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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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东王庭- 第7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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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雇工的悲惨遭遇早有耳闻,哪里肯自投罗网,宁肯选择沿路乞讨。

第1744章:旧制度与大革命(2)() 
饥饿与绝望激发逃荒者心头的怨气,怨气越积越重,最终演变成仇恨与愤怒。不知是谁挑的头,一群流浪者率先抄起干草叉作为武器,突然向邻近的国有农场发起突袭。

    国有农场并非军事设施,全部的武装力量不过是经理人雇佣的十来个监工。这伙地痞流氓欺负劳工毫不手软,面对真正的“暴民”可就现出欺软怕硬的原形,略做抵抗就一哄而散。愤怒的农民冲破篱笆,与同样早已满腹怨气的劳工联合起来,汇聚成一支超过百人的队伍,将监工与经理居住的房舍点燃,一把火烧成灰烬。随即浩浩荡荡的冲向谷仓,打开仓库搬出一袋袋的面粉,当场分发给那些追随他们的饥民。

    就这样,一支农民起义武装以国有农场为据点建立起来,至少在仓库里的存粮消耗殆尽之前,他们的力量将持续壮大,并且朝着周边乡村蔓延。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农民起义的消息仿佛插上翅膀,迅速传遍帝国各地。逃荒的饥民何止百万,人人心里都充满怨气,对帝国权贵,对大大小小的官僚,对不愁吃穿的富人,乃至对发动这场倒霉的改革运动的皇太子及其幕僚都怀有一种朴素、偏激且无比炽烈的仇恨,除了暴力,他们再没有其他方式可以宣泄心中的怨恨!几乎是一夜之间,帝国各地烽烟四起,规模不等的叛乱起义此起彼伏。单独来看每一个叛乱武装都不成气候,装备简陋,组织松散,似乎派出一支正规军就可轻松镇压。然而成百上千个这样的“火星”联合起来就成了燎原火海,将整个亚珊帝国灼烤的遍地硝烟。从圣城到各行省,驻军频繁调动,四处镇压叛乱武装,然而越是镇压越激起更多、更猛烈的反抗,使得帝国官兵疲于奔命,战斗意志也在屠杀那些骨瘦如柴的同胞中日渐消磨,变得士气低沉。

    从24年春天掀起的零星叛乱,到了当年夏季,已然演变成一场本世纪以来波及范围最广、参与人数最多、影响最深远的大起义!帝国大地上燃起的野火,日益显示出失控的征兆。

    身在千里之外的罗兰也通过种种途径,密切关注着24年帝国大起义的演变。在一封写给帕拉丁娜的信中,他对帝国农民起义的前景做出如下预测:

    “一国掌权者被迫开始改革的时候,往往就是该国最危险的时刻。这一年来帝国当局先后出台了涉及土地改革、农业改革和经济改革的上百条法令,然而真正落实下去并且收到正面成效的不足十分之一,绝大多数政策非但没有收效,反而起到了反效果,打破帝国社会各阶层原有的生态,又没能建立起一个新的生态均衡,国家的根基收到冲击,在改革中利益受损的远不止底层农民。”

    “农民起义只是一条导火索,其它在帝国改革运动中利益受损的角色此时正在观测风向,一旦他们认为民气可用,就会跳出来接管起义武装,凭借出身、财富、文化、才能、职业等方面的优势,很容易就能掌控起义军的领导权,到那时帝国面对的将是一股更难对付的力量,经过精英阶层改造的农民武装,将会变得更有战斗力,甚至亮出自己的政治纲领,那时候他们所图的就不仅仅是吃饱肚子,而是谋求政治权力。”

    帕拉丁娜收到这封回信短短一周过后,罗兰信中的预言就在现实中得以验证。那些在改革中利益受损的封建领主、贵族、大地主和高级教士,相继公开发声对饥民表示同情,甚至还有一位教区司铎在面向饥民公开布道时做出如此露骨的宣称:

    “生存是太阳神赋予每个人的基本权利,当暴政把你逼到走投无路时,不要忘记身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犯罪,记住这并不可耻!”

    这位任职于魔山行省的教堂司铎名叫闵采尔,在发表上述言论过后直接走下布道坛,走出他的教堂,走到街头聆听他布道的饥民当中,身体力行自己的理念,发誓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财富与地位,与饥民们同生共死,抵抗行省首府派来镇压起义军的部队。

    闵采尔司铎立刻成为该省叛乱武装的精神领袖,被追随者们高高举起,如同一位圣徒,高居于人流汇聚而成的波涛之上,向街道两侧的居民高声呼喊,邀请他们加入这支秉承神意、谋求生存的大军。。。

    也许闵采尔司铎的确有着非凡的号召力,也许是那些暗中早已蠢蠢欲动的人们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魔山行省有头有脸的贵族、地主、士绅和教士们相继站出来表态支持闵采尔司铎,有的为义军资助钱粮装备,有的亲自加入义军,成为闵采尔司铎的战友。

    这支起义武装迅速壮大,短短一个月就席卷魔山行省,甚至效仿远东人打出“独立建国”的旗号。

    “闵采尔大起义”发生在魔山行省,其实也不意外。亚珊帝国自古以来就有三个地方以“穷山恶水出刁民”闻名,其中就包括远东行省和魔山行省,后来远东干脆独立建国,才把科米行省这个野精灵作乱的“后起之秀”加进来充数。

    “帝国未乱魔山先乱”,“帝国已平远东未平”,这是亚珊帝国故老相传的谚语,由此可知魔山行省的山民是何等的桀骜不驯。山民出身的闵采尔司铎,哪怕皈依了培罗教会,依旧不改桀骜秉性,在他身上集中体现出魔山土著的性格特征。

    如果仅仅是魔山的暴民造反,亚珊圣城的掌权者们还不至于太担心。然而事态发展很快就超出了他们的预想,“龙宫”情报局截获一则密信,虽然目前还无法完全破译,但是种种征兆表明,已经有外国势力介入魔山叛乱,试图为闵采尔一党提供从物资、经费、装备、战术指导直至国际舆论的全面支持。

第1745章:旧制度与大革命(3)() 
消息一经传出,帝国朝野为之震动。现在已经不是暴民作乱的问题了,穆勒首相在内阁会议上愤慨发言,公开指认闵采尔司铎是境外敌对势力扶植的代理人。

    这让教廷一方的处境非常尴尬,因为闵采尔司铎成为叛党领袖之后并没有失去神恩,仍然是一位高阶培罗牧师,还不止一次公开施展神术治疗受伤的暴民。那么由此可见,培罗即便不同情闵采尔司铎领导的暴民武装,至少没有谴责的意思,教廷也就不方便附和政府的论调,公开指责闵采尔司铎是国外间谍或者叛教的异端了。

    帕拉丁娜身为圣光教廷的高级圣职者,她对闵采尔司铎的态度也很矛盾,既为他公开造反感到愤怒,也为他有勇气领导暴民暗自钦佩。如果站在局外人的立场,她的态度无关紧要,可惜命运无常,六月里的一封调令,将她和她统率的“惩戒骑士团第一旅”派往魔山行省负责平息闵采尔叛乱。

    帕拉丁娜万分不情愿的接下这桩苦差。如果说还有什么比镇压农民起义更让她感到厌恶,或许就是另有一支精锐部队配合此次军事行动——破法骑士团第二旅,旅长正是巴泽尔男爵。

    “惩戒骑士团”与“破法骑士团”是亚珊帝国乃至整个瓦雷斯世界最富盛名的王牌部队,抽调出两个旅、合计六千名精锐骑士,再加上炮兵和空军的配合,一路开进魔山行省碾压叛乱武装,无论对方是否真的获得国外援助,都改变不了力量对比悬殊的现实,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24年7月8日,帝国少将帕拉丁娜率部包围魔山行省首府,派出信使勒令占据这座古城的暴民放下武器,出城投降。

    劝降的尝试不出预料遭到拒绝,帕拉丁娜迫不得已只能下令攻城。魔山行省的首府有迷锁保护,然而面对具有传奇施法能力的“骑士公主”时显得格外脆弱。

    帕拉丁娜加持好各种防护神术腾空飞起,冒着城头如雨射来的箭矢抵近迷锁结界跟前,从容施展“究极驱散术”!

    保护城市的力场栅笼遭到传奇神术轰击,猛烈震颤过后悄然瓦解。

    帕拉丁娜深知“究极驱散术”并不能彻底摧毁迷锁,只能暂时压制一段时间,当即下令炮兵开火轰炸叛军防线,城市上空徘徊的飞艇也投下一捆捆集束爆破桶,配合炮兵压制叛军。

    这些看似激烈的轰炸,主要起到威慑和掩护作用,帕拉丁娜本人借着炮火的掩护直接传送到城内市政大楼,迷锁中枢就设置在楼顶。

    帕拉丁娜的目的很单纯——乘城市失去防护罩的短暂空挡夺取迷锁控制权。叛军显然也知道迷锁中枢的重要性,闵采尔司铎本人及其忠心耿耿的追随者驻守在楼顶,试图阻止帕拉丁娜。

    ……

    直到很久以后,帕拉丁娜仍然不想回忆那场被迫痛下杀手的战斗,甚至不敢回想遍身浴血的闵采尔司铎在奄奄一息之际,对她发出的叱责:

    “你身为吾主的骑士,却为暴君滥杀无辜!你的信仰已经误入歧途!”

    一种近乎恼羞成怒的情绪促使帕拉丁娜失去理智。当她心烦意乱而又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她的无力感就会无法克制的转化为狂怒,做出连自己都后怕的乖戾行径。

    “闭嘴!你休想扰乱我的心境!”

    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空中忽然阴云密布,一声闷雷炸响,倾盆大雨倾泻下来。

    帕拉丁娜仗剑伫立雨中,雨水顺着指尖流过“神圣惩戒者”,带走剑刃上残留的血迹,在她脚下汇聚成一滩绯红的积水。

    置身雨中怔忡许久,帕拉丁娜终于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残破的尸骸遍地倒伏,闵采尔司铎及其追随者无一幸免,都成了她那“无能狂怒”的牺牲品。杀戮可以暂时平息她的情绪,却无法解开她的心结:虐杀这些替穷人出头的圣职者,这些同属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教派的兄弟姐妹,真是正义之举?

    帕拉丁娜不敢深想,越想就越痛苦。

    雨水打湿了她的面庞,这倒不是坏事,至少可以遮掩眼中的泪光。

    帕拉丁娜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抢在“究极驱散术”失效之前成功夺取迷锁控制权,取消防御结界。

    一支骑兵率先冲进城门,为首的军官身着精金铠甲,狂啸着挥舞刺链抽打街道两侧手持简陋武器试图抵抗的叛军战士,所过之处遍地血腥,抵抗者如同遭遇台风侵袭的草木,被巴泽尔的刺链一片片扫倒,血肉横飞悲鸣四起。

    巴泽尔的亲卫队也都是些暴力狂,挥舞刺链或巨大的战斧无情杀戮任何手持武器或者仅仅是躲闪不及的路人,至于会否伤及无辜,他们才不在乎,认定在这座叛党控制下的城市里,凡是敢于公开露面的人都有反贼嫌疑,杀了也不冤。

    帕拉丁娜不想再看这种一面倒的屠杀,以法术传讯巴泽尔,要求他约束自己的手下,尽量避免杀戮。

    巴泽尔倒是爽快地接受了她的规劝,然而马上又回信邀请帕拉丁娜参加今晚为庆祝胜利举办的舞会。

    “我没兴趣踩着尸骨与血泊跳舞。”

    帕拉丁娜冷冷回绝了巴泽尔的邀请,除了心情不佳,还有一个小小的私人理由。

    整顿好城里的秩序,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或许是看了太多血腥场面,帕拉丁娜没有丝毫食欲,径自回到自己的指挥部,关上房门,打开魔导收音机,听着舒缓的钢琴曲一阵发呆。。。

    她不难料想,今天这场战斗将引起国外关注者的热议,“七月八日大屠杀”之类耸人听闻的标题将登上各国报刊头条,奸诈的远东人甚至会为这个话题制作一期广播节目,批评她是“满手血腥的女屠夫”。

    这些不着边际的幻想使帕拉丁娜情不自禁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嗅了嗅,尽管闻不出什么血腥味,她还是忍不住打水洗了又洗,似乎不是在洗手,而是试图洗去萦绕心头的自我厌恶。

第1746章:人间神国(1)()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帕拉丁娜总是会想起罗兰,想起与他短暂相处的那些时光,想起他的一言一行。帕拉丁娜记得罗兰讲过一段关于前任远东骑士团长克劳茨将军的往事,这位以忠诚闻名的帝国军人在战败被俘后自杀身亡,临终前留下一个问题:当国家利益与宗教信仰发生冲突的时候,兼有圣职与军职的人应该做何选择?

    克劳茨在远东独立那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以死表明忠于国家的心迹。帕拉丁娜从前听到这段逸事的时候只觉得克劳茨想不开,有点傻,如今回想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对克劳茨将军的痛苦抉择感同身受,不由鼻子发酸。

    帕拉丁娜捂住嘴,艰难地克制住流泪的冲动。好在魔导收音机中传来主持人罗格的笑声,今晚的“炉边谈话”节目开始了,可以帮她分散注意力,不再执着于那些左右为难的烦恼。

    这一年来帕拉丁娜已经养成习惯,每周六傍晚八点,她总会推掉各种事务,独自一人坐在广播前收听“炉边谈话”。节目内容其实大多没什么营养,她在意的也不是内容,而是周六八点照例来到播音室与主持人胡吹海侃一通的特邀嘉宾——远东王子罗兰·寇拉斯。

    收音机中传来的熟悉声线,就像一剂妙不可言的良药,无论帕拉丁娜心情多糟糕,只要听到罗兰爽朗的笑声,总会情不自禁的开心起来,浑然不觉唇角上扬。在这个糟糕透顶的日子里,也就只有这个男人的声音能给她带来些许温暖与安慰。

    这期节目还是老规矩,前半程罗兰向听众介绍远东新近出台的政策,主要还是集中在移民安置方面,没什么新鲜的。节目后半程主持人选读听众来信,罗兰则借题发挥。

    远东的夏季很短暂,七月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远东的中产家庭总会在七月休假,去乡下避暑或者前往山林参加狩猎活动。

    今晚一封听众来信,请罗兰推荐度假狩猎的好去处。这个问题正好搔到王子殿下的痒处,接下来整整十分钟,罗兰绘声绘色的向听众推销位于谷地村公社附近的国家湿地公园——迷雾沼泽。

    迷雾沼泽开放一部分区域给游客狩猎水鸟,七月正是旅游旺季。罗兰在广播节目中畅谈自己不久前在迷雾沼泽狩猎野鸭的逸事,转眼间又吹嘘起远东新近研发出品的气步枪性能如何优秀,堪称打鸟的首选神器,连他这样一个平庸的射手,最多开两枪就能击坠一只肥野鸭……。。

    帕拉丁娜单手托腮倚着行军床,出神聆听罗兰描述打猎途中经历的种种趣事,不由笑出声来,过后心情复杂地喃喃自语:“你这混蛋,日子过得可真逍遥啊……”

    帕拉丁娜真是太了解罗兰了。就在闵采尔叛乱被镇压两天后,“远东之音”广播台就推出一档所谓揭露“七月八日魔山惨案”的深度报道。虽然在罗兰的授意下,主持人没有着重强调帕拉丁娜在这起屠杀平民的惨案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而是采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把巴泽尔男爵定位为罪魁祸首,满手血腥的屠夫。

    节目播出以后,不只远东地区群情激奋,迦南、海蓝和斐真各国政府也发表官方声明,密切关注“近期发生于亚珊帝国魔山行省的人道主义灾难”,并且对帝国执政当局滥杀无辜的行径表示强烈谴责。

    来自境外的谴责无非嘴炮,帝国高层不予理睬,只是收紧新闻管制,下层民众也无法从报纸上看到相关报道。但是覆盖瓦雷斯世界的“魔导广播网”却是一个无法管制的信息渠道。尽管帝国政府已经明令禁止公开贩售魔导收音机,一经发现立刻没收查处,但是官方法令根本堵不住走私渠道,更何况头号走私大亨出身于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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