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不畏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问:“你的手怎的这么凉?
柳效梅娇靥一红,这才有些羞涩的含笑道:“人家以为你落人陷阶被捉住了呢!”
辛不畏故意哈哈一笑道:
“有你这位美丽的女飞卫保驾,我还会被捉吗?”
柳效梅见辛不畏竞笑出声来,立时警觉到还有于美兰站在对街的房檐下。
她一面急忙回头察看,一面低声埋怨道:“小声点儿!”
辛不畏也想起了于美兰,因而关切的问:“美兰妹呢!”
柳效悔撤出一只玉手一指,道:
“她就在对街那栋屋檐下。”
辛不畏循着指向一看,只见也换了一身劲衣的于美兰,果然站在对街的屋檐下,她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望着靖王府的大门前。
一看这情形,辛不畏断定于美兰早已看到他和柳效梅,只是她故意不往这边看。
是以,一拉柳效梅的手,轻声道:
“走,我们过去再谈!”
说话之间,拉着柳效梅向对街走去。
尚未到达近前,于美兰已发现了他们两人,立即急步迎、过来。
辛不畏地发现于美兰虽然也鬓角渗汗,但神色间则镇定多了。
他知道,这并不是于美兰不关心他辛不畏的安危,而是她已看到柳效梅迎往了他,焦虑紧张的心情已渐平复下来。
由于明亮的大街上仍有不少行人,而他们三人处身之地,又是靖王府的大门前,是以,辛不畏立即挥手示意于美兰不要过来。
跨过大街时,辛不畏转首一看,发现靖王府的大门楼下,一并横悬着四盏明亮的大纱灯,而六屋高阶两边的一对大石狮子前,也各架着两盏长圆形的雪白大纱灯,上面分趴漆着三个鲜红大字一靖王府。
一个佩刀军官,威武的站在高阶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在府前街上来往的行人,高阶的两边则肃立着六名扫长矛的士兵。
辛不畏一看这情形,立即拉起于美兰的手,三人急步走进了一条较狭窄的黑胡同。
于美兰的心虽然有些暖暖的,但当着柳效梅的面被辛不畏拉着手,仍感到怦怦心跳,香腮泛红。为了掩饰她的心跳羞涩,立即关切的问:“你离开镖局时,可遇到了丐帮送消息的人?”
辛不畏立即颔首道:
“遇见了,就在镖局后的夹道出口处。”
柳效悔不由埋怨道:
“当时要让我一剑把‘赤眉鬼’他们三人杀了多好,也免得方才大家为你提心吊胆。”
辛不畏潇脱一笑道:
“如果真的将‘赤眉鬼’杀了,我这时恐怕也变成了乱箭穿身的大刺猬了!”
柳效梅和于美兰听得神色一惊,脱口啊了一声,同时止步急声问:“怎么回事?你是说……”辛不畏见问,立即把崔总管事先布署弓箭手,‘赤眉鬼’及时阻止,以及他和‘赤眉鬼’向外突围时,靖王爷下令拿下崔总管的事说了一遍。
于美兰听罢,不由惊异的说:
“难怪干爹说,‘甘西五鬼’并无大恶;只是自幼流浪江湖,缺乏教养,无人导之正途,才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柳效梅则有些愧意的问:“‘赤眉鬼’呢?”
辛不畏“噢”了一声道:
“他方和我一块儿离开王府,又在对面的巷子里谈了几句就走了。”
柳效梅立即道:
“那我们也赶到‘大发钱庄’去吧,马前辈他们都在那附近等你!”
辛不畏欣然赞好,同时叮嘱道:
“那你们也分别回家收拾收吧,半个时辰后,我在东关街口外的松林前等候你们!”
柳效梅听得欣然应好,想到马上就要赶往华山,神色间显然无比兴奋,立即愉快的点了点头。
于美兰的娇靥却红了,同时,微皱柳眉,神色黯然。
因为,她知道,此番前去华山,很可能就此和辛不畏共同生活在一起,老爹于化龙,自然要一个人支撑这个镖局,上至就他一个人住在那片大宅子里。
于美兰想到这些事,当然感到有些难过,但她也不愿因此而失掉她终生的幸福。
柳效梅当然明白于美兰的心理,立即愉快的说:“我宫师叔是位最开明的人,他不会把我们成年累月的拴在他身边,我们有时住安邑城小妹家里,有时也可来长安住在‘威远镖局’,有时我们就住在华山黑龙谷宫师叔处。”
于美兰听得精神二振,不由欢声道:“真的可以这样?”
柳效梅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小妹为什么要骗你?”
于美兰立即愉快的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辛不畏却含笑道:“仅带些替换的衣服就可以了!”
话声甫落,于美兰和柳效梅竟同时道:
“应该带什么东西我们自己知道,还要你多嘴多舌!”
说罢相视一笑,拉着手并肩走向了胡同外。
辛不畏望着这一对将成为自己的终身伴侣——妻子的美丽娟秀少女,不由含笑摇了摇头,想到这一次奉命下山比任何一次的收获都多,自是有着难以抑制兴奋。
心念间,于美兰和柳效梅已走出了胡同口,而他也转身向南后街走去。
由于‘大发钱庄’就是崔总管暗中开设的私产生意,位置就在王府附近东城大街的南后街上。
辛不畏走到南后街转首一看,立即发现了一辆双马篷车停在对街道旁。
几个年轻小伙子,分别穿着不太十分合身衣服,散立在篷车的左右。不远处,屋檐下,坐着一个头戴着毡帽的老人,正是老花子马五。
一见老花子马五,辛不畏立即加速了步子迎过去。
内后街的街道窄多了,主要的商店仍亮着灯,街道上的人也没有几个,繁华无法与东城大街相比拟。
蹲在屋檐下的马五,手中拿一根两尺多长的旱烟袋,拿着火种似是正准备抽烟。
一见含笑走到近前的辛不畏,急忙起身关切的问:“见到靖王爷了没有?”
辛不畏立即颔首道:
“见到了,靖王爷已经下令将崔总管押起来了!”
老花子马五一听,立即颔首赞好,道:
“事不宜迟,我们也得赶快出动,免得大发钱庄的人得到消息拉着银子跑了!”
说罢转身,向着几个年轻人一甩头,刚寸用手中的烟代杆向着东边指了指。
辛不畏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十数丈外的路左边,一家灯光明亮的大店铺,门前悬着一方黑漆金字亮匾,上面写四个字,正是大发钱往。
打量间,几个年轻小伙子已赶着马车向前走去。
老花子马五则低声道:
“这些小伙子都是西城分舵上派来的人,稍时少侠可站在门外押阵,由我进去兑现,不到必要的时候,你尽量不和。他们照面。”
辛不畏会意的点点头,立即把怀中的那张银票交给了老花子马五。
两人跟在车后前进,发现‘大发钱庄’共有三大间门面,一座高及人肩的亮漆柜台就占了两间半,另半间虽是通道,却有铁栏阻绝,未得许可,绝难进人。
几个化装成年轻小伙子的青年花子,一将马车停在钱装门口,高大的柜台后立即现出一个瘦削中年人来。
瘦削中年人生得鹰鼻鹞眼,目光炯炯,对几个年轻小伙子将车这在门口百不注意。
根据他的眼神和表情,显得十分机警,很可能已得到他辛不畏正在‘威远镖局’的消息。
老花子马五,含笑走进了店铺门内,向着高立柜台里面的瘦削中年人一笑道:
“大掌柜的,小老儿来兑贵钱庄的银子!”
瘦削中年人已冷冷的望着马五,淡然“噢”了一声问:“银票呢?”
马五早已将银票拿在手中,向前一送,道:“喏,拿去看看,大概错不了!
瘦削中年人将银票接在手中一看,面色立变,抬头望着马五,沉声道:“你这张银票是哪里来的?”
马五正色道:
“卖了房子卖了地,对方付的呀!”
瘦削中年人立即道:“请你等一等!”
说罢,转身就待离去。
老花子马五眼明手快,手中旱烟杆一升,烟袋锅立时叩”在瘦削中年人的肩头上,同时沉声问道:“大掌柜的,有什么不对吗?”
瘦削中年人,先看了一眼叩在肩头的烟袋锅,这才镇定的沉声道:“请先把你的家伙拿下去好不好?”
老花子马五毫不迟疑的颔首道:
“成,先说说见了票子,为什么不付银子?”
瘦削中年人自知已经受制,不敢用强,否则,只要马五用劲一压,不但肩井碎裂,一身武功也全废了。
这时见问,只得沉声道:
“告诉你,这张银票是上元节盗宝大盗顺手拿走的,已经在官府里挂了号……”老花子马五冷冷一笑道:“这么说,这张贵宝号的银票,是被黑心的老王八给借用了?”
瘦削中年人一听马五骂出“黑心的老王八”,知道指的是龚师爷,但他故装不知,沉声道:“实话告诉你说,我不是掌柜的,我做不了主,我必须先向掌柜的请示……”老花子马五冷冷一笑道:“朋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靖王爷早巳经下令把崔总管给关起来了!”
瘦削中年人听得神情一呆,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老花子马五继续淡淡的说:
“朋友,喊伙计们开门,照银票上的数目搬银子,多一分我们也不要你们的!”
瘦削中年人突然颔首赞好,转身向内,沉声吩咐道:“伙计们出来,搬……”
搬字出口,他已感到叩在肩头上的烟袋锅松了劲力,一个翻身滚了下去,同时喝了声“打”。
打字出口,柜台下突然纵上来四名彪形大汉,各挥砍刀,齐向老花子马五砍来。
立在不远处的辛不畏一见,顿时大怒,“呛”的一声撒出了‘天雷剑’挟着一道耀眼匹练扑进了店铺内。
他对纵下柜台杀向马五的四个彪形大汉。看也不看,飞身越过柜台,直向正准备慌逃向后面的瘦削中年人身前落去。
被崔总管派在‘大发钱庄’的主事的人,当然不会是泛泛之辈,瘦削中年人一见辛不畏挡住了去路,大喝一声,抖手在腰间撤出了一柄软剑,舞起一片轮大光圈卷向了辛不畏。
辛不畏冷冷一笑,‘天雷剑’一式“凤点头”,向着卷来的轮大光圈一连数点,叮叮连声中,火花四溅,瘦削中年人手中的软剑寸寸而断。
瘦削中年人见手中只剩了剑柄,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滚下来,望着辛不畏,震惊的问:“你是什么人?”
辛不畏淡然道:“在下辛不畏!”
瘦削中年人听得浑身一战,不由颤声道:“这里是京师重镇,不是你们江湖绿林,随心抢劫掠夺,任意挥剑杀人……”辛不畏听得怒火倏起,恨透了这个瘦削中年人,他明明知道他辛不畏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他偏说是江湖绿林。
是以,冷冷一笑道:
“非常抱歉,在下除了阎老五,谁也不怕,但白的告诉仰说,皇帝老棺是老二,我才是老大……”瘦削中年人立即沉声道:“你胆敢说这些话,就是叛逆,应灭族!”
辛不畏晒然一笑道:
“我辛不畏自下山以来,宝剑出鞘,绝不留下活口,所以我就是说我是当朝的皇叔,也不会被诛族!”
瘦削中年人听得浑身一战,脱口惶声问:“你想杀人灭口?”
辛不畏淡然道:
“我虽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却也不愿让皇帝老棺下圣旨,到处行文捉拿我,对不起,只有请人先去见阎王了。”
说罢提剑,缓步向瘦削中年人身前走去。
瘦削中年人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吓得急步后退惶声道:“不不不,你不能杀我……”话刚开口,身后柜台上已响起了老花子马五的声音道:“不杀你也成,赶快打开铁门搬银子!”
瘦削中年人一听老花子发话,立时想起了扑向柜台外的一四个彪形大汉。
由于他一心想着逃走,加之又和辛不畏交丰,只听到刚刚开始时的数声暴喝,接着似乎就没有了动静。
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探首向柜台外一看,只见几个年轻小汰子,正将四个已失去知道的彪形大汉拖进铺内来。
瘦削中年人一看这情形,完全傻了!
坐在高大柜台上的老花子马五,一笑道:朋友,凭他们几个人的身手也想对付,说句不中听的话,简是拿着鸡蛋碰石头!”
瘦削中年人立即颓的问:
“那你们要我怎么样?”
老花子马五正色道:
“废话,当然是打开铁门殿银子!再告诉你一次,银票上写多少,我们要多少,绝不多拿你一分一厘!”
瘦削中年人却愁眉苦脸的说:
“可是,我们的伙计……”
说着,看了一眼已拖进店铺内的四个彪形大汉。
老花子马五立即道:
“他们只是被我轻轻点了穴道,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自动会醒来,你大可放心,死不了……”瘦削中年人解释道:“我是说,把他们救醒了好搬银子!”
老花子马五一挥手道:
“那倒用不着,我们自己带了人来了,你只要打一铁门,我们自己会搬。”
瘦削中年人一听,只是愁眉苦脸的站在那儿发呆,嘴巴牵扯,似乎是想说什么。
老花子马五冷冷一笑道:
“你的脑袋实在是豆腐渣做的,你没想一想,我们有削铁如泥的宝剑,你不开铁门,我们同样的可以开……”辛不畏突然沉声道:“老前辈,何必和他多费唇舌,杀了他算了,让他眼不见心不烦,也不必负任何责任……”话未说完,瘦削中年人早已惊得惶声道:“好好好,我去开,我去开!”
说话之间,急忙在柜台下面的暗角内,叮叮铮铮的拿出一串锁匙来,立即走向了右侧边的铁栅门处。
老花子马五向着几个年轻小伙子一挥手,推门走进了铺内,几个年轻小伙子也鱼贯跟在身后,瘦削中年人则仍愣的立在原地。
直到几个年轻小伙子完全走进铁栅门内,他才无精打采的转身走向铺后。
瘦削中年人出了店铺后门,进入两厢亮着灯光的小院,中央上房,均是铁板密封的铁门铁窗,显然就是储放银子的库房。
跟在最后面的辛不畏游目一看,发现左在厢房的门大开着,断定方才房中还有人,如今想必见机不妙,俱都由后门逃走了,也许已赶往王府去报告。
辛不畏打量间,发现瘦削中年人目光游移,前进的步子特别沉着,因而冷冷一笑道:“告诉你,所有的人都跑了,就是前去王府报告,他们也该回来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还没回来,你自己心里明白……”老花子马五立即接口道:“一句话,前去报告的人听说崔总管被关俱都吓跑了,要不就是也被关起来了!”
说话问,瘦削中年人已到了银库门前,毅然拿出一柄大锁匙将大铁锁打开,拉开铁栓将门一推,道:“里面都是银子,你们拿吧!”
老花子马五再推开一些铁门一看,只见里面架子上,有大包,有小包,也有中型包,包上分别注明着一千两,一百两,以及五百两三种字样。
于是,回身望着几个年轻小伙子,吩咐道:“纹银七千两,多一两也不准拿,动手吧!”
几个年轻小伙子应暗一声,立即走至五百两一袋的架子前搬运起来。
直到搬完了十四袋,老花子才望着瘦削中年人,沉声道:“纹银七千两,我们搬足了,万一有空还能见到崔总管时,告诉他,有道是善财难舍,这是我们卖命的钱,我们不能不拿!”
瘦削中年人这才神色诚恳,有些激动的拱手道:“老英雄,辛少侠,直到今天,我裴贵寿才真的弄清楚如何分辨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