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公寓(一至五个故事) by 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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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公寓(一至五个故事) by 蝙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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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墙哟ァ!�

      “疼死了……”温乐沣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种错位的感觉,连视线都有些扭曲,看来这一下可撞得不轻。 

      温乐源张着大嘴,手里的咒纸哗啦啦都掉到了地上。 

      “这臭小子……”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救命啊!救救我!我一定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那男孩不仅只穿了裤衩,而且浑身湿漉漉地还有肥皂泡,滴滴答答地落了温乐沣满身。 

      温乐沣头昏眼花站不起来,温乐源一肚子气地大步过去,像拎鸡仔一样一把拎起那年轻男孩的胳膊,把他拖到了浴室中关上了门。 

      须臾,门内传出了鬼哭狼嚎和死命扑腾的声音,好像是某人在对另外一个人进行残暴的躯体惩罚而另一个人在悲鸣呼救拼命想逃走一样。不过因为看不到,这一切也只能是听者的猜测而已。 


      温乐沣捂着眩晕的后脑勺爬起来,靠在浴室门上,有气无力地敲敲门。 

      “哥,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门开了,温乐源气宇轩昂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年轻男孩的后脖子。年轻男孩鼻青脸肿,奄奄一息中。 

      “你出手……实在太重了。”温乐沣说。 

      温乐源冷笑:“手重?我算手下留情了!这臭小子屁大点事就要求我们帮忙,又不想掏钱,回回都让我们白当保镖!你说别和他计较,好,我就不和他计较,可你看他!毛病越来越多了!居然光着屁股就跑这儿来了,你变态吗!胡果!” 


      “我没光着屁”胡果擦擦鼻子,正想辩解,忽然发现手上抹到的居然是血,呆愣了两秒钟,竟直挺挺地趴在了地板上,连温乐源都没能拉住他。 

      “……所以我告诉你,你出手太重了。”温乐沣叹气,“再这么下去你总有一天会真的打死他的。” 

      “打死就算了。”温乐源嘴里这么说,却不能真的就把胡果打死退一步讲,他也不想在这房间里打死人,所以只能吭哧吭哧地将胡果的身体拖回浴室,丢到莲蓬头下用冷水冲。 


      胡果满身的肥皂泡在水流的冲洗下回旋着钻入下水道,也把他的意识给冲了回来。 

      “温大哥,你真狠……”胡果捏住依然在流血的鼻子哼哼唧唧地说。 

      温乐源作势要踢死他,温乐沣挡在了他脚丫子前面。 

      “好了,你打也打够了,至少让我听听他来干什么吧。” 

      “还是温二哥好……”胡果继续哼哼唧唧地说。 

      “我踩死你个小样的” 

      “哥!我让你住手没听到吗!” 



      温乐源气愤难平地坐在角落里,仇视地盯着向温乐沣倾情倾诉的胡果。 

      这会儿的胡果已经不是那个衣不蔽体的狼狈小子了,头发衬衫裤子都整整齐齐,还戴了金丝边的眼镜,显得很是书生气。只可惜嘴角和颧骨上仍带青紫,鼻子里也还塞着棉花,把他的装扮所营造的气质给破坏了个一丝不剩。 


      “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温乐沣温和地问。 

      胡果低下了头,很久不发一语。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威胁你?” 

      胡果没有回应。 

      “小子你装什么蒜!别说刚才大叫着救命进来的不是你!”温乐源大叫。 

      “哥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让我们安静一会儿?”温乐沣烦躁地说。 

      温乐源乖乖闭上了嘴。 

      温乐沣转向胡果,依然很温和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连穿个衣服都不敢自己回房间,一定是有什么很重大的问题吧?” 

      “我……”胡果张了张嘴,好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样,又闭上了。 

      “胡果,”温乐沣耐心地说,“如果你不把事情告诉我们,我们又怎么能帮得了你呢?” 

      “你不会是又看见了冯小姐吧?”冯小姐是绿荫公寓楼梯上的鬼,只有背面而没有正面。胡果的体质很不幸是偶尔就能看见鬼的那种,经常在楼梯上下见到冯小姐被她吓个半死对胡果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不过胡果摇了摇头。 

      “那就是那个西瓜皮头的小孩?”那小孩也是鬼,很爱开玩笑吓唬人。不过他并不是真的“小孩”,所以现在正因妻子和孩子的事陷入低潮,应该不会这么多事…… 

      果然,胡果又摇了摇头。 

      “是个……女的。”胡果低声说。 

      “女的?不会是305的何玉大姐吧?” 

      “305那个也是鬼!?”胡果大惊失色。 

      “不,是我弄错了。”温乐沣迅速地回答。看来他还认为何玉是活人……那就让他这么认为吧,至少给他减少一个恐惧的来源也好。 

      胡果显得很怀疑,但是出于某种鸵鸟心理,他打算装作相信的样子。 

      “那你认识她吗?” 

      胡果犹豫一下,点头。 

      “哼哼哼哼……”温乐源发出了令人讨厌的奸笑声音,“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又不敢和我们说了!那女鬼一定是被你始乱终弃的女人对不对?说不定还为你堕过胎。结果你这个无情的负心人又说不要她了,她在绝望之下自杀身亡,死后的冤魂在你身边缠绕不放……” 


      别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有他一个人说得口沫横飞,沾沾自喜,自以为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核心。直到温乐沣那边射来两道责难的目光才讪讪闭嘴。 

      “我连女朋友都还没有过……”胡果不高兴地说。 

      “哦哦,还是处男吗?”温乐源忍不住问。 

      “哥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嘴啊!” 

      温乐源终于老老实实地沉默了下来。 

      “其实也不能说我认识她,”胡果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连串的话语啪啦啪啦地就冲了出来,“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天以前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所以如果她出现的时候不是那个模样的话我可能连认都认不出来。可是我真的不能算认识她,那件事又不是我的错!她为什么只找我!我们已经补偿她了!她还想怎么样!难道一定要把我们杀光才算完吗!真是蛇蝎心肠” 


      他蓦地住了口,看看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的温氏兄弟,刚才长长地伸出来慷慨陈辞的脖子又缩了回去。 

      “对不起,我好像稍微激动了一点……” 

      他这德性不像只是“稍微”激动的样子吧……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温乐沣呼了一口气,问。 

      胡果的表情变得惊恐,好像想说什么又不敢,手足无措了片刻,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退向门口。 

      “对不起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说你们别在意请你们忘了我说什么吧再见我走了!” 

      手在身后找到门把手,拉开门转身就往外窜,就好像身后有野兽在追一样然后他的身影在门口凝固,片刻,直挺挺地又仰面倒了回去。 

      “小胡!?” 

      温乐沣赶上前去扶起他,发现他已经翻着白眼昏过去了。仰面一次,覆面一次,不知道他的脑袋是不是能受得了? 

      温乐源双手扒在门边,身体前倾出去左右查看,走廊里空荡荡地,没有任何人类和非人类生物。 

      “他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吗?”温乐源问。 

      “什么也没有。”温乐沣皱眉说。 

      温乐源转头,看着温乐沣托着那个胆小鬼脑袋的样子,叹了口气,摊手,耸肩:“……你又打算多管闲事了吗?” 

      “是啊。” 

      “又免费?” 

      “他是姨婆的住客。” 

      “就是因为他是她的住客!”温乐源气愤地叫道,“从我们住进来开始她就推荐他‘有事就找温乐沣’!我们又不是片儿警!还免费!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温乐沣不与他争辩,独自架着胡果的腋下把他拖回了房间里。 

      “虽然我们是做生意,不过也不能不讲人情。他毕竟是咱们的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他又是个没出过社会的小孩,你何必和他一般见识……这小子真重……而且我上大学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好人,所以我现在才能在这里和你悠闲地工作。如果当时大家都和你一样,除了自己家人一概不管的话,我说不定早就退学无数次了。” 


      温乐源皱起了眉头,抱着双臂,疑惑地道:“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你大学的生活,因为我想那种地方你一定过得很好,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那时候发生过什么吗?” 


      温乐沣笑而不答。 



      胡果是个胆小鬼。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 

      从小就被几乎所有朋友叫做“小胆胡”的他,一直都在害怕着一切可怕的不可怕的东西。 

      所以“英雄”这个词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他的字典里只有恐惧、怯懦、畏惧、卑怯等等词语。 

      在那辆可怕的中巴车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一个堂堂男子居然吓得手脚冰冷,一动也不敢动。那女人自杀之后,他几乎是被人架下车的,双腿如筛糠般乱抖,脑子里一片糨糊。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不记得了。只是站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看着那辆血迹斑斑的车,以及掉在远处的那个带了一蓬彩色长发的脑壳,机械地随着大家的提议去做。 


      他现在还记得;在那条没有绿荫遮掩的柏油路上,空气因为阳光的热力而有些扭曲。乘客们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接下来的事情,他一个人站在车头处,呆呆地看着那女人失去了天灵盖的头,裸露的脑,喷涌而出的血,以及一双大睁的眼睛。 


      她死了吗? 

      还是活着? 

      血腥味由于午后的阳光和热得人心烦的微风四散开来,许多黑色的苍蝇闻讯赶来,争先恐后地在她红白色的脑上爬来爬去,看来就好像有许多双眼珠在恶狠狠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恐惧就从太阳下汗涔涔的脊背后像蛇一般钻出,爬得满身都是。 


      鬼,对这个世界还有残存的思念,所以才变成鬼。痛苦、快乐、悲伤、仇恨、愤怒、牵挂……都是变成鬼的理由。 

      她已经死了,或者她立刻就会死,这毫无疑问。 

      她会变成鬼吗? 

      如果是他的话,必定也是会选择变成鬼,让那些坑害过她对她冷眼旁观的人付出代价! 

      那么……她一定会复仇的…… 

      是吧?! 

      他心中蓦地冒出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她会变成鬼,因为她还有她最后的牵挂,以及对他们的巨大愤怒。 

      她一定会变成鬼,因为他们这群怯懦的无能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却得到了“英雄”的荣誉! 

      她一定会复仇的,会追到他们每一个人面前,把他们所有的人都杀光! 

      看她这不是……已经来了? 



      胸口仿佛遭到重击,胡果有种心脏啪一声裂开的感觉,眼前出现一片深色血红,漫散铺开。 

      窒息感随之而来,极度的不适感让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让他一时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然而他却能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晶亮的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种不知是敌意还是其他什么的情绪笼罩在他的周身,能感觉得到却看不到,就好像忽然盲了眼的可怕感觉,不能掌控的恐怖感让他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又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种感觉,让他几天来一直处于惴惴不安之中,用尽各种办法,不断东躲西藏,却怎么也躲不过那种不知来源的注视。 

      那注视的目光中充满了嘲笑,就好像在说你瞧,我看着你呢,我会一直看着你的,看到你死为止。 

      于是不管他是在睡觉、吃饭、散步、洗澡、上网、打电话、写论文……都能感觉到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她锲而不舍地把他追得无路可退,想惨叫,想求饶却不知该对谁。 


      这是复仇。他觉得自己听到她的声音轻轻地说。 

      他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她的声音?是不是和她惨叫时很像?……对了,是很像尤其,与她几乎喊破了喉咙时那种沙哑的声线几乎重合。 

      他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双眼睛所在的方位,可是他依然弄不清她的意图。未知的恐惧爬满了他的脊背,冷汗像虫子一样从发隙一道道蠕动下来,钻进衣服里。脖子那里很痒,可是他的身体却僵直得一动也不能动。 


      那眼睛眨了一下,似乎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她要行动了吗? 

      他还……不想死…… 

      他还年轻……他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还有似锦前程等着他……他不想坐以待毙…… 

      不想…… 

      不想…… 

      “救……” 

      舌头碰到了上下牙间,发出了一个模糊的语音,他为自己制造的咒符啪啦碎了,他用非常难听的声音嘶叫了出来。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声音划破了黑夜,把一地的寂静敲得支离破碎。 

      温乐源和温乐沣以整齐的动作砰咚一声从床板上跳了起来,温乐沣跳到了地板上,温乐源却跳错了方向,本来就睡在床板边缘的他刚跳起身就踩到了床板的侧边,和他睡在同一张床板上的温乐沣起身离开的动作几乎与他同时行动,他无法保持平衡,一脚踩翻了床板,自己和被褥床板一起叮铃咣啷摔倒在地板上。 


      “我的屁股!”他大声惨嚎。 

      温乐沣在黑暗中也搞不清地势,温乐源的惨叫声让他慌张起来,想跑去开灯却被胡果睡的床板狠狠地绊了一跤,不过他很幸运地摔在了床褥上,双膝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于是又很快爬起来去找灯绳。 


      啪。 

      灯亮了。在灯泡橙黄色的光线下,只穿背心裤衩的温乐源正躺在地上捂着屁股打滚,床板翻倒,被褥扭成一团纠结在温乐源的脚上;而胡果坐在温乐沣的那个床板上,瞪着眼睛看温乐源的狼狈模样,头发和身上的衬衣都湿透了。 


      “我靠!胡果你他XX的找死吗!”温乐源一边呻吟一边大骂。 

      胡果没有反应,还是瞪眼看着他。 

      温乐沣边忍笑边走到床边,把翻倒的床板翻过来,扭得乱七八糟的被褥床单铺回去,最后才扶起温乐源。 

      “还是先别追究别人了……你没事吧?”温乐沣搀着他坐回床板上,问。 

      “怎么可能没事!”温乐源连眼泪都快下来了。如果他们不是喜欢在地上铺个床板睡,而是睡在普通的床上的话,他这一下子八成要摔残废了吧。 

      “胡果你是怎么回事?”温乐沣做出责备的样子对胡果道,“幸亏我们心脏都很好,否则这一下说不定就要出人命了。” 

      “对不起……”胡果神经质地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眼神有些呆滞地说。 

      在温乐源和温乐沣跳起来的一刹那,那双紧盯着他的目光唰地隐去了。 

      在这几天里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那双眼睛根本不在乎他身边有多少人,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现就出现,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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