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普锡克王国的国王兼锡克教大君,手下号称有十万锡克士兵。不过,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便陆续有消息传来,好像这个萨米特。库玛尔已经有了反意,将监督他的另外两名特务杀害,其他几名特务也被他收买,只有两名后来进入的特务没有暴露,偶尔向微臣传些消息出来。”
左宗棠道:“陛下,根据范司长的说法,这个萨米特*库玛尔的确有了反叛之心。但因为其所有家眷都在广州的西关世界城生活,投鼠忌器之下,还是不敢公开反叛。这样一来,便有了回旋余地。如今此人势力大增,又窃取了锡克教的大君之位,自然不愿也不敢承认其是我中华帝国特务司的特务,那样他会被那帮锡克教徒撕成碎片。如今事态紧急,陛下,微臣觉得完全可以尝试毛奇将军的方略,说服萨米特*库玛尔从其占据的旁遮普出兵,救援喀什噶尔。目前他们控制的旁遮普中心首府拉合尔,距离喀什噶尔不到二千里,其边缘地区斯利那加距离更近。只要我们尽快将消息传到萨米特*库玛尔手中便成。陛下,还是请毛奇将军来说说他的战略。”
冯云山点点头。
毛奇手指地图,道:“陛下请看,旁遮普的锡克王国已经攻占了拉瓦尔品第(现***堡)以及周围的印度河流域,从那里出兵,沿印度河逆流而上,只要行军不到七八百公里,便能抵达喀什噶尔。那边气候相对温暖,即便是山地难行,也不用一个月时间便能抵达目的地。而目前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尽快将消息传给这个萨米特*库玛尔,并且让他愿意出兵相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案,即便对方不愿出兵相助,我们也可以从南洋出兵经印度洋抵达卡拉奇,再沿印度河而上抵达木尔坦,也只要一个半月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二个月。再从木尔坦抵达喀什噶尔,也只要一个月便能抵达,比起从北方内陆的陕甘一带出兵,要方便快捷得多!”
冯云山听完毛奇的策略,大喜道:“毛爱卿果然擅长军事战略,尤其是行军输送兵力方面,几达无人能及的地步!”冯云山这话倒不是乱说,在历史上的十来年之后发生的普奥战争、普法战争中,普鲁士王国都是按照毛奇的战略,利用国境内的铁路线网输送兵力,短短时间便能集结数十万兵力推到前线,造成火力优势击败了对手。
不过,皇帝赞扬的话,让左宗棠和石达开有些汗颜,但两人却又不得不佩服这个洋人的开创性思维和宽广的战略视野。石达开和左宗棠两人更是感觉自己一下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原来行军作战还可以这样!
石达开朝毛奇一拱手:“毛奇将军的战略让石某叹为观止。”
毛奇礼貌地摆摆手连称不敢,在他看来,这其实是很寻常之事,海路行军作战,不管以何种途径,只要能快速方便地达到目的便成。
石达开咬咬牙,朝冯云山拜倒:“陛下,微臣蒙陛下厚恩,身处帝国高位却一直尸位素餐,实在惶恐不已。如今西疆与我帝国士兵危急之事,微臣请求挂帅,亲率援军增援喀什噶尔,同时讨伐浩罕兵以及沙俄入侵者,保卫帝国西疆。”
冯云山刚想开口,石达开抢先一步继续道:“陛下先不忙拒绝,容微臣启禀:毛奇将军的两个方案,都是从海路行军,而微臣还从未出海作战,恳请陛下让微臣尝试一回。要想说服那有反叛之心的萨米特*库玛尔,寻常信使肯定难以做到,必须要在帝国身处高位才行,而微臣不才,添为陛下亲封的义王,最能代表陛下的诚意,微臣亲自去与那萨米特*库玛尔商谈,必能说动对方出兵。因此,微臣觉得,不如将毛奇将军的二个方案合二为一,更有把握,一次便将那入侵者杀痛杀服。微臣身为国防部长,自当维护帝国边疆,特请命领兵前往。”
冯云山见石达开说得坚决,不由叹口气道:“义王你这是何苦呢?”
冯云山是清楚石达开的为人,绝不会背叛自己的。而他已经成为万人之上仅次于自己的高位,还要上战场,只能说,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明白了石达开的想法,石达开这人非常简单,虽然有所计谋,但从不用在身边的兄弟身上。纯粹是不甘没有仗打,想上战场作战而已。这可能是天生的将军吧,离开战场便觉得失去了兴趣,纯粹是为战争而活。看来,自己为他好不想让他上战场的想法,他并不喜欢啊。既然这样,就成全他吧。
“既然这样,便依义王之言。左爱卿,毛爱卿,你们看如何?”冯云山决定下来。
两人均点点头,皇帝已经开了金口,又是义王主动请缨,他们自然不会反对。不过左宗棠补充道:“陛下,义王,南洋兵力也不是太多,还是从圣京的特种师调集一半兵力前往,再从福建调集一个山地步兵师兵力和几个特种营,他们更适应山地地形,抽调一万五千精兵前去,多备火药,等到了印度就地招募数千民夫运输物资,可以在义王赶到福州之前便提前将兵力和军备物资集结好,节省时间。”
一旁的范汝增插话道:“陛下,微臣建议从特务司中抽调一些精锐特务,跟随义王以策安全。另外,将那萨米特*库玛尔的家眷全部带领过去,微臣已经了解过,他的家眷一共有6人,母亲、一个妻子、两个孩子,还有两个快要成年的弟弟。”
冯云山有些担忧地看看石达开:“好,义王,既然你真要去,就得听从诸位爱卿的话,多带些部队前往,就地多招募些向导。那人的家眷,义王将其妻子和两个孩子带去吧,并且告诉他,以后他不再是朕的臣民,改为朕的朋友,两国交好。这次因为他母亲身体不便,等下一次,再将他母亲和兄弟送去。”
石达开见皇帝答应下来,顿时大喜谢恩。
冯云山摆摆手:“西疆事情解决。众爱卿对陆顺德和秦日纲之事如何看?”
左宗棠笑道:“陛下,陆顺德的自辩书昨天也已经送到了,委托微臣转呈皇上。他解释说,与其让秦日纲在深山老林里袭扰帝国,不如送他们去日本旁边的虾夷,将这块麻烦丢给那些东夷。”
冯云山也咧开嘴巴:“这个陆顺德,这一招倒是摸清了朕的脾气!”说完,冯云山转而道:“剩下就是北疆的满清残余势力了!朕也没想到,奕訢他们竟然做得那么决绝,盛京不要了,白都讷也抛弃了,最后连吉林城和齐齐哈尔这些他们的满族根本之地被朕占领,还不肯投降,宁愿逃往那冰天雪地的黑龙江城,这是他们最后的容身之地。可能是真的被逼急了,才会不顾一切地想沙俄求援,求助对方。”
范汝增气愤地骂道:“可恶的清妖头!还有那帮洋人也是傻蛋么,那满清都已经被打得无处容身了,还有能力将那蒙古人控制的唐努乌梁海和乌里雅苏台割让给他们?控制这些地方的蒙古人,如今都已经向我中华帝国俯首称臣了。”
“洋人并没真的寄希望满清能将这些领地让给他们,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说辞和借口,他们向来以实力说话,动手亲自去抢。”冯云山告诫道:“因此,除了让蒙古人加强戒备之外,帝国组建的骑兵要加快步伐。至于那些沙俄洋鬼子,传朕的命令,一旦对方有任何帮助满清的动作,便朝其宣战,朕就不信以举国之力,还奈何不了他不远万里而来的洋鬼子!”
851章 黑龙江城()
一个半月后,时间进入太圣五年的农历三月,北国的黑龙江江面的浮冰才刚刚融化,鸟儿已经在茂密的森林中歌唱了。太阳出来照耀大地,有些贪春早发的树木,已经冒出一点嫩芽;原始山林之间,一条巨大的河流欢快着往东流去,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而此刻位于黑龙江南岸的黑龙江城,却是一片压抑与惶恐的气息。
黑龙江副都统府中,此刻已经被大清第9位皇帝奕訢改为临时的行宫之中,奕訢在府内来回踱步着,心急如焚。
不是奕訢不想将之改为正式的皇宫,实在根本没那个空闲时间与能力了。他自从被赶出盛京之后,便一路奔逃,提心吊胆地几个月换处地方,一路往北,要不是身处北方寒冷之地,接连两个冬天为他挡住了一路追击的南方军队,只怕他现在早已没能活在这个世上了。
即便是这样,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他被逼的走投无路,退缩到大清最后一片领地,仅剩的一座能容纳三千人以上的城池。要是这黑龙江城再守不住,只怕自己和跟随自己的大清最后一点族人便真的要被灭绝了。唯一的依靠,就是那些斡罗斯洋人了。
“华爱卿,那些支援的斡罗斯洋兵到哪里了?那些可恶的汉人反贼们又攻到哪里了?”奕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期盼洋人来保护自己,而且还曾经是和圣祖爷交过手的罗刹人。因此,他故意不沿用原本罗刹人的称呼,换个称呼,心里好受些。
“万岁爷,那些斡罗斯救兵顺着黑龙江水流而下,前天下午便已经到了黑河屯了,离此不过四十里,一天便可抵达。不过那些可恶的洋人却停留在黑河屯不走了,非但如此,还洗劫了达斡尔人的两个小部落。胜保昨天又率领三百侍卫打着迎接的旗号,前去催促他们,今天肯定能到达城外。”身为御前侍卫大臣的华山泰回答,言语间,隐隐透露出对于奕訢向洋人求救有些埋怨,但一想到南边的那些攻打过来的讨虏军,便将这种对洋人的埋怨收回心底,“至于汉人反贼,七八天前便听说已经在围攻墨尔根了。只是如今墨尔根那边都还没消息传过来,莫非还没被攻破?”
“没有消息,便是最坏的消息!墨尔根小小城堡,恐怕早已被那帮叛军攻破了,城里的将士一个都没能逃出来,才会没一点消息传来。”
奕訢叹了口气:“唉!如今我们已经面临生死存亡,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当那些达斡尔人为我们大清尽忠吧!朕交代的那些礼物都准备好了吗?洋人生性贪婪,也不知道这点礼物能不能让他们尽心为朕卖命。”
华山泰眼神一黯,伏地泣道:“都怪奴才等无能,不能为主子分忧!”
“罢了,罢了!”奕訢挥挥手,“派人在城外江边守候着,援兵一到便来禀报朕。”说完,无力地闭上眼睛。在雅克萨城中与洋人的会面,其实还有许多细节他没脸跟手下的大臣说清楚,实在是没脸说啊。
直到次日下午时分,黑龙江城外西北方向的河岸边,一艘艘挂着三色旗的木船冒了出来,却是沙俄援兵赶到了。得知消息的奕訢,亲自率领御前侍卫大臣华山泰、盛京将军隆克托等将领出城迎接。
而黑龙江城外的江畔渡口处,上百余艘木船将整个江边挤得密密麻麻,人声鼎沸,数千俄国兵从船上下来,间或着几名士兵将一两名衣不遮体的妇人推搡着押下船来。岸边的内阁学士胜保和黑龙江副都统胡逊布两人,铁青着脸望着这一幕,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和通事上前接引这伙斡罗斯援兵,将他们领到黑龙江城外。
这伙沙俄援兵大多都是哥萨克士兵,统率正是东西伯利亚总督府治下的滨海省驻军司令卡尔萨科夫。半年前,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根据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的建议,批准设立以庙街(今俄国尼古拉耶夫斯克)为中心的滨海省,如今,这批士兵其实是准备部署在阔吞屯至黑龙江下游河口庙街处的驻军,恰好,因为满清皇帝的求援,便顺道途径这黑龙江城,帮助满清抵挡一下那中华帝国军队的进攻。
“卡尔萨科夫将军,这位便是大清皇帝陛下!特意出城来迎接将军,还为将军带了许多奇珍异宝,最为将军不辞辛苦领兵来援的见面礼。”一名满脸酒味的大鼻子通事迎了上去,先向卡尔萨科夫介绍了奕訢的身份,这才调转头朝奕訢介绍卡尔萨科夫将军:“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这位便是穆拉维约夫总督派来的帮助你们守城的援兵指挥官,滨海省驻军司令卡尔萨科夫少将。此次少将一共带来5200名士兵,军力强大,陛下可以放心了。”
奕訢还未发话,一旁的华山泰不满地道:“怎么才这么点援兵,当初你们总督可是夸下海口,单单以你们的兵力,就要将那些南方汉兵杀退的。”
大鼻子通事鄙视地看了华山泰一眼,冷哼一声朝奕訢道:“皇帝陛下,您也是这样持怀疑态度吗?”说完,不等奕訢回答,便附耳在卡尔萨科夫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
华山泰更是气愤,眼中都快冒出火来,要不是奕訢在,只怕早就发作了。一旁陪同的胜保和胡逊布等人也是心头火冒三丈,对于洋人的无礼很是气愤,但见奕訢朝他们使眼色让他们保持克制,更觉悲哀。想当初,圣祖爷派兵将这些罗刹鬼子打得屁滚尿流,如今他的后代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一会,大鼻子通事走过来高声叫道:“我们卡尔萨科夫将军说了,俄罗斯帝国的士兵,岂是像你们鞑靼人这么软弱,毫无战力?我们能以一抵十。除非你们的敌人有五万全副武装的火枪兵,否则,不是我们的敌手!闲话少说,前面带路,领我们进城吧。将军说了,他好久没好好喝酒了,今天要喝个大醉才行!”
奕訢和众大臣傻眼了,奕訢本也不想让洋人们进城,但想着那已经近在咫尺的叛军,很可能就在黑龙江城外不远处,万一来今晚来攻城,洋人在城外到时不顾雅克萨协议直接保持中立,可就不妙了,算了,还是让洋人进城,通过这样将他们彻底拉下水,这样至少他们会更尽力一点。
不过,黑龙江城只是一个漠北的中型城堡,只能驻扎几千人,除非奕訢将他的“皇宫”给让出来,否则,城内驻扎五六千人,便已经到了极限。而此刻,城内本就已经驻扎了五千所谓的御林亲兵和侍卫,如何能再增加人?难不成还让自己的亲兵出城给外人腾地方不成?于是,奕訢开口只让卡尔萨科夫等几百名首领进城,洋人只想早些进城喝酒,满口答应下来。
但在当天的夜里,便有三千洋人进城,将城内的几百名军户都给赶了出来,抢占了他们的房舍,当然,还有女人。这些本地军户自然不是软弱可欺之辈,本就是满族、达斡尔族中的好斗凶蛮之辈才被发配到这里驻守边疆的,当然不会束手就擒,经过一番激烈反抗,双方厮杀猛烈,然而这些手拿马刀弓箭的本地军户,在经历了这么多年被大清圈养、衣食无忧的生活之后,哪里还有多少战力,最终在死了数十人之后,这些本地军户都被赶了出来,被洋人雀占鸠巢了。
当天晚上,奕訢便为自己的草率决定付出了沉重代价。那些被赶出家门的军户闲汉们,通过乱七八糟的关系纠集了上千名城内的清兵悍然向喝得酩酊大醉的俄罗斯士兵进攻,点火将整个军户营寨烧毁,一些酒醒后的洋人士兵立刻还击,双方再一次发生激战。还有上百喝多了的洋人活活被烧死在营寨中。
奕訢其实根本就没睡着。原本零星的枪声,他还只是以为洋人在试射或走火,勉强让自己沉住气,等明日白天再说,直到持续的枪声响了起来,他才意识到不对了。
营寨那边的火光冲天,让他追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该让洋人入城。
而正在这个时候,盛京将军隆克托炮来禀报说,城外数里发现大量敌军,正是一路追击的南方汉兵,数量不清,估计超过两万,正在攻打城外驻守的护军营和步军营。
奕訢大吃一惊,这时才明白那些南方的反贼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