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夹击,已将马剑的退路封死。
“破!”
马剑大喝一声,身形向下一顿,真气凝聚,双掌一前一后,凭借强大的真气,硬生生的将二人击退,正待收掌之时,肋下一痛,低头看时,一把短剑已从左腰刺入,剑柄握在一个女子手中,正是迎香。
迎香并没有修习武道,马杰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迎香出身于王府,虽没有刻意修习武道,但耳闻目染之下,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且胆子也很大,见少主情势危急,竟捡起了那把断玉剑,趁乱刺入马剑肋下。
断玉剑削铁如泥,马剑并没有炼出护身罡气,剑锋顺着马剑肋骨刺入,直没至柄。
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会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马剑眼神一缩,真气已开始涣散,脚下踉跄后退,左掌含恨向下拍去。苏毅被马剑拍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见迎香危险,拼命抢上,抱住迎香往地下一滚,掌风贴着迎香的脑门击在地上,石屑纷飞。
刘威从身后抢上,大刀一转,马剑的脖上出现一条血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苏毅强忍着腹中的翻滚,才没有呕吐出来,怀中的迎香早已昏了过去。刘威是军伍出身,见惯了死人,三两下就将马剑的尸体拖到一旁,找了一些杂物盖上,苏毅也将迎香抱上马车,回到齐化门,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混出了金陵城。
出得城来,三人不敢停留,马不停蹄,一路向北,行了三四个时辰。
天已经全黑了,三人找了一间破庙过夜,点了一堆篝火,盘算起今后的出路,就算天子行刺与南燕无关,这金陵城也是不能再回去了。回南燕吗?别说大夫人容不下自己,就算父王也不一定高兴自己回去。若是战事不起,必定会被遣送回金陵负荆请罪,或是直接就被杀掉,质子外逃可是死罪。
但三人对中原各地都不熟悉,还是决定回云鹄草原,三人都出生于草原,对云鹄有很深的感情,而且草原广阔无边,总有能容下三人的地方。
决定了去处,远离金陵城的束缚,苏毅心情格处舒畅,既然已丢下了家国天下的包袱,就可以海阔天空。身在异国为质,受尽他人白眼,虽衣食无忧,但性命纂在他人手中,远不及在浩瀚的云鹄草原上尽情的驰骋,那美丽的格桑花想必已经盛开了。三人围坐在火堆旁,想到那湛蓝的天空、青青的草原,奔驰的骏马,迎香不由得轻声唱起了家乡的歌曲:
祖先传下的歌心中淌出的河
醉了芳草地红了山丹花
千里草原辽阔的歌海
马背牧人乘风的轻舟
沿着马头琴的旋律
随着乳香飘来向彩虹飘去
给蓝天日月增辉
帮大地五谷抽穗
“呵呵,小王爷好兴致啊,开心的太早了吧。”一个阴沉尖锐的声音传来。
“谁!”刘威猛然起身,喝道。
砰!
一股真气袭来,刘威立时口吐鲜血,倒飞出三四丈远。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着青衣,相貌颇为俊俏,下巴上光溜溜的,没有胡子。
苏毅见到此人大惊,失声道:“刘公公。”
“呵呵,没想到小王爷还记得杂家,不过,小王爷身为南燕质子,私自远离金陵,可是大罪啊。”刘公公尖笑道。
刘公公是宫内总管太监之一,曾奉旨赏赐众质子,所以苏毅认得他,但没想到会在这荒山野庙遇见。
“小王爷是自己回去,还是让杂家请你回去?”刘公公阴侧侧地道。
苏毅见了他刚才的那次出手,真气凝而不散,气息圆转如意,已由内循环转为外循环,生生不息,想必已是先天真气,是先天级的强者,自己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刘公公说笑了,我们只不过是走的远了一些,这就准备回城了,可不敢说是私自远离。”苏毅脸色变得很难看,强行挤出一丝笑意。
“好,那小王爷就随我回去吧,至于他们两人……,”话锋一转,脸上露出阴冷之色:“教唆主子,背叛君父,不忠不义,该死。”身上真气滚动,手掌一翻,就向一旁的迎香抓下。
苏毅见他突然动手,大惊之下,急扑而上,哪知对方只是虚招,掌法一变,化虚为实,向苏毅胸口拍来。
苏毅只觉前心寒气大盛,尤如一块寒冰贴肉印了上来,掌力阴柔无比,手掌还没拍中,胸口已透不过气来。
刘福通身为内宫总管太监,专事金陵城情报收集整理,自是知道天子东郊遇刺之事,也从禁卫身上所中的毒查出一些端倪,有消息传来,说南燕质子急匆匆地离开齐化门,心里就有所怀疑,便亲自带了一些人到北城外四下搜寻,无意中让他在这破庙发现了三人。
对方只是两个元气级的小辈,还有一个不懂武道的婢女,自是如猫抓耗子一样戏耍一翻。
但仅仅三招过后,就开始险象环生,刘福通并没有下杀手,他并不着急,折磨人对太监来说是一个难得的乐趣,他手上渐渐加劲,一掌一式也有千斤之力,显然是想把这小王爷活活累倒,先天级武者可以不断从天地之中借来灵气,以补充自身真气,可以说真气是生生不息,连绵不绝,自然不怕真气的损耗。
不多时,苏毅就累的气喘吁吁,元气不继,就要脱力,但蝼蚁尚且偷生,虽明知不敌,但还是要拼命。眼角余光扫处,刘威已经醒了过来,眼中露出决然之色,苏毅心底一惊,忽然间刘威元气暴涨,从后面向刘福通扑去。
刘福通冷蔑地一笑,化掌为指,回身向刘威丹田点去,岂料刘威不闪不避,任由那一指点在小腹之上,顿时开了一个大洞,但刘威知道今晚在劫难逃,已萌生死志,双臂画圆,如钢铁一般,将刘公公死死报住,惨声叫到:
“少爷,快走。”双目通红,眼角已并出血迹。
刘威因旧伤从军伍退下来之后,明着是当护卫,其实是在王府养老,后受了苏毅的母亲苏氏大恩,便认他为少主,在金陵城的三年更是不离不弃,苏毅也待他为亲人,见刘威全身元气暴走,丹田被破,知其必死,心下大悲,但也知道他是以死为自己争取到逃走的机会,再回身看去,迎香已不知去向,便不再迟疑。身形忽动,脚步一错,向后飞腾,身子化为一道轻烟,窜出破庙。
仅仅两个呼吸,刘福通那尖锐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上天入地,插翅难飞,小王爷何必再逃。”
苏毅只觉后心寒气大盛,一道真气击中后心,阴寒之气瞬间流遍全身,血液都好像要凝结了似的,眼前发黑,晕眩的感觉阵阵袭来。
生死关头,苏毅用力咬破舌尖,疼痛使自己清醒了一些。脚下不停,借着对方掌力,又向前窜出几步,向上飞腾,瞬间两个影子左右齐飞,正是逍遥游的“燕双飞”身法。
百忙中回眼向破庙内看去,刘威已倒在地上,气息全无,强忍下悲痛,却不敢丝毫停顿,全力向前飞逃。
“咦!”孙道文皱了下眉头,对于对方的强韧有些出乎意料,心中却不以为然,自己的玄阴掌阴毒无比,别说对方仅仅是元气级武者,就算是同级的先天高手也无法支撑多久。
刘福通身形晃动,一步跨出就有三四丈,再有三四步就能追上公孙平。
忽然间,心里警兆突起,武道修为到了先天的境界,对周围的灵气就有了感应,能察觉自身的危,这种感应曾数次救过刘福通的命。
“不好。”刘福通猛的驻足,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庙顶劈下。真气激荡,势如闪电。
刘福通大惊失色,慌忙之间突然来了个铁板桥,整个身子像没了脊椎骨一般,从中间向后打了个对折,险险的让过此记白光,把腹部的衣衫都划开了一条细长的口子,差点给他来了个开膛破肚。
白光射在地上,许久不散。
“真气化形,炼神境界。”刘福通又是一惊,不敢松懈,脚底下像装了个弹簧一样,身子未动,整个人却自动向后滑开了几丈多远,这才敢仰起身来,又惊又怒的向剑光落下的地方看了一眼,脚下却丝毫不敢停留,几个起落就没入了远处的丛林中。
破庙之外,寂静无声。
苏毅逃离时也看到了那道剑光,知道有人出手相助,心底松了一口气,体内的玄阴掌劲发做,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苏毅才醒来,发现躺在一张床上,桌上一灯如豆,周身放了四盆炭火,屋子里热气腾腾,但苏毅却犹如赤身卧在寒冰之上,瑟瑟发抖。
不多时,门外脚步声响起,房门打开。
“你醒了。”一个老者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苏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不料身子刚一动,体内几道阴冷的气息就从五脏六腑窜了出来,绞入筋脉中,顿时犹如万蚁食心,脸色巨变,痛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一只手掌按在他的后心,一股精纯的真气涌入,混乱的气息顿时被压制,痛楚慢慢消退,手脚也有了些暖意。
此时,苏毅才看清来人,老者约六十余岁,长的高高瘦瘦,一头花白的长发,神色憔悴,脸上黑气弥漫,似有死气,正是被吴逸雪打落护城河的苏老。
“多谢老先生相救。”苏毅哪里还不知道是这老者救了自己性命。
“先别忙着谢我,你的命未必会救的回来,刘福通的玄阴掌不是那么好解的。”老者脸色越来越差,一阵急咳,苦笑道:“眼下我也是自身难保。”
苏毅心下一惊,叫道:“老先生!”
“不用担心,一时还死不了,你好好听我说。”老者苦笑道。
“我姓苏,也是南燕人,是你母亲的远亲族叔,曾受你母亲所托,要照顾于你,这三年来我一直在你左右,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99。形势()
“母亲?”苏毅眼圈微红。
苏老喘了口气,又说道:“你母亲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将来由你自己去了解,她只想让你平平安安,但生于帝王之家,不是你想能苟且偷生就能活得下去,这次幸亏你提前离开了金陵城,否则必死,我也救不得你。”
“你也不要回南燕,如今南燕的掌权者不是南燕王苏空,也不是你父亲,而是……,”苏老顿了顿,“总之,没有自保的能力前先不要回南燕。”
苏老又咳嗽了几声,嘴角隐隐有血丝渗出。
苏毅急道:“苏老,您怎么样?”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刘福通的玄阴掌很麻烦,若是我功力还在,不难帮你化解,如今我只能帮你压下阴毒,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苏毅眼光跳动,欲言又止,苏老已明白其意:“你是想问问和你一起的那两人是生是死吧。”
随后轻叹一声:“你那家将倒是条汉子,宁死不弃,是忠义之人,倒是可惜了,我已将他的尸骨火化,以后可以将他带回家乡,至于那个婢女,我没有发现她的尸体,可能被掳走了,也可能逃掉了。”
苏老全名苏学容,当年苏毅的母亲苏氏已料到自己死后宁王的态度,所以才找到了自己的族叔苏学容,托他照顾儿子。
三年前苏学容就随苏毅来到了金陵,暗中照顾他,当日被幽冥阴雷剑扫中肩头,落下护城河,并没有立刻逃走,而是用龟息之术沉入河底,逃过了一劫,但阴雷入体,生机断绝,幸好他所修习的是纯阳真气,对阴雷有一定的克制,才没有立时死去,但也元气大伤一身的武学已十不存一。
当时他听到周皇遇刺的消息时,便已知道是吴逸雪一伙人所为,怕是要连累苏毅,便不顾伤势,强生压制体内混乱的真气,到城北找寻他,但却遇上了前来搜查的皇城禁卫,得知苏毅已出金陵,便急急赶去,凭借特殊的追踪之术,找到了破庙。
正值苏毅被刘福通追杀,强用真气,将对方惊退,但伤势又加重了一分,再也无力杀敌。
此时见苏毅神色黯然,随手一指,点在他睡穴上,让其沉沉睡去,自己也闭上双目,调息真气。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金陵城东,去往平湖郡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不急不忙地向东行去,车上两人,一老一少,正是苏老和苏毅两人,苏老建议还是先离开大周,回到草原再做打算。
苏毅的江湖经验还是太浅,当日出了金陵直接往北,去往云鹄草原,完全是送上门去让人堵截,而苏老却往北走了三十里后,折而向东,经平湖、乌台、华灵三郡,然后再入云鹄草原,绕的路虽远,却不用再担心有什么阻碍。
果然,一路上行来没有任何麻烦。苏老也是老江湖了,虽归隐数年,但经验仍在,对大周境内的道路也十分熟悉,倒也没出什么事端面。
日子过得较为平淡,只是不停的赶路,三年的质子生活,使苏毅的肤色较为苍白,但连日来的奔波,变得有些黑瘦,但身体也更结实了。这一路上,苏毅向苏老请教了不少武道上的问题,苏老也不藏私,倾囊相授,一位武圣的武道经验何等高深,不过几日,许多原来想不明白的地方豁然开朗,元气修为大有长进,不到两个月,元气已修至大圆满,隐隐有向真气转化的迹象。
但苏老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生机渐失,纯阳真气渐渐的无法克制体内的阴气,别说与人动武,就连站立久了也是气喘连连。
说来也怪,两人一路行来,并未听说周皇震怒,发兵南燕,似乎是将行刺之事忍了下来,也没有对各个州郡发出海捕文书,追捕他这个叛逃的质子,甚至连金陵城内的其他质子也没有怪罪,一切如常。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异,行刺国君涉之事及到一国尊严,周皇如何能忍得。
两人丝毫不敢大意,夜宿日行,穿过平湖和乌台两郡,这一日,到了一片连绵的群山之下,山下仅有一条峡谷可通行,过了峡谷就是与云鹄草原相交的华灵郡。
从附近的路人口中打听到,这山为霸月山,峡谷名为野狼谷,常有野兽出没,附近更多有盗贼横行,是一处凶险之地。
但此路是乌台通往华灵郡的必经之路,一些小的行商和旅人都会依附大的商队,以确保安全。
距野狼谷二十里的地方有个客栈,供一些行商歇脚和组队同行。苏毅平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而苏老体内的阴气越来越重,甚至不能下车,便不敢托大独行,也来到这间客栈,希望能找到较大的商队同行过谷。
日子已到了冬天,山口寒风刺骨,刮在身上像刀子一样。客栈里已有十多人,三三两两的围在火炉边御寒。苏毅安顿好苏老之后,也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一壶酒,打量周围的人。
有七八个人像是一伙的,大都身型魁梧结实,一脸风尘之色,应该是久在外行走的商队。余下的几人应该是一家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有两个人明显是护卫,眼中精光闪动,应该是两个高手。
在他四下打量时,众人也都在看他,一个少年,带着一个病泱泱的老人,外出远行,虽衣衫有些破旧,但举手投足间,还是能流露出大户人家的气质。
众人虽有些疑惑,但并未上前询问什么,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毅心下盘算了一阵,正打算上前求问商队是否可以同行时,客栈又进来一伙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条大汉,身着白色披风,头戴皮帽,腰间一把大刀,对小二大喝道:
“十坛烧酒,五十斤牛肉,快些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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