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丐帮的消息中,也只说很有可能是失宝,而并不知道是用镖车还是用马车运送,更不知道镖车上载的是棺材。
当‘金刀’于化龙阻止他去追‘鬼脸刀’夺回女尸时,他确实想到失宝可能在棺内,但他暗中检查,却又发现棺木确是实心。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带孝老人的目光看向棺头下端,他依然联想不到失宝就藏在棺头的横台中。
张把式的弟弟张义说的不错,‘金刀’于化龙父女,至少应该知道棺中藏的失宝是什么珠子,镖主龚师爷是怎样对他交代的。
如果能查出失宝的名称,并将全盘经过一并禀报绐义父知道,也许能免除一顿呵斥,何况在无意间发现了‘金眼鱼’朱七和‘如玉山庄’的白啸天?
当然,他还要抽空去趟‘如玉山庄’,亲自察澄一下,万一对方不是义父的首号仇敌白啸天,这个错误更加的不可原谅了。
中条山区逸通数百里,西南麓直达风陵渡,沿途山麓,风光倒也明媚。
辛不畏一面前进,一面打听‘金刀’于化龙父女的行踪。
说也奇怪,应该打尖住店之处,均无他们父女的踪影。
因而,他断定于化龙父女,如果没有乔装易容,便是改道转回了长安京城。
为了能尽快追上于化龙,辛不畏也改由靠近山区的乡道前进。
两天后的午后,辛不畏正沿着山边前进,摹见一里开外,一群人众,簇拥而行,并传来开道锣声和吹鼓手们的吹打声。
辛不畏高坐马上,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两面铜锣,以四个壮汉打着开道,接着是四面回避牌,上面写的却是“如意”“吉祥”字样。
牌后是一班吹鼓手,吹吹打打的正起劲儿,后而三匹高头大马上,中央坐的是个红袍玉带,纱帽金花的中年人,另两人则是一穿灰衣,一穿黑袍的老者。
三马之后,是一顶八人的大花轿,颤颤巍巍,快步跟进,最后尚跟着近二十名身着劲背插宝剑的青年人。
辛不畏看罢,不禁失笑了,心想,原来是迎亲娶媳妇。
看看双方将近,辛不畏赶是放缓马速,拨马路边前进。
细看马上新郎,衣着的确像个新科状元,只是黄皮瓜瘦,几近耳顺之年,生得浓眉环眼,扁平的鼻子,下颊刮剃得精光,以减轻他的年纪。
高坐马上的新郎,趾高气昂,却看也不看辛不畏。
辛不畏看得暗自一笑,心道:
“原来是个老新郎,看他将近四十才娶妻,难怪他那么得意神气。
两个灰衣黑袍老者,均有六旬年纪,面色红润,花白胡须,目光炯炯,两太阳穴高高鼓起,都已有了深厚的内功根基。
两个老者,看来尤为骄做,对由路边经过的辛不畏,眼角也不屑瞄一下。
花轿跟着与辛不畏的马相错而过,但是,里面的新娘却呜咽痛哭,并不时用脚猛踢轿子。
辛不畏一看,再度笑了,断定轿里的新娘子不甘心嫁绐一个又瘦又丑的老新郎,只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无法相抗罢了。
一想到媒的之言,这才发现花轿旁没有媒婆跟着!正感不解,蓦闻有人沉不屑的说:“可惜,隔着轿帷,看不到!”
辛不畏听得俊面一红,同时升起一股怒火!
转首一看,只见发话的那人,竟是跟在轿后二十几名背剑年青人身前马上的一个淡紫劲衣,黑面膛的彪形大汉。
淡紫劲衣大汉,斜了辛不畏一眼,特又轻蔑的哼了一声,才转首看向正前。
辛不畏看了虽然生气,但自觉不该直盯着花轿打量,因而将上冲的怒气忍了下去,一抖丝僵,放马向前奔去。
前奔向不足一里,即见前面树林下,十几个身穿新衣的乡下人,正将一个身穿红袍的年轻人扶到路旁树前坐下,另一个六十余岁的新衣老婆婆,正在那里指大划地又哭又叫又大骂!”
辛不畏一看这情形,心知有异,凝目一看,只见那位红袍年轻人,鼻青脸肿,嘴角渗血,红袍已被撕肢,插着一对金花的新帽子也被踩瘪在道中央。
十几个身穿新衣的乡人,有的安慰红袍年轻人,有的则在一旁摇头叹气,暗自流泪,其中几人的脸上,也有被打的伤痕。
辛不畏一到近前,飞身下马,立即望着又哭又骂的新衣婆婆,关切的问:
“老嬷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老婆婆见问,立即望着辛不畏,哭声道:“可恶啊!年轻人!”
辛不畏听得一皱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下马就该骂,不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只见老婆婆手一指那批抬轿迎亲的人群,继续哭骂道:“这真是一群畜牲呀!
光大化日之下,竟明目张胆的打伤了新郎,抢走了新娘,这哪里还有天理王法呀?”
辛不畏顿时明良了是怎么回事,意外的“噢?”了一声,正待转首去看那群抢亲的人,一个泪流满面的老人,已走过来哭声道:“最叫人气恨的是,那帮子迎亲抬轿的人!还有那些吹鼓手,也都是他们那批强盗自己伪装的呀!”
辛不畏越听越有气,不由愤声道:
“竟有这等事?”
另一个身芽新衣的乡人,一见辛不畏的鞍头上挂着剑,立即喂过来,恨声道:
“那个小霸天连抢带骗的已搞了九个老婆了,如今,硬要凑足十个,真是作孽呀!”
辛不畏一听‘小霸天’,心中一动,问:“那个皮包骨的新郎,不,那个‘小霸天’的强人,可是姓齐?”
两个乡人和老婆婆同时,彼此对望一眼,新衣老人恍然想起,道:“不错,不错,是姓齐,那个抢亲的畜牲就叫齐虎!”
辛不畏听得心中一喜,继续问:
“那齐虎的老子,可是叫齐霸天?”
两个乡人同时摇头道: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就住在山区里,听说宅院盖得像城墙,宅院中所有的人都背着全剑……”辛不畏一听,不由暗呼了声:“这么巧?”,向着两个乡人一挥手道:“你们在这儿等着,在下去把那些人打跑,让他们把新娘再回来!”
说话之间,飞身上马,直向那批强人追去”头上尚插头一朵红花的新衣老婆婆,赶紧双手拜揖,道:“年轻人,你是南海大士身前的善才重子,你是我们这一带的活菩萨,你是……”话未说完,其余几个乡人已不耐烦的齐声道:“好啦,对方那么多人,他一个去了有什么用?还是死路一条,送了小命?”
话声甫落,飞马驰去的辛不畏已望着抢亲的人群,大声高呼道:“喂!抢亲的强盗,给小爷我站住!”
因为,前面抢亲的那些人,已经转弯改道,直奔二三里外的一座山口。
由于辛不畏气纳丹田发话,声宏量大,抢亲的数十人闻声纷纷转首望来。
辛不畏为了截在那些人的前头,拨马驰下乡道,越野向前驰去。
这时一见那些人转首望来,再度大声道:“赶快给小爷站住,小爷饶你们不死!”
说话之间,只见身穿吉服的齐虎,满面怒容的向着轿后的紫衣黑脸大汉挥了个手势。
只见黑脸大汉飞身下马,一声沉喝,率领着二十几名青年壮汉,迳向辛不畏马前迎来。
辛不畏胯下的银鬃马,是千万匹中难选其一的千里宝驹,真的放蹄飞奔起来,每日不下千里。
是以,转瞬之间,辛不畏已奔到了近前,飞身跃下马来,同时,满意的微一颔首道:很好,你们很听话,小爷今天就破例饶你们不死!”
话声甫落,飞眉瞪眼,一脸杀气的黑脸大汉已“呸!”了一声,怒声道:
“好个混帐小子,老子看你就有气,说大话,吹牛皮,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辛不畏神色自若,晒然一笑道:“你看了我有气,我看你不顺眼,咱们称得上是冤家对头,没说的,亮家伙吧,别误了人家拜大地的良辰吉时……”黑脸大汉冷冷一笑,切齿恨声道:“好个不长限睛的东西,竟敢管起大爷们的闲事来了,我看你真是‘寿星老上吊’,活腻了!”
了字出口,立时撒剑,“呛”的一声将剑撤出来。
也就在黑脸大汉撤剑的同时,仍高坐马上的灰衣老人,突然发现了辛不畏以布包裹着的长剑,脱口急声道:“慢着!”
如此一吆喝,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了灰衣老人。
一身吉服的齐虎,迷惑中有些不耐,显然希望黑脸大汉一剑杀了辛不畏算了!
灰衣老人却继续道:
“看你小兄弟好像不是本地人,为何却来管我们本地发生的事?”
辛不畏淡然道:
“有道是‘天下事,天下人管’,再说,既然碰上这种朗朗乾坤之下,竞敢明目张胆抢亲的事,总不能不评评道理,问问根由!”
灰衣老人以含有警告的口吻,沉声道:
“你可要看清楚了,我们这边有数十人,而你只有一个……”辛不畏淡然一笑道:“一群鼠辈强盗何足为惧?就小爷一个,足够收拾你们的了!”
黑脸大汉哪里还能忍耐,怒目大喝道:
“好个狂妄小子,看剑!”
剑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精钢剑一指,绽出三朵碗大银花,迳刺辛不畏的上中下。
辛不畏哂然一笑,跨步旋身,“呛唧”一声隆隆剑啸,金红雪光一闪,接着一道耀眼匹练!
金红电光一暗,一片鲜红的血雨微溅,一声杀猪般的曝叫,黑脸大汉已就地翻滚起来。
一条右臂就在翻滚大汉的身侧不远,颤抖的右手五指,仍紧紧的握着剑柄!
但是,就在黑脸大汉栽倒地上的同时,辛不畏已“沙”的一声将剑收人鞘内。
身穿吉服的齐虎惊啊了一声,其余二十几名青年壮汉,以及打锣开道,扛回避牌与抬轿的人,俱都惊呆了。
黑袍老人大喝一声,就在马上腾空而起,飞身纵落在辛不畏身前一丈五尺处,先望着二十几名年青壮汉,怒容沉喝道:“将赖总管抬下去裹伤!”
二十几名青年壮汉中,立有数人恭暗一声,急步奔至已经晕死过去的黑脸大汉身前,有的抬人,有的捡断臂拾宝剑,一阵风似的奔出了场外。
黑袍老人这时才望着神色自若的辛不畏,冷冷一笑,道:“看你小子不出,却有如此狠毒的心肠……”辛不畏淡然一笑道:“在下出剑只斩下他的一条胳膊,总比抢人家的新娘子,拆散人家的夫妻要好多!”
黑袍老人突然怒目厉喝道:
“废话少说,快报出你的名来受死!”
辛不畏晒然一笑道:
“真巧,我也正想要你报出名字来受死呢!”
黑袍老人一听,只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尽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睛!
已经下马来至场边的齐虎与灰衣老人,则沉声道:“沈老何必和他嗜嚏,用‘黑风掌,废了他!”
辛不畏听得心中一动,立时注目去黑袍老人的双掌。
果然,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他的两掌已变成了灰青色。
同时,他也明白了黑袍老人何以纵下马来不立即动手,而已问话拖延时间,正因为他的黑风掌的毒气,还没有将功力聚集在双掌上。
是以,冷冷一笑道:
“莫说他的‘黑风掌’废不了在下,就是麻疯掌对在下也无可奈何!”
“黑袍老人恨恨的“噢?”了一声,正待说什么,场边的灰衣老人已机警的说:“沈老,注意他小子的剑!”
说话之间,黑袍老人已沉声道:
“快报出你的小名来,须知老夫的双掌下,向来不死无名之辈!”
辛不畏哈哈一笑道:
“如果在下怕死,就可以不报姓名了?”
黑袍老人更加得意的双眉剔道:
那跪下来喊老夫三声爷爷,老夫就放你走路!”
辛不畏哂然一笑道:
“你跪在地上喊我三声小祖宗,我照样要放你的血!”
黑袍老人顿时大怒,不由怒目厉喝道:
“你报不报出你的姓名?”
辛不畏业已看到黑袍老人的两掌已完全变黑,知道他已到了非发掌不可的地步,故意冷哼一声道:“你还没有报出你的名字,我为什么要先报出来?”
黑袍老人无奈,只得怒目厉声道:
“老夫沈奇通!”
辛不畏故意剑眉一蹙道:
“你叫什么?你的声音太大了,在下听不清楚……”黑袍老人沈奇通一听,只气得眼布红丝,浑身颤抖,两臂的骨骼,“克克”直响,只得再度厉声道:
“老夫‘黑风掌’沈奇通!”
辛不畏故意失声一笑道:
“我看你是黑风掌很普通!”
‘黑风掌’沈奇通,自恃黑风毒掌厉害,中者浑身溃烂而死,轻者也会呕吐昏迷,一向目中元人,除了剑术第一的‘地支剑’齐霸天外,从不服人。
试想,像辛不畏这样刚出道的后生小伙子,他焉能看眼内?”
是以,一见辛不畏非但没有报出姓名,反而将他耍了一顿,气得突然功集双掌,怒目厉喝道:“气死我也,纳命来!”
厉喝声中,双掌暴涨,舞成两个黑圈,同时向辛不畏罩下。
辛不畏冷然一笑一等对方的双掌向下一压,两道黑气同时由掌中喷出之际,身形一闪,手中‘天雷剑’连同剑鞘向上一挑,“叭叭”两声,‘黑风掌’沈奇通立是发出一声惊恐曝叫,一双手掌,顿时由腕骨处弯折下来。
紧接着,辛不畏身形一旋,同时飞起一腿,“蓬”的一响,闷哼一声,‘黑风掌’沈奇通的身体,应声飞起,越过场边数名青年壮汉的头上,直向场外飞去。
“哇”的一声,翻滚横飞中的‘黑风掌’沈奇通,就在半空中,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身穿吉服的齐虎和灰衣老人,做梦也没有想到‘黑风掌’沈奇通,就在一个照面之间,就被辛不畏敲断了手腕,踢飞到场外,因而,两人同时一声惊啊,俱都呆了!
听了‘黑风掌’沈奇通的呕血声,灰衣老人才恍然想起,脱口急声道:“快将沈老接住!”
但是,已经迟了!
只听“蓬”的一声,‘黑风掌’沈奇通已着实跌在地上,滚了两滚,立时晕死过去。
身着吉服的齐虎一见,顿时大怒,不由一挥手臂,望着十数青年壮汉,怒喝道:“上,给我剁了他!”
十数青年壮汉一听,同时一声暴暗,“呛啷”连声中,寒光如电闪动,纷纷将剑掣在手中。
聪明的人只在原地挥剑怒吼,仅有六七人一声呐喊,飞身扑向了辛不畏。
辛不畏冷冷一笑,一等六七名壮汉挥剑刺到,大喝一声,金红电光冷芒耀眼,隆隆剑啸声中,一阵翻滚匹练,幻成无数圈耀眼紫虹,罡气弥漫,狂飚室人,斑斑血雨飞洒,点点断剑有如寒星!
飞身扑向辛不畏的六七个壮汉,哀号惨叫,滚地而逃,有的蜷在地上抱着断腿,有的以手捂着小腹和肩臂,没有一个人全身而遇,所有的宝剑寸寸而断。
身穿吉服的齐虎大喝一声“拿剑来”,呼的一声将脱下的大红袍甩掉,顺手接过一个壮汉送过来的宝剑。
但是,察看‘黑风掌’沈奇通伤势的灰衣老人却急声阻止道:“少堡主莽撞不得!”
齐虎一听灰衣老人要他“莽撞不得”,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问:“唐坤山,你说什么?”
灰衣老人唐坤山,神色惶急,暗透紧张,但强自镇定道:“少堡主,这位少侠可能是自己人!”
齐虎一听,立即向着灰衣老人唐坤山“呸”了一声,怒声道:“他若是咱们自己人,他会黑下心来伤咱们这么多弟兄?他会破坏我‘小霸天’齐虎的好事?”
辛不畏已知齐虎是‘地支剑’齐霸天的儿子,而齐霸天自从义父隐居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