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跪中间安顺身上。
小皇帝气红了脸,看向赵致礼,赵致礼说道,“皇上,不就是一件斗篷洒了茶水弄脏了,季衡一会儿觉得冷,就将臣斗篷给他披着吧。”
小皇帝哼了一声,皱眉道,“难道朕不知道给季卿一件斗篷。”
赵致礼被他堵得脸色不大好看,不过小皇帝毕竟是皇帝,他也不好和他争执,于是站起了身,走过去一脚踢跪那里赵义肩膀上,将他踢得翻倒了地上,骂道,“你这个狗奴才,皇上跟前还要隐瞒实情吗,故意让你主子背着罪名是不是,现不说,等回去了,看怎么罚你。”
他这话教训得很好,只是也说了,要带他回去了才罚他,而不是说皇帝可以罚他,其实有偏袒家奴之嫌。
小皇帝听完沉着脸没说话。
徐轩看赵致礼做出了表示,他便也不得不朝他书童发了火,不过却是有些分寸发火,“皇上跟前不好好答话,我是不会皇上面前保你。”
衡哥儿把这一切都看眼里,倒是发觉了,虽然小皇帝,徐轩,赵致礼三个人,以赵致礼年龄大,已经十四岁了,这个时代,已经可算是成熟个体了,但也许是他尊贵身份缘故,他太过自傲而且嚣张,心眼其实反而不是很多;而徐轩,虽然也很骄傲,而且看不上衡哥儿样子,但是面对皇帝时候,说话做事其实都很收敛。也难怪宋太傅会觉得赵致礼是需要磨练心性。
而小皇帝,虽是这三人里年龄小,反而让人看不明白他,不知道他想什么,心机完全不是一个孩子所有。这大约与他天生聪慧有关,也与从小皇宫这个大险恶之地长大有关。
因赵致礼和徐轩都发了话,两个主人都这么说了,跪那里三个人,小耗儿不得不先哭着打破了僵局,“皇上饶命,是奴婢错,是奴婢看放椅子里斗篷漂亮,粉绿粉绿,还流着光,趁着季公子书童抱琴去了净房时候,就将斗篷拿到手里来看,却不想斗篷外面料子太滑,一时没拿稳,掉到地上了,奴婢怕将斗篷摔地上弄脏,就急慌慌弯腰去捞,却把放茶凳上茶碗弄翻了,茶碗里水洒了斗篷上,奴婢慌乱里不小心又绊倒了,人也摔了斗篷上,上面踩上了脚印,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犯了错。当时赵世子书童和徐世子书童都不,奴婢看没人,就匆匆将斗篷捡起来放回了椅子上,怕被人知晓,就赶紧躲出了耳房去。皇上,事情就是这样,是奴婢犯了错,请皇上降罪。”
小皇帝坐那里,神色沉着,没有说话。
赵义大着胆子道,“奴才是真不知道那斗篷怎么就弄脏了,奴才当时院子里晒太阳,回屋后就见抱琴质问斗篷脏了事,但奴才真不知道。”
他这样说,安顺自然也就附和他。
人如何才能完成小耗儿所说拿不稳斗篷,又弄洒了水,还摔了上面踩脏了斗篷这种高难度动作。这个自然没有人去关心,其实只要去看看斗篷上面脚印是不是小耗儿就行了,毕竟小耗儿穿鞋子是宫廷里小太监们统一软底黑布鞋,而另外两个书童,穿却是靴子,脚印可是完全不一样。
小皇帝应该也是能够想到这点,但是他没有再追究,只是说道,“虽然你不是故意弄脏了季卿斗篷,却瞒而不报,被问起还朕跟前撒谎,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发配下去,以后朕不想再看到你。”
小耗儿自然还要说“谢皇上恩典。”
然后被拖了出去,打板子是故意院子里打,要以儆效尤,小耗儿看着也还小,多十三四岁,想来也是肉嫩,板子打身上,是沉闷声音,还有小耗儿惨叫。
衡哥儿没有说话,似乎是有点被吓到了,等院子里那二十大板打完了,人也被拖走了,李安濂来问小皇帝,“皇上,现用膳吗?”
小皇帝抬手表示可以了,就见小太监们提了膳食来,和书房相对另一边东次间里摆上了午膳,小皇帝来拉了默默衡哥儿去东次间里,衡哥儿一直垂着头,小皇帝就说,“下午还要上骑射课,可要多用些才行。”
衡哥儿只好道,“嗯。谢皇上。”
饭桌上,小皇帝坐上位,让衡哥儿坐了自己左下手,右边则坐了赵致礼和徐轩。
饭桌上摆了二十来道菜,验食小太监先验了一遍食物,然后皇帝才抬手让大家一起吃。
寝不言食不语,饭桌上自然是没有声音。
想吃什么,只需要指一下就好了,就有伺候小太监帮忙夹到碗里,衡哥儿其实是有食物偏好性,不过这里用饭,也只是每一样都只尝一筷子,即使真有哪道菜有毒,只吃一筷子,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衡哥儿故意让自己吃得慢,小皇帝放下筷子不用了以后,他也就放下了筷子,接了小太监端上来茶水漱口,又慢慢用起饭后茶来。
但是另外两人却都还长身体,自然吃得要多一些,小皇帝便让他们继续吃。
虽然从上午课结束,到下午课开始,中间有一个时辰时间,要说用午饭睡午觉也够了,不过中午出了斗篷事情,时间一耽搁,饭后,就没时间睡午觉了,几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小皇帝和赵致礼他们去换了下午上骑射课穿骑射装,就直接去了演武场。
衡哥儿没带骑射装来,就还是穿着上午穿圆领衫加无袖袄子,去演武场风大,便披了一件小皇帝让拿来斗篷,衡哥儿其实不要他斗篷,奈何小皇帝十分坚持,他就只好披上了。
斗篷是灰鼠皮,宝蓝色,虽然是半旧,但是衬着衡哥儿玉白面色,人和斗篷都显出了几分明亮来。
d*^_^*
22第六章 骑射课()
23第七章 交代()
第七章
衡哥儿知道他们回家;季大人和许氏都会询问他和抱琴宫里情况;所以就对抱琴吩咐了些话;让他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抱琴犹豫了一瞬之后;还是答应了他;大约觉得以后他是衡哥儿书童;要是不听衡哥儿话;日子恐怕会不好过,而且衡哥儿虽然年岁还小;无论是家里;还是宫里;却都是稳妥;沉稳而心思缜密,完全不像个孩子,不淘气也不稚气,值得他信服,甚者是,衡哥儿现都这么有心思了,长大了还得了,而他抱琴,以后还是要多仰仗衡哥儿生活,从现开始就对他忠心,做他心腹,只有好处。
两人到家,许七郎已经门口来迎接衡哥儿,马车从车道进府,马车夫看到他门口站着,就把车停了一停,打了声招呼,“表少爷,您怎么这里站着。这里风正大呢,您不冷?”
许七郎一笑,“不冷,不冷。”说着,人已经把着车辕,一下子就跳了上去,将马车夫还骇了一跳,正要说他,他人已经撩开厚车帘子钻进车厢里去了。
许七郎平常就很喜欢跑跳,上树爬墙都是他强项,这样爬个车,还不是手到擒来。
因为是小车,车厢里空间可不是很大,坐了个衡哥儿,又坐了个抱琴,也就没剩多少空间了。
他一挤进去,里面就显得逼仄。
衡哥儿本是精神恹恹,已经闭上了眼睛,此时也不得不把眼睛睁开了,没好气地看向许七郎,“七郎,你跳上车来做什么?”
他心情好时候,叫许七郎是叫表哥,心情不好时候,就直接叫他七郎。
而许七郎对他无论怎么叫他,都是不意。
他嘿嘿笑了两声,道,“从这里到车轿院子还有几步,我就蹭一下车坐。”
说着,又伸手去撩开了衡哥儿用来笼住手斗篷,将衡哥儿手捉住了,不由一惊,“你手怎么这么冷,这车厢里,没有暖手炉么。”
抱琴应道,“早上大少爷是和老爷坐一车,没有暖手炉。”
许七郎便道,“你这个书童怎么做,明天不要忘了让丫鬟准备个暖手炉备着。”
抱琴赶紧应了下来。
衡哥儿已经第一时间将手从许七郎手心里抽了出来,说,“你知道我就只是手喜欢冷,别地方不冷。”
许七郎皱眉看着他,“不冷才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什么都喜欢逞强。”
这么说着,又眼神一变,“你这斗篷不是你早上穿那件,这是谁?”
衡哥儿还没说,抱琴已经说道,“这件是皇上旧斗篷,皇上赏给大少爷穿。这上面有用暗线绣金龙呢。”
许七郎脸沉了下去,闷闷不乐起来,“哦,第一天进宫,皇上就赏赐穿他旧斗篷啦。”
说起来,仔细一想,也许赏赐穿斗篷,倒还只是让人觉得那是皇帝重视谁,赏赐一件他自己穿过旧斗篷,到底是什么意思,反而会让人多想了。
衡哥儿知道许七郎是吃醋,这个小子,也许是家里没有弟弟缘故,倒是对自己占有欲说不出强,有时候都让衡哥儿觉得奇怪。
衡哥儿说道,“你别乱想,是我不小心将茶水洒自己斗篷上,弄湿了,皇上为了显示他仁慈和对臣下关爱,就随意让人去拿了件斗篷来给我披着而已。他是皇上,你可不要犯浑。”
衡哥儿解释了两句,许七郎脸色才好看了一点,马车也已经到了车轿院子,马车夫放好了马车凳请他们下车。
许七郎先跳下了车,然后伸手扶着衡哥儿下车,抱琴才后下了。
许七郎大门口接衡哥儿,许氏就车轿院子等着接,看到衡哥儿下了马车,她就从檐廊下走了过来,一把接住,“衡哥儿,今日宫里可好。”
说着,也看到了衡哥儿披着斗篷不是他早上披那件了。
衡哥儿只好将一切还好和为什么换了件斗篷事情说了。
许氏对这件斗篷事情,也不由会多想些什么,不过她还是担心衡哥儿身体,衡哥儿迎着风又打了两个喷嚏,她就紧张起来,赶紧带着他进了内院,让人准备了热水他洗澡,又让熬了姜汤他喝。
衡哥儿进了正房西里间,热水已经倒进了浴桶里,许氏让大家都出去了,自己却没走,挽了袖子要给衡哥儿脱衣服。
衡哥儿略微有些不自,说,“母亲,您去歇着,儿子自己来就好了。”
许氏笑道,“你又没多大,还知道害羞了。你可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现倒害臊了。”
衡哥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许氏替他脱了衣裳,房间里燃着好几个暖炉,倒是一点不冷。
衡哥儿自己踩了凳子进了浴桶里去,坐下后,里面温暖水就让他满足地叹了一声。
许氏就坐浴桶边凳子上替他擦背,说,“你怎么出了一身汗,这滑腻腻。”
衡哥儿就只好把宫里学习日程说了,许氏听到是要上骑射课,就又皱了眉,“你父亲倒是同我说了,准备给你请个拳脚师傅,但是也不是教上场拳脚,就是养身功夫就好了,我觉得倒是好。不过这宫里,一进去就是学骑射,你怎么吃得消。”
说着,已经将衡哥儿手抓了起来,一看,只见衡哥儿手掌红彤彤,手心里有好几个水泡,还有地方磨出了血,之前衡哥儿一直遮掩着,不仅是许七郎,就连她也没发现。
许氏这下看到,就是哎呀一声,心疼地道,“我就知道会这样。你这个孩子,你怎么不说呢。这得上药才行。”
衡哥儿说,“母亲,这不是很碍事,等我洗完了,手上上点金疮药就好了,我知道你那里有上好药。”
许氏唠叨说,“我就知道,去宫里做什么伴读,只是吃苦罢了。我准备好药,之后去宫里,就让抱琴带身上,你伤了就马上抹上药,这样才好。”
衡哥儿嗯嗯地应了,许氏手柔软而且温柔,用香胰子给他抹身上,然后又揉着推拿着,热水熏着他,一整天疲累之后,没有比这个舒服享受了。
衡哥儿侧头看着许氏,心里满是安稳和幸福感觉,这世上,不会有比母亲爱他对他好人了,所以他也不会让她失望。
许氏发现衡哥儿黑幽幽眸子盯着自己,就笑道,“看着我做什么?”
衡哥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开了,“是母亲您对儿子太好了。”
许氏笑说,“你可是母亲心肝肉,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衡哥儿垂下头就笑了。
许氏为他揉捏了身子,又为他解散了头发洗头,衡哥儿闭着眼睛,几乎许氏温柔力道里睡过去。
之后许氏又从旁边桶里舀了干净热水为他冲洗,衡哥儿站起身来,冲洗干净了,许氏就将他从桶里扶了出来,从一边架子上拿过绒巾把他从头到脚地擦干,拿了里衣为他穿上。
许氏自然注意到了衡哥儿□和一般人不一样地方,她眼神那一瞬间有些暗淡,但是很她就又笑着说,“我乖儿子长这么大了,记得刚生出来那会儿,只像只耗子那么大。”
衡哥儿自己将里裤穿上,又展开手让许氏为他穿上中衣,一层层地加上衣裳,他垂头说,“等儿子再长大一些,就能够好好孝敬您了。”
衡哥儿披散着一头乌黑头发,坐许氏温暖卧房里,由着许氏为他双手上了药,又用纱布包好了。
房里不仅有一方炕,又因许氏不大习惯睡炕而喜欢睡床,房里就又有一架酸枝木拔步螺钿床,烧着三个暖炉散发出热气,让房间里十分温暖。
炕上是烧热了,许氏让衡哥儿坐上面,还用被子将他搭好了,端了姜汤让他喝,许七郎坐炕上另一边,许氏让他也喝了一碗姜汤,还说,“你看你到大门口,也冷着了吧。下次不听话,姑母可不顾及你,让你吃几个手板心了。”
许七郎喝着姜汤,笑嘻嘻地撒娇道,“侄儿知道姑母心疼我,才不舍得打我。”
许氏被他逗笑了,“你看我舍不舍得。”
说着,又摸了摸他头发和耳朵,让旁边伺候着大丫鬟去拿了面脂来,给许七郎脸上抹了一层,又给衡哥儿抹了一层,连坐一边椅子上候着听训抱琴,也被她赏了一盒这金贵面脂,然后又赏了抱琴银子和一对护手护耳,说他,“你跟着大少爷进宫,宫里处处都要仔细着,你也要知道爱惜自己才好。”
抱琴道了谢之后又表忠诚,许氏说,“你是老爷选,老爷选自然不会错。不过,你以后是跟着大少爷,大少爷才是你应该上心正经主子,你知道要怎么办吧。”
抱琴说,“奴才都明白,奴才是大少爷人。”
许氏这才点了点头。
季大人从衙门里回家来之前,衡哥儿已经将宫里一日报告给许氏听了,他删删减减,那些不能说都没说,只讲了宋太傅和林师傅都是怎么讲课,宋太傅作为博学大儒,确是货真价实,不是浪得虚名,让他受益匪浅,而林师傅,也果真如京里所流传那样长得英武俊美,只是不爱笑,整个过程都板着脸,像是大家都欠了他钱,而那百步穿杨马上箭技,林师傅没有表演,双剑神技,就是连剑也没见过。
衡哥儿说得活泼,故意逗许氏开心,许氏也果真是笑了,不过许氏可不是好糊弄,之后就直接道,“宋太傅就不必说了,天下皆知有学问人,自然不会是假把式。林指挥使,我这内院里,也听过他名头,为人据说是极正直。皇上能够赏赐给你斗篷保暖,想来也是让咱们知道,他很看重你,不会亏待你,母亲只是担心跟着皇上另外两个伴读,都是高门大户里世子,会不会对你不好。”
衡哥儿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还是笑意,道,“才第一日去,还没和他们混熟,不过看赵家世子,是个极傲气目下无尘人,怕是不好结交,儿子也不想和他结交,徐家世子,倒是要内敛一些,不过也傲气,他们今日都没怎么和儿子交谈,故而儿子没有他们趣事讲给母亲您乐一乐。”
许氏又被他逗笑了,拧了拧他嫩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