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冷着面孔,道:“你想要我的浑叫?”
尹九郎道:“我只想知道你这浑叫我是从那儿来的?”
少女道:“当然是我捉的啦!”
尹九郎道:“在啥术所在捉的?”
少女道:“我不知道你,当然,如果你把我当查埔一样,下马来打一架,也许我会告诉!”
尹九郎几乎气结,道:“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打架,你若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姑娘,请让路!”
少女俏嘴一翘,道:“求你,我们打一架吧!”
尹九郎拍胸大叫道:“老天爷,还要求人打架的,你是个笑好仔呀!”
不料小女却吃吃笑道,“什么‘笑仔’?”
尹九郎道:“真没见过世面,你怎么连笑仔也莫宰羊!”
少女道:“我不知道没关系,你可以教我呀,你教我,我一定会记住的!”
尹九郎道:“姑娘,你是从那里来的呀?”
少女指着东方,道:“我是从很远很远的所在来的呀!”
尹女郎道:“有多远?”
少女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有多远,不过我已经跑了十几天才来到这儿的”
尹九郎吃惊,道:“跑了十几天?我问你,你跑到这儿找啥米郎?”
他以为这少女可能要往山中去,而山中住着只有他娘——青衣江大当家蓝凤。
少女摸着肩上的鸽子,道:“你没有看到我的浑叫受了伤外?”
尹九郎道:“一只受了伤的浑叫?”
是呀!它伤得很重,当时我在我的快船上,这鸽儿从我的快船上飞过,却被我的手下发现了,用我们常用的兵刃旋头铡把这把鸽儿打落下来,它好可怜,你就把它养在我的快船上面。“
可是,船刚靠岸,它就飞了,你看,它的双脚断了,太可怜了,我才一路追到此地,嘻她笑得很甜,接道:“它跑得不快,还是被我追上它了,现在呀,它已是我的好朋友了。”
尹九郎怔了一下,道:“天呀!为了追、个失去两脚的浑叫,跑了十几天?”
少女道:“是呀!也很好玩呀!”
尹九郎笑笑,道:“你一定是个被人宠坏的囡仔,你难道不怕碰到坏人。”
少女吃吃笑道:“坏人?谁是坏人?”
尹九郎道:“姑娘,坏人是不容易被看出来的,江湖上的恶人都会掩饰自己,等到你上了坏人当之后,你才会发现谁是坏人。”
少女道:“那么你是坏人或是好人?”
尹九郎道:“我当然是好人了。”
少女道:“自己说自己是好人的人,一定不是好人,你不是好人。”
尹九郎叱道:“这是谁说的?”
少女道:“不是你刚才说,坏人会掩饰自己吗?你自己说是好人,不正是掩饰自己吗?”
尹九郎为之气结,道:“你真是三八查某!”
少女笑笑,道:“我从未与人比过武技,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事,所以我自上了岸以后,就想找个人比比。”
我找了几天,可是我又要追鸽子,如今可好了,我追到了鸽子又找到了你,来,我们比武吧!
尹九郎不是游山玩水的,他还有重要代志待向他的娘上禀告,那有功夫在此日月。
“你让开!”
“比过武我就让开!”。尹九郎道:“你可知道,我系啥米郎?”
少女笑道:“你是个查埔呀!”
尹九郎道:“我当然是个查埔,我问你,你可宰羊我的身份?”
少女眨眨大眼,道:“什么叫身份?”
尹九郎气呼呼的道:“那里来的没知识女子,你连身份二字也不懂呀!”
少女道:“我从海上来,许多代志好奇怪,不过我很穷也,我只要一学便会,我多说我系窍人呀!”
尹九郎道:“原来你是海外化民呀!”
少女笑问:“啥十叫化民?”
尹九郎道:“没有文化的野蛮人!”
少女面色一紧,道:“胡说,我的两个哥哥不但武功高,也有大学问,我爹更是文武全才,还有我娘,你宰羊我娘是大家闺秀”
尹九郎道:“真难为你,你还宰羊大家闺秀?”
少女道:“我娘说,你说是大家闺秀呀!”
尹九郎吃吃笑了。
少女眨动眼睛,道:“你笑起来,很好着嘛!”
尹九郎心中暗想:再这样哥哥甜下去,卡实有够逊!
他大声的道“姑娘,我老实告诉你,我乃青衣社少主尹九郎,你若同我比武,那是自讨没趣,你还是闪边,让我过去!
少女笑笑,道:“青衣社是干什么的?”
尹九郎道:“青衣社乃是江湖上的大组织,门下不少武功高绝的人物,而我却又是少门主之尊,这,你应该可以明白了吧!”
少女“哦”了一声,道:“我找对人了?”‘尹九郎一惊,道:“你找对什么人了?”
少女道:“我上了岸来,就决心要找个武功最高的人比武,因为我娘也说我的武功高绝,而你自称少主,武功又好,正可以同我一较身手了呀!”
说了半天,仍然要找他比武,尹九郎当然不干。
他想了一下,立刻调转马头去。
少女叫道:“喂,你另走呀!”
不料少女话声甫落,忽见尹九郎拢马缰绳,那马一个大转身,扬起四蹄,便往少女冲过来。
但见那少女只将头一低,便闻得哩哩哗一声马嘶,就如同天马行空似的,尹九郎连人带马自那个少女的头上掠过去。
尹九郎奴马跃过少女以后,他就不再停下来了。
他那有时间同这少女在山道上,瞎扯胡缠个没完没了。
怒马在山道上往前奔着,尹九郎在奔驰出半里远及后,他才把马又缓了下来。
他以为那少女一定会气得噗噗跳。
他也觉得那少女天真很可爱!
尹九郎以为如果不是急于向组报告,准备袭取老龙帮之事,倒是愿意同那少女坐在山石上打屁一番,那一定很愉快。
尹九郎在马上笑开了他只想着刚才的少女,便不由得笑得很爽。
他觉得一个姑娘家从海外上岸,为了一只受伤的鸽子而追奔十多天,实在叫人不可思议!
“一个无知少女,千万别遇上坏人呐!”尹九郎口中还喃喃念着,声音仍然很清楚。
“你原来真还是个好人嘛!”
这声音就来自尹九郎的耳畔,吓得尹九郎猛回头看。
于是,他看到了那少女少女就蹲在他的马后背上。
少女的一手仍然挟着肩上的缺脚鸽子。
尹九郎吓的大叫:“你你”
少女笑道:“我很好呀!不会摔跌下去的”
尹九郎立刻拢住骂组绳,问道:“你怎的上来的?”
少女笑道:“烧款代志啦!我可以站在马背上射箭,而且百发百中”
尹九郎道:“我吓你一跳!”
少女笑笑,道:“真失礼啦!”
她又在尹九郎的耳边低声,道:“好人,我可以用手拉住你的腰带吗?这样我更不会掉下去了。”
尹九郎道:“姑娘,你为什么一定要缠住我?我还有重要代志呐!”
少女道:“只要你答应同我比武,我就不再同你哥哥甜了!”
尹九朗道:“出手过招,难免流血掉肉,难道你喜欢自己流血?”
少女笑笑,道:“如果你把我杀得流血,我使是宰羊我娘在哄我,我会回去哭闹的!”
尹九郎道:“如果我下手重,你可能永远也不能回去找你的娘了!”
他根本不想同少女动手,太孙了嘛!
他出言吓唬少女,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却不料,少女吃吃笑道:“我在岛上的时候,曾同几个武士动过手,他们全都不够看。而你”
尹九郎道:“也许你们自己的人能承让你,如果真的较量,你一定会吃亏!”
少女美目一瞪,道:“不管了、如果你不下马比武,我叫你的马永远也不走不动!”
尹九郎怔了一下,道:“你要把我的马杀了?”
少女吃吃一笑,道:“你是好人,我是不会杀你的马的,只不过”
她低头轻拍马背,又说道:“我从来不杀畜特牲的,我只杀鱼,因为我喜欢吃鱼肉”
尹九郎道:“你真的能不杀我的马儿?”
“是呀?”
“你也能叫我的马儿走不了?”
“是呀!”
尹九郎哈哈一笑,道:“‘姑娘,你请坐好了,我就要打马前冲你可要坐稳呀”
少女朝他笑笑。
她不开口了,尹九郎莫宰羊她为啥米不开口?
尹九郎抖着缰绳,双腿一挟马腹,吼了一声:“得!”
马动了。
那健马只是往前仰了一下,前蹄便不动了——看上去就好像马腿在泥淖中寸步难行似的。
“好一手凌虚千斤坠!”
尹九郎惊呼出声、自己便跃下马背!
他曾听他爷爷尹在山提过,东海有能人会使“凌虚千斤坠”,全是用的一股气劲凝聚而成。
少女古椎笑着:“喂,你很行哦。我用的正是你说的‘凌虚千斤坠’,没错!”
她拍拍尹九郎,又道:“嗨!你年纪不大嘛,却宰羊的不少!”
尹九郎道:“只不过听说过!”
少女问道:“你会嘛?”
尹九朗道:“我不会!”
少女吃吃掩口笑了。
尹九郎睑一红,道:“笑什么?”
少女道:“我笑你不会讲白贼,我若说你也会,我一定会相信的!”
尹九郎道:“我干嘛要黑白讲?”
他看着坐骑,又道:“你坚持要同我比武?”
少女点头,道:“比过武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尹九郎道:“要是受伤呢?”
他似是无可奈何的翻身下马,又道:“刀剑无眼,你又长得那么古椎,我实不忍对你用刀!”
少女跳下马来,只见那马立刻全身上跃半尺,似是一身轻松的往前走出七步,宛似刚刚驮了十分沉重之物,鼻中喷出长气!
她对尹九郎马鞍上挂的刀摸摸,笑道:“这一定是你的兵刃,你用吗?”
尹九郎并不去取刀,他双手抱拳,道:“姑娘,你肩上的浑叫”
少女笑抚着断了双脚鸽子,道:“不要紧,我的浑叫不碍事!”
尹九郎道:“难道你不怕我伤及你的浑叫?”
少女道:“你伤不了我的浑叫!”
她吃吃的笑,对肩上断脚浑叫道:“浑叫,浑叫,我如果连你也保护不了,我不就是个笨丫头吗?”
她横横手,又对尹九郎道:“你好像真的不对我用刀比武了,那么,你出拳吧!”
尹九郎道:“你可要小心了,因为我的拳路刚猛,打中你会把你打重伤的。”
少女道:“你很关心我嘛?”
尹九郎一元捶捶的道:“我无可奈何呀!”
少女吃吃的笑着不动了。
尹九郎又道:“你是个姑娘,我是个查埔仔,我们之间无怨无仇,我实在不想同你比什么武,如果不小心伤了你,那实在非我所愿!”
少女吃吃笑道:“你又关心我了,你像我在岛上住的时候,那些关心我的人一样关心我呀!”
她眨动着大眼,又道:“我不喜欢别人过份的关心,我们还是比武吧!”
尹九郎发觉了少女根本未动,她笑嘻嘻的模样很天真,很古椎,根本不像是要比武的样子。
他怔了一下,指着少女,道。“我要出招了,你怎么不作准备?”
少女笑笑,道:“准备啥米?”
“准备比武呀?”
“你只管出手,请不要关心我,行吗?”
“我若突然出手,那就不是比武,而是偷袭,我尹九郎不想对一个姑娘偷袭。”
少女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她笑的美丽,更好看,宛似花枝乱颤。
“你又笑啥米?”
少女道:“我们说了半天,我才发现我们还莫宰羊彼此叫什么名字,而你”
“我系按怎?”
“你刚才说你叫尹九郎?唔、你的名字叫尹九郎,我宰羊啦!”
她上下左右的瞄了尹九郎一眼,道:“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呐?”
尹九邮道:“如果你愿意,你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就太失礼了。”
少女一笑,道:“我叫珊瑚!”
她的声音是细腻的,还带着点歹势。
女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时候,总是那种表情。
尹九郎道:“珊瑚,珊瑚!噢,是海底里生长的石头呀!”
少女吃吃笑笑道:“海里面长得很水的活石头,你看我是不是根水?”
尹九郎道:“你很好看!”
他顿了一下,又道:“珊瑚,我还有急事,我们十招为限,比完就讲拜拜了。”
瑚珊道:“好吧,你出招!”
尹九郎一笑,道:“不,我是查埔,怎好先出手,还是你先出手!”
笑笑,卫珊瑚道:“我若出手,你就没机会向我出招了,还是你先!”
尹九郎有够瘪的,尚未交手,她怎知自己难回手,不由得双眉一挑,道:“小心了!”
他话声甫落,左掌虚空一晃,右掌斜劈 而下。
掌风呼啸,直往卫珊瑚肩头拍过去。
卫珊瑚嘻嘻一笑,她双足平站,不丁不八,但上身却宛似风摇柳般的,只一晃便闪过尹九郎的一掌。
尹九郎一掌拍空,左掌变虚为实,又到卫珊瑚面门,而左掌下削,以阻对方下三路攻击!
不料,卫珊瑚并未出手反攻,她仍然古椎笑着。
她的双足仍然不动,但上身却摇摇摆摆,难以令人捉摸她的动向。
尹九郎连连三掌,竟然连人家的身子也未碰上,而且对方就是站着不移动,他觉得真是逊呆了!
于是,他犯了少年家气盛的毛病,大吼一声。双掌立变,一套“八卦掌”便如江河狂泻般的施展出来了!
卫珊瑚眨了眨眼,她再也站不住了。
她闪跃,只不过仍在未超过一丈方圆之地。
她也未出手反击,一味的左门右晃,尹九郎的无数学影几乎把她退路封堵住,然而,尹九郎还是连人家的头毛也没抓到一条!
尹九郎一轮攻击之后,忽然跃身后退。
他不打了——他的脸上瘪红。
卫珊瑚道:“怎么不打了?”
尹九郎道:“珊瑚,我败了!
卫珊瑚笑道:“我又没打你,你怎么败了?”
尹九郎道:“我们规定只打十招,而我已使完八八六十四招的八卦掌,是我不对,我认败了!”
卫珊瑚笑道:“你如果打中我一掌,我就立刻回岛上去。
因为老甲鱼对我说过,学了他的罗汉十八跌,任何人也休想打中我!“尹九郎道:“原来你刚才的身法叫‘罗汉十八跌’呀!
真绝哈“
他笑的奇怪,卫珊瑚一怔,问道:“你笑啥米?”
尹九郎道:“还有人的名字叫‘老甲鱼’,有够离谱的!”
卫珊瑚道:“老甲鱼怎么了?海里的甲鱼都很长命,有什么不好?”
她仍然压摸着肩上浑叫,又道:“你果然未打中我,老甲鱼‘罗汉十八跌’真管用!”
尹九郎道:“姑娘,我真的要走了,你千万别再烦我了!”
果然,卫珊瑚没有再拦阻,她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尹九郎骑在马背上。
她的脸上有些迷惘,也有些失望,她好像要开口,但又不知该说些啥米。
如果尹九郎不走,而下马与她一起,她一定会高兴得跳得尹九郎的面前,甚至依偎在尹九郎的怀里。
可是,尹九郎却上了马之后,便立刻策马疾驰而去。
尹九郎还担心卫珊瑚又会跃上他的马背后,他回头,当他发觉卫珊瑚仍然楞楞的站在山道上的时候。他放心的笑了。
卫珊瑚看见尹九郎在马上回头笑,她立刻高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