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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王国梁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道，“你，敢不敢接过这个担子？”
王国梁一下子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他当然明白这是鸿飞在栽培自己、培养自己对大局的掌控和临机处置能力，但……这未免太快了一些吧？
作为老王家的子弟，他当然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给林鸿飞当秘书，就算自己不是长子嫡孙，但也是老王家三代当中的重要一员，在王国梁的设想当中，最起码也要在林鸿飞的身边做两年的秘书、得到了足够的锻炼之后才能够独掌一面，现在就放出去独掌一个项目？他真的没想过，也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哪怕只是全权负责一个车展。
“我……”王国梁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只觉得喉咙里干涩的厉害，竟然是一个字也说出来。
林鸿飞目光冷峻，双目如电，死死的盯着他：老王家位高权重，老王家人丁单薄，既然你是老王家的第三代子孙，就注定了你不可能如同公司里的普通人一般按部就班的发展，拔苗助长？这是应该的，你从小受到的教育就和普通人不同，不但要将你这棵苗给拔起来，还要张的比其他的苗长得好才行，觉得我这么做不讲道理？只要你说个“不”字，我立刻就会放弃你！
这就是自己的意思，林鸿飞相信王国梁能够看得懂。
王国梁确实看懂了，这一刻，他强迫自己的心冷静下来：既然惊慌已经于事无补，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自己就迎来了这么一场大考，虽然有些突然，但同样也是自己的机会……老王家，需要这种在骤逢大变的时候能够沉得住气、做的好事情的人。
五分钟，王国梁足足沉思了五分钟，才开口道，“我要的一切都能够满足吗？”
“不可能！”林鸿飞毫不犹豫的拒绝，“公司为了参加这次的日内瓦车展，前期所做的准备你是几乎全程参与的，就是这些，多的一点都没有，公司不会因为你是我的秘书、你是我的二舅哥就给你特殊的照顾，不管谁去带队，都是一视同仁……对你一视同仁，就等于是对你进行特殊照顾了。”
对自己一视同仁就等于是对自己进行特殊照顾了？王国梁一愣，随即，品味着林鸿飞的这番话，随即，重重的点头，“好！如果做不好，我也没脸继续在公司里呆着了。”
老王家就是老王家，这一刻，王国梁作为世家子弟的骄傲彻底被激发了起来。
“我也希望你能够做好，不过如果你做不好，我也不会留情面。”林鸿飞的目光依旧冷峻，可在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公司的摊子铺的太大，人才有些跟不上，少爷我也没办法啊。
……
王国梁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忙的甚至连吃饭的功夫也没有。
一方面，他还是林鸿飞的秘书，作为秘书，他不能有任何的一点失职；另一方面，自己要为参加日内瓦国际车展做准备，每一项需要做的准备他都需要再三考虑、权衡利弊，务求不出一点的岔子。
要命的是，林鸿飞还特意要求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可以配合王国梁的工作，但只是正常工作范围之内的配合，绝对不许对他进行额外的照顾，原因？不需要向你们解释！
作为老板，林鸿飞有这份霸道的权利。
结果就是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本来就不算胖的王国梁硬生生的瘦了三斤！但是此刻，他却盯着一双冒着血丝的双眼，怀里抱着一叠资料向林鸿飞汇报，“林总，有四个消息：BMW。Rolls…Royce航空发动机制造公司向您发来了邀请函，请您参观位于德国的BMW。Rolls…Royce航空发动机制造厂，希望就您的北郡100飞机的发动机选配问题和您进行磋商；芬兰诺基亚公司发来了传真，以集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约玛·奥利拉为首的代表团将乘坐今天下午的航班来我国，预计明天上午9点左右到达；西门子公司发来了传真，他们很愿意向我们提供GSM制式的数字通讯系统以及相关设备，但价格这方面我认为太高了，对了，诺基亚公司也表示他们可以提供同等的产品；美国花旗银行对我们的20亿美元的贷款计划很有兴趣，即日就会派出一个代表团来和我们谈。”
林鸿飞点点头，后面的三条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惟独这个BMW。Rolls…Royce航空发动机制造公司忽然间冒了出来，让林鸿飞有些莫名其妙。
对于这个BMW。Rolls…Royce航空发动机公司，林鸿飞是知道的，是几年前德国BMW公司与英国Rolls…Royce航空发动机公司合作的一个发动机制造企业，但迄今为止只有一款涡轮风扇发动机在研制过程当中，并没有取得任何一个国家的适航证，虽然现在已经有风声放出来，说在马上就要举行的新加坡航展上，麦克唐纳·道格拉斯飞机制造公司将于BMW。Rolls…Royce公司联合宣布他们最新型100坐级喷气式飞机MD—95将采用BMW。Rolls…Royce公司研制BR710系列的BR715型涡轮风扇发动机，但这发动机什么时候能够取得适航证还不好说呢，BMW。Rolls…Royce竟然来打算忽悠自己了？
沉思了片刻，林鸿飞道，“记一下，回复BMW。Rolls…Royce航空发动机制造公司，我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去BMW。Rolls…Royce公司参观访问，另外，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让普·惠公司知道。”
北郡100飞机虽然现在连原型机都没制造出来，但之前林鸿飞已经选定了这款飞机的“御用”发动机：普惠公司的JT8D—200系列。
从推力等级上来说，普拉特·惠特尼公司的JT8D—200系列发动机和BMW。Rolls…Royce公司的BR710系列发动机的推力是同一个等级的，都在8000—9000公斤等级，在此之前普·惠公司还颇有些拿捏之意，林鸿飞相信，当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普·惠公司若是没点反应才见鬼了。
王国梁点点头，立刻记录了下来。
“回复诺基亚公司：我本人以及我们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对约玛·奥利拉先生的到访不胜荣幸，并且坚信这次的合作是一个双方共赢的结果；”
“回复西门子公司：贵公司的报价恕我公司无法接受，请西门子公司重新考虑报价，如果西门子公司坚持，我公司将重新考虑同西门子公司在现有业务上所有的合作，并不排除在现有合作合同到期之后更换合作伙伴的可能；”
西门子公司可不只是一家信息和通讯综合方案解决商，他们除了在信息和通讯技术方面居于世界领先地位之外，在自动化和控制、电力、交通、医疗系统和照明等多方面也颇有建树，是一家综合实力强悍，自80年代以来，在世界500强企业排名中几乎从未跌出过前100名，林大老板居然胆大包天的敢威胁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存在，真不知道是不是无知者无畏还是不知死活。
但林大老板就是威胁了，王大秘书也认认真真的记录了下来，并不认为自己的妹夫是不知死活：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身后站立的，可不仅仅是林鸿飞，当林鸿飞决定涉足电信业的时候，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就已经不仅仅是一家普通的汽车制造企业，而成立一个与共和国命脉息息相关的存在。
“至于花旗银行……”林鸿飞沉吟了一下。
花旗银行算得上是林鸿飞林大老板的老朋友了，在此之前大家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但在涉及到20个亿美元……林鸿飞的心理底线是10个亿……这么一大笔的贷款面前，花旗银行会提出什么样的附加条件？老实说，林鸿飞心里没底。
从国家借20个亿美元？别逗了！截止1993年年底，整个共和国的外汇储备才几百亿美元？联合通讯从国家的外汇储备中拿到20亿美元贷款，那邮电部还不得发疯？
“花旗银行很有可能会和其他银行联合起来向我们施压，逼迫我们接受一些介于我们无法接受和勉强能够接受之间的条件，让战略部和其他部门联合起来想想办法，通知狄安娜和莉莉娅姐妹俩，到了她们出动的时候了，我不管她们用什么手段，必须保证这次的借款是‘干净’的。”
在20亿美元面前，光明正大？去他妈的吧！
第1354章 一个被人忽视的情况
刚刚给王国梁分配完工作，王国梁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王国梁的表情顿时变的极其古怪，“老爷子办公室那边打过来的。”
王办打过来的？林鸿飞的表情同样精彩无比：老爷子不会在监听自己和他孙子的通话吧？否则怎么时机赶得这么巧？但赶得巧归赶得巧，林鸿飞还是点头向王国梁示意，让他赶紧接电话。
“老爷子亲自打来的电话，让我们立刻回去，老人家找你有事。”收了线后，王国梁望着林鸿飞的表情越发的古怪了：他知道老爷子这两天为了联合通讯的事情亲自出马，但老爷子用这种方式通知自己妹夫回去有事商量，这还是头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不管是什么天大的事，这个时候林鸿飞也没有时间思考了，他直接吩咐了一声，“备车！”
但是当车子一路疾驰到了王家大院之后，让林鸿飞越发感到“惊悚”的一幕出现了：老爷子的那辆“御用”的红旗CA770已经发动起来，发动机以怠速运转着，显然是在热车，随时准备出发。
看到林鸿飞和王国梁并肩走了过来，老爷子的秘书快步走到两人身前，压低了声音对林鸿飞道，“快点过去吧，老爷子在车里等着你呢。”
这话，是看着林鸿飞、对林鸿飞说的，说的是“等着你”，而不是“等着你们”，这里面的差别大了去了。
王国梁刹那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老爷子的秘书：谁能给自己解释一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王国梁心里很惊悚，可他那里知道，林鸿飞心里比他还惊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敢置信，“老爷子在车里等我？”
“除了你还有谁？”老爷子的秘书没好气的推了林鸿飞一把，“快点去吧，老爷子身体不是很好，别让老人家等久了。”
天啊！林鸿飞心里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老爷子都亲自出马？
“爷爷。”秘书将车门微微打开一条缝，低声对王老道，“首长，林鸿飞同志来了。”
“嗯，让他上来吧。”在车上一直眯缝着眼睛闭目养神的王老睁开眼睛看了林鸿飞一眼，和蔼的点点头。
“是，爷爷。”林鸿飞这才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坐下。
“开车吧，”王老爷子吩咐了司机一句，转头对林鸿飞道，“老人家对你的计划很有兴趣，打算见你一面。”
“不是……吧？”饶是林鸿飞的心脏已经足够大，但听到老爷子的这番话，也被惊的差点儿尿了裤子：不至于吧，怎么连老人家都惊动了？
“你以为你是个小事？”老爷子似笑非笑的望了林鸿飞一眼，“你知不知道，按照你的设想，等于三年后，每年给国家增加了最少10个亿的隐性军事装备研发费用？不过你真的有把握在3年内发展40万个移动通讯用户？”
“3年40万个用户？”林鸿飞笑了，脸上一脸黄鼠狼偷到了鸡时那得意的表情，“爷爷，当时我没说实话，根据我的判断，只要国家给予我们联合通讯支持，从公司挂牌之后的一年时间里，实现100万个用户绝对没有问题，5年以后？只要国家保持8％的年经济增长率，最少能够实现1000万个移动电话用户的目标！”
“胡说八道！”林鸿飞的话自动被王老爷子理解成了“放卫星”、“大跃进”、“赶英超美”等一系列共和国成立初期那些曾经犯过的错误，重重的顿了顿拐杖，望着林鸿飞的眼神已经有了几分失望之色，“咱们国家现在还很贫穷，就算你小子说的，能够将电话的价格压低到六七千左右，那也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一年多的工资，有几个人会舍得花普通人一年多的工资买个电话？”
林鸿飞现在也没说实话。
在林鸿飞的记忆当中，共和国移动通讯的发展速度超出了所有中央领导的预料，也超出了世界所有电信运营商、电信设备提供商的预料，貌似96年的时候国内移动电话的总用户数量就达到了300多万个用户，到97年年底剧增到2000万个用户，这个数字出来的时候，中央领导连同他们的小伙伴们集体惊呆了，哪怕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也没有人敢相信这个数字是真的，据说最终在复核了足足6遍之后大家才不得不相信确实就是如此。
虽然具体的时间和数字林鸿飞记不太清楚了，但应该大致就是这样，但即便是到1998年的时候，移动电话的价格也动辄上万，当初摩托罗拉的翻盖机V998刚上市的时候是多少钱来着？貌似差不多2万？
对于老爷子的反应，林鸿飞并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感到惶恐，而是道，“爷爷，这几天我一直在忙活着联合通讯的事，也搜集了一些信息，我这里有一组关于过去的一年当中咱们国家邮电通讯业发展的数据，您听了大概就能够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了：在过去的一年里，邮电通信业全年完成增加值240亿元，比上年增长55％；邮电业务总量461亿元，比上年增长58．9％；无线寻呼、移动电话增幅均在1倍以上，电话已成为一些居民家庭新的消费对象。到去年年末，住宅电话用户达782。6万户，比上年末增加367．2万户，翻了几乎一倍！国内固定电话的装机总容量超过1500万门，在每部移动电话的价格高达两三万的前提下，全国移动电话用户超过了33万。”
有这样的事实在打底，林鸿飞当然信心十足。
竟然这么多？老爷子听的目瞪口呆！
“我这里还有一份数据，是经济发展水平相对滞后的黔贵省移动通讯业发展情况的，在去年，黔贵省首次开通900M模拟移动电话网，网络覆盖仅限于地州以上城市，但就是这么恶劣的移动网络使用环境，但在短短8个月的时间里，移动电话的用户激增到10200户，这还是只是经济状况不是很好的黔贵省，沿海的经济发达省份的移动电话的状况更好，您可以设想一下，如果移动电话的购买价格和使用成本和固定电话相差无几，大家会选择固定电话还是移动电话？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再保证网络信号的覆盖能力，我们能够从邮电局抢过来多少客户？多了不敢说，我之前说的一年增加100万个移动电话用户应该不是大问题吧？”
王老爷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有些痛心疾首：自己失算了，当真是失算了啊。
当年老爷子曾任过内阁副相，对于数据自然是再重视不过，可是在这件事上，自己怎么连基本的调查都没有做，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呢？
林鸿飞将这些数据信口拈来，他就相信这些数据绝对不会有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错了，林鸿飞说的一年增加100万个移动电话用户的说法，恐怕只是最低限度。
林鸿飞林大老板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既然已经决定用数据说话了，林鸿飞就没打算客气，“爷爷，您老人家还忘记了最有钱的一个大客户。”
“谁？”
“各级政府部门！”
林鸿飞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个被老爷子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的市场，“移动电话已经不仅仅是个通讯工具，更多的时候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