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口气,不管背后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抬手就要挥出第五刀。
然而二师兄常快活却是突然来到他的身旁,止住了他即将挥出的第五刀,然后看着黄泉摇了摇头。
黄泉被止住了刀势,疑惑地看着二师兄,不知为何。
常快活却是将他的刀轻轻压在地上,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如果你强行再坚持下去,只会落得爆体而亡的下场。”
黄泉对二师兄的话一向深信不疑,现在想来,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有些后怕,他语气有些颤抖,问道:“二师兄,这几刀到底什么?”
常快活看着他,有些奇怪,反问道:“你不知道?”
黄泉摇了摇头,回答道:“这几刀仿佛刻在我的脑海里,不知不觉我就要挥出去。”
常快活听了他的回答,低头苦思,皱起了眉,不明所以。
第二十二章 烦恼甚多难化解()
黄泉把面具揣进怀里,心情沉重地往回山的路上走去。
唐国本就是武风强盛的国家,兵强马壮自然也不必提,更是大陆上一等一的强国,可近些年来,唐国许多地方军容不整,逃兵时不时也会有那么几个,这类人往往不敢回家,有的人隐居山林,做了自食其力的农夫。而有的人则仗着自己有些力气,会些军中的体术,便做了林子里的强盗,绑人的劫匪,或者帮派里的打手,总之,用黄泉的话来说,都是军中败类。
黄泉走在路上,感受着体内丹田处真气的涌动,嘴角勾了勾,心想当年小白给自己喝得那些玉精,效力还真是霸道无比,也幸亏自己是天绝脉,真气无法喷薄而出,不然事情是好是坏还真是难说,不过随后他又开始担心起虎子,虎子也喝了不少,也不知是否安好,等老师同意自己下山出去闯荡了,应该回去看望一下才是。
不知不觉,黄泉就回到了卧牛书院,此时还没到正午,勒开怀刚刚从院后摘了些菜,将洗未洗。
黄泉看着六师兄有些壮硕的身子,心想院子里恐怕就自己最是瘦小,然后随意打了声招呼,走向了二师兄的房间。
自从一年前开始,常快活便停止了对黄泉的训练,任由他去山下行些善事,据说这是老师的意思,也是黄泉一直苦恼的地方,因为他觉得自己尚有许多不足,比如他体内的真气太过于霸道,自己无法随心控制,又比如虽然他已经把“一刀”挥出七刀,又把七刀合为五刀,可正如二师兄所说,凡事都是先易后难,自己领悟刀意也遥遥无期。
他不是没有提出过意见,可孔仲尼却是主张实践才是硬道理,他拗不过老师,只好照做。
经过二师兄这个具有恐怖实力的强者一对一的教导与训练,山下那座小城附近,那些令官府头疼的罪大恶极之人,自然不会是黄泉的对手,黄泉化身为铁面人,做着铲除罪恶的善举,然而一年来境界上却没有丝毫增长,依然只是半步二品。
要知道,十五岁的半步二品,说出去骇人听闻,正常人习武,二十岁能到三品中境就要烧高香了,可黄泉仍是对自己不满意,他当然不是正常人,可也不知是比正常人不幸,还是比正常人更加幸运。
心事繁杂,黄泉很快来到二师兄的门口,房门紧闭。
黄泉敲了敲门,二师兄拉开门,冰冷地看着他。
他看着黄泉,黄泉也在看他,他看着二师兄苍白地脸色,心中的歉意再次浮现,他想到自己修炼的真气,与其说是二师兄教授他的,倒不如说是二师兄舍命为他开创的独特修炼方式。
黄泉十二脉只通了一脉,世间所有修炼真气的功法自然不适合于他,而二师兄常快活却是以自身为实验,创作出了适合黄泉修行的法决,这一举当然是壮举,可却是对自身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依四师姐的话说,经脉就是人的根本,他却是在自己的经脉上动刀子,这样让他受了极大的内伤,境界上也受到了永久性的折损,不过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黄泉知道真相后万分感动,也万分愧疚,更是明白了为何当初二师兄教自己习武时所表露的不正常,以及四师姐那些显然是生气地话语。
他不明白,就算自己是他们的小师弟,就算自己是娘亲的儿子,就算他们对娘亲情深意重,可也不至于拼了性命帮助自己,自己又何德何能,承受着这样的好意。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看着我发呆?”
二师兄冰冷的话语将黄泉从思绪中拉出。
黄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只是有些出神,来找二师兄,是有些疑问。”
“说。”常快活简约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
黄泉一向习惯二师兄如此说话,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认真问道:“最近下山打斗时,觉得丹田处的真气有些不稳,而且越来越强烈,我怕,会出些事情,所以,来看看二师兄是否有什么办法。”
常快活听言,目光依旧冰冷,指了指蹲在厨房门口洗菜的勒开怀,道:“去让他教你切菜。”
黄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要说话,常快活却是不再管他,门一关便没了身影。
黄泉苦笑地摇摇头,只好抬步来到六师兄身旁,想了想二师兄既然让他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他不再多想,他蹲在六师兄对面,看着他,认真道:“请六师兄教我切菜。”
“切菜?”勒开怀疑惑道:“好端端的学切菜干什么?”
黄泉指了指二师兄的房子,道:“是二师兄要求的。”
勒开怀天不怕地不怕,打牌也敢赖老师的银钱,可唯独害怕常快活,他听见黄泉提到了二师兄,哪敢再问,他把洗好的土豆大葱等物放进篓子里,对黄泉说道:“跟我来。”
黄泉跟着勒开怀来到厨房内,看着繁杂的厨房用品,有些头大,这些年他只知道六师兄做的饭菜很是美味可口,自己却是对做饭一窍不通,似乎……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是这样。
“小师弟,你可别觉得切菜简单,这可是一件细活,不,确切来说,这是一门艺术活。”勒开怀拿出一个土豆,放在俎上,道。
“艺术活?”黄泉觉得六师兄一向幽默。
“不错。”勒开怀露出黄泉从未见过的认真神色,道:“就比如这块土豆,若是切成丝,就得粗细均匀,而且,最好不要损坏俎,你六师兄我穷得响叮当,银钱都被你们赢了去,可买不起。”
黄泉听后若有所思,经六师兄这么一说,切菜还真不是件易事。
勒开怀看着他,从俎旁拿出一把菜刀,道:“还是示范一遍给你看比较好。”说完,他一手按住土豆,另一只拿刀的手开始落下,先是切了一刀,再切第二刀,随后越来越快,下刀如有神,且在此过程中,没有刀切在俎上的声音,只是片刻,一个土豆便化作一条条粗细均匀,晶莹剔透的土豆丝,整齐的躺在俎上。
黄泉看着,目瞪口呆,不免对六师兄刮目相看起来。
勒开怀切完了土豆丝,面带得意地看了黄泉一眼,看见黄泉的表情后,得意之色更甚,他道:“小师弟,修武之途长远兮,你还需更加努力才是啊。”
黄泉赞同地点点头,随后看向六师兄手中的刀,一脸跃跃欲试。
勒开怀把手中的菜刀递给黄泉,道:“你试一下,不过我先说好,切坏了俎,买俎的银钱由你来出!”
黄泉逢赌必赢,而且大多赢得都是面前六师兄的钱,所以他当然不在乎,他点点头,从篓子里拿出一个土豆,学着六师兄的样子,一手按着土豆,一手持刀,往土豆身上斩去。
至于为什么用“斩”这个字,看着黄泉落下的刀便知道了,当真力大势着,砰的一声,刀锋瞬间划破土豆,重重斩在了俎上,俎也应声而碎。
黄泉尴尬地看了看勒开怀,由于体内真气太过于庞大,他便时而控制不住,而这,正是他苦恼的地方。
勒开怀摇了摇头,已是一本正经的神色,他拿过断成两截的俎,仔细看了看,道:“刀痕虽然明显,却是不光洁,小师弟,看来你得好好琢磨琢磨该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道了。”
黄泉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请六师兄多多指教。”
勒开怀却是摆了摆手,道:“这我可教不了你,还得靠你自己,以后没事你就过来切土豆,切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黄泉迟疑道:“可是这俎……会不会不够用。”说完他瞄了一眼断俎。
“确实是这个道理……”勒开怀低头苦思,随后他抬头,眼光直闪道:“有了!”说完他留下有些莫名其妙地黄泉,跑回自己房内,随后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再然后屁颠屁颠抱着一个石板跑了回来,放在桌子上一声闷响,听上去似乎很沉重。
他指了指石板:“这是我当初切菜时用的石板,最后切得娴熟了,觉得它不好用,就放回了房内,以后你就用它练习,这样就不怕了。”
黄泉看了看桌上的石板,上面布满了白色刀痕,他觉得这倒是不错的办法,点点头,拿过刚才只切了一刀的土豆,又尝试切去,于是,厨房里传来一阵菜刀接触石板的叮响。
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时分。
孔仲尼看着桌子上,盘子里乱七八糟,粗细长短各异的菜肴,直摇头叹气。
黄泉有些不好意思,无它,中午的菜都是他切得而已。
“所以你确定你只是切了菜,而没有去做菜?”四师姐动了动筷子,又收了回来,疑惑问道。
“没有没有,菜是我切的,做菜的却是六师兄。”黄泉小声道。
“那倒是可以接受。”三师兄许自在观望许久,终于动了筷子。
黄泉心想连三师兄这么随性的人都如此,可见自己的刀工是有多么差了,他打了个哈哈,企图化解一下场上的尴尬气氛。
第二十三章 城门处的挑战书()
虽然菜的形状实在是不能让人恭维,不过既然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大家也就将就着吃了,倒也没让黄泉更加难堪。
吃完了饭,黄泉依然来到了厨房,向六师兄讨要了一筐土豆,在六师兄心疼的脸色下开始了他的切菜之旅。
事实上黄泉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知晓自己对力量的掌控较差,所以倒也不急于求成,而是每次都将土豆切得粗一些,动作也慢一些,待到熟能生巧之后再对自己做更高的要求。
方法是好的,只是卧牛书院这几日却吃起了“土豆宴”,什么青椒土豆丝,红烧土豆块,黄焖土豆等等,最后大家终于忍无可忍,孔仲尼更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就连黄泉闻到土豆味都觉得腻歪。
好在黄泉此举并不是没有收获,经过四天的高强度切菜,他切土豆终于做到了细条如丝,晶莹剔透的地步,不过还是做不到六师兄那样,下刀如有神。
可饶是如此,依然惹得勒开怀赞不绝口,觉得小师弟真是武道天才。不过此举的后果便是直接导致了后几天的菜品变为单一的青椒土豆丝,哦,最后黄泉为了照顾大家,还混杂了些萝卜丝在里面,萝卜性平微寒,清热去火,可这哪能熄灭大家的怒火,最后还是睿智的孔仲尼提了个法子。
既然想要控制自己的真气与力道,为什么不去刻麻将呢?正巧,桌子上的麻将已经旧了。
对啊!孔仲尼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大家伙纷纷觉得自己的老师真是位明师,然后纷纷殷勤地为小师弟寻找材料,六师兄砍了几颗竹子,心想这下够你黄泉折腾几天了吧。
而大师兄却是提了一袋鹅卵石过来,觉得这样似乎更稳妥一些。
一向冰冷的二师兄更是过份,他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花岗岩,单手举回来直接扔在黄泉面前,然后阴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便走了。
黄泉的内心是痛苦的,假如有觉得这不是难事的,请用雁翎刀,朴刀,柳叶刀,或者菜刀来刻一副麻将试一试。
黄泉先前是一直失败着的,别说鹅卵石花岗岩,就连刻竹牌都困难重重。刻每一张牌时,一个力道拿捏不住,便废了之前的努力,就得从新来过,而这看似是在虐待黄泉,可对他控制自己的真气以及力道却大有裨益。
最终黄泉用了三天的时间刻好了竹牌,鹅卵石时间自然要长一些,用了七天。至于花岗岩……花岗岩质软,对力量的拿捏程度要求更高,黄泉一直用了半个月,才勉强刻好。
院子里的牌多了三副,黄泉的刀却少了五把,而大家纷纷表示,与能够每天吃上不同样的菜相比,五把刀算什么。孔仲尼还兴致勃勃地问起了常快活,想知道他的花岗岩是从哪儿弄的。
终于黄泉在孔仲尼的带领,大家的威逼之下足足刻了两个月的花岗岩,由于速度越来越快,下刀越来越准,最终居然刻了整整十副麻将出来,孔仲尼似乎是觉得麻将太多了,便大手一挥,这才解放了黄泉。而黄泉看了看屋内堆成一堆豁了口的刀,在想着要不要把这些银钱从老师身上赢回来。
只是他在深夜难寐时,感受着小腹丹田处安稳如一汪清水的真气,以及拿捏得越来越准的力道,又岂能不知道众人的一片苦心。
……
天气渐渐凉爽,入了秋。
山上的树叶早已有了泛黄之意,而黄泉虽然修了五年的武道,但因为天绝脉的缘故,仍是惧寒,所以早早的加了些厚衣服。
是日,黄泉独自来到卧牛城,来到城门处,看着在城门口的悬赏榜单。
上次被自己制服的两人已经被官府捉住,因为查出来是逃兵,所以县官果断的把两人交给了军部处理,据说后来是被军法处置了,可王员外家的千金,再也还不回命来。
黄泉是有着一副善良心肠的,否则他也不会倾力于去做这些惩治恶徒的事情,虽然老师的要求占了一部分,可如果一个人若是不想做一件事情,又如何倾力去做?
此时他看着悬赏通缉,因为自己的缘故,近些年这些贴在城门口处的纸张越来越少,不过此时,他却是被一份白纸黑字给吸引了。
一张大大的白纸贴在木板上,上面浓墨如洒,笔锋疾劲,黄泉自小练字,倒也有一身不俗的书**底,可看了这副字心中也是起了赞美之意,他静静读着。
“听说卧牛铁面人很是厉害嚣张,本少爷游历来此,听闻大名,故好奇,愿见其本人。若是有幸铁面人看到了这张纸,请来城西十里处,如果你想要一个来赴约的理由,本少爷只好告诉你,我可是劫持了一位黄花闺女。假如你不想救她,那你就当作没看见好了。对了,本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有成是也。”
黄泉读完最后一个字,觉得有些滑稽可笑,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虽然从来没听过陈有成这个名字,可万一这家伙真是个疯子,为了逼自己现身而真的劫了人质,倒也成了自己的罪过。
他心善,宁可信其有,所以他戴上了铁面具,在几个路人惊讶地目光中当即出发,转头往城西处赶去。
黄泉的速度很快,修武之人如果把真气用来赶路,速度往往都是可以与寻常马匹相比的。所以不消两刻,黄泉已经来到了十里之处。
这里黄泉来过,因为风景很美,所以印象倒是深刻。
黄泉仔细盘望了一下四周,他的目光扫过一片花草,扫过一条小河,扫过河旁的杨柳,却是没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这反而让黄泉觉得紧张起来,因为二师兄说过,最致命的伤害,往往处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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