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地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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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地狱门-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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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你既然接连伤了我家老三的宠物,当该有个交待,有个赔偿。”
  麦无铭苦笑了一声说:“在下惭愧,今生连虫蛾都未养过一只,教我拿什么赔给你们
呢?”
  “那好,你就把人给留下来吧!”洪三钧略一侧头,努努嘴巴说:“老二,你偏劳,代
老三收收账款。”
  洪一钧既然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叫洪半钧也是白搭,是以他叫老二洪二钧上了场子。
  “是。”
  洪二钧举步上上几步,他不用兵刃,以拳、以掌、以指爪邀战着麦无铭。
  洪氏兄弟练的也是毒功,但他们的毒迥异于毛永寿。
  毛永寿是尸毒,尸毒不借外力,乃把己身的血液局部凝回败坏,然后以气逼入对方之体
内,以爪刺破对方之肌肤。使之混淆、融会,那对方就会周身溃烂、疽瘫。
  洪家兄弟则不是。
  他们用的是蛇毒、虫毒,如此而已。
  不过,有一点倒是相同。
  那就是练毒功的人,多半与兵刃绝了缘,除非把每汗粘在兵刃之上,但总没有拳脚来得
方便,来得利落。
  人家不用刀,不用枪、麦无铭当然也不好撤出他的宝剑,因此,两个人就手来脚往打在
一起。
  洪二钧的功力的确要比洪一钧高出一筹,但他仍旧不会是麦无铭的对手,虽然已经竭其
所能,尽其所有了。
  麦无铭从容地拆招,轻松地出掌,却不接对方的手,也不碰对方的指,保持实力,以待
后果。
  二十来招一过,洪二钧开始感到急迫了,感到局促了,已经是身不由己,力不从心。
  洪三钧看出了端倪,老二不行,也等于说自己不行,因此就采上拟定了的第二个方略,
那就是群斗。
  “麦无铭,你果然是条龙,但是,龙进沙滩,失策了,我们兄弟当教你变成一条虫!”
  他立时提高了音调,接着又说:“老三,老四,一起上!”
  “好!”
  哄然一声,三个人先后地加入了场中。
  “不见得哩!”
  麦无铭身形一变,他加快了速度,提高了警觉。
  他所顾忌倒不是人,乃是蛇、乃是虫、还有蜂。
  这一下热闹了,好看了。
  臂影满天飞舞,身形满场滚动,挟着尘,挟着风。
  洪三钧毕竟是一寨之主,四人之首。
  他阴、他险、他爪利、他掌诡,找的是空档,袭的是冷门,批空捣虚。
  有道是“日长事多,夜长梦多。”麦无铭未敢怠慢,时间长了,他唯恐会着了对方的道
儿。
  是以踏出了“迷踪步”,施出了“菩提掌”。

  
  


卧龙生《地狱门》
第二十五回 洪家寨七毒布阵

  迷踪步脚步迷踪,它虚幻,它缥缈,菩提掌手掌菩提,它刚正,它庄严。
  “菩提”乃是梵语,原译作“道”,后译作“觉”,普为空门所尊所崇。
  出生菩提经中有“声闻菩提”,“缘觉菩提”和“诸佛菩提”等等的语句。
  盖释迦牟尼即在菩提树下修成正果故耳。
  又,菩提树结菩提子,状似樱桃,亦如龙眼,略经加工,串成念珠,也属空门应用之物。
  一钧三十斤、四个人加起来共计六钧半,二百斤不到,说重不重,讲轻也不太轻。
  轻重不关紧要,他们倚的是毒,奈何对方身形一闪即逝,他们仗的是指是爪,奈何指爪
连人家的衣衫也未能摸到。
  麦无铭早就有了警惕,有了提防,他期的是速战。他求的是速决,以故左右飘忍,以故
虚实并用。
  洪三钧一看情形不对,他顿时惊呼出声。
  “散、散,四方散,退、退,朝后退……”
  洪氏兄弟识得厉害,六钧半全都仓卒地退了开去。
  可是,麦无铭岂肯让彼等如愿,焉能容彼等全身,他必须要做出些什么,或者留下些仆
么,使对方有所感觉,有所了解。
  一个游行,一个环转,麦无铭立即施展出佛门禅功,“大千世界”。
  “大千世界”乃是将子虚乌有化成了海市蜃楼,化成了九霄虹幻,教人恍惚,教人迷离,
教人陷入在五里雾中。
  接着一招是“满天星斗”。
  好多好多耀眼的星、硕大的星和晃动的星……最后,“星殒斗落”、“星坠斗灭”!就
这样,四位寨主果真被扰得眼花缭乱,头昏转向以致措手不及,每个人的身上都中了对方一
掌。
  幸亏麦无铭仁慈、自抑,他的掌不拍向对方顶门,不拍向对方心胸,只拍在每个人的肩
头之上。
  他如此做莫非是在宁人息事,俗语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化解也就罢了。
  不错,他做到了,宁了人。
  但是,人不罢休,不息事。
  洪三钧身子一抖,胡子一吹,口中狞声地说:“麦无铭,今日里管教你来得去不得!”
  “怎么?你们还想再打上一场?”
  “当然,你以为你胜了么?”
  “难道不是?”
  “不错,徒手你是赢了我们,但是还有第三仗远未出笼哩!”
  第三仗也就是洪三钧第三个方略。
  当初,他倨傲得紧,狂妄得紧,不相信麦无铭年纪轻轻,能有多大能耐,是以教洪二钧
试斗对方,这是第一个方略。
  后来见老二果然不敌,就改采第二个方略,群殴!“你是说兵刃?”
  “唔!可以这么说。”
  “好,那你们出手吧!”
  “各个准备。”洪三钧审慎地说:“依照计划而行,依照次序而上,不得有违,也不得
有误。”
  “是。”
  三个人肃然地,也同声地应答着。
  又是洪二构领先,他随手朝身后摘了一片芦苇叶,双手相合,平平的挟在两个大拇指之
中间,然后凑上嘴巴,“呜呜”之音顿时响了起来。
  麦无铭有些疑惑,也有些所感,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隐隐地闻到“沙沙”之声,接
着看到蠕蠕而动,那是毛虫,那是蜘蛛。
  他恍然大悟了,怪不得双方在交手之时,没瞧见毒虫,没瞧见毒物,原来对方是准备一
举而攻。
  原来对方的第三仗不是使兵刃,而是展毒物,毒物就是他们的兵刃。
  继之是洪三钧。
  洪三钧吹的是一支竹管,但这支竹管似乎已经破了,已经裂了,他吹出来的声音不是
“嘘嘘”、或是“嘟嘟”而是“吧啦,吧啦……”
  这在催引什么动物?喔!来了,来了,是蛤蟆,其大如碗如缶的蛤蟆。
  蛤蟆混身长满瘢癞,长满疱疣,丑陋无比,恶心无比,它们有的在爬,有的在跳,有的
哈气,有的喷火,三三四四从野草叶中现出来。
  洪半钧手中握的好像是茶壶,好像是笔筒,他所发出来的声音一如山风在吹漏,一如猫
儿在生怒威。
  “胡——胡——”
  一群蜂、两群蜂、三群、四群都是蜂,这些蜂大的如黄雀,小的似绿豆,有黄、有黑、
有灰、也有红。
  漫山遍野的滚滚而来、波波而来……如今轮到洪一钧了。
  洪一钧训的又是什么玩意儿呢?是蛇、是蛇,麦无铭了然于胸,因为他已经同对方遭遇
过了,也击毙过了。
  对了,但也错了。
  洪一钧训的调的不仅是蛇,还有蜈蚣,还有蝎子!他神通广大,他能耐到家,不然,石
家庄重金礼聘的怎会是他?而洪家寨兄弟四人上江南的也偏偏是他,这不是偶然吧!蛇吞蛤
蟆,蛤蟆食蜘蛛,而蜘蛛的口粮毛虫也属其中之一,可是,这些队伍却井然有序,互不相侵。
  莫非那也是洪家兄弟平时训练的成就和功劳了。
  不、不是的,这乃是因那些东西各具毒性,吃了对方,也会伤了自己,是以它们河井不
犯。
  一二三四五六七,啊!七毒大阵!麦无铭立即运起了师门神功,他煞气护身、真气罩体,
同时也拔出了腰间的龙泉宝剑。
  “呜呜呜……”
  “胡……胡……”
  “吧啦!吧啦!……”
  “哗哗哗……”这是是洪一钧插指入口所发的声音。
  各种“乐器”不规则地合凑起来,各种毒虫也前前后后,快快慢慢地围拢过来。
  “嗡嗡嗡……”
  “沙沙沙……”
  “瑟瑟瑟……”
  “……”
  还有令人无法表达,无法形容的声音,掺杂在其中,混合在其中。
  这种阵仗,若是对付一般江湖人土,别说打了,恐怕连吓都会把对方给吓死,难怪洪三
钧骄奢狂妄,口冒大气了。
  蜂的种类繁多,有黄蜂、土蜂、马蜂、蜾蠃、虎头蜂等等。
  但是,不管任何一种,它们的毒刺只能伤人,还不能置人于死地,其他的毒虫大都也是
如此。
  唯有蛇,蛇的种类非但更多更杂,而且,行动快捷,毒性剧烈,一旦被噬被咬,就会横
尸当地,百步断魂。
  音乐的声响急了,沉了,厉了,毒虫爬行的速度也紧了,快了,赶了。
  它们摇头摆尾,它们张牙舞爪……麦无铭两眼炯炯,静立个动。
  莫非他也被惊着了,吓住了?非也,非也。他是在观察毒虫行进方式,他是在等待出手
最佳时机。
  毛虫和蜘蛛先发先到,但当它们爬到麦无铭周围数寸之地的时候,就趄趑起来了,就畏
缩起来了。
  是什么挡住它们的去路呢?没有呀!地面上或许也些碎石,有些贲土,但并无水潭、泥
沼什么的,碎石和贲土根本不能构成它们止步的原因。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是麦无铭身上的真气,是麦无铭体外的豪光阻住了它们,挡住
了它们的进攻,连蜈蚣和蝎子的情形也是如此!不过,由于蜈蚣和蝎子的指挥都是洪一钧,
洪一钧的音律声强威猛,是以它们显得焦躁,显得急迫,遂在麦无铭所布之真气外面转来转
去,期能找到一个隙缝。
  蛤蟆懒,蛤蟆玩,它们本有能力可以撞进去,但是,性命攸关,就是不干,任由人“吧
啦、吧啦”去吹,“吧啦、吧啦”去催。
  蜂群是专门攻击上三路的,它们一层层、一波波地在麦无铭头顶盈尺之处飞来绕去,却
也是低不下来。
  又是蛇,蛇威武,蛇生猛,蛇聪敏,蛇利落,是以洪一钧外出之时随身所伴带的总是它
们。
  只见群蛇游到离麦无铭身旁三尺之遥的时候,头一昂、信一吐、嘴一张、牙一露,就倏
地窜了起来,冲了上来,朝着目的物的面门,向着目的物的心胸。
  真气是无形的。
  它一不是钢板,二不是砖墙,只不过由体内透出来环在身外的气流氲氤,辛辣、炙热,
以故蜈蚣蜘蛛均闻而却步。
  蛤蟆不一样,它可以一举跳跃过去,蛇当然也是。
  麦无铭应变了,动手了。
  他宝剑旋回挥舞,就这样,头断命丧,鲜血溅在地上,肢体到处扭曲……麦无铭既然开
了杀戒,也就不在乎多杀一些了。
  剑光起外,压在头顶上不散的黄蜂、胡蜂也遭了殃,挡者披靡,五彩缤纷的雨点就洒落
了下来。
  接着,他冲霄而上,翱翔而下,飘出了寨门外,纵向着山脚而去。
  死的亡的都是攻击者,得便宜的却是懒的、小的那些东西。
  “再见了,四位寨主。”
  “麦无铭,我饶不了你的!”
  这低沉狠厉的语声是由洪一钧口中冒出来的。
  劫后情形是尸伏遍野,血流成河。
  这形容词用得过分么?恰当么?牵强吧!麦无铭下了罗浮山,已经是彩霞满天,黄昏将
临了。
  劳累了数日,折腾了半天,尤其是散去了真气。平息了沸血之后,身体感到分外疲乏。
  他想先找个地方休憩一番,梳洗一番。
  再说,整日里滴水未进的肚子也得填填塞塞呀。
  本来嘛!休憩原是为走更长的路,吃饭,当然也是为做更多的事情了。
  他来到一个城镇,走进一家客栈。
  这个城镇叫“左潭”,这家客栈曰“平安”。
  每一个城镇名字都有它的根据,如“左潭”,那是镇的左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
  这水潭称湖当然是不够格,但称池则绰绰而余,可是人们却则它为潭,实在有些委屈了。
  每一家客栈命名也有它的含意在,如“平安客栈”,无非是本家宅平安,客人平安,凡
事平安和六畜平安。
  右脚刚刚跨进门槛,忽然,有一阵宏亮的声音由里面传了过来。
  “喔!你来啦!”
  “它当然要来,总不能教它整夜枵腹呀!”
  声音娇滴滴,软绵绵,必定是出自一个姑娘家的口。
  麦无铭听了心头不由一动,他暗想,莫非那些话语乃针对着自己而发?因为,在离开洪
家寨的时候,洪一钧曾经咬牙切齿的说过:“麦无铭,我饶不过你的!”
  虽然他从未怕过什么人,但是,出外人出门在外,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
  于是,脚步不停,依然照旧地跨了进去,眼睛也不停地前后左右探寻那语声的来处。
  平安客栈的名字取对了,它大概样样平安,看起来生意不恶。
  食堂里的客人坐有七成,怪不得几个店小二都忙得不可开交,没去外面招呼揽客。
  麦无铭管自地踱到内角,找一张空台子坐了下来。
  观察打量,他早已看见刚才说话的两个人了。
  男的是二十来岁青年,女的是二十上下姑娘,还有,他们对坐的台子上蹲着、伏着一只
猴子。
  那个青年生得黝黑,穿的也是黑色劲装。
  那位姑娘比较白皙,但她衣衫的色泽却也是黑色。
  猴子很小,高仅盈尺,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又大又圆,除了额头上一簇毛是白的以外,其
他地方全是墨田、漆黑,所以在灯光下看来是一团的黑。
  这时,黑衣青年拿着一个包子递给黑毛猴子,说:“别顽皮,别任性,先吃包子,然后
再给你香蕉。”
  黑毛猴子迟迟疑疑、滞滞讷讷,似乎对包子不感兴趣。
  穿黑衣的姑娘粲然一笑,她伸手摸摸那猴子头上唯的几根白毛说:“小黑,吃吧!说不
定夜里还有活儿要干呢!”
  黑毛猴子倒颇有灵性,它懂人话,听了就接过包子,一口口地啃起来;虽然是委委屈屈,
不情不愿。
  麦无铭微微一笑,他感到自己多心了,真是庸人。
  再看看其他的客人,多半是寻常百姓,只有一桌,那一来坐了五六个精壮大汉,带着家
伙,带着兵刃。
  五六个精壮大汉没有什么,他们佩带兵对也没有什么,精壮的人多的是,凡在外面走动
的人都很精壮。
  佩带兵刃的人也多的是,麦无铭以及那身穿黑色衣衫的青年和姑娘不也都佩带兵刃么?
可是,结伴的人谁皆有说有笑,这些人呢?犹如哑巴,却一声不响地在喝着闷酒,那就显得
特殊了,显得反常了。
  “啊!客官,对不起得很,今晚的客人多了一些,是以一时之间忙不过来。”
  后小二捧着一盏油灯走了过来,因为夜幕开始笼罩大地,屋子里已经是黑蒙蒙一片,尤
其是在内角。
  “哦!没关系。”麦无铭怡然地、也随口地说:“你是说贵店以前的生意并没有这么好
喽?”
  “可以这么说。”店小二生硬的笑了一笑,说:“不过也只多了二三桌生客而已,公子
也是其中的一位稀客呀!”
  这一下又点到了麦无铭的心尖,他暂时压下菜不点、饭不叫,刻意地探询起来了。
  “你说的可就是佩刀带剑的江湖客?”
  “是的。”
  店小二也忘记了他的工作,竟然和客人攀谈下去了,其实,和客人攀谈也是他工作的一
部分。
  “莫非是贵地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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