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 第956部分

这种古怪的关系，大概在近现代史上也是罕见了。

但是显然大家对这种情况都不怎么甘心，比如雅科夫列夫设计局的巴拉诺夫，他就满心的不甘，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慷慨激昂道，唾沫星子时间，“正好相反，我认为现在是我们和中国人合作的最佳的机会，林鸿飞手里有钱，我们手里有技术，和林鸿飞的合作，我们可以制造出世界上成本最低、最安全可靠的飞机，到时候俄罗斯航空制造业的春天就来了。”

当然，我们与其说巴拉诺夫想要重振俄罗斯航空制造业的辉煌，还不如说巴拉诺夫是羡慕、眼红、嫉妒，这其实也未尝不可，从苏联解体之后，雅科夫列夫设计局的雅克—42D生产线虽然名义上还维持着生产，但从苏联解体到现在，都过去四五年了，雅科夫列夫设计局才生产了三架雅克—42D，看看个林鸿飞合作而赚了个肚儿圆的图波列夫设计局，再看看和林鸿飞合作现在也能勉强吃饱肚子的伊留申设计局，原本准备希望打个翻身仗的雅克—42D—100和雅克—42D—142因为缺乏资金根本无法启动，面对这种糟糕到了极点的局面，你说巴拉诺夫怎么可能不着急上火？

“俄罗斯航空制造业的春天就来了？我可不这么看！”彼尔姆航空发动机科研生产联合体的副总裁罗曼丘克哼了一声，作为一名心中对美式民主和自由无比向往的“新俄罗斯人”，他对同中国人合作有着发自骨子的厌恶，“在我看来和美国人合作才是俄罗斯航空工业的唯一出路，那些该死的黄皮猴子简直就是一群该死的蝗虫，他们就是……”

一连串包含着贬义和羞辱的词汇从罗曼丘克的口中喷薄而出，大家的脸色都无比难看：这个罗曼丘克，当真是太过分了！

“够了！”到最后就连阿列克谢·图波列夫都看不过去了，重重的一拍桌子，“罗曼丘克先生，请注意你的身份，你这是彼尔姆航空发动机科研生产联合体的副总裁，在这种事情上，你之有列席权，没有发言权，这一点需要我提醒你吗？”

“我……”罗曼丘克什么时候收到过佌的侮辱？顿时就要暴走。

“如果我是你，我就老老实实的坐下，夹着尾巴一句话也不说。”望着想要暴起的罗曼丘克，阿列克谢·图波列夫的脸色瞬间变的无比阴冷。

被阿列克谢·图波列夫用阴冷的目光死死盯住的罗曼丘克，感觉有一盆冰水瞬间兜头浇下，将自己心头的火气彻底浇灭，不由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好吧，先生，刚才是我过于激动了，我为我不当的言论道歉。”在阿列克谢·图波列夫强大的压力下，罗曼丘克尽管极度的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低头。

“很好，”阿列克谢·图波列夫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巴拉诺夫先生，请继续说。”

“好的，”巴拉诺夫先是向阿列克谢·图波列夫点头致意，接下来才继续道。“没错，我们的技术确实还不错，但知道，最多再过去10年，我们的技术就……”

巴拉诺夫哼了一声，有些话终究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说，转而到，“趁着现在我们手里的技术还能够卖钱，现在将技术卖掉也未尝不是可是个好办法……手里有了钱，我们大可以继续研究新技术，就算是作为一个技术提供商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哼了一声，重重的提醒着在座的诸位俄罗斯航空制造业的大佬们，“先生们，我需要提醒诸位，俄罗斯的经济在10年内都看不到发展起来的希望，这意味着在今后的10年时间里，我们的技术在停滞不前，我们的工人因为得不到充足的锻炼机会，职业技能水平会在不停的下降，我们的年轻人会因为我们的行业不景气而不愿意选择进入航空制造业，因为这挣不到钱；”

“但对于经济以每年近9％的速度增长的共和国来说，10年之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有里有花不了的钱，意味着他们已经有了北郡100和北郡200这么两款飞机，只要他们的国家有心，他们甚至可以靠着这两款飞机将波音公司、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和空中客车公司的产品赶出他们的国家……当然也包括我们……所以，先生们，想想吧，趁着他们现在还需要我们的技术的时候，我们手里的技术还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

这话……似乎很有道理啊。

能够坐在这间封闭的会议室里的，都是俄罗斯航空工业的精英和大佬，自然知道巴拉诺夫的这话一点都不夸张，以俄罗斯现在糟糕的经济情况，在未来10年内，俄罗斯的航空工业都不可能得到国家的财政拨款支持，而作为一个和国家的战略安全息息相关的项目，航空工业若是得不到国家的财政和政治支持，就可以宣告慢性死亡了……就算是波音和空中客车这两个庞然大物，背后不也是有美国政府和欧盟做支持的吗？

现在，自己手里的技术还算先进，还算值钱，但10年后呢？世界航空技术发展的越来越快，10年后自己手里的技术大概只能算是勉强入流？可偏偏，那个时候的林鸿飞那个混蛋，手里的飞机制造技术相信已经不会太差了。

“这样吧，我们看看克里姆林宫的意思，”作为大家当之无愧的老大，阿列克谢·图波列夫不得不承认巴拉诺夫的话很道理，他想了想，“相信克里姆林宫里的那群猪会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的……谢尔盖，你去将AN—218的资料准备一份。”

“好的，但A—50怎么办？”伊留申设计局的谢尔盖·弗拉基米罗维奇问道，“中国人这次似乎是对A—50预警机势在必得，难道我们还要说服克里姆林宫将A—50预警机卖给中国人，以此来表示我们和他们合作的诚意？”

A—50预警机……听到谢尔盖·弗拉基米罗维奇的话，大家齐齐的皱起了眉头：这确实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也交给克里姆林宫的那些混蛋们去头疼吧！”阿列克谢·图波列夫极其不负责任的将这个麻烦推给了克里姆林宫的那些肥猪们。

……

谢尔盖、弗拉基米罗维奇、巴拉诺夫和阿里克谢·图波列夫在为自己公司未来的前途担忧，同样，来参加本次莫斯科航展的巴西航空工业公司也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着：因为林鸿飞的介入以及他有意无意的表示要介入巴西航空工业公司早就盯上的35座至50座级别支线喷气式飞机市场，之前那些对巴西航空工业公司表示感兴趣的公司都表示了忧虑。

这倒是完全可以理解，和中航工业第二集团相比，只有两款产品、最大只能制造20吨级飞机的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甚至连个航空制造业的小喽啰都不算……林鸿飞这个混蛋现在不仅能够制造75。8吨的大飞机（轰六），现在马上就可以制造最大起飞重量165吨的重型飞机了，既然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已经表示了要在运7—200A的基础上发展再一款喷气式支线飞机，那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EMB—145还有前途么？

也因为这个，巴西航空工业公司内部对原本寄予了厚望的EMB—145，现在几乎是一片悲观、哀鸿遍野，没有人认为自己能够竞争得过林鸿飞，就像是他们的汽车在巴西横扫大众汽车一样。

阿尔多有些不服气。这段时间来，阿尔多几乎在世界范围内跑断了腿，不少人也表示对入股巴西航空工业公司感兴趣，但这些家伙在搞清楚了实际情况之后，不是一个个吓的没有了人影，就是提出了苛刻到仍人根本无法接受的条件。

对于已经精疲力竭的阿尔多来说，这次的莫斯科航展几乎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第1638章　转折之后的转折

“阿尔多先生，如果你们还在为之前的那些条件纠缠不休，那我希望我们都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面对来访的阿尔多，林鸿飞一点都不客气，“我没有多少时间和你们扯皮，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明白，明白，”阿尔多连连点头，他心里当然明白林鸿飞这话的意思，“这次我带来了总统先生的建议，之前林先生提出的那些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

现在和以前不同了，若说以前林鸿飞多少还有些求着巴航工业、希望入股巴航工业的意思，那么现在就彻底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是巴西航空工业公司求着林鸿飞入股了，果然是世易时移，白云苍狗。

“可是我有些改变主意了，”林鸿飞皱了皱眉头，貌似有些苦恼，“现在我才发现，似乎我之前提出的那些条件对我们自己有些苛刻了，这可怎么办？我需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什么？！”简直如同一记晴天霹雳砸在了阿尔多的头上。

阿尔多的脑中嗡嗡乱响，他从来没想过，当自己来找林鸿飞、准备按照他之前提出的条件签合同进行合作的时候，这个混蛋竟然反悔了！

他竟然反悔了？！

他怎么就敢反悔？

“你反悔了？你想要修改合作条件？”阿尔多颤抖着的手指指着林鸿飞，像是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你难道不感到惭愧吗？”

“是的，我认为之前的合作条款对于我们而言损失有些巨大，”迎着阿尔多不敢置信的目光，林鸿飞点点头，“事实上，我丝毫不感到羞愧……当你们之前一再的给我们提出苛刻的合作条件的时候，你们感到惭愧了吗？我不过就是将你们对我做的还给你们而已。”

我们之前……阿尔多的回忆不由得回到了一年前：那个时候的巴西政府和巴西航空工业公司自恃以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实力和底蕴，就算没有林鸿飞，也多得是西方的大企业、大集团来和巴西合作，虽然不至于对林鸿飞不屑一顾吧，但在巴西人心中的排名当中，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无疑是排在最后面的。

没办法，巴西人就是这么奇怪，说现在的巴西在一定程度上还是美国人的半殖民地也不奇怪，但这个半殖民地的人，就愣是瞧不起拥有核大棒和独立自主当家做主的中国人。

我们说过，如果不是林鸿飞打算形成一个从35座一直覆盖到110座的飞机产品线，想要入股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人和大公司确实不少，但当林鸿飞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意图之后，所有人都退缩了：与拥有强大研发实力、有国家做背景的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相竞争？他们怕了。

在这个越来越强调专业化分工、恨不得分工精细到连一架飞机上的不同螺丝钉都产自不同厂家的西方工业界而言，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和中航工业第二集团是个落后的怪胎，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对这个他们眼中的怪胎保持足够的畏惧。

“好吧，林，我为我们之前不当的举动道歉，也愿意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但我并不认为这是妨碍我们合作的绊脚石……林，让我们理智一些吧，金钱足以让我们放下一切纠纷。”为了说服林鸿飞，阿尔多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放低姿态。

“阿尔多先生，我想您或许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林鸿飞摇摇头，为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感到悲哀，“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不管是你们的EMB—120还是你们正在搞的这个EMB—145，我们公司都有了可以替代的产品，和你们公司不同，我们自己就可以完成生产一架飞机所需要的绝大部分工作，现在的我，实在找不到和你们合作的理由。”

阿尔多的一颗心不停的沉了下去，他没想到，事情怎么就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错，他知道林鸿飞并没有说错，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和中航工业第二集团已经完成了产品线的布局，巴西航空工业公司有的，林鸿飞的中航工业第二集团都有，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事巴西航空工业公司有二中航工业第二集团没有的，那大概就算是EMB—314“巨嘴鸟”轻型螺旋桨攻击/教练机了，这一级别的机种，在国内还真是一片空白。

是在没有了办法的阿尔多，不得不奉出了自己手上最大的“杀手锏”，“林先生，贵我两家公司的合作，是两国国家领导人早就确定的……”

他原本并不想用这种方式来“威逼”林鸿飞，但现在看来不用这个办法不行了……早就听说共和国是个官本位的国家，政府的决定就代表着最终的决定，在当前这种情况下，阿尔多不得不赌一把。

果然，听到阿尔多这么说，林鸿飞的脸色顿时一黯，整个人都变得沉默起来。

看到林鸿飞的样子，阿尔多心中顿时一喜：看来还有希望。

沉默了足足四五分钟，林鸿飞终于开口了，“没错，确实是这样……”

“那我们……”

“别着急，阿尔多先生，”有些恼羞成怒的林鸿飞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除了上次的条件之外，需要再加上几个补充条件。”

“您请说。”阿尔多顿时大喜！

只要林鸿飞愿意签合同，那就一切都好说，至于其他的问题？让这些该死的问题见鬼去吧！

“第一条。10天之内，将我们在巴西投资汽车的文件全部批复完毕；”

“OK，这完全没问题。”阿尔多毫不犹豫的答道。

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向巴西政府提交的合作生产汽车的文件已经递上去了半年多，但迄今为止巴西政府也没有给林鸿飞和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一个肯定的回复，那一摞文件似乎直接被巴西政府的工作人员丢尽了垃圾堆，但是现在，阿尔多顾不得那么多了。

“第二条，我们要成立一家安保公司以保护我们公司的产业在巴西的安全……巴西的社会治安状况似乎并不怎么好。”

“这个……”

阿尔多犹豫了，巴西的社会治安状况之糟糕是在世界范围内出了名，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国家，巴西和南非绝对能够排在前三位，但虽然如此，巴西还从来没有允许国外公司在本国设立安保公司的先例……外国公司在巴西设立的安保公司当然不少，但那都是找一个巴西人在前台当幌子，像是林鸿飞这般堂而皇之的要求以外国人的身份设立安保公司的，还从来没有过。

但是不答应？看林鸿飞那个混蛋的样子，似乎巴不得自己不答应。

犹豫了一下，阿尔多小心翼翼的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您能找一位巴西公民‘合作’，我想这不是哦问题。”

不用特意说明什么，单单是“合作”这两个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样啊，真是麻烦。”林鸿飞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不过巴西政府必须批准我的安保公司拥有执行安保任务所必须的武装，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阿尔多的回答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既然连设立安保公司这样的条件都答应了，那还有什么条件是不能答应的呢？

“很好，原则上我没有问题了，详细的执行细节你去找罗斯托克先生吧，详细的合作细节，由罗斯托克先生来和您谈。”林鸿飞摆摆手，道。

“罗斯托克先生似乎是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的运营总监，而不是中航工业第二集团的……”

“你可以不去找他，但我相信你一定会为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林鸿飞似笑非笑的望着阿尔多，那表情，倒是巴不得阿尔多不去找罗斯托克似的。

“好吧……”阿尔多咬了咬牙，形势比人强，现在的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要怪就只能怪巴西政府，在最合适的时候没有将合同签下来，导致现在的巴西航空工业公司如此的被动。

……

将阿尔多赶到了罗斯托克那里，林鸿飞很高兴，但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共和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的武官找上了门来，一脸歉意的对林鸿飞到，“林鸿飞同志，有个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