我只说一次,要是记不住密码,没人能帮你。”
说完,云敬轩看也没看云意荨一眼,绕过她,和云清一样,决绝的离开。
他每走一步,都特别的痛苦,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如此下贱的母亲。可道德又不允许他抛弃她不管不顾,但他在短时间内,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云意荨,所以云清和他说要把她赶出云家时,他没有说半个不字。
云敬轩倒是觉得,以前和他从未谋面的大哥云墨,也比自己的母亲重情重义。
为了一个抛弃他的父亲,大哥肯无私的捐出骨髓,只是谁也不知道,这骨髓的背后可以牵出这么多的秘密来。
云意荨失落的回到别墅时,门前却站着几个彪悍的西装男,一个个见了她,拦着她。
a保镖:“你不能进去。”
“滚开。”云意莨拿自己当这里的女主人,一声喝斥着。
当初云清回大陆建这座豪宅,还特别的征求了她的喜好,她说她喜欢很大的游泳池,他便在豪宅里外都那了分流似的游泳池。
她明明就是云清捧在手心里的人,突然被人拦着不让进,又怎么能习惯。
“先生吩咐过,你不能再进去。”a保镖是这里的保镖头,朝旁边的人示意了一眼,那人便和旁人拧出几个行李箱,“这是先生吩咐过,你可以带走的东西。”
“都是些什么?”云意荨看着几个沉沉的箱子被扔在地上,a保镖说,“全是你的名牌衣服。”
“我的首饰,我的珠宝,我的包包呢?”云意荨不甘心,“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无论她怎么扑打,那些保镖都不给她让道,况且,她又怎么能闯得过几个彪悍的专业保镖呢。
“你们都是什么东西,让我进去。”云意荨推着某保镖的胳膊,明明很用力了,可挡着她的胳膊像是矗立的铜像一样,一动不动的拦着她的路。
“让我进去,你们这些看门狗,当初是谁同意你们进云家的?”
“凭什么挡着我,都给我让开,我要见云清。”
“你们聋了吗,哑了吗,给我让开,当初让你们进云家的人是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一个个忘恩负义的看门狗。”
云意荨疯狗乱咬着人,这a保镖若不是看她是女人,早对她动手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一个臂力,将她推开,让她彻底的跌坐在身后坚硬的石板上。
“我们是看门狗,你是什么呢?”a保镖也大概知道她的事情,y沉着脸又说,“恐怕连狗都不如吧。”
“你……”云意荨这一跌,全身酸痛,a保镖又说,“云先生不会再见你的,别把他惹怒了,否则就不只是赶你走这么简单了。”
云清从民胜医院离开后,就直接去了fb大厦,但自从上次他来找过云墨谈骨髓配型的事后,云墨就吩咐过以后不能再让这个人进大门。
所以,无论他想什么折,都没有办法进大厦大门。
“云少,云先生不肯走。”在办公室忙碌着的云墨,接到内线电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别管他,他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
直到下午六点,公司的员工都离开了公司,云墨最后从大厦里走出来。
黑色的幻影也刚好从停车场开出来,停在大厦门前,驾驶室的阿德刚刚走下来帮他拉开门,便看见云清的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
“阿墨。”云清看着手拧着公文包的云墨,很是内疚,“我想和你谈谈。”
云墨将手里的公文包,递给阿德,使了一个眼色,阿德便拧着公文包上了车,开着车子暂时回避。
“说吧。”
“我已经把欧洲的资金撤回了国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的资金去向哪里,与我无关,不用我和商量。”
“阿墨……”云清知道,他还在怪他,恨他。他本是想说,他会把公司出去,所有的资金除了该分配给敬轩和梦轩的一部分,都会给他。但想想,就算这么说,云墨也不会领情,所以还是默默的把钱打到他公司账上再说,所以噤了声,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话题。
“既然没事,我就走了。”云墨看见停在远处的黑色幻影,大步走去,身后的云清立即喊道,“阿墨……”
云墨微微驻步,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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