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汤米高兴地说,“我敢说这幢房子一塌糊涂。现在很难找到房子。”
“情况确实如此,”妇人说,“我的女儿和女婿一直在找一幢像样的小别墅,不知
找了多久。都是由于战争的缘故,战争把一切都搞乱了。请原谅,先生,天太黑了,你
不能很好地看看房子,明天怎么样?”
“没关系,我们今晚去看看。我们迷了路来到这儿,附近有什么最好的地方过夜?”
斯威尼太大满怀狐疑。
“有一个旅店叫约克郡纹章,但那儿不适合你们这样的绅士住。”
“哦,很好。谢谢。顺便问问,今天你见到过一个年轻的女子来这儿要钥匙吗?”
妇人摇摇头。
“这儿很久没有来过人。”
“非常谢谢。”
他们又回到莫特邱宅。前门仍在门框上摇摇晃晃,发出很响的嘎嘎声音。朱利叶斯
划了一根火柴,仔细检查。然后他摇摇头。
“我发誓,没有人走过这条路。看看这灰尘有多厚。没有任何痕迹。”
他们绕着空荡荡的房子走。每处都一样,厚厚的灰尘从未被打扫过。
朱利叶斯说:“这可把我难住了,我不相信塔彭丝来过这里。”
“她一定来过。”
朱利叶斯摇头不回答。
“明天我们再来查看,”汤米说,“也许白天能看到一些情况。”
第二天,他们又去检查了一次,勉强得出房间很久没有人进去过的结论。要不是汤
米一次幸运的发现,他们很可能就离开这里了。当他们走回大门时,汤米突然叫了起来,
弯下身去从树叶中捡起一件东西交给朱利叶斯,这是一个小的金胸针。
“这是塔彭丝的!”
“你有把握吗?”
“绝对有把握。我看见她戴过这胸针。”
朱利叶斯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想,事情已经清楚了,她来过这里。我们可以把那小酒店作为我们的立足点,
就在这附近寻找,直到我们找到她。一定有人见过她。”
于是他们开始行动。汤米和朱利叶斯分头寻找后又聚集在一块,结果都一样。这附
近没有人见过塔彭丝。他们两人虽然受到挫折,但是没有失去信心。最后他们改变了策
略。塔彭丝在莫特邱宅呆得不久,那说明她已被人控制,并用汽车带走。于是二人又重
新调查。那天在莫特邱宅附近有人看见过一辆汽车吗?结果再次失败。
朱利叶斯向城里发电报要来了他的汽车。他们干劲十足,每天在这附近转。有一次
他们满怀希望地跟踪一辆灰色;
的高级轿车,一直追踪到哈罗盖特,结果那辆车属于一位受人尊敬的小姐的。
每天他们都开始新的寻找。朱利叶斯像一条猎犬,他搜寻着蛛丝马迹。那天每辆通
过这儿的车都被他查问。他还:
强行进入乡村住宅,对车子的主人进行查问。他的道歉如同:
他的方法一样彻底,常常使那些人的愤怒烟消云散。日复一日,他们没有得到任何
结果。这次劫持计划如此周密,好像’这女孩已消失于这世界。
汤米一直在考虑另一件事。
“你知道我们在这里有多久了?”有一天上午,他们在一起共进早餐时,汤米问道。
“一周了2我们还没有找到塔彭丝,下星期二就是二十九号!”
“真该死!”朱利叶斯说,“我差不多忘了二十九号,除了塔彭丝,我没有想到其
它的事情。”
“我考虑过,至少我没有忘记二十九号,但它与寻找塔彭丝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今
天是二十三号,时间不多了。如:
果要找到她,我们必须在二十九号以前——因为在那以后,她生命便没有价值,人
质的游戏到那时就结束了。我开始感到我们从开始就犯了一个大错误。我们浪费了时间,
没有一点进展。”
“我和你在一起,我们这一对傻瓜,我们咬了一大口,但嚼不动。我马上退出这种
胡闹!”
“你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我打算做一周前就该做的事。马上回伦敦去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英国
警察。我们还以为自己是侦探!
简直愚蠢透顶!结束吧,我受够了,我去找苏格兰场。”
“你是对的,”汤米慢慢地说,“我向上帝祈祷,我们立即回去。”
“迟做总比不做好。我们就像两个小孩玩围绕桑树林转的游戏。现在我马上去苏格
兰场,请求他们指点。我想专业人士最后总是胜过业余的,你和我去吗?”
汤米摇摇头。
“有什么用?有一个人去就够了,我不妨留在这儿,在这附近再找找,可能会发现
一些线索,谁也说不准。”
“肯定。好,再见。我会与探长们握握手就回来。我要求他们挑选几个最棒的人。”
事情的进展并不按照朱利叶斯的计划进行。当天晚些时候,汤米收到一份电报:
到曼彻斯特米德兰饭店找我,
有重要消息——朱利叶斯
当晚七点半,汤米从一列慢车上走下来,朱利叶斯站在月台上。
“我想你收到我的电报后,会乘这列列车来的。”
汤米抓住他的手臂。
“怎么回事?找到塔彭丝了吗?”
朱利叶斯摇摇头。
“没有,但是我发现这份电报在伦敦耽误了一阵。它刚到。”
他把电报送给汤米,汤米读电报时眼睛睁得大大的:
已找到简·芬恩。马上来曼彻斯特米德兰饭店——皮尔·埃杰顿。
朱利叶斯拿回电报,把它折好。
“奇怪,”他沉思说,“我原以为那位律师已经放弃这个案子!”
上一页 下一页
第十九章 简·芬恩
“我的火车在半小时前到的,”朱利叶斯走出车站时说,“我想你会在我离开伦敦
以前乘这列火车到。我会给詹姆斯爵士打个电报,要他给我们订房间,八点钟左右吃晚
饭。”
“什么原因使你以为他会放弃这个案子?”汤米奇怪地问,“他自己说的。”朱利
叶斯回答道。
“这只老鸟像一只龙虾一样守口如瓶,像所有其他律师一样,他没有把握时,他不
会作出任何承诺。”
“我想知道。”汤米一边想一边说。
朱利叶斯转过身对着他:
“你想知道什么?”
“那是否是他真正的理由。”
“当然,你可以拿你的生命打赌,那是真的。”
汤米没有被说服,他摇摇头。
詹姆斯爵士八点钟准时到,朱利叶斯向他介绍汤米。詹姆斯爵士热情地和他握手。
“我很高兴认识你,贝雷斯福德先生。我从塔彭丝小姐那儿听说了你的情况。”他
无意识笑了笑,“真的,好像我已经非常熟悉你了。”
“谢谢你,先生。”汤米笑着说。他急切地打量了这位了不起的律师。像塔彭丝一
样他感到律师的个性有巨大的吸引力。这使他想起了卡特先生。这两人外表上完全不一
样,但却有同样的吸引力。一个人的态度看起来显得疲惫,另一个人有一种专业含蓄感,
他们都表现出一种敏锐的头脑。
同时,他感到詹姆斯爵士在仔细打量着他。律师垂下他的双眼时,年轻人已感到他
像一本打开的书,被读得很透彻。他不得不感到纳闷,最后的结论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詹姆斯爵士听取了所有的信息,但说得很少,这种印象马上得到证实。
初次见面的寒喧刚一结束,朱利叶斯便迫切地提出一大堆问题。詹姆斯爵士怎样设
法去寻找姑娘的?为什么没有让他们知道这个案子?等等。
詹姆斯爵士摸摸下巴微笑说: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她给找到了,是件好事,不是吗?嘿!得了,那不是
件好事吗?”
“确实是件好事。但是你是怎么找到她的行踪的?塔彭丝和我曾以为你永远放弃了
这件案子。”
“啊:“律师闪电似的向他瞥了一眼又摸摸下巴,“你原来以为是那样,不是吗?
你真的这么想的吗?晤,天哪。”
“但是我想,我们错了,我认账。”朱利叶斯继续说。
“啊,我知道,我不该那么说,总的说来很幸运,我们已经找到这个年轻女子。”
“但她在哪儿?”朱利叶斯问。他的思想已经转到另一个行动步骤上,“我认为你
会把她带来?”
“那几乎不可能。”詹姆斯爵士严肃地说。
“为什么?”
“因为这位年轻女子在一次交通事故中被撞倒,头部受了轻伤。她被送进医院,恢
复知觉后,她说她叫简·芬思。当——啊!——我听到这件事后,我安排她转移到一个
医生那儿,这位医生是我的朋友,我立即发电报给你。她又昏迷过去,至今还未说话。”
“她伤得不严重吧?”
“啊,有一处撞青了,有一两处被划伤,真的。从医学观点来看,轻伤会造成这样
后果,真荒唐。她的情况也许是在后来恢复记忆时的精神冲动造成的。”
“她的记忆恢复了吗?”朱利叶斯激动地问。
詹姆斯爵士颇为不耐烦地用手敲敲桌子。
“毫无疑问,赫谢默先生,因为她已经能说出自己的姓名,我想你已经理解了。”
“你碰巧在现场吗?”汤米说,“听起来像一个神话故事。”
詹姆斯爵土非常警觉,没有被牵着鼻子走。
“无巧不成书。”他毫无表情地说。
汤米对他以前仅仅只是怀疑的东西现在更加确定了。
詹姆斯爵士在曼彻斯特绝非偶然,不像朱利叶斯所想,他远远没有放弃这个案子,
并且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寻找这个失踪的女孩。惟一使汤米感到困惑的是他秘密进行的原
因何在?他的结论是:这是从事法律工作的人的怪癖。
“晚饭后,”朱利叶斯宣布说,“我马上去看简。”
“恐怕那是不可能的,”詹姆斯爵士说,“可能他们不允许晚上她与来访者见面。
我建议明早十点钟。”
朱利叶斯的脸涨得通红。在詹姆斯爵士的身上总有一些激起他对抗的东西。这是两
个好支配人性格的冲突。
“都一样,我想今晚去那儿,看看我是否能够改变一下他们愚蠢的规章制度。”
“这完全没有用,赫谢默先生。”
这些话说出来像手枪射出来的子弹,把汤米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来。朱利叶斯有些
神经质,更激动了。他把玻璃杯举到嘴边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着,但他的两只眼睛挑战似
的紧紧盯着詹姆斯爵士的眼睛。这两人之间的敌对情绪马上就要爆发。最后朱利叶斯很
快低下了头,他被击败了。
“眼下我认为你是老板。”
“谢谢你,”詹姆斯爵士说,“我们四点钟再谈谈怎么样?”他很轻松地转向汤米,
“我必须承认贝雷福斯特先生,今晚能在这儿见到你,让我惊奇。上次我听说过你,你
的朋友为你万分焦虑,你几天没有消息,塔彭丝小姐认为你可能遇上麻烦。”
“我确实碰到了麻烦,先生!”汤米微笑着,“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在那种可怕的地
方呆过。”
詹姆斯爵士向他提了一些问题,他简单地叙述他冒险的经过。场米讲完时,律师再
次以感兴趣的眼光看着他。
“你能顺利逃出那个可怕的地方,”他严肃地说,“我祝贺你,你足智多谋,很好
地完成你做的一切。”
汤米得到赞扬,脸红了,他的脸像对虾那样红。
“我不能离开,为了那姑娘,先生。”
詹姆斯爵士微微一笑:“你很幸运,她碰巧——嗯——
喜欢你。”
汤米正要解释,詹姆斯爵士却往下说:“毫无疑问,她是那帮坏蛋中的成员。”
“恐怕不是,先生,我想也许他们靠武力把她留在那儿。
但是她办事的方式与那种情况又不吻合。你瞧,她可以远走高飞时却又回到他们中
间去。”
詹姆斯爵士沉思地点点头。
“她说了些什么?是想被带回玛格丽特的话吗?”
“是的,先生。我想她的意思是指范德迈耶太大。”
“她的签名总是丽塔·范德迈耶。她所有的朋友谈起她时都称她为丽塔。我仍然认
为这女孩习惯用全名称呼她,而且在她呼喊时,范德迈耶太大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快要
死了,真奇怪:有一两点我不明白——他们对你态度的突然变化,顺便问一下,那座房
子被警察搜查了?”
“是的,先生,但是他们都逃跑了。”
“那是自然的。”詹姆斯爵士冷冷地说。
“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我感到纳闷——”律师若有所思地用手轻轻敲打着桌子。他说话的声音使汤米抬
起了头来,难道这个人的眼睛能看出问题,而其他人的眼睛是瞎的?他冲动地说:
“我希望你在那儿,先生,检查整幢房子:““我希望我去过那里。”詹姆斯爵士
从容地说。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自从那时起你一直在做什么?”
场米盯着他一会儿,然后他渐渐明白,律师当然不知道他们一直在做什么。
“我忘记了,你并不知道塔彭丝的情况。”他慢慢地说。
由于了解到终于找到简·芬恩的兴奋,而暂时忘却的焦虑现在又爬上他心头。
律师一下子放下手中的刀叉。
“塔彭丝小姐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十分刺耳。
“她失踪了。”朱利叶斯说。
“什么时候?”
“一周以前。”
“怎么失踪的?”
詹姆斯爵士的问题就像子弹一样发射出来。他提问时,汤米和朱利叶斯则叙述了所
有经过。
詹姆斯爵士立刻看出事情的根源。
“一封签有你名字的电报,他们很了解你们两人,但对你们在那幢房子的情况心中
无数,他们绑架塔彭丝小姐是对你逃跑的反击,如果必要的话他们能够用发生在塔彭丝
身上的事,来封住你的嘴。”
汤米点点头。
“那正是我所想的。”
詹姆斯爵士机警地盯着他。
“你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是吗?不错——真不错,奇怪的是当他们抓住你时,并
不了解你的情况,你敢肯定你没有以任何方式透露你的身份吗?”
汤米摇摇头。
“情况就是这样。”朱利叶斯点点头。
“所以我想,有人向他们提供线索,时间不会早于星期日下午。”
“是的,但是谁呢?”
“那个无事不晓的布朗先生!”
这个美国人的声音中有一种淡谈的嘲弄的语调,这使得詹姆斯爵士迅速地抬起头来。
“你不相信布朗先生,赫谢默先生?”
“是的,先生,我不相信。”年轻的美国人强调说,“不相信会是这样。我断定他
是个傀儡——只是用来吓唬小孩的魔鬼的名字。这个事件的真正头头是那位俄国人克雷
默宁。
我想,只要他愿意,他完全能在三个国家发动战争:叫惠廷顿的那个家伙也许就是
英国方面的头头。”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詹姆斯爵士简短地说,“布朗先生存在。”他转向汤米,
“你曾注意到那封电报是怎样送来的吗?”
“不,先生,不,恐怕我没注意到。”
“啊,带来了吗?”
“它在楼上,先生,在我箱里。”
“以后我想看看。不着急,你们已耽误了一周时间,”——汤米低垂着头——“一
天多的时间并不重要。我们先解决简·芬思小姐的问题。随后,我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