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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英国人可能答应？”
“就算不答应，估计也能比原来的价格低一点，”林鸿飞道，“您也知道，其实这批发动机英国人自己早就用不上了，除了我们之外，他们找不到第二个客户，要么卖给我们，要么每年花上一大笔保管费仔细保存着……对英国人来说，能在这个事情上狠狠坑我们一次、大赚一笔当然是好的，但如果通过公平交易将这么一堆垃圾卖掉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说来说去，其实100万英镑的价格有些贵了，我相信英国人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之前英国人被我们惯坏了脾气，现在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等他们想明白就好。”
“林鸿飞同志，你应该明白，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朱启成的声音都在颤抖。
当初和英国人签合同的时候是什么价？若现在当真能够将这批发动机的价格压到100万美元一台、不！不用100万美元一台，哪怕只要八、九十万英镑一台，那也是为国家节省了一笔很大的开支，剩下的这笔钱，国家完全可以引进一些其他比较先进的东西。
“只要你们能够硬气的起来就没有问题，”林鸿飞叹了口气，“如果你们硬气不起来，我能有什么办法？说来说去，其实英国人这臭毛病全都是被你们给惯出来的……守着这么大一个市场竟然还能被人欺负，你说你让我说点什么好？”
“呃……”朱启成顿时被林鸿飞这番话给憋了个半死！
这份合同又不是我谈的、我签的，你小子对我发什么牢骚？不过朱启成也明白，这个时候当真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我会将这个消息尽快汇报上去……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这种事情总要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谈吧？”
第1566章 不做温室里的花朵
“巴西这边正谈到关键时刻呢，您让我现在就回去？”林鸿飞顿时愁眉苦脸，在林鸿飞看来，这次和巴西人的谈判，远比和英国人之间的这笔发动机的交易重要的多了。
“少来！赶紧回来，”朱启成一口拒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对人家rolls…Royce公司的TRM322涡轮轴发动机打了很久的主意了吧？告诉你，敢不回来，就别想打RTM322发动机的主意！”
不管林鸿飞与rolls…Royce公司谈的怎么样，但有一个事实是没法改变的，那就是：RTM322…9涡轮轴发动机及主减速器作为一种标准的军用装备，其技术的引进、生产都必须在国家严格的管控和计划之下，林鸿飞一心想要将这个RTM322—9涡轮轴发动机及主减速器的技术引入中航工业第二集团，但林鸿飞若是呆在巴西补回来，难免会让其他人打打歪主意：共和国又不是只有中航工业第二集团，还有个中航工业第一集团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啧……”这下子轮到林鸿飞头疼了，“那巴西这边怎么办？和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合作也是咱们国家一次重要的对外军事和经济合作项目，要不主任您给我想个办法？”
“嘶……”听到林鸿飞的这话，朱启成顿时也头疼起来。
林鸿飞说的没错，与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合作堪称是本年度共和国最大、最重要的一次对外合作项目，属于中央首长们亲自点名、我们这边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的项目，现在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正和巴西航空工业公司方面谈的“热火朝天”，就因为这个将林鸿飞调回来？中央领导那里似乎有些交代不过去。
两边都离不开林鸿飞，这下子可麻烦了。
“要不这样吧，我干脆直接告诉rolls…Royce公司，就100万英镑一台，另外以一英镑的象征性价格将RTM322—9涡轮轴发动机和主减速器转让给我们公司，省的麻烦。主任您觉得怎么样？我估计这个条件英国人肯定能答应。”林鸿飞开始耍赖皮了。
“这怎么可以？！”朱启成几乎跳起来！“英国人必须降价！一定得降价！”
若是没有刚才林鸿飞的那番话，100万英镑的价格，朱启成九成九觉得共和国是赚了，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林鸿飞有些恼火了，“那……主任，您给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既不耽误巴西这边的谈判，也不耽误和英国人的谈判，您这么厉害的领导，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个矛盾的对不对？”
“老子有个屁的办法！”面对无赖的林鸿飞，朱启成没招了，无奈的爆了句粗口，“等着！老子去看看中央首长们怎么说！”
既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干脆让中央首长们做决定好了，省得麻烦。
……
在等待林鸿飞、其实就是共和国的官方回复以及rolls…Royce公司对林鸿飞要求的回复的同时，斯科特·欧内斯特也没有闲着，知道林鸿飞要与巴西航空工业公司合作的他，忽然间意识到，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商机？
如果这个机会利用的好，最起码能够稳住自己rolls…Royce董事的位子吧？
“林先生，我想，我们rolls…Royce公司可以在您的公司与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合作方面提供一些帮助。”斯科特·欧内斯特开门见山的对林鸿飞道，一点都不含蓄。
对于斯科特·欧内斯特的不含蓄，林鸿飞也不介意，他倒是更关心斯科特·欧内斯特话里的意思，饶有兴致的道，“比如说？”
“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发动机方面的支持，将来你们公司的航空器在欧洲申请世行认证的时候，我们rolls…Royce公司也可以帮忙。”斯科特·欧内斯特直言不讳的道，基本上就是直接告诉林鸿飞，只要你们用我们rolls…Royce公司的航空发动机，我们rolls…Royce公司就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你们在欧洲走后门。
作为rolls…Royce公司的董事，斯科特·欧内斯特很明白rolls…Royce公司在整个欧洲到底有多么巨大的影响力，虽然在美洲大陆上，因为美国政府对普拉特·惠特尼和通用电气的偏袒，导致rolls…Royce公司的市场占有率远远低于这两家公司，但在欧洲航空发动机市场，普拉特·惠特尼公司和通用电气的市场占有率则要低于rolls…Royce公司……当年横行世界数个世纪的日不落帝国数百年的经营和积淀，其影响力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散去的。
说对斯科特·欧内斯特的提议不心动是假的，林鸿飞试探着道，“但是合作之后，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主营业务将会是通用飞机、公务机以及支线飞机为主，这些飞机用的航空发动机可都是小推力发动机，在这方面，rolls…Royce公司似乎缺少一些……积累。”
“没错，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的，rolls…Royce公司在5000公斤推力等级以下的航空发动机市场确实不够重视，”斯科特·欧内斯特点点头，对于rolls…Royce公司的这点“不足”，斯科特·欧内斯特并不避讳，“我们并不强行要求贵公司一定要使用我们的发动机，我知道贵公司自己也生产发动机，我们希望的是，将来您的公司为您的航空选配发动机的时候，将rolls…Royce和贵公司列为仅有的两家发动机供应商之一，为此我们愿意为您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也相信，这有助于您开拓欧洲市场。”
对于rolls…Royce公司来说，他们更看重的是5000公斤推力以上的涡轮风扇发动机市场，6000公斤以下推力航空发动机的那点小市场根本就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用一句拽文的话来说，就是“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公务机、通用飞机和支线飞机的航空涡扇发动机推力等级多在5000公斤以下，但不等于绝对是这样，高端的公务机使用的发动机推力还是要超过5000公斤的，比如现在大名鼎鼎的湾流IV，使用的rolls…Royce公司生产的MK610发动机的最大推力就达到5650公斤，还是那句话，使用什么样的发动机，完全看航空器的制造商给这款飞机的市场定位是什么。
“这个……”
林鸿飞犹豫了一下，毫无疑问，斯科特·欧内斯特的提议打动了他。
林鸿飞知道Rolls…Royce公司要的是什么：和中航工业第二集团一样，成为这家公司的两家发动机供应商之一……简单的说，就是中航工业第二集团与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生产的一些民用飞机，在发动机选择上排除普拉特·惠特尼和通用电气，为了换取这个“唯二”的资格，rolls…Royce公司愿意帮助中航工业第二集团和巴西航空工业公司开拓欧洲试产。
“庞巴迪公司的CRJ—100现在在欧洲和美国卖的很好，事实证明，市场上确实需要这么一款在50座左右的小型喷气式支线飞机，您在还没有涉足航空制造业的时候就已经为您的航空帝国规划好了发展路线，对于您精准的眼光，我们rolls…Royce公司很佩服！”斯科特·欧内斯特继续道，“我们仔细分析过您的计划：采用运7—200A的机身、北郡100的机翼、尾翼以及垂尾结构来研制一款60坐级别的重型喷气式支线飞机来和CRJ—100进行竞争，同时以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现在正在设计的EMB—145、去掉加长的机身后为基础来形成一个完整的产品线序列，来与庞巴迪公司进行竞争。”
“这是个好办法，我想，有了我们的帮助，只要贵公司的产品在品质方面能够和庞巴迪持平……事实上，以我们的观察，您在飞机的内饰装修方面很有些独到的理念……我们就能帮您的公司在欧洲和庞巴迪公司平分市场。怎么样？林先生，考虑一下吧？”斯科特·欧内斯特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林鸿飞确实心动，但他不得不考虑另外一层因素：“若是rolls…Royce公司成了公司的两家发动机供应商之一，将来谁还会选用我们中航工业第二集团生产的航发？嗯，对了，就在上个月，贵公司刚刚和美国艾利逊航空发动机制造公司达成了收购协议吧？似乎美国国会已经批准了，据我所知，艾利逊公司也以研制小型涡轮风扇发动机的计划。”
艾利逊公司是美国老牌的大功率涡轮螺旋桨发动机制造商，看看C—130战术运输机几十年来一直在用艾利逊公司生产的发动机就能知道这家航空发动机制造商在涡轮螺旋桨发动机制造技术方面有多厉害和独到之处了。
只是艾利逊公司并不甘心只做涡桨，事实证明，涡桨虽然省油，但其低速的特性限制了它在民用航空器市场上的发展和推广，他们野心勃勃的推出了自己的第一款小推力涡轮风扇发动机：AE3007，一台推力等级3000公斤的航空发动机。
3000公斤推力等级的涡轮风扇航空发动机正是喷气式私人飞机/公务机用到的最合适的推力区间的发动机，在被rolls…Royce公司兼并了之后，有了rolls…Royce公司的技术支持，林鸿飞很担心自己的AI—22是否竞争得过AE3007？
至于AI—22到现在没有拿出试验机，而AE3007已经进去适航取证阶段，这个就更不要说了，越说越伤心。
“这就是您需要解决的问题了不是吗？林先生，”斯科特·欧内斯特狡猾的一笑，“总有些客户需要便宜的发动机，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您的意思是我们只做低端？”林鸿飞愣了一下，明白了斯科特·欧内斯特的意思的他，随即摇摇头，笑了，“欧内斯特先生，即便是我告诉你，我们会这么做，你们相信吗？”
林大老板隐约明白了rolls…Royce的计划：名为合作，实际上是为了掐断中航工业第二集团在国际上的市场。但是……
“好吧，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但原则上应该没问题。”林鸿飞竟然答应了。
他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
饶是斯科特·欧内斯特在此之前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甚至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但当亲口从林鸿飞口中听到这句自己最想听到的话之后，他也就错愕不已，以至于问出了一句最不应该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林，您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话一出口，斯科特·欧内斯特就恨不得给自己几个狠狠的嘴巴子：这林鸿飞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犯了错，自己竟然还主动去提醒他？我的脑子坏掉了吗？
“当然，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林鸿飞点点头，“竞争嘛！”
“那……”听的林鸿飞如此说，斯科特·欧内斯特心里越发的不解了：既然你都知道我们不怀好心了，还敢答应下来？
“我们的发动机，总要走上国际舞台参与竞争的，现在先熟悉一下也不错，毕竟现在只有一个竞争对手。况且……飞机是我生产的，如果在拥有这么大的优势前提下我还被rolls…Royce公司打的落花流水，那就说明我们做的还很不足，属于活该！温室里花朵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林鸿飞的表情，就像是正准备将自己家的雏鹰一脚踹下山崖的老鹰……
第1567章 破的就是规矩
斯科特·欧内斯特走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喜是忧。
喜的是，只要将这个消息汇报上去，自己之前所犯的错误将会被极大的扯平……就算扯不平，也不至于威胁到自己的公司董事的地位；
忧的是，这么一来，等于rolls…Royce公司成了中航工业第二集团的一块铁砧，在林鸿飞的带领下，中航工业第二集团的航空发动机工业，将有可能会在rolls…Royce公司这块铁砧被打炼成一块精钢，这对rolls…Royce公司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好事还是坏事林鸿飞不管，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所有便宜都让你一个人赚了的好事？紧靠着国内那点儿市场根本就养不活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的航空发动机制造业，林鸿飞不希望像是中航工业第一集团那样靠着财政拨款过活，他更希望让中航工业第二集团投入到激烈的国际市场竞争中，虽然有可能会被磕的头破血流，但总归比当一朵，没有忧患意识的温室花朵好的多。
……
当林鸿飞将自己的心思和王老爷子说明之后，王老爷子久久不语。
良久，他才向林鸿飞问道，“小子，你这是在赌命啊。”
“与其生活在每天有人定时投食、没有风浪的鱼塘里，我更希望二集团和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一样，生活在大海里，每天和风浪搏斗、和凶残的对手搏斗、甚至是和自己搏斗……”林鸿飞道，“改革开放了，咱们不能再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不能像是满清一样闭关锁国，与其等到别人打到自己的家门口来逼着自己签订条约，还不如自己先打出去。”
听得林鸿飞的这番话，老爷子又是久久不语，良久之后，老爷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如果咱们的那些国企，不，哪怕有三分之一有你小子的这份心思，而不是等着、靠着上级的指挥棒指挥，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困难？”
当前国企的全面困局，不仅让当今以及首相心急如焚，就算如老爷子这般已经退了休的老同志，也同样关心不已，在为这些为共和国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国企的现状感到痛心之余，大家也在不停的思索，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又应该怎么解决？
现状看来，这小子的做法，未尝不是一条可以尝试一下的路子？
“不瞒您说，其实我也怕，我挺怕刚一进入大海就被大鱼给一口吞了，”林鸿飞苦笑一声，“可单单只是怕也不行啊，不能因为怕就不出门了，您说是不是？”
“没错，不能因为怕就当缩头乌龟……话说缩头乌龟也还有个硬壳子呢，你可连当缩头乌龟的资格都没有。”老爷子笑了起来，“既然你想要自己闯一闯，也好，就当是给咱们的国企们找条合适的路子出来，放心，有我这个老家伙在帮你看着，国内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