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高高挑挑地站季衡跟前,他现十六七岁,正是长身体时候,几天不见就会觉得他又长高了些,这样低头看着季衡样子,很有些气势凛然,而且他刚过变声期,声音要低沉稳重里带着点磁性和醇厚,说出话来,那就是一点轻佻之意也没有,和下圣旨时候稳重不容置疑是一模一样。
季衡回他时候,却有些气急败坏,季衡很少将情绪表现语言中,这时候则是真生气和着急了。
皇帝又要伸手拉季衡,季衡飞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甚至人撞到了后面椅子扶手,他现是个对疼痛十分敏感身体,几乎瞬间就痛得无法动弹,站那里垂下头咬牙开始忍痛。
皇帝其实无法明白他到底有多痛,只是知道他把自己撞到了,他抬起来手又放了下去,走过去看着季衡轻声说,“为何要躲避。你觉得朕要伤害你吗?”
季衡好不容易缓过了气,抬头看向皇帝,摇了摇头道,“皇上,您是没有明白微臣意思。我是不会和你有那种关系,我们像以前一样不好吗,你有你女人,让我做你臣子,这有什么不好。你非得让微臣怨你才行吗?”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说,“像以前一样?朕以前也是这般喜欢你。”
季衡震惊地看着他,然后沉下了心,皱眉冷声道,“皇上,您是觉得我像女人吗?我殚精竭力地想要做您忠臣,就该被当成女人和佞臣对待?以前是别人乱说,微臣想到皇上您对我重用和信任,一切误会侮辱都可以忍着,要是皇上也用这种行为侮辱于我,您让我再要如何想,如何去忍。”
季衡声音大了起来,因为平常几乎都是轻言细语地说话,突然这么大声,倒吓了皇帝一跳,而且看季衡胸膛起伏,简直是要气得晕过去样子了。
皇帝这下子是既为自己觉得委屈,又为季衡觉得委屈起来。
心想为何自己爱季衡不可得,而季衡得一个佞臣名声,也确是十分地委屈。
皇帝一时之间倒是无言以对了。
其实他之前哪里没有想过呢,他对季衡这样情愫,就已经是对不住季衡了,是侮辱了他,如若是表现出来,让世人也知道了,那么,就是让世人污言秽语来侮辱他了。
皇帝是什么道理都懂,只是管不住自己心。
他一番抓心挠肺之后,眼眶里似乎都盈上了眼泪,但是季衡是个十分抵触而戒备样子看着他,让他深深地叹了一声,“为何老天爷要如此对不住朕。”
季衡却不知这与老天爷有什么关系,道,“皇上,微臣心意十分明确,微臣对皇上只有崇敬敬爱,并无男女之间情愫,也请皇上尊重微臣。而皇上贵为天子,不该轻易出宫,要是遇到危险,微臣万死不能辞其咎。”
皇帝静静看着他,然后又摇了摇头,似乎是要将自己脑子里执念摇走,说,“朕以后自当谨遵和你之间君臣之道,朕爱重你,所以,君卿,并不想要你难过为难。只是,你也不要离开朕身边,可好?”
季衡愣了一下,没有回答,皇帝又问了一遍,“朕会尊重你,明年就又选秀,朕会找个爱人,朕不会让你为难,所以,你也不要离开朕身边。”
季衡看皇帝这么苦苦哀求,倒是觉得他十分可怜了。
不由就有些心软,只是,他却是势必要回江南去,于是就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微臣一生为你臣,侍奉你。”
皇帝又觉得感动起来了,一感动,就又想抱住季衡亲几口啃几口,但他也只能看看季衡嘴唇,看看他脸蛋,然后说,“朕回宫去。”
皇帝叫了人进来将季衡那些书画都拿走了,然后自己也走了。
季衡一直将他送到了车马院子里,看到他坐车离开了,才转身回自己院子里来。
许七郎跟他身边,问,“衡弟,你和皇上之间,是闹了什么矛盾吗?皇上刚到时候,神色十分不好,是要发怒又隐忍着样子。”
季衡对他虚弱地笑了一下,说,“没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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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第二卷()
第一百十一章
许氏回家时;皇帝已经回宫了,她其实很有些疑惑皇帝对季衡看重,每日都要召季衡进宫也就罢了,他还经常出宫来季府。
许氏也有些担心皇帝是真要将季衡当做幸臣用,不过看季衡是个很有主意,又一派坦然样子,母亲这方面一向会看得很明白;许氏以自己判断,觉得季衡和皇帝之间并无不正常关系;虽然有了这个判断,她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季衡说要同许氏说话;就和许氏许氏内室里坐下了;而且让人不可接近。
许氏便问;“可是事情有什么变化?”
季衡便先斩后奏地将自己去求季朝宗写信事情说了。
许氏听后十分震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季衡就道,“非如此不能洗脱别人强加于我污名。母亲,还请你能谅解。”
许氏很有些伤心和惭愧地看着季衡,说,“我怎么会怪你呢。不过是你父亲和我没有将你护好,你小小年纪宫里如履薄冰就罢了,还要背负这等污名,怕你伤心,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也没有想过解决之法。反而还要你自己来解决此事,母亲已经十分惭愧了。”
季衡道,“母亲,你对孩儿生养之恩,已经大过天地,又如此般爱护我,儿子此生恐怕都无以为报,你可千万不要那般说,只会让我自责罢了。”
许氏便不说了,而是道,“季氏宗族出面解决此事,自是再好不过。只是,不知族长收到朝宗信,可会按信中所说帮忙。”
季衡道,“到时已经不重要,事情已经发生,族长难道能够站出来说信不是他所写么,再说,他也不能让自己儿子背负欺君罔上罪名。”
许氏叹了一声,道,“如此,便是好,只是,就怕要惹怒皇上和你父亲。”
季衡也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父亲恐怕不会怎么生气,皇帝定然是要大发雷霆。
季大人回府之后,还未来得及叫季衡到跟前去说话,季家宗子季朝宗就上门拜访了。
中秋佳节,季家族长确是让人送了东西来给季朝宗,一应家乡吃,还有就是送了些银钱来,怕季朝宗京城里俸禄低,日子不好过。
季朝宗带着不少东西上季府,先是将一应东西让仆人送去给许氏,然后就来拜见了季大人,同季大人说,“一直受五叔你照顾,此次父亲让人送家乡风味来,就送了不少,还叮嘱我一定要给五叔家送一些,不要看着都是些普通东西,就赧颜不送。父亲说,犹记得五叔小时是很喜欢吃咸鸭蛋,所以就特定送了不少高邮咸鸭蛋来,我已经让人送去给婶婶了,还望五叔不要介怀礼轻。”
季大人道,“是兄长大人太客气了,照拂你乃是应当。这些家乡风味,哪里能说礼轻,没有比这个礼重。”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季朝宗就拿出了一封信来递给了季大人,说,“五叔,这是父亲让送来给你信,侄儿不敢耽搁,接到就送来给你。”
季大人将信接到手里,并不避讳季朝宗,就撕开了封口拿出信纸准备看,他以为信里无非是客套之言,或者是让自己照拂季朝宗,也就没有太意,当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他就惊住了,季朝宗神色间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五叔,父亲信中写了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季大人又从头仔细地将信看了,他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然后就将信递给了季朝宗,说,“我京中,虽然贵为阁老,但坏了宗族名声,也是我罪过。”
季朝宗看了信之后,神色比起季大人来还要震惊和难以置信一些,结结巴巴地说,“父亲,父亲怎么写这个信来,真是,真是……”
季朝宗表演十分到位,季大人完全不能从他身上看到作伪,而且,季朝宗一向是以忠厚而稳妥示于人,季大人也不会去怀疑他。
季大人道,“恐怕是家乡很多人也胡言乱语传这件事,才让族长如此生气,不过这些传言都是污蔑,你也知道衡哥儿,绝对不是那种人。”
季朝宗义愤填膺地道,“是呀,我气就是这些人污蔑君卿。说我这状元是名不副实,我是能够忍下去,但是却那么污蔑君卿,君卿这才十三岁,就要受这种恶毒话攻击,实是太过可怜了。”
季朝宗看了这封信,脑子里想已经是族长会写这信,大约是为了他儿子,想要澄清他儿子绝对不是因为季衡受宠才做了状元,要澄清此事,只能从澄清季衡名声入手。
季大人完全没去想,这可能是季衡和季朝宗唱双簧。
季大人道,“既然族长有吩咐,我自是会如此办。”
季朝宗留季府里用了晚膳才回去。
季大人把季衡叫去说话,将信也给季衡看了,季衡看后一言不发,但是季大人分明看得出他难过和愤怒。
过了好一阵子,季衡道,“若是当年被徐世子划花脸不能好全,说不得还是一件好事。”
季大人听他这样一说,倒是十分心疼起儿子来了,道,“为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都是外界污蔑。既然族长如此说了,其实也是想护住你,你去告诉你母亲,让她替你收拾东西,你就准备先回扬州去吧,回了扬州后,就回老家兴化去族里拜见长辈。”
季衡点头应了是,季大人又说,“京里事情,都由我做主。你放心地回去吧。”
季衡回屋和许氏说了,许氏就叹道,“让七郎和你一起回去,你先住你舅舅家里,我比你慢一步,也必定赶今年回去。”
许氏心事重重,将已经长大儿子又拉到怀里去抱住,季衡靠她柔软胸前,倒是别扭起来,找了个借口就赶紧退开了,去找了许七郎说要马上离京回扬州事。
许七郎是无条件跟着季衡,季衡说怎么就是怎么样,他自是没有异议,只是问了一句,“咱们这次回了扬州,什么时候又回京来呢?”
季衡笑了笑,说,“大约是要考上举人,考进士时候才会回京了。怎么,你舍不得这里了?”
许七郎摇头道,“我哪里会舍不得呢,只要和你一起,去哪里都行。反正一切不过是身外物,只要人,就没事。只是,我和你走了,释真恐怕就不能继续这里来念书了,他要另找夫子,怕是会有诸多不便。”
许七郎年岁不大,心倒是很细,释真是四姨娘娘家侄儿穆真字,从前一年开始就到季府来跟着许七郎一起上学了,和许七郎关系已经很好,他每天早上来,傍晚回家,学习刻苦认真,虽然为人还是有些怯懦,倒是要比初行事大方很多了。
季衡道,“这个倒是不用太担心,他今年上半年不是考取了秀才功名了吗,正好可以去书院里读书,让父亲将他送去京郊书院里就好了,张家兄长就那书院里,听说里面是很不错,正好有利于他结交一些士子,讨论文章,增加一下胆识。”
许七郎看连释真也有了着落,这下就真没什么可想了,于是伸手一扑,人从季衡身后搂住了他,靠到他背上,说,“回扬州好啊,不知道你家园子里樱桃树长成什么样子了。”
季衡笑道,“你就是只皮猴子,这时候就只想得到樱桃树。”却是由着许七郎搂着自己靠自己背上,只当他是个依赖自己晚辈孩子。
季大人当晚就写了折子,将季氏族长写给他信附后面,恳求皇帝让季衡回老家去,并且言辞激烈地说对季衡那些传言都是无中生有污蔑,季衡虽然年岁尚小,却为人持身甚正,没有任何不端,但是有些人却拿污言秽语来侮辱他,这也直接影响到了季氏一族名声,要是皇帝再不对此事加以处理,那么他也就必得因失望而告老还乡了。
其实,这日下午,季朝宗来季府前,就已经将那封写给皇帝信送到了内阁去,季朝宗是用自己身份写了折子,折子里夹了这封信。
这信不是密函,是不能直接传给皇帝,要内阁先被处理了写了草拟意见后再送去给皇帝。
当日下午是阁臣刘汇当值,刘汇六十来岁了,是个中庸人,靠着资历做了阁臣,做事是求无功无过,不过他却是个很好八卦,阁臣里倒是少有喜欢滔滔不绝说话,又能总说些无关紧要话。
刘汇翻了这个折子看了,当场就又惊又觉得有意思地张大了嘴,因为这个折子不是紧要折子,所以就要留着第二天才送去给皇帝了。
因刘汇觉得这个折子并不关系国家大事,可说只是私事,就觉得无关紧要,拿给了不少人看,甚至将那信都传了很多人手,这下,到第二天时候,不少人都知道季家被惹恼事情,是要大家为季衡名声平反了。
季大人第二天怀揣着上书折子去上朝时候,宫门口就被不少大臣微笑着打招呼,而且大家眼神怪异,让季大人心里就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他一向是深沉严肃,回了大家礼,也就目不斜视,按下了心绪没有去问这些人为什么一副奇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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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二卷()
第一百十二章
早朝上没有什么大事;所以很唱礼太监就说要散朝;这时候;季大人出了列;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皇帝看着他;说,“季卿,有何事?”
季大人于是将那封折子捧了出来,当值太监赶紧过来接过去然后捧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不知道季大人是要奏何事,不过;既然是朝会上启奏,那就不会是小事。
皇帝翻开折子,开始还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但是,几乎是眨眼间,他就怔住了,然后将折子和里面夹着信纸仔仔细细地阅读了,读后他就沉下了脸,虽然面无表情,其实已经是心慌意乱了。
皇帝几乎是想阻止季大人,但季大人已经说道,“微臣长子季衡,九岁时入宫为皇上做伴读,是我季氏一族莫大荣耀,但是,却又因为此事,京中有十分不实传言,这些传言不仅毁坏了我儿名声,而且也毁坏了我季氏一族名声。”
他说到这里,就将自己收到族中族长来信事情说了,甚至将信件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背完后,季大人又说,“从前,我一直觉得是清者自清,所以并没有针对大家污蔑和谣言说什么,但是,现已经有了族长责备,我却不能再对此事忍气吞声了。季衡年纪尚幼,又为人正直,决计不会做出传言中事情,再者,这些谣言,污蔑了季衡也就罢了,这也是污蔑皇上,玷污皇上圣明。所以,微臣恳请皇上对此事做出处理。我会将我儿近日里送回原籍去,而若是如此后,还有人继续造谣污蔑,就有请皇上公断,对此人进行处置。”
皇帝对这些根本就没听进去,他脑子里想,只是季衡真是要走了,他明明答应了自己要陪伴自己左右,怎么就又做出这种逼他事情,要他放他走。
皇帝沉着脸一言不发,而朝堂上,大家开始小声说了两句话后,看季大人神情十分严肃,语言十分严厉,大家都噤了声,生怕被季大人注意到,成了出头鸟。
皇帝想了想后,说道,“朕准你奏,以后要是有人再造谣污蔑季衡,就严加惩处。只是,季衡却是不必回原籍去,留京里就是了。”
下面大臣虽然都是不敢出声,听了皇帝这话,心里却是已经嘀咕了,皇帝这话根本就是前后矛盾,一边说和季衡之间是清白,一边又舍不得让他离开。
季大人道,“季衡坏了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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