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被封印在这里？”艾伦看出了一丝态度上的松动，能正常对话沟通才能想办法。
“谈不上封印，对外面的人来说也算是吧。”石头从空中坠到地上。
艾伦思索着它的话，提出了一个要求：“你能不能不要用石头说话？现出你的本体吧。”
差不多过了两秒，又似乎是过了两天。
艾伦明确觉得自己感知时间的功能是出现了障碍，他一个恍惚重新注视到地上的石头，深深皱起了眉头。
“我的本体？哈哈哈。”
“是这样吗？”
蓦地，整片空间都晃动了起来。
声音回荡，边界模糊，无数种族生物在四面八方闪现，它们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声，突然一起开口。
“这就是我，你身处的这片空间就是我。”
“哈哈哈哈，你想我怎么现出本体？”
一阵神经质的狂笑声。
艾伦揉了揉太阳穴，敢情自己是在人家身体里做客呢？
“行，就这样说话吧，还能享受一把环绕音。”艾伦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即不动声色的说道。
然而，异象立即散去，之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果然是屠神者，很有城府。”
艾伦诧异道：“你知道什么叫城府么？你这个、呃、这个空间？话说你应该怎么称呼，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艾伦。”
“我是命运。”
艾伦思考了一下，问道：“哪位失败到被封印的神祗？或者神裔？或者魔鬼恶魔什么的？总不会天生就是这个样子吧。”
“天生伟大！”自称命运的东西如此说道。
艾伦有点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玩意的自信了，他斟酌着用一种绝无嘲讽的语气问道：“你这种命运的命运难道就是被封印在这里不能动吗？”
“你不懂，愚蠢……”命运顿了顿，或许是想到了刚才确认过的屠神事实，硬生生的继续说道，“你不懂我的存在。”
艾伦不愿意纠结这个，直接问道：“我应该怎么出去？杀死你吗？”
命运惊了，它虽然是深藏地底，但并非不通世事，这种当面为了解决问题而要打要杀的风格似乎不太正常啊。
它认真思考了一会，问道：“你神经病吧？”
艾伦：“……”
讲真，他真的觉得这可能是一种需要杀死boss才能出去的困境，而这片空间看起来就“命运”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么，杀死它应该是推理可得的结果吧。
“对不起，我以为你在下面这么多年可能已经不希望自己的存在延续下去了。”艾伦展示了一下身为人类必要的良知，诚恳的抱歉道。
“怎么可能？我还会千百万年的继续存在着。”命运说起这么一个时间量词极为平淡。
“嗯，那先恭喜你。顺便，很认真的，我怎么才能出去？”艾伦想着回去建设美好金毛城呢，他可不愿意在地底下和这么一个玩意聊天聊到死。
“出不去的，放弃吧。”命运肯定的说道，“曾经也有个某位神祗的选民进来过，差不多就在你现在这个位置吧，他坚持了三天死掉的。”
“你既然是屠神者，怎么也能坚持个一年半载吧，不如消逝前忏悔下自己过往的人生。比如，你从哪里来？”命运威严不在，这会满是恶趣味了。
“你能知道外界的事情对吧。”艾伦不为所动，继续寻找出去方式的信息。
“我现在的目光就在头上这座城市里，我和你共享下，怎么样？”命运不待黑发男人答应，立即在前面显露出了一幅画面，“我们先来看看谁呢，噢，白又白的海伦娜，看看她在干什么。”
艾伦皱眉，看着前面仿佛投影似的画面不作声。
半精灵战士此刻所站的位置是在城门上方的城墙上，她的目光眺望西方，阳光洒在脸上几乎是能看清细细的绒毛，直到这个时候，艾伦才注意到她左边太阳穴的位置有一道不明显的伤疤，能伤在这里，显然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但从没听她提起过。
“按照人类的审美观，她很美丽对不对？”命运询问道，它的存在显然不是人类属性。
“嗯。”艾伦点头，半精灵普遍都是美的，海伦娜尤甚，只是她平时压根不在意这个。
“那，希弗呢？”伴随着命运的声音，面前的画面极速翻动，最后定格的竟然是女神庆典上两人聊天的一幕。
画面里希弗言笑晏晏，她那时还没有受到神眷，不是午夜，只是希弗。
“挺可爱善良的。”艾伦笑了笑。
“如果二选一，你会选哪一个？”命运的谈兴愈发浓了。
“按照你的说法，我都出不去了，选哪个有什么意义吗？”艾伦反问。
“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和我聊这么久的，如果你选择一个，我可以给她一点好处。”命运淡淡的说道。
“你先给，我再说。”艾伦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不说人，我怎么给？”
“随便给一个先。”
“也行。如果对了，那就对了，如果不对，那就当是对这一位的补偿，很符号你们人类的心理方式。”命运侃侃而谈，然后喃喃自语道，“让我找一找，找一找，找到了。白又白的海伦娜，两只耳朵竖起来的海伦娜，准备成为传奇战士吧！”
面前画面回转到城墙上的海伦娜。
只见她有些忧虑的面色忽然严肃起来，周身有气浪升腾，双脚缓缓沉入到城墙之中，看起来气势惊人。
“你看，她要突破了，我告……”
噗哧。
“哎？你捅我干嘛？哎？”
“你什么意思？还捅？”
……
金毛城的城墙上。
海伦娜有些失落的睁开眼睛，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差点就成功了！”
“可恶！”
“我距离传奇仅差那么一丝丝了！”
“这种被硬生生打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可恶啊！”
第118章 心愿（）
“我知道这样突然拿剑捅人是有些意外，但是，抱歉了。”
“嗯，一剑，两剑，三剑。”
艾伦一边口中致歉，一边数着自己捅出去的数量。
如果有的选，他自然不想是在半精灵战士海伦娜得到好处的时候动手，但是一直扫描捕捉信息的零号是提供了视角和疑似弱点的地方，那就不宜错过了。
艾伦之前在屠神的时候切换过零号的视角，这是需要负载很大的状态，而且也不过短短两瞬的时间。
现在，他每捅出的一剑都是在零号视角的状态之下，所以，颇为艰难。
一剑，两剑，三剑，四剑。
待到第六剑的时候，他的眼眶里再次有血流出，第八剑的时候，鼻孔的血水不断的往下滴，第十剑的时候，耳下到鬓角皆被染红。
至此，六窍流血。
嗯，艾伦是把嘴里冒出来的血硬生生咽回去了，也算是减少一点能量支出。
“我跟你说，你这样是没用的。”
“你不理解我存在的方式。”
“你再捅我我就不客气了！”
“你累不累啊？”
命运的声音很不满，然而，这种不满仿佛只是不满黑发男人的突然变脸，并不是忌惮于他的剑刺。
艾伦停下了，足足二十剑，他已经是变成了血人，有些疲惫的在心里开口。
“怎么个情况，我觉得自己快挂了。”
“我看东西已经模糊了，你这个逼是想趁着这机会把我转换成巫妖吗？”
零号很正常的回答道：“计算能力受到了影响，出现了偏差，你的状态不太好。”
艾伦不用零号提醒已经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好了，他眼前是有些模糊，听觉上也开始有些幻听，命运聒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
“你、你快、消、消、消、逝了。”
艾伦费了很大的劲才理清了命运话里的意思。
零号视角所带来的负担太大了，冒血只是整个身体状态濒临崩溃的外在表现，内里的脏器和细胞都在大面积衰败。
“我是不是快死了？”艾伦在心里的询问只是一刹那。
“嗯，快了。”零号的声音依旧平静，安慰道，“放心吧，如果你死了，我爆开的力量足以摧毁这个命运的所在。”
艾伦扯了扯嘴角，想要在突如其来的负载过度结束自己前向命运通知这个好消息，不过，他费力的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喑哑了。
“可惜。”艾伦只能是在自己的思维中感叹了。
“可惜什么？”零号询问，“我还在运行，但不确定是否有用，你有什么心愿吗？”
“你能帮我完成吗？”艾伦的精神陡然一振。
“不能，我会随着你的死亡而同样死亡。”零号答道，“我只是问问。”
艾伦的身体发不出声音，他的精神受此打击同样如此了。
整片空间里，黑发男人瘫坐的位置已经被血染红了，并且，仍旧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喂，艾伦，你还没说你的心愿呢。”
恍恍惚惚中，艾伦忽然又听见了零号的声音。
也许是回光返照，他的思维忽然清明起来，开始认真思考可能是自己最后能说心愿的时光。
“世界和平挺好的。”
“我想回家。”
“我有点想告诉希弗，她的神眷可能有问题。”
“我想告诉海伦娜，我第一次发现她挺耐看的。”
“不过，如果非要选一个心愿的话，我还是想说个现在能实现的。”
零号一边运行一边聆听，听到这里也真是生出了好奇：“什么心愿？”
“用我的家乡话说几句，我也特么的屠过神！也牛逼过！”艾伦的嗓子忽然能发出声音了，他没意识到这会是有在喃喃自语。
“家乡话？”零号疑惑。
“我是天津的。”艾伦努力的睁开眼，看到了一片红，那是自己的血。
“那你说吧，我觉得我的扫描接近结束，或许，还能来最后一下。”零号的语速开始加快。
艾伦定了定心神，呼出了一口咸腥味的空气，天津话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里。
“长剑那么一捅，哎，别的咱不夸。”
“我说一说，这个捅死神灵艾布兰多呀。”
“这个艾布兰多呀，它究竟死在哪？”
“祂是出神国、被暗算、挤进时间，凉的透透哒。”
声音久久回荡，命运确定黑发男人不再说话之后才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噔，噔，噔。
艾伦听见了仿佛是齿轮旋转的声音，他面前再次出现了零号的视角，以及它的声音。
“捅。”
一个洁白的光点出现在了面前。
艾伦本能的提起长剑往前一戳，无比娴熟，娴熟的不像是个濒临死亡的人。
这一下动若脱兔，又无比矛盾，仿佛是瘫痪许久的病人突然跳下病床打出一式白鹤亮翅，又仿佛是泥雕木塑忽然拈花微笑施展如来神掌。
“你又干……？”
命运的声音如旧响起，但只是响到一半就停住了。
整个空间出现了无数了裂痕，条纹层层叠加汇聚在黑发男人的剑尖之上，最终僵持片刻之后轰然破碎。
“我出来了？”
“不好！”
“完了……”
咔，咔，轻微的碎裂声。
艾伦看见自己手中的长剑碎成了一截一截，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长久的黑暗除了在最初会给人带来焦躁之外就是一种奇异的静谧了。
像是一天又像是一辈子。
艾伦睁开了眼睛，痛觉袭击了整个身体。
这代表还活着。
“啊，莱拉女士，多芙女士。”艾伦稍微感受了下痛楚就注意了边上站着的这两位女士，顿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是你们救了我吗？我这是在哪里？”
莱拉女士表情有点复杂，压根不回答问题，直接问道：“我的角之冠呢？”
艾伦一愣。
多芙女士也问道：“我的暗之剑呢？”
艾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痛苦的笑容：“啊，我的脑袋，我的记忆好像残缺了！”咳，那把剑原来是多芙的，可是之前好像是断了，那一定不便宜吧……
莱拉女士和多芙女士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满。
“好了，让我们的艾伦伯爵好好休息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此说道。
第119章 些许变化（）
伯爵？
暗之剑？
角之冠？
五百年后？
艾伦刚刚从黑暗中醒来就接受了诸多信息，差点以为自己冲进了月光宝盒之类的东西里，不过在情绪稳定之后他才从艾拉斯卓这位至高法师口中得到了一些具体的事。
时间流逝没有五百年后那么夸张，但真真切切是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中北地七姐妹差不多是快把北地给翻了个遍，然而却是一无所获，这其中，至高法师肯定是真想找到人的，至于多芙和莱拉，那就不知道是不是惦记她俩的神器多一些了。
除此之外，至高法师于二月份的冬爪之月正式宣布银月联邦成立，也同时宣布了自家姐姐希伦的复活，顺带着，她以第一执政官的身份册封了诸多爵位。
作为隐秘屠神中做出重大贡献的艾伦，尽管他是有携带神器私逃的嫌弃，仍旧是被封为了金毛伯爵，掌管以金毛城为中心的东部区域。
嗯……金毛伯爵艾伦先生躺在床上听到这里差点是没蹦跶起来，还是至高法师恰当好处的眼神才制止了他的冲动。
“所以，这三个月你是在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满身是血的出现在城墙上？还有，我交给你的那两件神器呢？”艾拉斯卓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下情况之后就问了很多人的疑惑。
艾伦对此回答的很痛快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被您一巴掌拍了下，随后就陷入一片黑暗，然后全身剧痛，再睁开眼就在这里了。”
至高法师微微低头凝视黑发男人，目光里半是思索半是怀疑，辨别谎言的法术一如既往的没有的生效。
“我还以为是被大人杀人灭口了呢。”
艾伦好死不死的又说了一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良久，艾拉斯卓才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吧。”
艾伦睁着眼睛，有点毛骨悚然的等着她的“如此”，面前艾拉斯卓的状态似乎是比之前要好，额头的伤势是已经消失不见。
“艾布兰多的陨落谢谢你，但你不要宣扬这件事，不然恐怕会招致很多恶意的目光。”
“好自为之吧。”
至高法师不无警告的给了一个眼神，缓缓消失在空气之中。
艾伦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上的疼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痛感是真实的，空气是真实的，至高法师是真实的，这比死了强。
“零号，怎么个情况？”他呼唤了一声最应该知道前因后果的系统。
“艾伦，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你分享下。”零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诧异，它说道，“那个命运空间有问题。”
“你说吧，我听着，顺便问下，你能帮我切断这个痛感么？真的很痛。”艾伦提出了要求，随即就得到了满足，他试着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好，准备聆听来零号的高论。
“命运有问题，这个世界也有问题。时间上的坐标相对容易被打破。”零号说完了。
艾伦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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