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明白怎么做是好。”
李安濂赶紧说,“奴婢心里,以后只有皇上您。”
皇帝冷笑了一声,“不要答得这么。你知道,朕厌恶别人撒谎。”
李安濂只好赶紧叩头,额头都地上磕破了,地上现了血。
季衡眉头蹙了一下,皇帝知道他是不忍,就对李安濂说,“好了,你看你,下去敷药吧,太后看到你额头上伤,还不知道要想些什么呢。你明日来给朕说结果就好。今日就不要你伺候了。”
李安濂赶紧应了,膝行着退后几步,然后才慢慢起身,退了出去。
皇帝看他走了,就上前拉住了季衡手,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刚才为难你了。”
季衡笑了一下,说,“微臣能够扮好,说明微臣也有几分天分,是吗。”
皇帝被他逗笑了,拽着他手不放,又大声叫柳升儿,让他亲自来将地上粉末和血迹都给擦了。
d*^_^*
60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
昭元六年;是辛卯年;正是秋闱之年。
赵致礼下江南迎亲,时间又正逢秋闱之期。
他出发得早,人又故意不跟着迎亲大船队走;到江南时;才刚过中秋。
皇帝对吴王封地以及江南情势了解,其实并不少,平国公早就派了人这些地方探查了情况;而且;季大人老家就是这里;许大舅家里又是大盐茶商;生意做得广;对这一带情况也是十分清楚,而且还有很多路子。
赵致礼下江南来,要完成任务,自然不是简单地对这里情势探查,他需要吴王同哪些朝中大臣有往来情报,朝中大臣京里,其实还好控制,重要是,他和哪些地方大员有往来。
这些,皇帝一派虽然有些数,但是知道却不多。
于是赵致礼去和到达杭州迎亲队伍会合之前,已经去拜访了不少地方官员,特别是握着兵权总兵。
赵致礼去吴王王府拜访时候是九月初,因为十月中旬就要成婚,所以他杭州只能待几天,就要带着娘子进京了。
吴王府邸占地宽广,是小一号雍京皇宫。
吴王过了不惑之年,蓄着一把美须,见到赵致礼后,对赵致礼一表人才应对得体还算满意。
吴王正妃已经过世,之后吴王没有再立正妃,主持吴王王府内务是侧妃肖氏,赵致礼便也受命去拜见了她,吴王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四个儿子,是两个嫡子,两个庶子,三个女儿,嫡长女已经嫁人了,是远嫁,嫁到了陕西一个书香望族,当年是吴王正妃主持长女出嫁,由她嫁女可看出,她对吴王谋权不满,两夫妻是少年夫妻,感情好,吴王除了侧妃肖氏,并没纳妾,王妃过世后,他也没将肖氏扶正,可见他对这位正妃敬重和感情深笃。
要是王妃还,恐怕这位嫡次女也只是嫁给一个老成持重书香之家,赵致礼想娶,恐怕还娶不到。
赵致礼并没有见到这个将要成为他夫人香安郡主,香安郡主嫁妆由船先运上了京,之后赵致礼迎就只是香安郡主这个人,还有她陪嫁丫鬟婆子奴才们。
跟随上京,果真还有吴王第二子,庶出杨钦渊,和第四子,嫡出杨钦济。是以送姐姐为由上京。
香安郡主被接到雍京,已经是十月初了,先吴王雍京城官邸住下,一直到吉日十月中旬,两人成婚。
赵致礼婚礼之前,杨钦渊和杨钦济受太后娘娘懿旨和皇帝旨意,进宫面圣。
当天季衡便没有去宫里伴读。
两人面圣之后第二日,季衡进宫去,上完了课后,两人用午膳时,周围伺候人被皇帝遣出去了,季衡就问皇帝,“吴王家两位殿下,到底是什么样?”
皇帝居然没有表现出特别情绪,说,“钦渊堂兄比朕长了五岁,钦济堂弟只比朕小了几天。看着倒是好。”
季衡对他笑了笑,没有再问。
皇帝知道季衡喜欢吃软糯一点甜食,特别喜欢吃糯米类,就亲自给季衡夹了一筷子用糯米和肉做带着一点甜味丸子,季衡看皇帝给自己夹菜,愣了一下,才赶紧谢恩。
皇帝说,“这道菜,朕知道你爱吃,不过别吃多了,朕让做这个菜厨子将作法记下来,给你拿回去,你让你家里弄给你吃。”
季衡有些感动,目光盈盈地看着他,说,“多谢皇上。”
这语气里已经比平常谢恩时候多了感情,皇帝哪里听不出来,他眼神变得加温柔,又说道,“昨日里母后留了他们用膳,母后意思是要留着杨钦济宫里住着,等表哥婚礼之后,他就要来勤政殿一起读书了,你到时候每日里也会见到他。”
其实这季衡猜测之内,太后将杨钦济留宫里,是要将杨钦济作为人质意思。吴王有个儿子宫里,他其实是要顾忌一些。
不过,吴王嫡子留了宫里,也定然容易宫里安插自己人。
季衡对上皇帝眼睛,明白他心里也是这么想。
下午剑术课上,季衡已经能够将林师傅传一套双剑使得十分利落,灵动而不迟滞,按照林师傅话说,就是“翩若惊鸿”,但是力道还是不够,原因是季衡还是年岁太小了,等再长大长高一些会好些。
皇帝对双剑剑法领悟反而没有季衡透彻,他对单剑倒是擅长一些,再说,皇帝习武只是为了强健身体,增强毅力,并不是为了上阵杀敌,所以并不要求剑技有多么出类拔萃;而且,初皇帝要求学习骑射工夫,只不过是想拉拢林仪,并借此拉拢林家,大约也有男孩子想要接触兵器热血心思,想学些防身之术也其中。
但是此时看到季衡将那一套双剑练完,简直像是一只蝴蝶花丛中翩飞一般。就让他提起了对剑术不一般理解。
十月十四。
这一天天气不错。
赵致礼同香安郡主这一天完婚。
整个京城都因此热闹了几分,京城官员,大半上赵家去祝贺了。
季衡自然也跟着季大人前往祝贺。
连太太许氏也去了,不过是跟着女眷们一起。
许氏是白天去,下午就回了,季衡却那里陪着季大人待到了晚上。
吉时拜堂之前,皇帝到来。
他穿着一身常服,被迎接进正堂里,虽然皇帝还没有掌权,但是有他参加赵致礼婚礼,确是十分给赵致礼面子。
拜堂之后,娘子被送到了房中去。
赵致礼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又因为喝了酒而面带酒晕,显得喜气洋洋,但是季衡看到他,知道他并不开心。
季衡陪着季大人坐着,季大人京城,也算是实权人物,所以座位显眼位置,赵致礼过来敬酒时,季衡便也敬了他一杯,两人都只说了客套话,赵致礼离开时多看了季衡一眼,然后飞地转身走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过来找季衡,说,“季公子,皇上请您过去。”
季衡于是禀明了季大人,这才离了席随小太监走。
季大人同桌大人们,都不是泛泛之辈,以前宫宴上就见过季衡,此时也愿意再赞季衡两句,例如,“季大人家公子,确是一表人才,这越长越大,稳妥从容倒是不必说了,身上风华,却是越来越难得,亏得就是没有生成女儿家。”
季大人知道他们都是揶揄自己,说送季衡进宫,是以相貌博宠。
季大人有时候也会想一想这个问题,不过,他现又有了璎哥儿之后,他自己已经有了另外打算,对于季衡随着长大越发容貌出众这一点,他既觉得有些不如意,又有了另一番心思。
季衡随着小太监到了正厅,正厅很大,此时皇帝正坐主位上,同桌,就是赵致礼父亲定国侯赵化淳和永昌侯赵化岱,还有两个季衡不认识少年,一猜测,就知道是吴王两个儿子,杨钦渊和杨钦济。
李阁老有来,坐贵客那一桌,平国公却没来,让儿子来,还有另外公侯贵卿,也都是另外安排了桌子。
看来皇帝这一桌,按照国舅安排,是坐家人。
皇帝也算是赵家亲戚。
季衡过去,对着一席人行礼,然后皇帝就对定国侯说,“舅父,咱们晚辈自己吃些东西,说些话玩,你们不用作陪,不然咱们反而拘谨。”
于是定国侯和永昌侯就告退了,去招待另外贵客去了。
季衡心想,皇帝叫他过来,原来是想让自己来当个借口,好让他叫离赵致礼父亲和叔父。
不过看定国侯和永昌侯,都是一脸严肃,比他父亲还要难以面对样子,有他们陪着,皇帝恐怕确是难以下咽。
看两个大人走了,杨钦济就看向季衡,说,“你就是季衡?孤杭州就听说过你。”
季衡道,“小人惶恐。”
皇帝对季衡说,“季卿,你到朕身边来坐。”
季衡推辞了两句之后才谢恩过去坐了。
杨钦济盯着季衡看,又和他二哥说了一句悄悄话,然后才对皇帝说,“皇兄,我也有伴读,就没有他来得好看。我以后进宫读书后,他可以做我伴读吗。”
他这话其实很无礼,他自己进宫就是给皇帝做伴读,哪里还有自己再要伴读道理。
季衡还没说话,皇帝已经说道,“恐怕不成,堂弟你想要伴读,可以自己再选一个。”
皇帝神色已经有点不好看,杨钦济便被他说得讪讪,犹疑了一下才转移了话题。
皇帝没有赵府待太久,很他就要离开了,主人家和一众客人都起身来恭送他离开,赵致礼同定国侯是将皇帝送上了龙辇。
皇帝离开后,季衡也要去找季大人,准备回府了。
杨钦济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过来,抓住了季衡胳膊。
杨钦济比季衡大了三岁,高了有大半个头,力气也比季衡大不少,季衡触不及防之下被他拉得一趔趄,等站稳后看向他,问,“郡王殿下,请问有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人物出场了。
d*^_^*
61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杨钦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少年狂妄和一种天真恶意;让季衡心里很戒备。
杨钦济凑到他耳边,问;“你要陪皇上睡觉吗?”
季衡心里对他充满了厌恶,不过面上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漠地看着他;说,“有时候会宫里午睡,如果殿下是想问您进宫后睡觉问题;我想;这是不用担心;太后娘娘会安排好。”
他这话一说;将杨钦济说得好没趣,他于是将季衡攘开了,说,“没劲。”
季衡便躬身对他行了一礼,道,“若殿下无事,小人要去父亲处,就告退了,父亲说不得要找我了。”
杨钦济还没回答,季衡就已经转身走了,走到了檐下一处暗处,他又回头看杨钦济,杨钦济还站原处,脸上带着傲气,又带着些茫然,恐怕他说太后让杨钦济住宫里事,已经完全提醒杨钦济想起来,自己是进京来做质子。
除了做质子,他父王恐怕还交给了他些任务,不是任由他进京来闯祸玩。
季大人也没定国侯府多逗留,很就带着季衡一起离开了。
坐回程马车上,季大人就说,“吴王第四子,要进宫住下,随着皇上一起读书,我看他不是个和气人,你以后要多小心一点,好好护着自己。”
季衡点点头,道,“儿子明白。”
季大人看季衡十分温顺样子,不由又有些感叹,为什么他就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男孩子。
赵致礼成婚了,婚燕尔,自然不用做事,就家里休假,休假完了,他也不会再进宫伴读了,而是会被自然授以官职,走上仕途了。
杨钦济进宫住下,已经是十一月,十一月雍京已经很冷了,雍京周围山山水水很多,树木繁盛,故而冬季虽然下雪,雪也下得大,风受山和树阻挡,倒不是刮得非常厉害。
杨钦济第一天到时候已经到得迟了,他住太后凤羽宫偏殿里,完全是太后眼皮子底下,凤羽宫距离上课勤政殿远,而且从小南方长大他,不适应北方冬天寒冷,早上起不来,上课迟到情理之中。
他带着两个小太监进殿里来时候,宋太傅已经讲课了,这一天讲正好是仁政。
杨钦济掀开门帘就进来了,季衡坐靠近门一边,被他带进来寒气一袭,本听得认真,也不由得被打断了。
杨钦济看到有空着书桌,就自己走过去坐下了,小太监将他要用一应物事给摆好,然后默默地给皇帝行了礼,屈膝退了出去。
宋太傅遇到这样弟子,也没什么表示,就当没有看到他,继续讲课,说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时,就说,“你们来讲讲自己理解吧。”
说着,就看向杨钦济,杨钦济杭州时候,定然也不是纨绔子弟,四书定然是好好读了。
看到宋太傅看向自己,他就站起了身来,对宋太傅行了一礼,说,“弟子来得晚了,给老师请罪。”
宋太傅说,“这里是皇上书房,以皇上为尊,老臣不敢先受殿下礼。”
杨钦济脸微微泛了红,然后就从书桌后出了列,对皇帝行了跪拜礼,“给吾皇请安,皇上万岁。”
皇帝道,“免礼,平身吧。”
杨钦济谢了恩才起身来,然后又对宋太傅行了礼。
宋太傅这才说,“郡王殿下,就由你先来说说这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吧。”
杨钦济于是起身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出自《孟子》《心章句下》,是指,一个国家,百姓为重要,其次才是社稷,以国君为轻。也就是,民为邦国之本,国君和社稷,都是可以改立换,只有百姓不可换,无百姓则不成一国。”
皇帝面前说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他说完,还看了小皇帝一眼,皇帝神色并无变化,甚至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
宋太傅点点头,说,“坐下吧。”
他说完,又看向季衡,说,“季衡,你说说你理解。”
季衡应是之后起身,对着皇帝行了礼,又对着宋太傅行了礼,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亚圣说这一句,是指出治理国家时,要以民为邦国之根本,不要罔顾百姓于不顾。不过,弟子却并不认同郡王殿下话。”
杨钦济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目光如刀瞥向他。
皇帝本就看着他,此时眼神则亮了。
宋太傅没有表示。
季衡继续说道,“既然是治国之道,那么,就是治国基础之上,才成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那这治国,是谁治国,是君王治国,君王祭祀社稷,君王统领朝臣,君王治理百姓。所以,弟子认为,这是指君王治国时,要心里将百姓放第一位,其次是社稷,而将自己放轻地位,也就是君王不要重视自己享乐而不顾百姓忘记社稷。如此君王,才是明君,才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如果一个国家,百姓心里,君王是轻,或者说一个国家要是没有君王,或者是君王频繁换,那么,这个国家可想而知,只会陷入大乱。不需要别国攻打,已经乱成一团了。所以帝位上君王是至关重要,一个心里将百姓和社稷看得比自己重君王,才是一个好君王,一个好君王帝位上稳固,才是一个国家稳固根本。弟子是如此理解。”
季衡总能够说到皇帝心坎里去,杨钦济毕竟还是个孩子,从小到大家里也是备受宠爱,这么突然之间被父王送到这陌生京里做人质,心里不可能不会没有不安,刚才说那一番话,又马上就被季衡反驳了,而季衡反驳得还很有道理,他一边很恼怒,一边又有些动摇,觉得季衡说确也没错。
季衡说完,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