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怀玉怒道:“你说啥米?”
珊瑚道:“你约人家搏斗,为什么不定个时间?这二更天,三更天或四更天,你总得有个定数吧,怎么的,就现么一句说搏斗,就叫人去了?”
师林玉怒道:“不就是大伙吃过了去比斗吗?”
珊瑚讪笑,道:“我们还未吃完!”
师怀玉怒急反笑,道:“娘的,你们打算吃到天亮?”
珊瑚道:“那可不一定!”
石大昌吼道:“你们在此吃到天亮,老子们柳林喝凉风,我哭,倒不如在此地杀吧!”师怀玉有所顾忌,老龙帮各码头有买卖,如果惹上官兵,老龙帮就很歹看面。
他瞪眼的问珊瑚,道:“此刻什么时辰?”
珊瑚道:“你说呢?”
“三更快到了! ”
珊瑚道:“是快到三更天了,这店里就要打烊了!”
师怀玉道:“丫头,老夫定下时间,三更天我们在柳树林中等候,按怎?”
珊瑚道:“这才对,有了时辰,我们准时赴约,老实说,谁怕谁?”
于是师怀玉拉着石大昌又匆匆的出门而去了!
他老兄怕石大昌此刻出手,因为此刻只有他两人、而面前这姑娘一定不好惹,若非身俱一流功夫,她不会如此大方又大胆的坐在那里稳得很。
珊瑚看着师怀玉二人走出去,她不再呷了!
她叫伙计去叫尹九郎,尹九郎睡了一个多时辰,应该是精神焕发了!
如果有人以为珊瑚在替尹九郎设想,那根本就是呆于。
珊瑚在计算路程,因为富陵岗距此通州城七十里,快马加鞭一个来回就是一百四十里,再快的马程也得花上两个多到三个时辰。
她在拖延时间,就是希望富陵岗的“蝎子”,有人能尽快的赶来!
她并非指望“蝎子”组合的人支援她,而是她的极重要的代志交待。
她叫此间掌柜前去富陵岗的时候,师怀玉人尚未来到“永安客栈”。
蝎子组合的人,都很容易“抓狂!”
常常莫名其妙,只为一点烧款代志就不顾一切跟人大车拼。
富陵岗的“蝎子”大当家皮太康,正遇上了麻烦。
皮太康有个毛病,就是嗜赌。
现在,他就在“迎月”因赌几乎出不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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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桌是推小牌九,皮太康做庄,此刻,进来一位右眼带着眼罩的中年人。往天门一站。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独眼太岁”许彪。
他受了“两楼苍龙”尹在山一番教训后,使刻意在赌技上下功夫,所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段日子确实让他摸到不少窍门。
他原本赌技就很高杆,这一深人研讨,赌持就更上一层楼了。
他站在天门,看了两副牌后,即押出三千两。
小牌扫是一翻两瞪眼赌法,硬碰硬的比点子。
皮太康拿了一付天门,但天门却是地杠,正好大一级 他赢了三干两,而另外两家也各赢了一千两。
光是大天门,皮太康就赔出五干两,吃顺门二千两,赔尾门一千五百两,这一条牌皮太康净输四千五百两。
第二条推出来时,许彪却改押顺门,他将天门连本带利六千两移过去,又外加四干两。
皮太康把骰子抓在手中晃动了一下,掷出去之后,才开口道:“就是面前银子,顺吃顺赔,跟骰子走。”
许彪想减少点注,最后还是算了。
他伸离开银票时,骷子也停了,是两个三点,六顺。
他下注是一万两,另外两人加起来是一千两,依照赌场规矩,谁注大谁抓牌,这副牌应该是他抓。
可是,他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仍由坐在上家的一个高瘦老人拿牌。
两张牌一掀,居然是板凳对,庄家拿一副四六对,又是差一级。
庄家一数面前银票,赔完顺门还有剩,天门和尾门,他却又能吃了。
皮太康仍是一脸笑容看着,看看许彪,道:“阁下请固定一位位置,坐下来赌好不好?”
许彪摇摇头,道:“不好,我这个人赌牌九有个习惯要就是做庄,要就是找活门捡便宜。”
皮太康笑笑,道:“行!阁下既然有兴趣,我不推了,庄家由你做。”
许彪道:“老兄输了那么多银子,难道不想捞本?” 皮太康笑道:“我选活门,一样可以捞本。”
他说完,人已站了起来。
许彪也笑道:“既然如此,等赢了请你吃红。”
他说着,人却坐了下去。
皮太康人虽然还是在笑,但目中却闪一丝诡异之色,不过一闪即逝,许彪好像没有注意到。
许彪开始洗牌了,三十二张天九牌,在楠木桌上轻轻拨动了几下,就已将牌九理好。
皮太康脸上的笑容开始溶解了,知道人家有两把刷子,但他依然“吃了秤砣铁了心”,道:“阁下骰子赌注有没有限制?”
许彪道:“这要看下注情形,吃酒量身家,吃得下,自然不受限制,吃不下,我也不敢打肿脸充胖子,万一输了拿不出银子,那可会闹出人命的。”
他说着掏出一叠银票,在桌面上摆开来数,竟多达十万两。再加上面前原有的,已经超出十万大关了。
腰缠这个数目的客人,迎月楼不是没有过,但那也只是少数几人而已!
因此。把现场的一些赌徒看直了眼。
许彪却毫不介意的推出一条牌,道:“第一副牌,各位少押一点。先试试手风顺不顺再下重注。”
皮太康道:“机会是均等,没什么好试的!”
他一出手,就在顺门押了二万两。
其他几个人以为许彪是只肥羊,见皮太康押二万两,也都三五千两的下注。
许彪骰子打出去是个六点,他抓最后一副牌,连看都没有看,就翻了过来。
却是个和牌配么六,只有一点。
下注的人看庄家的点子,一个个都在偷笑。
可是,他们只笑了一半,那凝结在脸上的笑容,竟比哭还难看。
因为顺门是杂五配铜锤,也是一点,天上是板凳配短七,又是一点,尾门是牛头配四六,还是一点。
四家都是一点,庄家的一点最大,通吃,净赢三万多两银子。
会形成这样一种牌局,除了庄家之外,下注的人都傻了眼。
第二条又出来,皮太康看看牌和骰子,证明没有动过手脚,他改在天门押了三万两银票。
其余的赌徒也都加注,下三千的加到五千两,下五千的加到八千两。
赌钱这玩意儿,赌徒都有这么不信邪的牛脾气,越吃越火,越火下得越多。
许彪掷出骰子,是个十点。
他依然抓最后一副牌,但这一次他没有翻过来,右手拇指在牌面上轻轻摸了一下,就放在面前不动了。
天门牌翻开了,是和地配杂七,跟庄家上一副牌点子一样,一点。
顺门先翻出一张人牌,用力摸了一下,第二张翻开来却是丁三,却是俗称公猴子,也是一点。
尾门也不怎么样,杂七配板凳,是个最小的一点。
许彪翻开牌,是地牌配弯九,也是一点。
又是四个一点。
又是庄家点子最大。
也又是一个通吃的局面。
但这一条,许彪却吃进了六万八千两银子。
许彪推出两条牌,却配出八副一点。
这种点数出得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但下注的赌并不外行,他们深信许彪绝对没有赌假,而是硬碰硬的,只是他的手法太高明了。
这一来,就不得不信邪了,许彪推出第三条牌,赌注就急剧下降,整个桌面还不到五千两银子。
这一把,庄家居然拿了一副瘪十,通赔。
打老虎。虽然赌注增加了不少,但也不超过二万点,结果又是一次通赔。
换人做庄,许彪押了两把,就悄悄离开了迎月楼。
皮太康跟了出来,忽然道:“喂!我能不能请你喝杯酒?”
许彪回答得很干脆:“走!”
酒菜摆上,皮太康跟许彪干了三杯,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大拇指一挑,道:
“好,好高朗的手法。”
尹九郎边走边伸懒腰,看到珊瑚眼珠子都快扭伤了。
“你……还在呷?”
“我呷的很过瘾!”
“啥米时候了?”
“快三更天了!”
尹九郎大叫一声,道:“快走,去赴约!”
珊瑚笑笑,道:“你有必胜把握?”
尹九郎道:“啥米叫把握?只一动上刀,那便只有个人的造化了。”
珊瑚道:“造化往往弄人!”
尹九郎道:“珊瑚姑娘,如果你不想去,我更高兴,我去了!”
尹九即转身要去,珊瑚却笑笑,道:“我怎么会不去?尹九郎,我们还要一起去我住的勿问岛呐!”
她与尹九郎齐肩往客栈外走。
那伙计可急了,他跟在后面低声而又恭敬的道:“小姐,半夜了呀!”
珊瑚回过头笑了笑,道:“我宰羊!”
伙计又道:“小姐的安全!”
珊瑚一笑,道:“免担心!”
伙计急了,又道:“小姐一走,我怎好向掌柜交待呀!”
尹九郎回头叱道:“只不过一顿酒菜,你怕我们跑了?白吃你们的?大烂了吧!”
伙计忙摇手,道:“不是,不是,公子千万别误会,只因为小姐她……”
珊瑚道:“掌柜的回来,你就说我去南城外的柳林,跟人车拼了!”
伙计大着胆子,道:“小姐,他们九个人、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厉害,小姐千金之躯,别去卡好。”
珊瑚道:“他会保护我呀!”
她指指尹九郎,二人已下了台阶。
那伙计道:“小姐,你等一等,我把咱们客栈里的人马叫齐了,一齐前去干!”
珊瑚吃吃的叱道:“去干?去送死?”
伙计道:“为小姐而死,大伙无怨言呐!”
珊瑚道:“算了,我还想回来吃喝呢!人都死了要按怎,客栈中还住有别的客人!
那伙计一元捶捶的呆脸。
尹九郎与珊瑚却十分轻松的,往南城外走去。
上弦月好像在笑了!
上弦月只有那么一条细细的柳眉也似的,横挂在繁星成堆的天空上,看上去就好像星群快要把它掩没了似的!
夜空虽然少明月,但天空却很晴朗,地面上的人儿还是看得很清楚——清楚的一只野猪闪过,也逃不过尹九郎的眼睛!
尹九郎睡了一觉,他的精神好极了。
初时他睡下着,但他数绵羊,他数到七百只以后,便沉沉的困觉。
如今他有了精神,手上的刀也好像活的一样,耀眼金光明又亮!
珊瑚边走边对尹九郎道:“你曾同师怀主车拼过?”
“不错!”
“他的武功你一定很熟了?”
“他用的是一根铜竿,只不过他那竿上的倒钩,十分难躲,入肉一定便会被钩得皮破血流!”
“你一定吃了下少苦头!”
“是的,我被他钩了十一处伤,皮肉很痛之外,还差一点被另一人一刀砍杀,只不过……哩………”
“你也伤了姓师的!”
“当然,我在他身上杀了七刀,只不过这家伙很会用他的钩竿,使得他逃过我几次致命的杀招!”
珊瑚一笑,道:“我以为他的钩竿不只是那些倒钩,竿中隐藏有更厉害的东东!”
“你系按怎宰羊的?”
“听传言,江湖上会用钩竿的人不多,钓竿戮杀着,那是看每个人的习惯。尹九郎,如今再遇上,你可得多加注意了!”
尹九郎道:“我们前一回,杀得很惨烈,姓师的仍然嗲是一根钩竿很普通!”
珊瑚道:“但愿是我想太多!”
前面一片灰苍苍的柳树林了,隐隐然,只见林子边上站着一排人影。
尹九郎已看见师怀玉站在这些人的正前方,那一根铜钩竿闪闪发着光!
珊瑚与尹九郎二人就快要走到柳林前了,便在这时候,忽见师怀玉身后两条人影闪掠,“胶州八怪”中的“花狼”朱白与“粉面虎”方来二人已站在珊瑚身边。
两个人眼睛也直了,大笑着,那个朱白尚自以右手拭着嘴巴舌头,模样儿就好像要把珊瑚活活吞了。
“粉面虎”方来更笑道:“值得,值得,哈……”
珊瑚道:“啥代志值得呀?”
方来道:“当然是爷们苦笑等了你们两个时辰呀!我可爱的小心肝,只一见到你,那么久的焦急等待,那么多的一肚皮火躁,全都飞的莫宰羊到啥米所在了。”
他的话十分露骨,声音也毫不忌讳的粗声叫,显然一块天鹅肉掉进癞蛤蟆的口中了。尹九郎冷冷的道:“可恶!”
方来郎拔刀在手,却已见师怀玉等大步迎上来!
师怀玉嘿嘿冷笑,道:“还以为怕了,跷头!”
尹九郎道:“青衣社只有断头鬼,青衣社没有怕死的人!”
师怀玉又是一声冷笑,道:“好,尹大少,今夜就叫你做断头鬼!”
尹九郎道:“谁做断头鬼,现在言之过早!”
“胶州八怪”“坐山虎”石大昌扛着他那把厚背砍刀,嘿然一声道:“奶奶的,你今年才多大年纪,老子扛刀走道的时候,怕是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吃羊水吧!”
尹九郎冷笑一声,道:“刀刃上见真章,凭的是实力 而实力并非是年纪,主要的看谁在搏杀之后仍然能挺立的站在这里。”
石大昌咬咬牙,道:“娘的,嘴皮上的功夫很精彩嘛!”
尹九郎毫不相让的道:“刀上的功一级棒!”
珊瑚已笑笑道:“尹九郎,你已有大将之风了。”
尹九郎不开门,他注意面前这些人!
师怀玉已沉声道:“丫头,那是你说的,在爷们眼中,这小子只不过是个刁顽不灵的俗仔!”
尹九郎毛了心!
是的,双方见面先斗嘴,目的就是先挑起杀意好动手。
尹九郎冷冷的道:“姓师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尹九郎不是来同你们耍嘴皮子的,你们是一齐上呢?抑或是来一个车轮大战?”
他冷视着“胶州八怪”几人,又道:“本少主照单接收一定 令各位满意!”
师怀玉道:“嘴皮子道的好听,挨了刀就不知是啥米款的狗熊样!”
他已抖开了他的钓竿,沉声又说:“上一次未分出胜负,小子,就让我们继续下去吧!”尹九郎道:“你最好找个帮手”
他瞄眼弄嘲冷笑,又道:“远从胶州搬来的大批人马,若不在此时派上用场,你一定会想要撞墙的!”
他的活出口,“呼”的一声,拔身而上,双手抱刀,出手就是真猛,刀刃成层带着一片极光,直把尹九郎卷在他的一片光焰中,半隐半现。
珊瑚闪掠在一边,她还真替尹九郎捏把冷汗。
就在一阵叮当声中,有一声沉闷的咒骂:“操你娘!”
两个人影合又分开来,尹九郎的衣袂被切去一块,便左袖也破裂半尺长!
石大昌的胸前,有鲜血往外渗透,刀口子不大、但也叫他痛得吱吱乱叫,吸了几口大气。
于是,“疯豹”冷大海抖起手上打将鞭,硬往尹九郎的头上敲来!
与冷大海同时出手的,乃是“刀疤”仇一虎。
姓仇的长把砍刀拦腰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便把尹九郎围堵住,就是大车拼!
一时间,尹九郎好像只有力求自保了!
就在这时候,那“花狼”朱白与“粉面虎”方来二人渐渐的移向珊瑚!
当然,珊瑚早就注意这二个“猪哥”了。
她甚至对此二人还有些骂烂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因为朱白与方来二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二人的眼光离开过珊瑚的身子。
眼睛看着,心里当然也会想着,而且又是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