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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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东王庭- 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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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夫根尼娅喝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赎罪堡的第三股势力是那些组织和参加街头冲突的普通民众,他们是反抗帝国暴政的坚力量,这场革命因什一税而起,但是到了现在,特别是众多抗议者在体会过残酷的镇压,目睹过同胞为争取自由流血牺牲、被捕入狱,人们已经不满足于请求帝国当局收回什一税法案,也不想再捧菲利普那样的投机政客出来向帝国政府乞求妥协,人民渴望彻底打碎帝国当权者强加在他们头的所有枷锁,渴望摆脱帝国统治独立建国,坦率地说,是鲜血教育了我们的同胞,使他们由乞求帝国当权者怜悯的弱者,转变成拿起武器、为争取自由而战的革命者。”

    “热妮娅阿姨,你分析的很透彻,但是赎罪堡的革命势力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坚定团结,如我们曾经寄以厚望的‘觉醒者俱乐部’,原指望他们在反抗帝国暴政的运动发挥领导作用,然而事实他们却在这场巨变当暴露出软弱的一面,多数人在我们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了退缩,有人摇摆不定,有人转而支持菲利普那样的投机分子,真正走街头领导民众的一个也没见到,他们更愿意待在安全的房间里,出钱雇佣别人替自己的利益摇旗呐喊,做一个不用承担风险的远程革命家,这种不可靠的家伙对我们的事业到底能起到多大帮助,我深感怀疑。”

    似乎是不满罗兰当面批评母亲的工作,柳德米拉瞪了他一眼。叶夫根尼娅本人倒是不介意罗兰的批评,苦笑着承认自己考虑不周:

    “俱乐部的事我也反思过:明明是我一手组织起来的机构,平时聚会交流的时候大家都显得志同道合,怎么一到关键时刻摇摆不定,以至于被杰尼斯抛出的所谓‘不流血的革命’蛊惑?”

    “这是个好问题,热妮娅,现在你想通了吗?”鲁道夫饶有兴致地问。

    “我已经想通了,觉醒者俱乐部之所以在革命来临的关头显得软弱犹豫,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并非社会底层,害怕失去现有的财富。”叶夫根尼娅亲身经历了“觉醒者俱乐部”由创建到壮大再到失控、直至最终夺回掌控权的波折,受到很大触动,反思的也较深刻:“赎罪堡及周边地区是整个远东行省工商业最发达的区域,而俱乐部的核心会员恰恰是工商业和化界的精英,大多颇有资产,这些人虽然出于避税考虑没有购买赎罪券,但是他们都有资本购买,必要的时候花点钱能轻松摘掉‘异端’帽子,所以他们内心里总想着为自己留条后路,大多倾向于两边下注,当时的情况来看,菲利普大主教的确是一个值得他们下注的候选人,只不过这个虚假的偶像最终还是破碎了。”

    “罗兰,你怎么看?”鲁道夫转头望向儿子。

    “我完全同意热妮娅阿姨对‘觉醒者俱乐部’的剖析,这些新兴的工商业资产阶级和化精英是一群心态非常矛盾的人,他们一方面渴望摆脱来自帝国当局的压迫,一方面又偏向保守、畏惧激烈变革,他们在理智确信远东需要一场社会变革打破旧有的枷锁,但是他们在情感又对旧秩序所营造的安全感恋恋不舍,所以在‘改变’与‘不变’之间他们会选择前者,而在较为激烈的‘革命’与较为温和的‘改良’之间则更倾向后者,菲利普提出所谓的‘不流血的变革’,起我们倡导的武装革命路线更合乎他们的胃口,获得支持也不意外了,但是‘不流血的变革’这种口号本身存在欺骗性,或者说是自欺欺人更恰当,远东人要求废除的异端世袭制、帝国特惠制和强制什一税,每一项都深深触及帝国的核心利益,身为民意的代言人,倘若没有坚强的武力作为谈判筹码,帝国当局凭什么跟你啰嗦,军事镇压是最合乎逻辑的选择,所谓的‘不流血’只是可笑的一厢情愿,克劳茨的所作所为是明证。”

    罗兰首先肯定了叶夫根尼娅的看法,对“觉醒者俱乐部”这一典型资产阶级社团的心态做出更深刻的分析,随即话锋一转,对俱乐部成员的下一步动作做出预测。

    “现在菲利普遭到克劳茨囚禁,民众和平的请愿和抗议也遭到血腥镇压,远东的温和改良之路已经走到尽头,如果说从前的‘觉醒者’俱乐部只是徒有其名,现在亲身体会过残酷的现实,目睹了血腥的镇压,他们大概会抛开幻想、真正觉醒,认识到只有武装斗争才能改变现状,那么他们也应该认识到只有我的父亲才能带领远东人民赢得自由、尊严与和平。”

    “热妮娅阿姨,你可以试着联系一下觉醒者俱乐部的活跃分子,告诉他们现在站队还来得及,我想那些聪明人应该不会错过命运女神赐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最后,罗兰对当前的局势得出一个相当乐观的结论,“克劳茨不得人心,只靠一支五千人的骑士团绝不可能在一座拥有百万人口且充满敌意的城市建立秩序,如今的赎罪堡像一颗熟透的果实,只等我们大军一到便可伸手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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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8章:觉醒党人(Ⅰ)() 
罗兰的乐观预言尚有待时间来检验,不过种种迹象表明时局的演变的确与他这天晚做出的分析不谋而合。

    飞艇在成功营救叶夫根尼娅一行四人的同时也使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野,这天晚,连神经最迟钝的人也会时常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窥伺自己,可想而知,克劳茨一党正在用“探测水晶”照射“黎明号”。

    既然已经暴露行迹,珍妮弗也懒得再躲藏,索性驾驶飞艇在城市空大摇大摆的兜了一圈,顺带敞开舱门抛下千份临时赶印的传单,向城坚持斗争的民众宣告:鲁道夫·寇拉斯将军即将返回赎罪堡,领导忠于他的人民推翻帝国暴政。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罗兰在撰写这份传单之前参考了维特牧师提供的手稿——是菲利普大主教那份最终未能当众宣读的《告远东人民》。罗兰很欣赏大主教阁下气势磅礴的风,毫不客气的“借鉴”其的精华段落,还很无耻的将发表人由菲利普·华伦斯坦改为鲁道夫·寇拉斯……

    大主教华丽的笔再加罗兰巧妙的剪切编辑,这份传单在舆论的战场发挥出远超重磅炸弹的威力,当天晚在城里引发了轰动效应,那些因血腥镇压而士气受挫的革命者从传单汲取了勇气,将斗争的矛头指向克劳茨及其手下那些忠于帝国的骑士。受传单鼓舞,当天夜晚城里发生了多起暴动和纵火案件,夜间巡逻的治安队也频频遭到袭击,以至于看到漆黑的小巷心里发虚,天知道里面是否藏着一群暴民正准备打闷棍。

    “黎明号”如此放肆招摇的行径自然会引来大群鹫马骑士围攻,珍妮弗驾驶飞艇径直升万尺高空,一头钻进平流层,而鹫马无法在这样空气稀薄的环境下维持正常呼吸,只得放弃追逐。

    在克劳茨疲于维持首府治安的时候,第二天下午,寇拉斯兵团的先头部队搭乘军列抵达城外车站。克劳茨留在车站的小股部队曾试图破坏铁轨,还没来得及动手在飞艇和巨鹰的压制下被迫逃离车站。军列在空军的掩护下顺利进站,车门敞开,全副武装的寇拉斯军官兵列队下车,地占领车站,为随后卸下车皮的火炮提供一个安全的基地。

    “曙光号”飞艇缓缓降落在站台前的广场,鲁道夫·寇拉斯在罗兰和叶夫根尼娅母女的陪同下走出飞艇检阅部队。时隔两年,当初那支草草组建的民兵部队如今已经在战场成长为一支纪律严明、战术先进的铁军,整齐列队军容肃然的官兵给叶夫根尼娅一行带来强烈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事实先期赶到的这支部队只是寇拉斯军团的一小部分。由于铁路运力不足,骑兵一师、骑兵二师和重步兵师还在千里之外等待车,优先乘坐军列返回赎罪堡的部队全是鲁道夫精心挑选的兵种,包括尤里·波波夫和杰克·杜瓦林统率的炮兵一旅,伊万和亚历山大所部掷弹兵一团和二团,还有梅林的法师团和鲍里斯的牧师团以及卡夫塔的机关术士团,总兵力约六千人。

    优先送到的是炮兵、掷弹兵和那些数量较少的技术兵种,寇拉斯军团赖以名震远东的重骑兵和猎骑兵却没有第一时间返回赎罪堡。这样的安排略显怪异,不了解内情的人或许会怀疑鲁道夫在制定运兵计划的时候犯了本末倒置的错误,但是罗兰完全赞同父亲的决断:考虑到必须以武力夺取赎罪堡,考虑到很有可能要与克劳茨的人马打一场巷战,传统骑兵、步兵的作用远不如大炮、掷弹筒和手榴弹。

    叶夫根尼娅的地下情报虽然遭到克劳茨一党破坏,却还在恐怖的气氛里坚持工作,当天下午把寇拉斯军团乘军列抵达赎罪堡的消息散播出去,早先疏散到城外的“觉醒者俱乐部”核心会员大多密切关注着局势变动,如同罗兰之前预料的那样,他们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车站拜会当前远东革命无可争议的领导者鲁道夫·寇拉斯将军。

    “觉醒者俱乐部”的成员多为城市工商业资产阶级和化精英,在罗兰看来这个以俱乐部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小圈子”已经具备政党的雏形,在远东今后的政治与社会活动还将继续发挥重要作用,如何处理与这些人的关系,对尚未掌握政权的寇拉斯家族而言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当天晚,罗兰陪同父亲设宴款待这些前来投诚的贵客,宴会同时也是双方博弈的舞台。

    粗略看了一下来客名单,罗兰发现他们虽然大多属于“觉醒派”成员,但是利益诉求并不完全一致,可以根据其所从事的职业划分为四个小群体,即为——官、产、学、媒。

    第一个群体是政府公职人员,寇拉斯堡的前任市长劳埃德是他们的代表。令叶夫根尼娅感到吃惊的是并不属于俱乐部会员的“大瀑布城”市长约德尔·斯托雷平也不远千里传送过来,出席了这场盛会。

    罗兰对约德尔的出现倒不意外。不久前在卡隆大瀑布边的那场谈话使他与约德尔建立了互信,身为现任远东行省的高级官员,约德尔市长公开在这样的场合露面需要很大的勇气,等于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注全压在鲁道夫身。回想当初他对鲁道夫的冷淡态度,立场转变之彻底值得玩味。

    无论如何,约德尔的惊人之举为远东的官僚阶层做出了表率,随着时局的发展,可以预见将会有更多现任市镇主官倒向寇拉斯家族,这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

    与会的第二个群体是商人、实业家和放高利贷出身的民间银行家。这个团体是觉醒者俱乐部的主流,除了叶夫根尼娅这位“酒店女王”,还有两位颇具影响力的大亨级人物——首府金融业领袖扎哈尔和行省钢铁大王济诺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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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章:觉醒党人(Ⅱ)() 
参加当晚聚会的第三个群体是教育界和学术界的化精英,代表人物是著名法学家、远东律师行会的理事梅纳德·奥列佛。出乎众人预料,之前在俱乐部一度非常活跃、菲利普失势后又销声匿迹的远东神学院长杰尼斯也出现在宴会,这让叶夫根尼娅颇为扫兴。

    鲁道夫倒是没有给这个差点坏了自己大事的改革派培罗牧师脸色看,毕竟此人是远东教育界的头面人物,而且他所代表的“改革派”在培罗教会的影响力不小,属于保守势力当可以团结的那一部分。

    杰尼斯院长厚着脸皮来拜见寇拉斯一家也是因为走投无路,克劳茨在城里大肆搜捕教会改革派成员,而且镇压这些同属于培罗教会的“异端分子”对待革命者更残忍,多年未曾派用场的火刑架再次升起滚滚浓烟,杰尼斯牧师再不跑路也得被送火刑架。

    除了逃命,杰尼斯还肩负着一项重要使命——说服鲁道夫设法营救出被囚禁在神殿地牢的菲利普。

    “将军阁下,大主教在城里的号召力很大,如果您将他营救出来,大主教必定会公开支持您推翻克劳茨的残暴统治,这对您的事业大有帮助。”

    面对杰尼斯牧师的恳求,鲁道夫与罗兰父子俩相视一笑,然后岔开话题不再提这件事。

    与会的第四个群体其实也可以算作化圈,只不过他们的影响力主要通过报刊来体现。远东行省有两份发行量超过10万份的报纸,一是政府机关报《远东日报》,再一个是寇拉斯家族出资的《远东晚报》。

    这次前来参加晚宴的报社同仁很是不少,可谓自成一派,领袖是鲁道夫和叶夫根尼娅的老朋友、寇拉斯家族的头号“吹鼓手”、《远东晚报》主编保罗·普利特。

    普利特先生四十出头,身材矮小不修边幅,说起话来手舞足蹈激情四射,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插两句并且以驳倒对方为乐。

    鲍里斯牧师不太喜欢这个小个子煽动家,低声对罗兰抱怨:“保罗是一个典型的哗众取宠者,他没有什么原则,只热衷于无休止的争论,仿佛运用诡辩伎俩驳倒对方是莫大的光荣,他的学识仅限于从别人的话里挑刺儿……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很博学,这使他显得更加讨厌”

    罗兰听得忍俊不禁。旁听保罗·普利特与人辩论,的确有那么一点苏格拉底式的做派,难怪不讨人喜欢。围绕在普利特身边的报社编辑、记者、作家和时评家也大多是口无遮拦放浪形骸之辈,不太好相处,但是没有什么政治野心。

    罗兰很清楚宣传阵地的重要性,对这些报界人士很客气,主动过去敬酒,还跟保**起晚报专栏连载的冒险纪实。

    “保罗,你在我的旅行日记添加了太多桃色故事,事实我并不是那种浪荡子,您最好在报登个声明,还我清白。”

    “那可不行,我尊敬的王子殿下”主编先生夸张的大笑,“您的故事必须符合读者期待,假如一位年轻的英雄在冒险杀死一条恶龙,读者会期待他在恶龙的洞窟里救出美丽的公主,这是人之常情。”

    “我是宰了几头恶龙,可压根没有什么被绑架的公主。”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

    “您看,如果现实与读者期望不相符,轮到我们这些耍笔杆子的好汉出手弥补这一缺憾了,我们是靠这点本事赚到一份面包。”保罗·普利特笑了笑,“您总不至于天真的以为新闻报道应该小说更真实可靠吧?”

    “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们只报道读者愿意相信的事实,只有这样人们才肯把买面包的钱省出来买我们发行的报纸,是这么简单。”

    “好吧,你是对的。”罗兰与主编先生碰了下杯,“继续连载我的冒险故事,往后我们还会有机会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与您共事是我的荣幸,王子殿下。”保罗举杯大笑,“期待您为我们的报纸带来大新闻。”

    圣光纪元1620年9月5日,帝国远东行省官、产、学、媒四大团体的代表都来到城外车站临时搭建的军营,参加民兵司令鲁道夫·寇拉斯举办的家庭晚宴。除了保罗·普利特等少数放浪不羁的风流人,多数与会者无心饮酒,冒着被帝国当局视为叛党的风险前来赴宴,当然是为了与掌握军权的鲁道夫建立牢固的联盟。

    或许是形势所迫,“觉醒派”的代表们恳切的表示愿意竭尽所能帮助鲁道夫夺回赎罪堡,拥戴他执掌远东政权,同时也提出四项要求。

    其一是尽快解除克劳茨对赎罪堡的残酷统治,恢复首府的秩序。

    其二是抵制帝国当局强加给远东人民的苛捐杂税,释放因抵制什一税而被捕入狱的抗议者。

    其三是废除帝国特惠制,远东不应该继续扮演帝国廉价原料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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