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就是皇帝同意了季衡以商养战法子。
以商养战之法,皇帝拿给内阁讨论时候,便被批得体无完肤,不过之后皇帝还是一意孤行,支持季衡这个办法。
以商养战之法一出来,就引起了全国海商注意。会去做海商商人,往往是十分具有冒险精神,且也有一定远见。
倭寇海盗,无论怎么强大,这些海商认为依然是不能撼动大雍朝根本,现如今皇帝不是昏君,且一力要地解决倭寇海寇问题,东南一带又有这么多忠臣良将,解决倭寇海贼问题,只是指日可待。
这份投资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是以后却是有长远利益,故而季衡还没有去找这些商人,这些商人就先找上他了。
自然,其中也有一个原因,这些商人怕不和朝廷合作,会有被怀疑同倭寇海贼勾结之嫌。
季衡三月中旬,短短不足一月时间,他没出门就募集了七十万两军费,也有商人是愿意直接为朝廷提供木材或者造船技术等等,季衡也给做了折算,算成投资,记账上,然后直接将这些账目送报京城朝廷,后由朝廷亲自写了收条,以后为这些商人减税,盖上皇帝印章,然后官府亲自送归商人家里。
这份皇帝印章商人眼里就是无价之宝,商人看到朝廷诚意,之后自然有多商人愿意这个上面投资。
于是季衡就将皇帝拨下来那一百万两白银退了八十万两回去。
季衡管理募集军费之事,但是退回那八十万两白银,却是同两江总督以及闽浙总督商议之后结果。
皇帝省了八十万两白银,日子也就会好过多了。
朝廷这一番大举动,对倭寇海贼直接就是一个大大震慑,皇帝是有着不除倭寇海贼不罢休决心。
自然那些本来蠢蠢欲动还想勾结倭寇海贼或者想下海做海寇人,自然就有所顾忌,不会有原来那么多了。
因年前挫败了倭寇大内景龙部和海寇王启集团,之后倭寇海贼便一直没有过大举侵犯,海岸线有一阵子平静,不过这平静总像是暴风雨之前那一阵平静。
三月十七,季衡从衙门回到府中,洗漱收拾,才刚换了一身家中穿便服,抱琴就进来对他说,“大人,有人要见你。”
季衡回头道,“谁?”
近找他海商很多,他以为又是海商,不过这时候时辰不早了,谁会这样不经过递帖子预约时间就来。
抱琴上前低声道,“是一个二十来岁男人。我出门去办事,他就专门找上了我,说要找大人您。”
季衡愣了一下,又看向抱琴示意他继续。
抱琴继续道,“大人,他说是那海寇王启手下,想要见一见大人您,有话同您说。”
季衡沉吟片刻,道,“人哪里?”
抱琴说道,“我想着大人该会要见他,就让他前院偏厅里候着。”
季衡点点头,“正是,我确是要见他。”
这般说着,他又垂下眼帘想了想,就道,“请他到待客西书房相见吧。”
抱琴却道,“要让卞大人他们侧吗?”
季衡明白抱琴意思,他怕这个王启人会对季衡不利,季衡却道,“不必了。”
抱琴是季衡私人,卞武郎商等是皇帝人,抱琴将这事也是想得十分明白,他自然是遵从季衡意思,应了之后,就出去了。
季衡慢慢走到西书房去,三月中旬,正是暮春,天气已经很是暖和,院子里两株桃树,桃花开得较别处晚,现正是开得旺盛时候,一片绚烂粉红,桃花香淡,随着春风扑到鼻端,正好是春味道。
季衡看了一眼那桃花,进了书房里,仆人送了茶进来,季衡一边翻看东南海防图,一边喝茶。
进书房人经过另一侍卫乔翼搜身后才让旁边等候,抱琴进屋对季衡道,“大人,人到了。”
季衡点点头,那人便被随着抱琴进了书房。
季衡这时候才将那海防图放到一边,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只见来人年纪轻轻,确只有二十来岁,没有蓄须,面庞也没有带着常年被海风吹拂黝黑,反而是白净,看着也很斯文,穿着一身儒衫,便是个读书人样子。
季衡面无表情,眼神深沉,对方见到季衡之后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些许讶然,听闻季衡初是因为貌美受到皇帝关注是一回事,这样亲眼见到他确貌比潘安宋玉,又是另一回事了。
再说,季衡虽然一向不苟言笑老成持重,但是毕竟年纪太轻,无论怎么装老成,脸嫩依然是脸嫩,对方也不得不惊讶于就是这么一个年轻而脸嫩少年状元,将东南一带海上武装集团要逼得完全走投无路。其人心思之缜密,意志之坚毅,完全不该是这么年轻人该有。
来人规规矩矩跪下行了礼,“草民王游拜见抚台大人。”
季衡也没有让他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道,“草民,该是草寇才对吧。你既然姓王,和王启倒是本家。”
王游便抬了头来看季衡,季衡一张脸粉粉白白,长眉入鬓,一看就是正直而坚毅人才有,但是眼睛却是一双大大桃花眼,眼尾上翘,眼睫浓密,正是满含风情,只是眼中神色毅然而冰冷,满含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面若桃花,唇若施脂,就该是他这样了。
这正是一朵高高上仙苑牡丹,王游心里这般想,脸上却带上了笑容,直言不讳地道,“回禀大人,王启正是草民叔父。”
季衡神色未动,眼底深处却有一丝讶然,“将亲侄儿派来,他就不怕你有来无回。”
王游依然是笑,他长得娃娃脸,笑起来就像是毫无心机,像个孩子一样,道,“这个草民就不知了,若是草民有来无回,那也是没有办法事情。不过既然叔父派我前来,想来是想好大人不会将草民如何。”
季衡笑了一声,乃是嘲讽之笑,笑容未达眼底,王游看着他,觉得他像一尊睥睨众生又怜悯众生美丽佛像,但紧接着季衡就怒不可遏地道,“王启他不仅是胆大包天,且是没有丝毫良心,愧为大雍之民。此前东南一带禁海不许通商,商人逐利,偷偷走私,这些便也可以不计较,之后皇上增开五处市舶司,允许商人做海外生意,他却是利用这一点,大肆招揽沿海之民,让他们为寇,又专门扰乱市舶司,让朝廷只好关闭开市舶司,扰乱朝廷政令,毁了家国安宁,之后是同侵扰我家园倭人联合,侵袭内陆,让百姓恐慌,性命财产受损,这些作为,你觉得是一个堂堂正正男儿做吗。如此贼子,我生恨不能将其亲自绳之以法,你倒用如此轻浮之语调同我说话,真正是觉得我不会将你如何?”
王游被季衡说得讪讪,面上是不知该摆什么表情了。
季衡看他如此,就知道他还有些良心,就又道,“王启派你前来,是要投诚朝廷吗?”
王游知道季衡该是明白自己前来所为何事,但是季衡不说,他倒不好提起了,这时候就赶紧让自己好好沉一沉心神,说道,“大人所言极是。草民叔父正有投诚之意,只是若是要投诚,叔父便也有一要求。”
季衡心里已经有猜想,说道,“什么要求。”
王游便道,“叔父意思,是要朝廷将琉球划给叔父为封地,之后便不再同朝廷对抗。” :》_
220第四卷()
第十五章
因琉球位居海外;并未此处设立行省;且朝廷这些年来东南沿海势弱;并且除开通广州市舶司外;其他地方实行禁海政策;对琉球就完全没有管束;现琉球则是被尼德兰人占据,因尼德兰人只是要做生意;之后并没有来扰骚内陆;故而朝廷就对尼德兰人占据琉球岛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会是如此也只是因为朝廷之前一直没有力量将尼德兰人赶出琉球罢了。
现王游前来为其叔父讨要琉球为封地;季衡就心里冷笑;心想一个海寇;投诚之后也想封侯吗,这时候又不是乱世,也不是朝廷无力治理,谁人有兵马,皆可要求封侯。
若是如此,那朝廷还如何威慑百姓,让人不去为贼为寇。
再说,琉球之后自然也要收归朝廷,决计不能让尼德兰人嚣张下去。
季衡一时没有回答王游,王游便继续道,“大雍立国以来,对琉球并无管辖,现如今琉球是尼德兰人手里,这个岛屿,对朝廷来说,没有任何用处,要管辖则嫌悬于海外无力管辖,不管辖,不过是让尼德兰人嚣张。叔父愿意投诚朝廷,攻下琉球岛,之后臣服朝廷,年年岁贡,对朝廷来讲,也是一件好事。”
若是别大臣听到王游这番话,心中自然会赞同,不过季衡认为琉球不久将来自然会回归朝廷怀抱,不需要王启去攻打,朝廷自然会出兵解决这个问题,且王启想要琉球,之后难道不是想做土皇帝吗,再说,他这一招也完全是为自己争取多时间,先麻痹朝廷,他去攻打琉球时,朝廷不趁机攻打他,等他发展壮大,恐怕他又会转而攻击内陆。
季衡对王游说道,“我亦是臣子,此事本官可无法做主,需要向皇上上奏请示。”
王游以为季衡已经心动,就放松了心情,虽然他依然是跪地上,差不多跪得双腿要发麻了,便对季衡说道,“如此就有劳抚台大人了。”
又说,“草民还有一事,需要同大人详谈。”便径直自己站起身来了,并且走到了一边椅子上去坐下。
季衡侧头看着他,然后起身来,走到门口去让人送茶水进来。
王游看季衡身姿挺拔修长,如青松傲骨铮铮,却又带着弱质风流,又是矛盾又是惹人,不由想皇帝可是好福分。
季衡却不知他乱想些什么,只是书房里又慢慢走了几步,等仆人送了茶水进来,王游端着茶杯慢慢喝茶,又同季衡说道,“叔父知道上次那倭人大内景龙劫走了季家村数十人,季家村正是大人老家祖屋,劫走人也当是大人族人,故而为了表示诚意,叔父便从大内景龙处将大人族人换了回来。希望大人能够皇上跟前美言,谅解叔父先前之过失,体察叔父投诚之诚意。叔父定然将大人族人完好送回季家村去。”
季衡这时候对他笑了一下,说道,“不知我族人现何处?”
王游道,“这是叔父所安排,草民却是不知了。不过定然是好衣好食供着,决计不会让大人族人受了委屈。”
季衡道,“本官会给皇上上书此事,王启能够投诚,乃是大雍和朝廷之福。你也回去告诉你叔父,说他救了我族人之事,我是记心里。”
季衡让人送了王游出去,王游离开之后,抱琴进来问季衡道,“大人,不派人跟踪他吗?”
季衡摇头,“无需跟踪。”
卞武不知王游身份,看季衡接待了他,不由好奇,不过知道对季衡身边事事都过问,又要惹了季衡万分不,只好就没有问。
季衡将王游前来所说之事果真写了奏折上奏皇帝,不过奏折里自然不如王游所想,是帮忙美言话。
季衡先讲了王游要求,然后从几方面写了琉球作为大雍外岛各方面重要性,说琉球该归朝廷管辖,不能只将其看着藩属之地,以后应当琉球设立行省,王启要求自然是不能满足,但是这并不妨碍朝廷可以先做出姿态,表示要好好考虑,季衡让朝廷此事上拖延时间,他则要组织水师准备解决掉王启了。
三月末,王游再一次来拜访了季衡。
季衡对他到来表示欢迎,这一次完全没有像第一次那么为难王游,甚至专门花园子里招待了他。
正是春末夏初,花园里绿树葱茏一片繁华,季衡一身便装,乃是月白色儒衫,头上束以紫金冠,正是面如冠玉,体态风流。
王游这次依然是孤身一人前来,被引入花园子里时候,季衡正站怒放如烟霞西府海棠树旁边,微微仰着头看鲜花,还有数只蜜蜂围着他飞舞,他也毫无所觉。
王游倾倒于他风采,但也知道他绝对不是个花瓶娈/童类人物,东南几省之地,大部分兵权其实都他手里,不仅是个实权派,而且他也手段雷霆,现东南一带,谁不服他。
王游上前躬身行礼道,“草民王游拜见抚台大人。”
季衡这才回头看他,一笑道,“这园子里海棠花今年开得晚,现还开得这般好。”
王游附和道,“这花确开得好。”
季衡转身往一边亭子里去,他也就赶紧跟上。
亭子里坐下来,季衡亲自为王游斟茶,王游受宠若惊,之后谈起话来,季衡便道,“王启想要投诚朝廷之事,我已经写了奏折去给皇上,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朝廷里恐怕会闹一阵子才有结果。我也同总督汪大人有所商量,汪大人对此可并不大赞成。”
王游便起身非常恭敬地道,“一切有赖大人周旋。”
季衡便道,“不说王启投诚之事确是有利朝廷百姓,就说出于私心,我族人你们手里,我也会对此事力。只是,我确是力了,不知你们是否也能有些表示。”
王游因季衡这话愣了一下,以为季衡这是公然索贿,想要请季衡帮忙办事,确是该送礼,不过王游是考察清楚了,季衡从来不收任何东西,所以他才不敢带东西过来,此时听季衡这样说,他便道,“确是草民唐突了,过两日就将一应礼品送过府来。”
季衡皱了一下眉,盯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想要你们财物意思,不然言官参我一个收受贿赂,就够我名声扫地。”
王游既然被王启派来接洽季衡,自然不是个蠢,于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说道,“大人意思,是想要叔父先放回季氏族人?不过,大人也知道草民叔父一向多疑,即使草民回去劝解,叔父也不一定听。”
季衡冷笑了起来,道,“如此倒是要本官白做事了。”
王游只好道,“只是此事草民无法做主罢了。”
季衡便道,“我知王启是只老狐狸,不过,我也不要他将我族人数放回,只先将所有女眷放回就行了。女眷被劫走,名节已毁,要是又长期贼窟,我怕她们是不会想活了。女眷于你们也没有多大用处,先放回来又如何。”
王游干笑了两声,之后只好答应回去同王启商量,之后再给季衡答复。
因东南海岸近来没有倭寇海贼大肆劫掠,赵致礼也就稍稍闲了一些。
他对火器也有天生喜爱,故而季衡跟前自告奋勇,时常为他巡视火器厂情况,每每造出来火铳,他就会拿走一部分去装备自己军队。
而火炮制造便比火铳慢很多,不过至今也仿制了几十门弗朗机炮了,战船建造也很迅速,姜时泽担任江浙水师总兵后,大力训练水师,又有战船和火炮,故而这一阵子即使有小股海寇,也往往没有登岸就被水师击溃,因皇帝下令要求对每股海寇全歼,不然不算捷报,因这股狠劲,就震慑了东南一带不少小股海寇。
季衡四月下了台州巡视,一路由付扬带着二百凤羽卫护卫,姜时泽接待了他。
王启想要投诚朝廷之事,现如今已经人皆知,姜时泽总兵府书房里,姜时泽对季衡道,“王启为人奸诈,这投诚,老夫是不信。”
姜时泽四十来岁,面庞黝黑,但是精神奕奕,孔武有力,虽是文科进士,却也是武艺高强。
因他也是一直主张要加大水师投入,训练水师,增设战船火炮,确保海上巡卫,抵御倭寇海贼于海洋,这方面,便同季衡观点拥有一致性,所以两人因此而有惺惺相惜之感。
虽然季衡才弱冠之龄,两人倒是忘年之交了。
季衡则道,“姜大人不信,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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