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到没有。”我乖乖地点了点头。阿娇有些不满母亲的态度,对她说:“为什么不能带雪柔进去?”
刘嫖换了一张温柔的脸对阿娇说:“阿娇乖,这椒房殿是你外祖母住的地方,岂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进去的?再说了,雪柔她比你小,什么事都不懂,万一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受到你外祖母的责罚怎么办?”阿娇听了这话,似乎觉得挺有道理,不再与母亲争辩了。刘嫖见自己的话奏效了,于是得意地摸摸女儿的小脸,替她扶好歪了的珠钗,笑着对她说:“你不是想见你荣哥哥吗?一会儿娘就带你去漪澜殿见栗姬娘娘,你也不小了,到年都快十四了,你荣哥哥今年也已经十七了。娘这就去跟栗姬好好商量商量你们俩的婚事,你去后院和太子好好说说话,玩一玩,好吗?”
阿娇姐姐的脸上又露出了娇羞的小女儿之态,也许每一个女孩,无论她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的是怎样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她的内心深处总是住着一个娇羞的小姑娘,只有当她遇到她心仪之人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阿娇姐姐对着我笑笑,说:“雪柔,你先在这里玩,我一会就回来接你。”我也笑着对她点点头。
阿娇姐姐跟着刘嫖走了,偌大个花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空空荡荡的,纵使园子里姹紫嫣红地开了一片,我也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害怕。算了,正好好久没唱歌了,干脆唱两嗓子给自己壮壮胆吧。
我一个人坐到了秋千架上,一边晃着,一边轻声地哼唱着:“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看,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唱着唱着,心里不觉伤感起来。这里还真适合唱这首老歌,以前大一的一次晚会,我们社里就排练了这个曲目。那时雷宇吹笛子,我弹古筝,爱江山更爱美人啊。到底是英雄气短,爱美人更爱江山,抛弃我过他自己的日子去了。
“姐姐,你唱得真好听,怎么不唱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把我从现代又拉回古代,只见一个白白壮壮,虎头虎脑的可爱小正太被我的歌声吸引了过来,满是欣喜和艳羡,或者说是崇拜地看着我。说是小正太,那是以我朵拉二十几岁老女人的角度来说的,以现在我十岁这个角度来看,这也就是个顶多小我两三岁的七八岁小男孩儿吧。“真可爱。”我忍不住去逗了逗他,捏了捏他滑滑的小脸。
他却眨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我说:“你真漂亮,你是天上的小仙女吗?”“哎呦,这是谁家的娃娃呀,这么会说话?小仙女?”我心里甜得跟蜜糖似的,还从来没有人当面这么夸过我,一般来说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他说我像小仙女,那我肯定就像小仙女。我停下了秋千,露出了脸上美美的梨涡,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他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叫彘儿。”
“志儿?哪个志啊?”我一脸疑惑地问,真是个大众化的名字,扔个石子儿都能砸一个脑袋上,“是小猪的那个彘。”“噗!”我不禁哈哈大笑,竟然有人会叫这个名字,彘儿,这倒绝对不会有人跟他重名了。这是谁家不负责任的父母啊?给孩纸起名字也不能瞎敷衍了事啊。你家儿子叫彘儿,那你们是什么?
哎,瞧这样子、这名字、这身衣服也能猜到一定是哪个侍卫或者什么下人之类的孩子,我要是哪天发达了,一定把这货绑架过来做我的男宠。“姐姐,姐姐!你做我的老婆好不好?”这货竟然一脸认真地对着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我靠,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早熟?谁教给你的老婆这个词儿,一看就是爸妈不好。不行,我不能让一个这么可爱的小正太从小就灌输这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思想。于是阴沉着一张脸对他说:“你说你要我做你老婆?你拿什么娶我啊?”“姐姐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看见南宫姐姐那里有几支漂亮的钗,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金屋藏娇(一)
我心里想着: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借花献佛啦。于是我不满意地摇摇头对他说:“不行啊,光凭几支钗就想让我做你的老婆根本不可能。我喜欢金子,金光闪闪的金子,很多很多的金子,你能拿得出来吗?”彘儿刚刚还满是闪着希望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话说重了,伤人自尊了?于是便开口委婉一下地表达说:“姐姐刚才唱的那首歌呢,叫爱江山更爱美人。就是说一个男子如果爱江山的话,要更爱美人;但是拿什么来爱美人呢,江山!好男儿志在四方,没有江山还谈什么美人?有了江山还怕没有美人?”“恩!”彘儿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仅感慨,这娃还真是孺子可教,哪像我那没出息的前老公,连梦想都不敢去搏一搏、闯一闯。
彘儿拍着小胸脯骄傲地说:“我母妃也常常这么对我说,要我志在四方,做个坦坦荡荡的君子和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等会儿,他刚刚说他母妃?我愣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家伙,猛然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小公子,你刚刚说你母妃也常常这么对你说,那你母妃是谁呀?”他歪着小脑袋,回头指了指西边说:“我母妃是王美人,我和我母妃就住在那边的淑顺阁。”我顿时惊得瞠目结舌,想不到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正太就是未来的汉武帝刘彻!天啊,名人!我和国家首脑亲密接触了!你说我要是带个照相机过来该多好啊,手机也行啊!我当时怎么就空着手这么穿过来了呢?
我正懊恼着,彘儿见我不说话了,愣愣地看着他,以为我是不相信呢,便垂头丧气地对我说:“唉,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我母妃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淑顺阁那么远,父皇也很少来看我们俩。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我父皇了。”
看着他那么失落的样子,我的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在被立为太子之前的王美人母子一定活得很落魄吧。看刘彻现在穿得衣服,再听听这个傻里傻气的名字就知道,景帝眼中并不重视她们母子;而历史上那个太子刘荣的母妃栗姬,偏偏又是个跋扈善妒、自私自利的主儿,那还能有刘彻母子的好日子过吗?不过好在王美人是个聪明女人,懂得隐忍,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出头之日。
唉,只有失意人才懂失意人的伤心哪。我不禁安慰他道:“彘儿,你不用难过。你相信我,你母妃和你绝对不会永远生活在那个地方的,你以后一定能够成为全天下最最英明神武的男子汉!”“真的吗?”彘儿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惊喜的光,“嗯!”我坚定地点了点头,“你记住,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自己拼尽全力去争取。哪怕是当别人都不相信你的时候,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说着这句话,我自嘲般地笑了,大道理谁都懂,说起来永远比做起来容易。我若不是因为放弃了梦想,又怎会来到西安,不来西安,又怎会穿越到这个地方?有的人活了一辈子都未必懂得这个道理,何况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估计连我说的字面意思都听不明白吧?于是我便笑着对他摇摇头,说:“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懂,你就听听好了,别当真。”
彘儿却认真地对我说:“不,我都听得懂。你要我想得到的东西,就去把它抢过来,哪怕别人都不相信你能抢得到。那你更要去得到,然后让那些笑我的人好好看看!”小小年纪,海口夸得倒不小,简直是霸气侧漏啊,难怪后来能做皇帝。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谁知他竟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接着说道:“姐姐!等我哪一天做了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就用很多很多的金子盖一座大大的金屋子给姐姐住,把姐姐藏在里面。”我一愣神,这不是金屋藏娇的典故吗?怎么用到我身上了?不应该是阿娇和刘彻吗?
“呜呜……”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咦,这不是阿娇姐姐吗?她怎么会哭呢?这宫里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欺负阿娇?我忙跳下秋千,跑过去,关切地问道:“阿娇姐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阿娇揉着哭红的眼睛说:“荣哥哥他不理我,他不要我送给他的香囊,他说那是女孩子才用的东西,女里女气的难看死了……他还说我母亲不好,说母亲又凶又霸道,全天下的好处都让我们家给占尽了。”
我尴尬地咧咧嘴,最后一句说的倒是大实话。咳咳,不过刘嫖是刘嫖,阿娇是阿娇。作为一个小辈竟然这么在背后说长辈的坏话,真是不知好歹,不讲礼貌的坏孩子,一看就是缺家教,活该当不了皇帝。我们阿娇姐姐长得这么美,才不缺人追呢。我安慰着阿娇姐姐,一眼看见不远处彘儿孤零零的声音,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这儿不有一现成的夫君吗?。我朝彘儿挥了挥手,彘儿忙跑了过来。
阿娇见是一个陌生的小男孩,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他是谁呀?”我忙对她说:“阿娇姐姐,他是淑顺阁王美人的儿子刘彘,是你的表弟。”“表弟?”阿娇皱了皱弯弯的眉毛,疑惑地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娘说过我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小刘彘一见阿娇,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叹:“哇,姐姐,你好漂亮,你是天上的仙女吗?”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心里暗自骂道:你丫是不是见了漂亮的女孩子都这么夸呀?不过也是,本来嘛,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呀?见谁都叫漂亮姐姐,更何况阿娇的美貌也真算是美人中的上上乘了。好吧,那我这个红娘就帮你们一把。我对刘彘说道:“这是我们家小姐,馆陶公主的女儿,陈阿娇,你还不快叫阿娇姐姐。”
“阿娇姐姐,你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彘儿比阿娇小了近七岁,自然比阿娇要矮好多,于是他便拉着阿娇的袖子轻轻地摇晃着。这么大的年龄差距行吗?会不会有代沟啊?我情不自禁地想着,不过古人就是这样,那才是真正的年龄不是差距。阿娇本来心里面就不快,看见一个毛孩子拉着她心里更不快了,她一挥袖子,甩开彘儿的手说:“油嘴滑舌,真讨厌。”她没好气地看了彘儿一眼,径自走到了秋千架旁,一个人荡起了秋千。
彘儿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失望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我朝他努努嘴,示意他过去。他看了我一眼,立刻心领神会,跑到阿娇面前的草地上一个人表演起了打拳、翻跟头、拿大顶……一系列耍活宝的动作,逗得阿娇姐姐一个劲儿的笑。我也在一旁又蹦又拍手叫好,听到两个美人在为他拍手叫好,彘儿耍得更起劲了。
看着阿娇姐姐破涕为笑的绝美容颜,我心里不禁感慨道: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芳草菁菁,落英缤纷,小男孩使出吃奶的劲,耍尽各种心思逗哭泣的美人儿开心。只是若干年后他娶卫子夫、宠李夫人的时候,可曾还记得长门宫里的废皇后?可曾还记得今日的他挖空心思耍宝,只为博得美人一笑的陈阿娇?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刘嫖一边气急败坏地骂着,一边走过来,对阿娇喊道:“娇娇,我们走!”阿娇不情愿地从秋千上走下来,不解地问道:“娘,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长安住一阵子的吗?”刘嫖翻了个白眼,缓了一口气说:“那个栗姬,真是不识好歹。当年要不是我,她的儿子能当上太子吗?现在倒好,不认账了。想过河拆桥,你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
阿娇一向冰雪聪明,一听母亲的话,心下便明白了。她失落地低下头,小声地说:“娘,是不是荣哥哥不要我了?”刘嫖没有想到自己光顾着撒气,忘了顾及阿娇的感受了,于是蹲下来慈爱地摸着阿娇的头发说:“傻孩子,怎么会呢?你荣哥哥最喜欢我们娇娇了。不识好歹的是你荣哥哥的母妃栗姬!没事儿的,就凭我们娇娇的美貌,想给我们提亲的王公贵族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呢。娘娘明日就去找你舅舅,给你重新指一门好亲事。”
我暗地里推了推彘儿,朝他使了个眼色,又朝刘嫖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过去乖乖地叫了一声:“姑母。”刘嫖听到有人叫他姑母,转头看去,却看见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她疑惑地问:“刚刚是你在叫我姑母?”彘儿点了点头,“你是……”“我叫刘彘,我母妃是淑顺阁的王美人。”
“王美人?”刘嫖在脑海里努力搜索这个人的身影,想了半天却也没想起来。她站起身来,把刘彘上下打量了一下,虽然穿得不若刘荣那般贵气逼人,但稚嫩的脸上已然透出浑然天成的霸气,白白壮壮的倒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她顿时心里有了主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拉过刘彘,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说:“彘儿,你带我去看看你母亲好不好啊?”“好!”刘嫖叫上阿娇和我,带着一众宫女,得意地自言自语道:“栗姬啊栗姬,谁敢跟我刘嫖斗,我就让谁不好过!你有能耐不让阿娇做太子妃,我也有能耐让刘荣当不成太子爷!”
金屋藏娇(二)
淑顺阁的确很偏远,如果我是刘启,我也不愿意天天往这么远的地方跑。也不知当年到底是这个王美人得罪了谁才被安排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还是因为她自己想明哲保身,平平安安地在宫里度过她的一辈子。一进门,屋里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彘儿,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我让南宫找了你半天。”隔着木栏和纱窗,我隐约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伴随着纺纱织布的声音,不紧不慢,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里倒有了一分田园布衣的感觉。
彘儿便高声喊道:“母亲,来客人啦!”屋里的机杼声戛然而止,王美人慢慢从屋中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望着我们,满脸的疑惑却又微笑着问道:“请问这位贵客是……”彘儿抢先说道:“娘,这位是姑母,还有她的女儿,阿娇姐姐,还有雪柔姐姐。”王美人一听,愣了一下,旋即给刘嫖行了个礼,说道:“臣妾见过长公主,公主长乐无极。不知姐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臣妾的不是。姐姐快请进吧。”刘嫖打量了一下王美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忙拉过彘儿,悄悄在他耳边说:“一会儿你姑母要是问你,你就说你要娶阿娇姐姐做老婆。”“啊?为什么?”“要你说你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你就把刚刚对我说的那番话再对姑母说一遍。”“说什么啊?”“说你将来要盖一座大大的金屋子让阿娇姐姐住在里面啊。”我真是恨不得在这个小笨猪的脑门上敲一下,彘儿委屈地说:“可是那是我盖给你住的。”我一愣,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要是雷宇也愿意对我说他要盖个房子给我住该多好啊,哪怕是砖瓦房。可是他连个房子的首付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分担,就离开了我。
屋内的陈设布置极其简单朴素,还不如陈府的华丽,但却干干净净;再看这王美人,只薄施粉黛,洗尽铅华,竟然有种普通人家农妇的感觉,很难想象这就是后来也一度权倾后宫乃至朝野的王太后。她吩咐婢女给刘嫖沏了杯茶,亲自端过来笑盈盈地说:“臣妾这里实在是简陋的很,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刘嫖更加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的如意算盘果然没有打错,于是便对王美人说道:“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个温婉谦恭的弟媳,以前没有来往真是疏远了。刚刚若不是在花园里遇见彘儿和阿娇在一起玩耍,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大、这么虎头虎脑的小侄儿呢。”王美人忙拉过彘儿问道:“彘儿,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惹得你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