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呢!”
他的妻子死了?还死了有两年了。算一算,不正是自己遇见他的那一年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有这么不幸的事呢?难道这个世界上,好人都是没有好报的么?
女孩子们正讨论着,那个红衣女子突然指责道:“穆大人岂是你们这些人议论的。还不快给我住口!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在这里痴心妄想。”
女孩子有些畏惧红衣女子纷纷选择了收声,不过背过身去,又悄悄的讨论着,只是不叫红衣女子听着罢了。
于阳有些不解,真是好奇怪,旁人讨论那位穆大人,为何这红衣女子那么气愤,还不许旁人讨论,还说旁人是痴心妄想,这……真是搞不懂。
红衣女子不让旁人讨论,自己去凑在那个梅芳的身边:“梅芳姐,穆大人回来了。”
那个梅芳这个时候脸上才有些松动。于阳侧过头去看梅芳,只觉得她现在好看了些,面上泛起淡淡的桃晕,不板着脸的她,多了几分亲近,只是看着又有些羞涩。
于阳突然反应过来。‘女为悦己者容’,梅芳喜欢那个穆大人!难怪那个红衣女子呵斥那些女孩子,说她们是痴心妄想。
她在这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却不想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议论的对象。刚才被桑寿叫了名字,所有人都在打听她是谁,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跟家将里的人认识。
鄙视的目光,探究的目光,羡慕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注视的妞儿浑身不自在,她朝于阳靠了过去,心里暗叹,阳妮子怎么可以这么的镇定,一点都不在意那些人的注视。
妞儿不知道,那些个女孩子都不知道,于阳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女孩子们注意的对象。
一想到那个穆大人,于阳又想到了桑寿。桑寿一直最崇拜英国公,梦想着能当兵从武,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只是因为桑家的长子桑禄是个傻子,身为次子的桑寿便成了长子,桑妈妈跟桑叔都不肯让他当兵,就是桑寿打把木刀,也要偷偷的,若是被他们发现就完了。现在他的愿望都成真了,真是为他感到高兴。她默默地为桑寿祈祷着:寿哥,既然跟了那么有本事的人,你一定要好好的努力才是啊!又是想着,既然那位穆大人是这里的护卫长,以后有机会,自当要好好的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祷告完,她忍不住往身后瞧了一眼,即使这隔着许多的墙,看不到桑寿,她觉得依旧有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是桑寿么?今天这一天实在令她高兴不已。她抬手抚上胸口,这里贴身藏有桑寿送给自己的红头绳。
一双大红绣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于阳看着那上面绣着精致的牡丹花样,再看着那大红色的裙摆。还没等她抬起头,耳边响起了问话声。
“你叫什么?”
于阳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那个穿红衣裳的女子,意识到她正同自己说话。红衣女子很是傲气,见于阳抬了头,下巴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起来。虽然走到你跟前,想跟你交谈,却是带着一种傲慢之态。
于阳想着她在梅芳身边那样的赔着小心,而对她们又是这样的高傲,不知道在梅芳跟前她那高高的下巴是怎么收回去的。想到这,于阳忍不住扑哧的笑了出来。
红衣女子被于阳突如其来的笑容惹怒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遇到这么不给她面子的人,不由提了声:“你笑什么?我问的好笑么?”
于阳忙摆着手:“不是。方才有两只鸟落在了那上面,我看着那两只鸟互相啄,觉得好玩。”
红衣女子看着于阳面上带着丝丝的惶恐,还有那急于撇清的模样,点点头,高傲的道:“我谅你也不敢。”不等于阳开口,红衣女孩又问道,“你认识那个护卫,他是谁?叫什么?你是他什么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第一卷 进府 第二十二章 各人去向
于阳不喜欢她这种问话的口气,尤其还是向她索问桑寿的事情。她又低下了头。
红衣女孩明显被于阳的做法激怒了,她再走上前一步:“问你话呢!哑巴了!”
一直跟在红衣女孩身边的春花立马道:“牡丹姑娘,她叫阳妮子,是六月生……”
春花话没说完就被妞儿瞪了回去,还冲着春花挥了挥拳头。妞儿厌恶死这个春花了,这个狗腿子,真让人讨厌。
牡丹诧异地看着瞪春花的妞儿,问道:“这又是哪个?”
春花躲在牡丹的身后,小声的道:“她叫妞儿,好像也是六月生的。”
牡丹听了不由冷笑一声:“我道你们怎么那么大胆,原来是六月生的。让我来看看这六月生的有什么好的?把我们都给比下去了!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让我瞧瞧你比我们多了什么?”
牡丹说话间便伸出手要触摸于阳。
于阳侧头躲开了,她不喜欢这种姿势,这让她想起当初桑妈妈把她卖了的场景。又看头发,又看牙口的,让她感到无比的屈辱。
“脾气到不小。怎么仗着认识护卫,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牡丹很是诧异于阳的嘴硬。她没想到这个外面买来的女孩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就是这府里的家生女儿都对她客客气气。她不信还治不了这个丫头。
“那你呢?”一直在一旁站立的尹大娘忽而开口了。尹大娘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仿佛所有的事都跟她无关,却不晓得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要开口。
牡丹打量着这个面上有刀疤地老妇。才想回嘴。那个林婶子便笑着过来,假意训斥着牡丹:“牡丹。你做什么?这是在上房。岂容你大呼小叫地!”又向尹大娘道。“尹大娘,小孩子家不懂事。牡丹是郭贵地女儿,才进府。不懂事,您看着她老子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
尹大娘没有看牡丹。只是问道:“郭贵是谁?”
牡丹顿时涨红了脸,就连林婶子也不由的尴尬了一下。她轻声道:“郭贵是时姨奶奶地买办。她妈是时姨奶奶的陪房。您没见过。”
“时姨奶奶还有陪房?”尹大娘依旧平平淡淡地。
于阳诧异地望向了尹大娘。如果直接说郭贵是谁,不熟悉地人是不知道。但是都说了时姨奶奶。尹大娘为何还要这么说。她是晓得英国公很是珍惜时姨娘肚子里的小世子。可是为何还这么说。是故意给牡丹脸色看?还是给那位时姨娘看地?就算是尹大娘得英国公重视,可也高不过有小世子的时姨娘吧。若是被有心人按个什么罪名儿,那就遭了。
“尹大娘。”林婶子尴尬地唤了声。这还真不好办,两边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这不是要命么?她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有什么法子。
尹大娘整理整理衣袖,转了头对林婶子道:“林进宝家的,怎么我一不留神这府里的猫啊狗啊的都跑了出来,什么时候这府里的丫头都这么没规矩了,你做什么吃的?你也是老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分轻重?”
林进宝家的顿时红了脸:“尹大娘,我……我……”
尹大娘不理会她的脸红,径自道:“连府外买来的丫头都知道太太正房跟前不得随意说话。你说呢?我不晓得,我们府上什么时候这么缺人了。歪瓜烂枣的都送了进来。”
尹大娘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牡丹这样不懂规矩的女孩根本就没资格近前伺候主子,要出去好好的教导规矩才行。
牡丹顿时眼泪汪汪地看向了林进宝家的,祈求她帮自己说句话。她现在知道这位尹大娘不是一般的人了。可不能叫她坏了自己的前程啊。
林进宝家的只得道:“是,我知道了!”她又对着牡丹连使了几个眼神,示意她别急。这下倒好,连带着她也蹭了一鼻子的灰。看来今晚要往大总管那走一趟了,可千万别毁了自己的差事啊!
尹大娘只是瞧了眼,信步走开了。
等尹大娘走开了,牡丹这才道:“林婶子,她是什么人!这般无礼。连姨奶奶都不放在眼里,回头我跟妈说去。”
林进宝家的不由道:“你也少生些事。安心的在这等吧!别说时姨奶奶,就是老爷都敬她三分。惹了她,没你好果子吃。快站好。”
牡丹嘴硬的哼了句:“我不信。”不过她还真没听说过姓尹的在这府里的权利有多大,大管事不就那几个么?这府里就没姓尹的是大管事。回头问问妈去。
林进宝家的摆摆手:“信不信由你。我点到了。”
牡丹撇撇嘴终究选择了相信,她拉了拉林进宝家的的手,凑到她跟前小声的说了两句。林婶子顿时露出难色:“这……”
“婶子。两个小丫头还由不得你?若是她们俩进去了,宝珠可就……”牡丹凑到林进宝家的跟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一阵耳语。宝珠是林进宝家的的侄女儿,也是属羊,才进去。
林进宝家的立马点点头:“我晓得了,还要请你妈还要在时姨奶奶面前多多美言两句。”
牡丹道:“这自然。”说着她瞧着于阳跟妞儿冷笑一声。你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你不好过,姓尹的老太婆我没办法,你们还不是任我处置?
于阳只觉得牡丹的眼色很冷,激得她不由的一阵冷颤。
妞儿瞧着于阳抖了下,伸手握住了于阳的手:“阳妮子,你冷么?”
于阳摇摇头。
等待的丫鬟渐渐的少了,终于要到于阳她们几个了,于阳才把衣裳整理好,打算进去,却被那个林进宝家的拦了下来,同时拦下的还有妞儿:“你们不必进去了!”
于阳跟妞儿顿时立住了,两人立马道:“为什么?”
林进宝家的面露讥笑得道:“你额头还有伤,这么黑巴巴的去了,先不说会吓着时姨奶奶同小世子,就是太太那也过不去。还有你,”林婶子瞧了于阳两眼,“你是六月生的吧,是六月初三生的么?”
于阳点点头。
“赵天师已经传话过来了,说六月里的独六月初三生的不能要。方才太太已经发话了,另有差事交给你们。”
妞儿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疤痕,那天磕得太猛了些,血流的多了,额头上的上一时难好。不过她到是没什么讲究,只要能让她在英国公府留下便好。
于阳却对林婶子的话感到怀疑,六月的相冲?府里找丫头明明是要六月的,怎么到了自己就成了相冲。她看着林婶子双眼中的讥笑,知道她是在嘲弄自己。可是……如果不能到时姨娘跟前伺候,她就不能再最短的时间里凑到赎身的银子,那……
“还不走!算你们走运,看着小世子的份上,没找人牙子把你带走!”
人牙子带走,那绝对是没什么好事,卖到什么地方都不晓得。既然留在英国公府总有攒钱的机会,时间长久长点吧!至少人是平安的。
于阳跟妞儿一前一后的应下。林进宝家的也只是冷哼一声,便叫人过来把她们领走。
一时自有人把她们带了下去。临走的时候,于阳清楚的听见林进宝家的跟旁边的人说道:“九条尾的狐狸精。人还没长全就知道勾引男人了!”
于阳扭过头,注视着林进宝家的,她的手握的很紧很紧。
于阳以为她们还会经过那道门,可以再次遇见桑寿,心情慢慢的变好了,可是她们没从那经过,七拐八绕后,那个人把她们交给个女管事的。
“太太让打发到这儿。”
那个媳妇问道:“太太有没有打发到哪里,做什么差事么?”
“太太说不想见到她们,让你远远的打发了。”仆妇交代完便走了。
太太有说这话么?这话大概是那个林进宝家的说的吧。再想想牡丹瞧自己的那一眼,于阳知道,这是跟她也是有关系的。不过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还是在这里好好干吧。于阳妞儿四下打量着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媳妇瞧了四下打量的于阳同妞儿两眼:“还不跟我来,傻站着做什么?还等我来伺候你们?”
仆妇先把妞儿带到一处地方,叫人把妞儿带下去,妞儿不禁问道:“我们不一处么?”
仆妇不耐烦地道:“叫你们是来做事的,讲究那么多做什么?”她猛地扯了于阳一把,“还站在那做什么,还不跟我来。”
妞儿忙拉着于阳:“阳妮子。”
于阳到是很平静地道:“没事,反正咱们都是在府里,总会有见到的,我知道你在这,若是有空我便来寻你。你要好好干,以后还要买肉吃。”
妞儿此时已经红了眼圈,哽咽地道:“我一定会好好干的,我以后给你买肉吃。”
仆妇烦躁地给了于阳一下:“哭什么?叫管事奶奶的瞧见给你们急板子我真是倒了霉,自己还有一堆的差事没做,倒要来先伺候你。快跟我过来。”
于阳同妞儿匆匆的分了手,跟着仆妇在青石砖道上走着。这一会儿走了好久,才到了地方。这里并不是单独的院落,而是一排单独五间大房。门口摆满了水桶,几个仆妇正在那打水呢!
第二卷 下人 第一章 成为厨房下人的于阳
一见到有人来了,打水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几个迎了上去,还有的往屋子里跑,叫了人出来。屋子走出一个穿着灰布短衣,蓝布儒裙,头上包着块同色包布的妇人走了出来,一见到领于阳来的妇人,立马笑了起来,把她往里面请。
“邢权儿媳妇,原来是你,快里面请。你可是稀客。”
邢权儿媳妇摆摆手:“封九家的,林婶子让我带个人来。”她说着指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于阳。
封九家的瞧了眼于阳,诧异地道:“这……不是我说,我们这外厨房,从来就没有丫头的,这……”
“是太太打发来的,别的地方的差事都满了,先搁在你这。”
一听是太太打发来的,封九家的也不说了,忙应下:“我晓得了。”她又殷勤地请邢权儿媳妇留下来吃茶,“是好茶,外头的官儿来见老爷,门上得了孝敬,我娘家弟弟特地包了一包给我,尝尝。”
邢权儿媳妇笑道:“不了,今儿忙的很,你且给我留着,等我得空再来讨。只怕到时候又没了。”
封九家的忙道:“怎么会!我一定留着!只是我诚心想要孝敬你一回儿,你还不给我脸。好没意思。”
邢权儿媳妇拉着封九家的:“怎么会?不过是真的有事。又是西府里的九老太太来看太太,又是沈贯带着他儿媳妇还有孙女进来给太太请安,又是属羊的丫头进来,太太要看人,还要安排差事,哪里有空,今儿一早上能忙完就好了。”
封九家的道:“沈贯,?”
“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沈贯原先也是咱们府里的人,跟了老太爷在外面打了一辈子的仗,谋了官身,老太爷就把他一家子都放了出去。现在跟着儿子在任上,不大回来,也只有府里的老人知道。”
封九家的点点头:“我是说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儿!只是如今怎么派儿媳妇跟孙女来请安?他人呢?”
“这我哪里知道。”
封九家的瞧了瞧四周,忙请邢权儿媳妇到树荫下坐。房子的东边有一处葡萄架。最是清凉地,封九家地道:“坐这里,这有风。凉快。”又叫人摘了葡萄拿井水湃了,“你也尝尝我们的。虽然比不上太太那的。可味道也甜。你也歇歇。省得人家又把你使来使去地。”
邢权儿媳妇叹道:“你说的是。送两个丫头来。还叫我跑一通,瞧我这汗出地。”
封九家地又让人取了蒲扇来。不好意思地道:“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且将就一二。”
邢权儿媳妇正热着呢,哪里顾得上,一把接了过来,摇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好舒服。这都立秋了还这么热。”
封九家的也拿了扇子在一旁为邢权儿媳妇扇着:“今年立秋立的晚。俗话说早立秋冻死老鼠,晚立秋热死老牛。再说,你这是跑的。我给你扇扇就好了。”
邢权儿媳妇停了手,笑着道:“那就多谢你了。”
封九家的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