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王庭- 第393部分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龙角高地。”罗兰前一步与父亲并肩而立，遥望对面龙城要塞，“这里的炮台可以为我们所用，压制龙城周边区域，迫使敌军龟缩到城内，军队加家眷总数不下十万人，每天消耗的物资都是天数字，‘龙之眼’如果得不到外界援助，绝对支撑不了多久。”想了想，他接着说：“我找卡夫塔和杰克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列车炮运到高地来，从这里打炮，炮弹应该可以直接落到城里，向那些困守孤城惶惶不可终日的家伙施加压力，据我所知‘龙之眼’内部派系林立并不团结，在外界压力的迫使下很可能会发生内讧。”

　　　　鲁道夫目测此地与龙城的距离，转头问罗兰：“列车炮从这里开火……倒是真有可能轰击巨龙堡内的建筑，但是炮声一响必然促使龙城张开迷锁，我们的炮弹怎样才能穿透力场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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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8章：龙城上空的鹰（Ⅰ）（）　
“迷锁有些功能是免费的，但是持续开启笼罩全城每一处角落、囊括从百丈高空到地下百尺深处的力场结界一定会消耗大量魔晶。　”贝奥武甫对迷锁的了解鲁道夫更深，当即表态支持罗兰的方案，“龙城库存的魔晶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在任何时间开炮，敌人却无法承受全天候、无限制的开启力场结界，看着库存魔晶不断减少，好末日的钟声不断迫近，这将对守军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坚持不到魔晶耗尽会崩溃”

　　　　罗兰与鲁道夫眼神交流，父子俩都认同贝奥武甫的分析，于是接下来的作战方案这样定了下来。

　　　　……

　　　　夜幕降临，“塔尔塔罗斯”如同灰色云团静静悬浮在龙城空，星月在战舰光华的外壳镀一层朦胧光晕。塔玛拉在水晶球旁坐了一整天，目睹了“龙角高地”沦陷的始末，心情有些低落，于是趁着战事停歇的空当儿走下舷梯，在月光笼罩的甲板独自散步。

　　　　这时，面前浮现一团红色光球。塔玛拉止住脚步，洁白细腻的纤手触摸光球，立刻感应到安德莉雅的意念，邀请她前往龙城王宫会面，与诸位将军共同商讨对策。

　　　　塔玛拉秀气的眉毛挑了起来，沉吟数秒过后以“短讯术”回复安德莉雅：“现在跟我走，‘龙之眼’还可以保留一些元气，否则我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如果安德莉雅和她那些半龙同僚拒绝接受她的建议，还想固守龙城负隅顽抗，塔玛拉觉得自己去参加什么作战会议也没有意义。

　　　　安德莉雅没有立刻给她回信，这也在她意料之。虽然丢失了龙角高地，但是“龙之眼”的将军们还不承认己方已经濒临绝境，想凭借龙城迷锁阻挡联军。塔玛拉甚至想象得到他们自我安慰的理由：敌人只是靠着两门列车炮强行攻克“龙角高地”，但是同样的招数对龙城可不管用，迷锁激发的力场结界将整个要塞笼罩起来，千磅炮弹也无法轰破。

　　　　塔玛拉还不清楚龙城内部的物资储备情况，但是“龙之眼”这些年从未停止向外扩张，寇拉斯军团北之前，没有任何势力能够迫使他们认真考虑防御问题，在这种目空一切的心态主导下，龙城恐怕不会储备太多粮食，现在请她去参加作战会议，无外乎想从奈落教团得到更多资助。

　　　　果不其然，一团红色光球自虚空浮现出来。这次安德莉雅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请求她用“奈落空母”为龙城运送粮食，为对抗联军长期围城做储备，为此她们愿意以市价支付相应的黄金。

　　　　安德莉雅和她的同僚可以狡辩说买卖粮食不算介入战争，塔玛拉可不想陷进去。如果她为“龙之眼”提供救济物资，对面的联军有充足的理由将之视为敌对行为，消息传到灯塔山、帕尔尼亚和伯利恒，当初与她会谈的三方会怎么想，会不会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塔玛拉轻轻摇头，这个忙，她不敢帮。

　　　　如此想着，她转身走向左舷，在甲板防护栏跟前站定，俯瞰夜色笼罩的战场。联军的营地篝火点点宛如星河，她随手使了个“高等探知术”，隐约看见成群的人影围拢在营火旁，夜风送来歌声，有苍凉雄壮的露西亚山歌，还有倾诉思乡之情的南方小调。此情此景使她感到分外孤独。

　　　　咬着朱唇犹豫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一条问候。

　　　　“恭喜拿下龙角高地，在庆祝胜利吗？祝你玩得开心。”

　　　　她在风伫立，不确定会否得到他的回信。然而这一次她没有失望，没过两分钟有一团红光飘来。

　　　　塔玛拉咬着嘴唇轻抚光球，果然是他的回信。

　　　　“谢谢，是挺开心的，你在忙什么？好久没有听到天空传来的琴声了。”

　　　　塔玛拉早觉察到有人在暗观察“塔尔塔罗斯”，也曾不动声色的施法反追踪，窥视者既有“龙之眼”一方，也有来自联军阵营的，多数情况下是以“探知术”或者“水晶球”观察，监视者是绿龙将军贾蓓拉的“半龙术士团”和联军一方的法师团。塔玛拉对此并不见怪，任谁看到“奈落空母”悬浮在战场空都无法安心，免不了要暗监视。

　　　　但是她还发觉有一个监视者运用的观测手段与众不同，并非采用魔法而是某种妙的心灵异能。她本人对心灵异能并不在行，问过赛奥多西才得知那很可能是“遥视术”，不仅可以远程监视，还能听见被监视者周围的动静。联军阵营有人擅长心灵异能？这倒是个新鲜事。

　　　　塔玛拉一直在猜测那位藏身军营的显能者是何方神圣，此刻看到罗兰在回信提到琴声才恍然醒悟——原来是他

　　　　被人监视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但是很怪，她没有为此生气，反而有一点点开心。

　　　　“心情不好，不想弹琴，一个人在月光下散步，有点寂寞呢。”

　　　　她抬头望一眼天空，夜幕仿佛柔软的天鹅绒，寒星环绕着苍白的月牙，看起来像剪纸画那样失真。

　　　　看得出来，他今晚的兴致非同一般的高，很快寄来回信，态度也往常更温柔，甚至令塔玛拉有点受宠若惊。

　　　　“可怜的姑娘，何必跑来凑热闹，与其在这里一个人孤单的吹风，不如回家美美的睡一觉。”

　　　　塔玛拉扁扁朱唇，鼓起粉腮幽怨地回信：“职责所在，身不由己……你和安德莉雅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互相伤害，更不想失去你们的任何一个。”

　　　　罗兰在回信回避了自己与安德莉雅的冲突，似乎更想陪她聊风花雪月。

　　　　“送你一首诗，自己翻译。”

　　　　随后显现出来的是几行非常古怪的方块字。塔玛拉也算是博学多识了，能够熟练的读写通用语、精灵语、矮人语、巨人语、龙语、四大元素语乃至炼狱语和天界语，却从未见过罗兰用来撰写诗句的这种字，一个字都认不得

　　　　好在这点小麻烦难不住聪慧的奈落公主，她打开储物袋，翻了翻卷轴匣，抽出一支3环“巧言术”为自己加持，过后再看那些古怪的字，顿觉豁然开朗，很快解读出数行诗句：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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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章：龙城上空的鹰（Ⅱ）（）　
月色朦胧，郁金香般的黑纱长裙在甲板拖出长长的剪影，塔玛拉喃喃诵读诗句，惊讶于简单的字组合起来竟如此神，字里行间蕴含的意境恰与她的心情合拍，不由怅然出神。

　　　　塔玛拉想在回信附赠一首诗作为回应，可是思索良久也没找到能够充分表达自己心情的词句，懊恼的拍拍额头，埋怨自己好没用，往常的聪明劲儿都跑到哪去了？

　　　　这时面前掀起魔力波动，又有一团传讯光球浮现出来。塔玛拉满怀期待伸手握住，结果却使她大感扫兴，来信的是安德莉雅。

　　　　“快看龙角高地，有异常情况”

　　　　塔玛拉越来越不想管这档子闲事，却不得不顾全大局，匆匆回到舰桥大厅，将“观测水晶”投影到龙角高地，呈现出来的景象令她吃了一惊。

　　　　夜色，当初那支为列车炮修建铁路的工兵部队又忙碌起来，这一次他们的工程更加不可思议——竟然要将铁路朝着龙角高地推进

　　　　“这些家伙，难道是想……”塔玛拉忽然兴起不祥的念头。

　　　　战斗停歇期间，寇拉斯军工兵团成了阵地最活跃的一群人，他们挖掘大量土方和碎石，沿着山坡向修筑一条倾斜的路基，铺设枕木与碎石，目的显而易见——要将铁路一直延伸到龙角高地之。

　　　　罗兰考虑到地势过于陡峭，途需要开凿坚硬的岩层，单靠工兵团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筑路工程，把军械所的机关术士和梅林的法师团也召集过来，请他们协助工兵修建这条横跨山岭的军用铁路。

　　　　柔石术，塑石术，移土术，化石为泥，化泥为石，鬼斧神工，高等鬼斧神工……在普通工兵眼难以解决的问题有了法术的协助变得轻而易举，这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工程也以令人惊叹的速度狂飙突进，短短一夜过后，四条崭新的钢轨跨越重重障碍攀龙角高地，在晨曦熠熠生辉。

　　　　包括那些平日里最注重睡眠时间的法师，参与这项工程的人们一夜未眠，天亮后工兵团撤了下去，法师团还在梅林的带领下忙碌着为那两台“罗兰之锤”拍数以百计的“浮空术”。这个2环法术所蕴含的魔力可以抵消物体的一部分重力，梅林法师的独创性工作在于发明了一种特殊的法术阵列，可以将多个“浮空术”集合起来对同一目标发挥作用，在罗兰看来，这与苏霍伊解决飞艇浮空的思路如出一辙。

　　　　飞艇尚且可以送天空，列车炮理论也能飞起来，然而回想一下扬波家族为了研发飞艇几乎搞得财政破产知道这样做成本太高，而且没有必要。法师团的目的仅仅是暂时降低“列车炮”的重量，以便更快更安全的将之送龙角高地，在这一前提下“浮空术”只能持续短短数分钟的魔法效果也可以忍受了——法术快失效的时候及时补一道行了。

　　　　魔法只是配角，真正需要出大力气的还是高地洛斯兽。当旭日染红东边的云彩，十六头高地洛斯兽全都套了拖索，罗兰亲自带队，喊着号子为这些高原最可敬的大牲口加油鼓劲，十六头高地洛斯兽迈着整齐的步伐，车轮碾压铁轨隆隆轰鸣，牵引着两门列车炮向山攀登。这壮观的景象从清晨持续到黄昏，途休息了一个钟头，终于在日落之前将两门巨炮成功拖龙角高地，安置在炮兵旅预先准备好的阵地。与此同时，高地那些稍小的炮台也都改建完毕，两百多门要塞炮一律调转方向，黑洞洞的炮口指向龙城。

　　　　龙城，王宫会议大厅。

　　　　五色龙将通过观测水晶看到龙角高地的变故，不约而同头冒冷汗。

　　　　“他们想干什么”绿龙将军贾蓓拉尖锐而颤抖的嗓音在大厅回荡，“难道那群该死的家伙以为从龙角高地发射的炮弹可以打到这里来？”

　　　　“看起来他们的确是有这样的打算……”白龙将军拉辛试图根据水晶球的投影估算炮弹飞到龙城空的可能性，但是他并不清楚列车炮的射程，只能怀着一丝侥幸自言自语，“炮弹应该飞不了这么远。”

　　　　“我们最好马开启力场结界封锁全城”蓝龙将军奥斯卡脸色阴沉。

　　　　“不……再等等，先别自乱阵脚，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黑龙将军雅科夫盯着水晶球，神色迟疑不定。

　　　　安德莉雅没有参与争论，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口仰望天空，似乎在等待什么。

　　　　她知道罗兰很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费了老大力气将两门列车炮推龙角高地，一定事先计算过炮击龙城的可能性，而当炮声响起，龙城的人们亦将永无宁日。

　　　　……

　　　　“垂直高度差，三千四百六十尺”

　　　　“东风偏南，风速五级”

　　　　“气温5。1度，大气能见度良好”

　　　　……

　　　　龙角高地一片忙碌景象。尤里校吼叫着催促手下固定列车炮，杰克和塔夫卡则在聚精会神观察一根倒插在注满水银的罐子里的密封玻璃管。

　　　　“气压刻度420……这鬼地方可真高啊，难怪呼吸有点不大顺畅。”卡夫塔摘下单片眼镜揉搓脸颊，神色显得有些疲惫。

　　　　杰克同情的看着机关术士，“山顶空气稀薄，特别容易疲劳，这里交给我来照看，你下去休息一下。”

　　　　“不用，我很好。”卡夫塔勉强振作精神，“数据采集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将大炮仰角设为45度试试看效果如何？”

　　　　“我这去向罗兰先生汇报。”杰克爽快地点了头。

　　　　龙角高地指挥所，罗兰一夜未睡仍然神采奕奕。听了杰克的汇报，当即同意向龙城方向开炮试射。

　　　　“将军阁下和领主大人都不在吗？”小侏儒发现只有罗兰一人留守，不免有些意外。

　　　　“昨天晚，我和将军阁下、贝奥武甫大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将战区划分为两部分，龙角高地由我负责，那两位大人下山去坐镇主力部队，防备敌方反扑。”罗兰回答。

　　　　杰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列车炮真的可以轰到龙城街头，那群龟缩在城里的老鼠坐不住了，的确很有可能不顾一切的发起反扑。”

　　　　“所以说不可不防啊。”罗兰看着平摊在桌的手绘地图，龙城所在的位置标出一个大大的黑色圆圈，两条红色箭头拖着弧线指向黑圈，代表鲁道夫与贝奥武甫所部兵团正在对龙城展开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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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龙城上空的鹰（Ⅲ）（）　
半小时后，一切准备绪的列车炮终于开火。隆隆炮声惊散山间栖鸟，成群结队冲林梢，如同一片黑压压的云团盘旋在龙城空，使城的气氛更显压抑。

　　　　同一时间，龙城内外无数人的心弦被炮声牵动，都在紧张地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会打吗？”奈落空母舰桥大厅，塔玛拉将观测水晶球聚焦在龙城空，试图寻觅炮弹的飞行轨迹。

　　　　龙王宫会议大厅，安德莉雅站在窗前翘首仰望，手紧握圣徽，暗自祈祷提亚玛特保佑龙城免遭炮火摧残。

　　　　龙角高地司令部，罗兰单手叉腰站在门口，举起望远镜观望那座群山环抱的城塞。

　　　　这一次，命运女神的意志战胜了巨龙之母的祝福，列车炮居高临下轰出的千磅炮弹，径直坠向龙城央区，在与龙王宫一墙之隔的街头猛烈爆炸，街道对面的商铺与民居如同遭到飓风横扫，瞬间全被夷为平地，砖石木屑裹挟着翻滚尖叫的人影被气流掀起，继而被席卷而来的大火吞没。

　　　　龙王宫后院围墙也被爆炸造成的冲击波摧毁，碎石如同暴雨狂飙，将装饰这座宏伟宫殿的彩画玻璃窗全部击碎，五色龙将所在的大厅也没能幸免，房间里所有没有被固定在地的家具和饰全被暴风掀翻，地面剧烈摇晃仿佛地震。待到爆炸余波平息下来，大厅已是满目狼藉，四位半龙将军扶墙而立，相顾失色。

　　　　安德莉雅依然站在窗前，白皙俊俏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金红色长发点缀着几粒碎玻璃，在晨曦闪烁着凄冷的光芒。

　　　　炮击过后，龙王宫塔楼敲响警钟，雄踞于钟塔顶端的五色巨龙雕像睁开双眸，自动激活城市迷锁。如同撑开一把巨大的阳伞，半透明力场结界将整个城市笼罩起来，空的飞鸟和地下的蚯蚓也被阻隔在结界之外，以此宣告龙城正处于最高警戒状态。

　　　　龙角高地，罗兰透过望远镜看到龙城张开力场结界，唇角微微扬。

　　　　“杰克，通知尤里校暂停炮击，安排炮兵轮班休息，等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