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国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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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天国不太平-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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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六师和义一师等二万余人上了岸,才发现,长江北岸都是河沟遍布,水泽田野软泥,重炮难以运输。

    何贱苟脸色一变,他终于明白石镇吉所说的,当初太平军为什么攻不下清军的江北大营了。

    重炮难行。以太平军的技术,铸造的重型火炮,必定是上千斤,如何能在这种地方运输?除了船只。运河百清军的炮台占据,无法开进运河,如何能将重炮运至长墙边?

    只能靠人力,运些轻的火炮,又如何能攻破坚固厚实的土墙?

    幸好,普鲁士生产的这种三十二磅架退式滑膛炮,还不算太重,并且有个铁轮可以滚动。

    何贱苟命人用最笨的方法,拆了船只的木板,依次重复地铺设在软泥上,将滑膛炮架在木板上,数十人往前拉,总算慢慢地移动了。

    石镇吉却一直盯着那十二门重型的火炮,心中盘算着这从洋人那边买来的火炮到底威力如何。

    从长江边的瓜洲,到江北大营的第一道工事墙,正好八里,这也是八里铺这处地名的由来。

    而这八里路,为了将十二门重炮运去轰击工事墙,乙六师和义一师足足用了一天半时间。

    这时傍晚,随着二万二千名将士终于抵达距离工事墙外两里的地方,战火正式点燃。

第544章 清将众生相() 
三汊河,江北大营的中军大营内。

    新被咸丰任命的钦差大臣、江宁将军、督办江北军务的托明阿,一脸暴怒,坐在主座上,仍是不停地抖动着身子。

    一旁,钦命协办江南军务的江南提督和春,还有提督慧成,总兵刘季,以及副将参将数人,都垂头站在下首,不发一言。

    原本,因为原江宁将军苏布通阿在常州城攻破后,被长毛贼兵俘虏,咸丰任命托明阿为新的江宁将军,托明阿还来不及庆祝,便接到消息,继江南的丹阳城被粤贼攻占后,不到四天,镇江便接着被粤贼攻克!

    关键是,镇江不是没有兵力,而是督将畏战如虎。两江总督怡良从常州一路逃至镇江再至扬州不说,丹阳城的两名总兵,吉顺和秦定三,都抛弃主将邓绍良,领兵逃之夭夭。

    吉顺被粤贼擒住罪有应得,而秦定三,不思悔过,向自己求饶,反而根本不来江北大营见自己,径直逃入扬州城找两江总督怡良去了。

    更可恶的是,镇江城的陈金绶和雷以諴这两怂货,以前在江北大营时,一直叫嚷着要进攻瓜洲,进攻镇江,亏自己以前还以为这两人多硬气,没想到,竟然直接从镇江逃了回来。反而是那被自己训斥贪生怕死的许乃钊,却能站出来,领兵死守镇江城,只可惜,回天乏力啊。

    “将那两个临战逃跑的大清败类给本钦差押进来!”托明阿怒吼一声。

    顿时,陈金绶和雷以諴被数名清兵抓小鸡般,扔在营帐内。

    两人一进营帐,雷以諴便开始狡辩:“钦差大人,卑职两人率领一队精兵,本欲前往攻打占据瓜洲的那帮长毛贼兵,不料,刚到瓜洲,便听到粤贼攻占了镇江的消息。于是,我们商议,还是以大局为重,连即将到手的攻破瓜洲这么大的功劳也放弃了,便来寻钦差大人报信。”

    陈金绶也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对了,钦差大人,粤贼竟然与瓜洲的长毛贼兵有所勾连,应当是瓜洲的长毛贼兵已经投靠了粤贼!粤贼很可能已经前来攻打江北大营了,还请大人提前应对。”

    托明阿听闻此言,哭笑不得,怒叱道:“简直胡言乱语!明明是你们畏战,临阵脱逃,竟然还巧舌如簧,百般狡辩。”

    “钦差大人,卑职冤枉啊!为了证明卑职的清白和对朝廷的忠心,卑职这就领兵去攻打瓜洲,以图解冤!”陈金绶不服地说道。

    雷以諴却是刑部侍郎,只是参赞江北军务,他更是不服:“钦差大人,您如此诬蔑我等清白,卑职今日便撞死在您面前,以证卑职清白!”

    托明阿仗着自己是钦差,又是满洲正红旗人,哪将雷以諴和陈金绶两人放在眼里,正想以钦差的身份,将两人拿下治罪,忽地营帐被数名清兵冲开。

    “钦差大人,各位大人,不好了,数万粤贼来到了大营外,安营扎寨准备攻打我军营垒了。”探哨禀报道。

    “啊!?粤贼真的打过来了?”托明阿闻言一惊,噔地站了起来,忙道:“众将听令,虽本钦差出营,整军应战贼军。至于你二人,”托明阿转向陈金绶和雷以諴两人,道:“就戴罪立功,各领一千兵力,准备上阵杀敌。”

    托明阿领着众将,召集人马,出了中军大营,众人分头领兵应战。

    托明阿在数百亲兵们的簇拥下,策马赶至八里铺,来到一处小山坡上站定。

    镇守八里铺营盘的是福山镇总兵陈胜元。见钦差托明阿前来,忙上前参拜,主动禀报起战场情况来:“钦差大人,粤贼有兵约三万,火力凶猛。下官从千里眼看见,似乎有巨炮,因此行动比较缓慢。”

    “巨炮?有几门巨炮?”托明阿一听粤贼有此攻城利器,有些动容,忙问道。

    “有超过十门!具体还不清楚。钦差大人,您还是再往后撤一些,粤贼的巨炮,都是从洋人那边购置,射程很远,很是危险。”陈胜元道。

    他话刚刚落音,便听见南边几声巨大的声音响起,继而,八里铺的一处营盘上,三发炮子猛烈地撞击在营垒上,好巧不巧,一发炮子将上面的一座炮台挡墙撞得粉碎,旁边数名清兵,都被余威未尽的炮子和飞溅而起的石块碎片,撞的惨不忍睹。

    紧接着,另几发炮子也犹如天降陨石般猛烈地撞击在八里铺最大的营盘之上,营盘炮台上的2门大炮当初被撞碎,连旁边驻守的清兵也被撞死撞伤十余名。

    “粤贼进攻了!”

    “快!陈总兵,命令大清的炮手们还击!给本官狠狠地打,将那些贼兵的巨炮统统炸裂!”托明阿气急败坏地道。

    陈胜元哭丧着脸道:“钦差大人,下官早就下令过了,没用啊!粤贼距离工事墙和营垒还有三里多远,营垒上的火炮射不了那么远,够不着他们。”

    “什么?火炮射不了那么远?”托明阿怒极反笑:“为何那些该死的粤贼火炮,能射中我们的营盘?而且,还那么精准?该不会是尔等也是贪生怕死,不愿与粤贼正面对战吧?”

    陈胜元吓得连忙下跪,急哭着说道:“钦差大人,天地良心。那粤贼所购巨炮,皆为洋人所制,不但射程远,威力巨大还很精准。而我们营盘上的大炮,只能够射二里多远,且很难有准头。”

    陈胜元还有句话没说:“炮手开炮的准头才是关键。咱们的军费短缺,平时炮手连练手的火药和炮子都没有,如何能有准头?”不过,这话他不能说,因为那些火药炮子转卖给地方团练或者乡勇的银子,也有部分落入自己的口袋。

    托明阿正要开口,对面又是第二轮开火,时间间隔竟然非常短暂,而且,这一轮炮子命中更高,直接将托明阿看见的三处营盘炸得一片狼藉。

    这样下去可不行!托明阿意识到这粤贼的火炮威力不一般了。若任其继续轰击下去,这号称小长城的防御工事,便要被粤贼的火炮轰出缺口。

    趁着第三轮火炮轰击过后的短暂空隙,托明阿下定决心主动出击,就算拼着伤亡数百人,也要摧毁粤贼的火炮。

    “哼!这么说,只有粤贼打我们的份,我们够不着,打不中,只有被打的份?”托明阿咆哮起来:“既然如此,为了证明你不是贪生怕死,现本钦差命你,整军出阵,上前摧毁粤贼的火炮。”

    陈胜元欲哭无泪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炮手们随便放上几炮呢!不过,钦差的话代表皇上,而且这是战场上,军法无情,这托明阿又是小人得志一般,新上任要烧几把火,自己还得乖乖听着。

    于是,他当即率领本部近三千多兵马,奋勇冲向墙外的讨虏军。

    当然,托明阿并不是气坏了让他单独领一军前去送死,其实他暴怒归暴怒,心思明白得很。他立即派了自己的心腹,总兵刘季,率领四千清军,随陈胜元之后,打开营盘,冲向贼兵的阵地。

    只不过,可怜的陈胜元和他带领的兄弟们,成了托明阿用来吸引贼兵火力的棋子而已。

第545章 激战江北大营() 
冲出营盘的陈胜元部三千兵马,基本都是步兵,只有陈胜元和亲兵们百余骑。

    远远地看见粤贼的的大炮,架在一个个的跑车上,一共不下十余门。陈胜元见粤贼敢将大炮摆在阵前,心想贼兵必有防备,不可能任自己前去摧毁。于是,他很是小心,命一名千总率二百人冲向其中的四门炮位,其余的,稍后观望。

    只见那千总领兵离贼军大炮越来越近,正当陈胜元奇怪贼兵真的没有防守时,炮台前的地下突然出现一排黑压压的人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而密集的枪声。

    那名千总首当其冲,也不知道浑身中了多少弹凡,二百清兵,被当成靶子射击,当场惨死百余人,只余下后面一排的清兵,见势不妙,连忙转身想往回逃,可哪里还来得及?

    二百人,只逃回来十余人,其中还有几人身受重伤,估计也活不长了。

    陈胜元脸色惨白,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这贼军到底有多少埋伏,这还如何打?跟送死差不多!不能再冲过去,过去必死。于是,他下令就地朝贼兵方向开枪射击,随意地放上一阵,便回去交差。

    这时,另一名总兵刘季,率领着四千清兵冲出了营盘。

    刘季统领的有三千步兵,千余骑兵。他一见远处的陈胜元部犹豫不前,便冷笑一声,大吼道:“难怪要被钦差大人叱责,陈胜元如此胆小惧战!儿郎们,我们让那胆小鬼瞧瞧,我们山西儿郎们的勇敢!”

    喊完,刘季当先一骑,似快实慢地抢先冲出,其后,三百亲兵拱卫左右,紧随其后的千余骑和三千步卒也在副将参将的率领下,冲杀向粤贼的火炮。

    而一旁,缓过神来的陈胜元,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一旁蜂拥冲锋的刘季一部。一名游击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进言道:“总兵大人,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刘总兵一声,粤贼在火炮前设有埋伏,这样莽撞地冲过去,只怕是要损失惨重啊。”

    陈胜元怒目而视,直瞪得那游击垂下头去,这才冷笑道:“人家刘总兵可是钦差大人跟前的红人,人家要立大功,怎么能拦住呢?你不想混了?”

    那游击连忙认错。

    十余息后,刘季的千余骑兵已经冲到距离炮兵百步距离,眼看着便能肆意劈砍一番,这些骑兵都兴奋地嗷嗷大叫,幻想着能收割几名贼兵的头颅,换些银两去那扬州城外的酒肆和花船。

    突然,前方的大炮下方,突然钻出二排密集的贼兵,灰蒙蒙的制服连成两道灰线,随之而来的是枪炮声大作,急促而密集的枪声响起,刘季赫然发现,先是他前面的骑兵成排倒下,接着便是身边的亲兵不断中弹摔下马。

    密集的铅弹射来,犹如雨点般根本就避无可避,刘季只觉肩膀猛地一阵剧痛,便身不由己从马上摔了下来,撞击在地上。落地之前,他仿佛听见身边的亲兵尖叫声和惊恐的惨呼声,似乎是一刹那,又似乎是呆在空中飞了很久,然后,他只觉重重地摔在地上,便失去了知觉。

    而刚刚用千里眼,来到一处瞭望高台上的托明阿,瞪大了眼睛,正想痛骂陈胜元软蛋,夸赞自己看重的刘季英勇时,突然惊叫一声,千里眼也从瞭望台上摔了下去,他自己也差点便没扶住高台木栏,要从上面掉下来。

    托明阿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副结果:

    刘季的千余骑兵,分成三列,冲向贼兵,却被突然从地底钻出的二条灰线击溃。

    托明阿只看见一股股硝烟腾空而起,等烟雾散去,却发现战场上已经是七零八落的尸体和挣扎嘶鸣的战马,上千的骑兵,只余下三百余骑调转马头往回逃,与还在冲锋而来的步兵冲击在一起,人仰马翻。

    托明阿深吸一口凉气,他忽然觉得刘季和手下的勇猛,在贼兵疯狂的火力面前,就是个笑话。而自己寄以重望的刘季一部,便如同一盘散沙,被贼兵几轮射击,便已溃散不堪。亏自己还想着哪怕拼五百兵力,也要全部摧毁贼兵的火炮,现在想想,是何等的可笑!

    面对那远处模糊的一道灰线,托明阿只觉两腿发软,心头涌起强烈的无力感。

    而已经退守在墙根边上的陈胜元,抹了下额前的汗水。他清楚对面的粤贼火器众多,战力很强,但眼前惊人的一幕,还是让他长大了嘴巴:上千的骑兵,成群地倒下,摔落在距离那道灰色死亡线的签名几十步的地方,堆成了尸山血海。

    而他旁边的那名游击,已经惊恐地吓得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众多清兵,都感觉嘴里发干,两腿发软,然而,在这之后,心头还涌起一股强烈的庆幸:幸好冲向粤贼的不是自己,否则,现在也成了那一具具的尸体。

    ……。

    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前,长墙南面三里外的讨虏军这里。

    义一师师长石镇吉和副师长石凤魁、石镇高等人,各自率领着一干义一师的兄弟,也跟乙六师的将士们一样,趴在火炮前的一段壕沟内。

    石凤魁一脸的不耐。

    他想不明白,连夜将火炮推送至这里,距离长墙还有三里多远,还被要求在火炮前面十步处接连挖下两条土沟,作为防御工事。

    他按捺不住,便从壕沟内走到旁边五十余步的堂弟石镇高这里,埋怨起来:“镇高,你说,这何师长和那八字胡的狗屁参谋长,到底会不会打仗?把火炮架在这三里远的地方,根本就够不着远处的清妖敌营,还有,在火炮前挖下两道壕沟,做什么?他以为这打仗是藏猫猫啊?”

    石镇高安慰道:“四兄,你就耐心等待一下,现在跑到我这边来,等下镇吉发现,又要说你了。”

    他接着劝道:“四兄,你还别说,那乙六师的那个参谋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何师长和镇吉,都愿意听他的。他说了,这火炮是洋人那边买来的重炮,射程远,放这里,准度最高。再远些,打不准了,再近点,又要被清妖的大炮又能炸着。而这两道壕沟,则是两道防线,用来给鸟枪兵射击,护卫火炮的。”

    “我也知道,这些火炮隔了几十步便安放了四门,还正对准着清妖的营盘,定然是用来轰击营盘的。可我还是觉得有些离谱!当初我们天国缴获的清妖中最大的重炮,在这么远的距离,也难以命中。”石凤魁不服地道。

    “这个……兄弟也不清楚了。不过,既然何师长和镇吉都同意这样,应该总有他的理由。”

    石凤魁不耐烦地道:“好好,算他有理。怎么还不开炮,我倒要看看,那八字胡吹的大炮,到底有多厉害!”

    “应该快到时间了吧!如今众将士都已经就位,想来马上要开炮轰击了。”石镇高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激昂的鼓点敲响。

    “来了!”石凤魁定神看向对面清妖的营盘。

    只听身后发出震耳欲聋的炮鸣声,石凤魁只觉整个大地都在颤动起来,四发硕大的炮子从身后的重炮呼啸而出,飞速地砸向正对面的清妖营垒,只听轰隆地剧烈撞击之声,石凤魁看得格外清楚,清妖的营盘明显坍塌了一处,乱石碎木溅了一地,数名清妖兵被撞击得残肢断臂。

    石凤魁赫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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