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 第898部分

一直以来，王老爷子都认为自己对林鸿飞已经够重视的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大人对林鸿飞重视的程度还在自己之上？这个可就有点骇人了。他脸上不动声色，笑着道，“鸿飞，还不赶紧谢谢大人对你的器重？”

心里却琢磨开了。

“谢谢老人家，”林鸿飞不敢怠慢，以老人家的身份地位，这句话可谓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上前来深深的向老人家鞠了一躬，“小子当不起老人家您如此褒奖。”

语气虽然客气和充满了尊敬，但其中却也是不卑不亢。

“哦？”林鸿飞尊敬切不卑不亢的态度引起了老人家不小的兴趣，老人家90多岁了，心态反而越发的看得开，饶有兴致的向林鸿飞问道，“小林子，听说你小子最近很能折腾嘛？各大航空公司在飞机这一项固定资产当中，你们公司的产品所占的价值最少要有三分之一？本事不小啊。”

“老人家您就别嘲笑小子了，”林鸿飞苦笑一声，“其他人这么说就罢了，我就当他们什么都不懂，您这么说，我心里可真亏得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您还能不明白？”

林鸿飞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连王老爷子也不例外：你小子到底懂不懂事？这种话也能乱说？

“干什么？都想要干什么？”看周围的人那一副如临大敌一般的架势，老人家有些生气了，“难得遇到一个敢跟我说真话的小伙子，怎么？你们连让我听句真话都不敢了？小林啊，你也不用管他们，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老人家这么说了，谁还敢说什么？只有王老爷子狠狠的瞪了林鸿飞一眼：看你小子惹的这出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我们公司的发展，让欧美航空企业坐不住了，发动他们在咱们国内的利益代言人行动起来，妄图将水搅浑呗，就象是波音、麦·道和空客相互指责他们彼此从各自国家拿到了大笔的财政补贴一样，”林鸿飞苦笑一声，“我觉得啊，以后这些专家教授都不能叫专家教授了，侮辱了‘专家’和‘教授’这两个称呼，应该叫‘砖家’和‘叫兽’才对……搬砖的家伙和就知道乱叫的野兽。”

“砖家和叫兽？”老人家咂咂嘴，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称呼倒是形象的很。”

看到老人家的反应，林鸿飞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真的是在赌啊。

……

蓉姐一面莫名意味的望着林鸿飞，“好小子，你可真够大胆的，最少有10多年了吧，我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对老爷子这么说话？”

林鸿飞苦笑着掀起自己的呢子大衣来给蓉姐看，两人之间的关系，倒也不虞这点小小的失礼，“您真以为是我大胆啊？您看看吧，我这衣服可全都湿透了。”

蓉姐仔细看了一眼，随即哑然失笑：可不是幺，林鸿飞贴身的保暖内衣跟从水里捞出来的是的。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道，“说你是傻大胆还真没错，都把自己给吓成这样了，你还敢乱说？”

“不说不行啊，”林鸿飞叹了口气，“您应该也知道，说这些话的人，有很多是出自东方市，没有老人家的点头，谁敢动手？”

这是实话，从师老那里回来之后，林鸿飞立刻让人帮忙调查了这个传言最开始流传的方向，最后惊讶的发现，这个流言最开始的发源地竟然是东方市。

这个结果，即在林鸿飞的意料之外，可仔细想想，有在情理之中：东方市有中美最大的航空工业合作项目：东方飞机制造厂的存在，作为西方航空制造业在华的“桥头堡”，借助这一天然的优势，东方飞机制造厂在选择了很多大学来帮助自己进行“研发”的同时，自然就顺手牵羊的培养了很多利益代言人，之前宣扬的“三分之一策略”，全都是出自这些利益代言人之中，可偏偏东方市与现任核心以及老人家的特殊关系，让林鸿飞投鼠忌器，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林鸿飞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下策也是策，总比没有办法的好。

“小家伙倒是够聪明的，”蓉姐笑眯眯的点点头，“现在好了，有了我们家老爷子的这番话，你放心了吧？”

“岂止是放心啊，我觉得我在未来的十几年里都可以睡个好觉了。”林鸿飞夸张的道。

老人家刚才若是不接口，这件事还真有些麻烦，但现在老人家既然接了这个口，就说明他已经对这件事做出了自己明确的表态，从这一点上来说，林鸿飞确实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

“蓉姐，林先生，首长吩咐你们过去。”林鸿飞和蓉姐正聊得开心的时候，一名警卫走了过来，对两人道。

“好，我们这就去。”林鸿飞点了点头。

当林鸿飞和蓉姐重新回到那个小院的时候，老人家不知道和王老爷子聊了些什么，两人爽朗的哈哈大笑。

“小家伙过来了？”看到林鸿飞和自己女儿走了进来，老人家向两人招了招手，“过来，坐，小家伙，刚才正说到你的那个飞机呢。”

“啊？”林鸿飞顿时受宠若惊：自己刚才不在的这一会儿，老人家竟然和王老爷子在谈自己的飞机？这份荣幸……林鸿飞当很有些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北郡100？这个名字是不错的，小家伙倒是个挺念旧的人，”老人家点点头，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戏谑，“不过小家伙啊，念旧这种感情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吧？应该是我们这些快要如土的老头子的专利才对，你年纪轻轻、正意气风发的，念的哪门子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四五十了呢。”

四五十？林鸿飞心里“咯噔～”一下：说起来，自己真实的年龄，还真是四五十……

“北郡就北郡吧，这个名字也挺好，”还好，老人家并没有继续拿林鸿飞开涮的意思，不等林鸿飞开口，话题随即一转，“小蓉，去，把我写给小家伙的字拿过来。”

写的字？林鸿飞眨了眨眼：怎么？听这话的意思，老人家似乎并不打算给自己的飞机“改名”了？之前不是说老人家准备给自己的飞机重新取个名字的么？

写好的字就在旁边的一张小几上放着，闻言，蓉姐将那张折好的宣纸小心的递给林鸿飞，笑眯眯的道，“打开看看，老爷子的功力怎么样？”

林鸿飞也没客气，既然人家已经这么吩咐了，自己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当即小心翼翼的打开这张宣纸，下一刻，两个筋骨虬结的“北郡”两字映入了林鸿飞的眼帘。

“好字！”看到这两个字，林鸿飞就忍不住的赞道。

“哦？小子说说怎么个好发？我可是听老王头说了，你这小家伙可是不写毛笔字的，今儿个必须要说出个子丑演卯来，拍马屁可是不行滴。”老人家得意洋洋的道，似乎为难林鸿飞让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玩的玩具。

王老爷子附和的跟着点头，心里却有些焦急，相比于这小子在技术方面的造诣，他在书法方面的造诣真的拿不出手，不要说毛笔这种软笔字，就算钢笔字也是勉强不难看就是了，让这小子说出个子丑演卯来？你小子可千万别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啊。

在王老爷子略显一丝紧张的注视下，林鸿飞缓缓的开口了，他腼腆的笑了笑，“其实吧，我真不知道这字好在什么地方。”

“啊？”

林鸿飞这话一出口，大家全都愣住了：你不知道好在什么地方你就敢说这是“好字！”？这不是结结实实的拍马屁反而拍到了马腿上了么？

王老爷子顿时一急，就要站起来说些什么。反倒是老人家镇定的很，一把按住王老爷子，“你老王头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没看这小子还没说完么，等等看，看看这小子还能说出什么道道来……小子，赶紧说。”

“是，”林鸿飞连忙点头，“我是不知道这字好在很忙地方，不过看到这字，总有一种老树根虬结在一起、充满了力量和沧桑的感觉，人家都说毛笔字写到了好处，其中一个评价的标准就是筋骨虬结，我虽然不知道这字到底好在了什么地方，但既然有这种感觉，这字肯定也是好字。”

“哈哈哈……”听到林鸿飞这么说，老人家哈哈大笑起来，甚是得意，对王老爷子道，“老王头，你这孙女婿很聪明嘛，哈哈……”

林鸿飞确实是不懂毛笔字，他自己也坦然承认了这一点，这就说明了一点，这小子最起码足够诚实，在他承认这一点的时候，就已经在老人家面前取得了一个非常良好的印象：你不懂没关系，但作为一个人，最起码的诚实还是要有的。

接下来林鸿飞的话更是说明了自己为什么觉得这是一副好字的原因：给他一种像是老树根一般的感觉：仔细看看老人家写的这幅字，倒也似乎挨着了一点边。

那么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筋骨虬结是所有写毛笔字的人所追求的境界，既然老人家的这幅字已经有了老树根一般虬结在一起的感觉，那肯定是好字……林鸿飞说这是好字，不是因为这幅字是老人家写的，虽然只要是老人家写的字，哪怕如鸡爪狗刨一般也一定会是“好字”……而不是因为这幅字是老人家写出来的，这才是最让老人家心怀大尉的原因。

听到林鸿飞终于将这番话给圆好了，王老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对老人家道，“这小子就是个傻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说到这，狠狠的瞪了林鸿飞一眼，“笨蛋还不赶紧将大人的这幅字收起来？”

不用王老爷子说，林鸿飞也打算这样了：他已经决定，之后在公司生产的飞机上，都要弄出这么两个大大的字来……这可是无形之中的广告啊。

蓉姐的眼珠子却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已经被蓉姐给“坑”过无数次的林鸿飞顿时紧张起来：这个魔女，又开始打算怎么坑自己？

第1544章　攒点私房钱？

没等林鸿飞琢磨明白，蓉姐就对王老爷子开口道，“王叔，我最近倒腾了点小玩意，想请小林帮我参详参详，您不介意我把林鸿飞同志借走用一会儿吧？”

借走？用一会儿？林鸿飞听的差点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姐啊，您是我亲姐！咱能不把话说的这么暧昧不？

但是很显然，王老爷子是不这么看的，他倒是巴不得林鸿飞与蓉公主之间的关系更好几分，大手一挥，“小蓉你尽管带走就是……这小子能给你帮上忙，那是这小子的荣幸。”

呃……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让人伤心，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我就不客气了，”见自己家老爷子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蓉姐嫣然一笑，“鸿飞，跟我来。”

……

一直跟着蓉姐进了书房，林鸿飞还一脸的莫名其妙，有什么事不能当着王老爷子和老人家说，非得要进书房？可当蓉姐将事情说明了之后，林鸿飞终于明白了过来……

“鸿飞，我知道你和民航总局、民航各个空管局、空军的一些人搞了个小花招，把飞机卖给一些有钱的大款，让他们将飞机挂靠在政府单位名下，以政府单位办公需要的名义使用，直说吧，这个事情我要参一股。”蓉姐和林鸿飞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郑重，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为什么？”林鸿飞愣了一下，才问道，“蓉姐您也不缺钱了吧？”

蓉姐现在确实不缺钱，这几年，靠着和林鸿飞合伙做生意，加上她原来的生意，每年的光明正大的收入都在10位数以上……对于蓉姐来说，政治资源才是她最大的财富。

“老爷子的年龄毕竟大了，谁也说不准老爷子还能撑几年，现在老爷子还在，大家总要买我们的面子，可若是老爷子走了呢？”蓉姐的脸上终于显出了一抹浓浓的伤感，“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情况，老爷子走后，靠着老爷子的荫蔽，国家护着我们，给我们一个衣食无忧绝对没问题，但若是想要从政，迈过正部这个坎基本上是没可能了。”

林鸿飞沉默不语，点上一根烟，默默的沉思了起来。

现今社会上老人家家人有多种评论，好的坏的都有，这其中固然有故意泼脏水以及老人家的整个家族为了保全后代自污的原因，但在林鸿飞看来，不管如何，老人家没有将自己的孩子全部安排进仕途，这就是他对这个国家做出的最大的贡献！看看老人家的孩子吧：

蓉姐的大姐是个画家，大姐夫现在是共和国有色金属总公司的总经理、冶金部副部长；

蓉姐的大哥、也就是大公子，因为众所周知的特殊原因，不可能脱离老人家给他画的那个框，不过这倒也好，因为大公子的特殊身份，最起码不会对别人形成威胁；

蓉姐的二姐在国家科委担任副主任，算是唯一一个副部级的政府领导干部；二姐夫在中科院工作；

蓉姐本人成了老人家的贴身秘书，蓉姐的小弟则常年定居在国外，虽然蓉姐小弟的孩子是老人家唯一的孙子，却常年在国外，而且现在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毛头小子……

这也意味着这家人已经自绝了在政途上的发展，至于捞点钱？对于这么一个家族来说，真心算不了什么大事，甚至用这种正大光明的方式来赚钱，已经算是超级有良心了……

等等！

林鸿飞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将烟蒂狠狠的按死在烟灰缸里，郑重其事的向蓉姐问道，“蓉姐，你给我说句实话，你这次和我商量的这个事，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你们整个家族？”

“代表我自己怎么样？代表我的家族有怎么样？”蓉姐略显惊讶的看了林鸿飞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反应倒是挺快。

“代表您个人，这事儿就好说了，可若是代表您的家族，这事儿咱们就得好好琢磨琢磨，”林鸿飞直言不讳的道，“若是代表一个家族，有许多地方咱们都要统筹规划……既然因为老人家的存在，已经决定了您兄弟姐妹几个绝不可能超越正部级，咱们也就有了公正公平合作的基础，您说是吧？”

“你小子能成为老王家的女婿，他们老王家真是捡到了个宝！”望着林鸿飞，蓉姐的表情很……怎么说呢，只能说是复杂，有羡慕，还有些无奈，“你就当是我代表我们家吧。”

什么是代表他们家，根本就是代表他们家。林鸿飞顿时明白了过来，也不说破，干脆利索的道，“既然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的多了，想必蓉姐您也知道，我们公司接下来是大力发展航空工业的，这需要与有色金属总公司、科技部、中科院都保持密切的关系……”

林鸿飞这话再明白没有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接下来开始，中航工业第二集团将会迎来一个大发展时期，在这个时期内，有色金属总公司及其下属的各公司、科技部、中科院将会是中航工业第二集团密集打交道的单位，这意味着大家有了合作的基础，但是这个基础，是老王家和老人家这两家人合作的基础，单凭你和我两人，没办法敲定这么大的合作项目。

“老王家还真是捡到了宝了呢，”蓉姐的眼中异彩连连，“可惜我们家没有合适的女孩了，否则我说什么都得将你抢过来……这么合作，我们家有什么好处？看上去似乎都是你们在赚好处呢？”

“蓉姐，您这么聪明的人，调戏我这毛头小子有意思嘛？”林鸿飞苦笑一声，“蓉姐，咱们就不说这其中的政治利益有多大，其中可供操作的经济利益空间有多大，您不会不清楚吧？”

“好，你有这个意思就成，”蓉姐脸上的笑容一收，“不过这个事情你做不了主吧？”

这倒是真的，这种等同于两个家族的利益联合，确实不是林鸿飞这么一个第三代小辈的“外戚”所能够做的决定，“回去我会和老爷子说说这个事的。”

林鸿飞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蓉姐要求自己过来给她的计划“参详参详”的时候老人家没有反对，敢情原因在这里！这种事情，老人家确实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