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听到自己丈夫就是陷害亲生父亲的凶手,如此冷漠的回应,你让九泉之下的莫市长如何安心?”
莫相离全身一阵颤抖,景柏然的眸光变得凌厉,他不该将莫相离带到这里来的,否则情况也不会如此被动,“钱董事,我的家事你也这么感兴趣?”
“感不感兴趣在其次,主要还是见不得莫小姐的态度,如果换作是我,养了这么一个不孝女,我岂能不寒心?”钱董事皱着眉头道。
吴建浩见战火引到莫相离身上,他连忙去帮莫相离拿包,要请她出去,哪知莫相离却回过头来看着钱董事,“余董事刚才说得好,您若是有证据,大可以将证据交到警察局去让法律制裁他,无凭无据,你也敢诋毁我老公,小心我告你毁谤。”
钱董事一阵愕然,不是说当着莫相离提起莫镇南,她就会立即跟景柏然反目成仇,怎么她反过来为景柏然说话,难道是他的消息来源有问题?可是不对呀,那人明明说过,莫镇南是景柏然亲手陷害致死的。“莫……”
“还有,我不是莫小姐,你一天还在艾瑞克集团上班,我就还是你们的总裁夫人,这样低级的错误,请不要再犯。”莫相离一句话将钱董事所有的话都堵回嘴里,她从来就不是一只软柿子,她虽然恼怒景柏然,却不允许别人当着她的面欺侮他。
她说完话,在三人错愕的目光下,跟着吴建浩离开了包厢,走到外面,吴建浩向莫相离竖起了大拇指,“总裁夫人,你刚才那番话简直大快人心,那两人就是公司的蛀虫,也只有总裁容得下他们,他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都是些空穴来风的传言。”
空穴来风么?莫相离最清楚事实的真相,她摇了摇头,吴建浩见她的神情一下子凄迷下来,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扶送着莫相离上车,然后开车将她送回别墅。
刘妈还没睡,听到车子引擎熄灭的声音,连忙开门出来,就见莫相离抱着囝囝走进视野里,她几步上前接过孩子,道:“相离,怎么这么晚?孩子怎么样?”
莫相离看着刘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叫她什么,叫刘妈似乎不合适,叫妈叫伯母都不合适,只好淡淡地“嗯”了一声,回头对吴建浩道:“麻烦你送我回来,要不要进去坐坐再走?”
“不用了,总裁那里还需要我,我要马上赶回去,总裁夫人,再见。”吴建浩对莫相离挥挥手,然后坐进车里。
莫相离也冲他挥挥手,“路上小心。”眼见着银蓝色的小车驶出别墅,莫相离才收回视线,心中突然又感伤起来,钱董事的话将她刻意遗忘的事情又勾了出来,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转过头来,就见刘妈神情关切地望着自己,她走过去,道:“医生说孩子现在很健康,让我们多多注意,若是孩子出现地贫症状,就立即送去医院,伯母您别担心,现在的医学发达,一定能治好囝囝的。”
刘妈垂头看着怀里的小囝囝,神情感伤,“相离,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囝囝一辈子都不会出现贫血症状。”
莫相离点点头,与刘妈一起走进别墅,走到一半,她突然问:“伯母,您不打算告诉景柏然事情的真相吗?”景柏然寻找生母的事情她早就知情,只是现在才有机会问上一问,刘妈明明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景柏然自己就是他的生母?
刘妈眼眶一热,暗自垂下眼睑,不让莫相离看到她眼中的泪光,“当年……是我太执着,所以铸成了大错,我现在没有别的奢望,只求能够留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好好的,看着孩子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
“可是景柏然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伯母,我生了孩子才明白,那种看见孩子也不能让她叫自己一声妈妈的感受有多心酸,与其让他知道事情真相时再来埋怨你,不如提前告诉他,如果你觉得难以启齿,就让我来说,好吗?”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别墅。
刘妈哪里敢有这种奢想,她头摇得像拔浪鼓,“相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求你,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他,他知道的话,只会更加恨我,谁能接受一个给自己当了十几年的佣人到头来却成了亲生母亲?”
“景柏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莫相离立即道,然后她气到刘妈乞求的眼神,终于消了这个心思。
进了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囝囝在刘妈怀里扭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眼睛,触目所及的不是自己的妈妈,她嘴一瘪,大哭起来,头扭动着要找妈妈,莫相离连忙接过来,哪里知道小家伙见到妈妈,哭得更是声嘶力竭,莫相离怎么哄她,她都不理,只一个劲的哭。
这时候,她就很想念景柏然,对付囝囝,景柏然只需要摆出他那张英俊的脸就能搞定,而囝囝见了自己,就像患了见娘愁一样,不将她折磨得不安生绝不罢休。
“囝囝乖哦,妈妈哄,乖。”刘妈见孩子一个劲的哭,提醒道:“囝囝是不是饿了?”
莫相离这才想起自己有好几个小时没有喂她奶了,连忙坐到沙发上,给她喂奶,囝囝含着奶,津津有味的吃着,眼眸半眯,模样很是享受,莫相离无奈的笑道:“臭家伙,瞧你这小样儿,饿了就鬼哭狼嚎的,谁也惹不起你。”
刘妈站在一旁,虽然她的身份在莫相离面前已经曝光,可是她当了二十几年下人,从最初的不甘到现在的心平气和,她已经习惯了。“孩子都这样,以前……”说起以前,她又很感伤,“我给Eric只喂了四十天奶,后来被景天云接回去,我就再也没能给他哺乳,如果当时,我嫁给一个平凡人,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
莫相离听着,却不知道对她这段过往该如何评价,囝囝吃奶很快,一会儿就吃饱了,出了月子,她睡眠的时间也渐渐短了,初春将至,万物复苏,窗外的梧桐树冒出新芽,偶尔会随着风刮进一阵阵清香,春天是一个有希望的季节,也许很多事,就会在这样的季节里迎刃而解。
“伯母,我们都应该向前看,不要再活在过往犯下的错误里不肯离开。”
莫相离抱着孩子上了楼,主卧室里有许多玩具,囝囝虽然还小不会玩,但是一看到色彩鲜艳的玩具就激动,现在小手臂也有了力气,莫相离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拿了一个喜羊羊形状的氢气球,将绳索拴在她手上,囝囝兴奋极了,挥舞着手臂,看喜羊羊在头上一上一下,乐得咯咯笑。
莫相离拿起童话故事书给她读故事,小家伙也不吵不闹了,在妈妈抑扬顿挫的声音中,渐渐的睡着了。莫相离看着她闭上眼睛睡熟了,这才抱起她将她放回到婴儿床里,倾身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囝囝,晚安。”
坐在婴儿床旁看了她许久,莫相离才站起来,去衣帽间拿了睡衣,然后转进浴室,浴室里大灯全开,刺眼的光芒让她半天没适应过来,她放水在浴缸里,然后坐在浴缸边沿发呆,这一刻,她想起了惨死的莫镇南,想起了下落不明的英欢,如果他们知道她跟自己的杀父仇人不清不白地待在一起,是否又能原谅她?
莫相离想得入神,没有察觉到景柏然已经回来了,他推开主卧室的门,看到室内空荡荡的,他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今晚他喝了许多酒,不是跟余董事还有钱董事一起喝的,而是将他们打发走后,自己又去了兰桂坊,那里是他跟莫相离认识的地方,可是坐在那里,他越喝越觉得苦涩,吴建浩劝他少喝点酒,他也没当回事。
想着在包厢里,莫相离说的那番话,对外人,她仍旧承认他是她的老公,可是回到家里,除了他刻意亲近她,他们就是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陌生人。自从那天他强迫她取悦他后,他只要靠近她,她就立即跳下就要床去要走,他拿她没办法,只能容忍两人中间至少能再躺下两个人的距离,今晚,他不想再忍。
突然就想起沈从文握着她手的情形,她连挣扎都没有,他们在说什么呢,他一直都知道,沈从文以及所有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多想找个没有男人的地方将她藏起来,这样是否就再也没人觊觎他的宝贝了?
跌跌撞撞地走进主卧室,他看到婴儿床上睡得正香的囝囝,倾身去亲她的脸,脚底一打滑,他就扑了过去,额头撞到了婴儿床上的木头上,顿时疼得他清醒过来,囝囝并未醒来,景柏然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爸爸的乖宝贝,你说爸爸该怎么去求得妈妈的谅解?”
自说自话了一阵,景柏然目光在室内游移了一圈,然后他看到浴室的灯是开着的,他什么也来不及想,脚步轻浮地向浴室走去,拉开浴室的玻璃门,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浴缸里正在泡澡的莫相离,莫相离听到声响,也抬起头来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接,莫相离心尖一颤,立即垂下头去,淡淡道:“回来了?”
“嗯。”景柏然站在浴室门口久久没有移动脚步,莫相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抬起头一看,他火热的目光胶在她裸 露在外的肌肤上,莫相离心口猛烈跳动起来,“喝了多少酒?”
“没喝多少,我帮你洗。”景柏然说着向里面走来,莫相离眉头轻蹙起来,他走进来,带起了一股冷风,她全身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连忙道:“你喝醉了,我自己洗。”
现在这样其实是很尴尬的,她跟景柏然面和心不和,人前是一对恩爱夫妻,人后却是冷漠的。他突然的靠近让她不知所措,“景柏然,不要过来。”
景柏然并不会因为她说不准过去就当真不过去了,他垂头看着莫相离,轻声道:“阿离,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前段时间,他看不到她,他心慌意乱,现在她就在他身边,他天天能见到,并且手一伸,便能将她拥入怀里,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说话间,景柏然已经蹲在浴缸旁,他看着莫相离,企图在她的目光里找到答案,然而她眼底也是一片茫然,他心口一疼,再不顾她全身泡泡,将她拥进怀里,嘴凑在她耳朵旁,声音清冷道:“告诉我,该怎么办我们才能重新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莫相离苦笑一声,他们之间永远也回不去了,“景柏然,你明知道我们回不去的。”
亲耳听到她说出他们回不去了,他的心一阵撕裂般的痛,他放纵彼此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失去耐性,他怎么又犯了这样的错误呢?他说过,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他,他会让她的身体印上他的痕迹,再也挥之不去。
他偏头**她的唇,肆意掠夺。莫相离止不住浑身发颤,她推着他,此刻两人的情形是一触即燃,她狼狈的道:“景柏然,不要逼我。”
他啃咬着她的颈,在她颈上留下一个个牙印,他怒道:“到底是谁在逼谁?阿离,我给你了太多时间,你扪心自问,你爱不爱我,如果你不爱我,我马上走,从此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这个男人,做事从来不给彼此留下一点退路,当初他执意闯进她的世界,然后在她世界里掀起惊涛骇浪,如今他仍不让她回避对他的感情,景柏然看着她沉思,看着她眉宇间留下一道深痕,他不管不顾地吻上她的唇,好,就算是逼她吧,他不会让她退缩的。
疯狂的啃咬着她的唇,在她唇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莫相离躲避不了,他唇上的酒气染上她的唇,她心间一阵颤抖,扭头要避开,他却已经将她整个身子都捞出了浴缸,将她牢牢的禁锢在他怀里。
他吻了她许久,久到她都要溺死在他怀里,他才松开她,然后他快速褪去自己的衣服,然后贯穿她的身体,莫相离惊叫一声,在他疯狂地冲撞下,叫声转为哀吟,身体最隐密处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然而心却始终不曾暖热起来,景柏然在她身体里纵横着,将她的身边折成许多奇怪的姿势,他们从浴室转到大床上,途中也不肯稍离。
只到两人都筋皮力尽,景柏然才伏在她身上低低的喘息,莫相离的心空洞起来,全身瘫软在他身下,他的灼热仍旧停留在她的体内,她推了推他,他却没有离开,“阿离,我爱你。”
景柏然说完,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带出一股浓浊的液体,他套上衣服裤子,不敢再看莫相离的眼睛,转身出了主卧室,莫相离看着他凄惶的背影,一阵心酸,“景柏然,我也爱你。”
景柏然走出主卧室,烦躁地走进书房,强要了她,他的心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越来越沉重,进了书房,他点燃烟,一根一根地抽着,此时书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震天响,他皱着眉头看着电话,纠结了一会儿,才拿起电话。
“Eric,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打来电话的是池城,自他得知囝囝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他就在美国为孩子找合适的骨髓,刚才医院打来电话,说已经找到了适合的骨髓,只是那人……
“坏消息。”景柏然淡淡道,没想到池城也会无聊得玩起这种把戏来。
“……”池城无语,“我以为你会想要先听好消息,好吧,坏消息就是你妹妹被白少棠软禁起来了,你妹妹失踪了大半个月,你不会一点也没察觉吧。”
“……”这回换景柏然无语,他确实没有察觉到,因为景甜就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谁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而且最近他为公司为莫相离为孩子的事心烦,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妹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的事?”
“有20几天了吧,我的线人告诉我,在商战的别墅里见到她,大概是因为洛琳的关系,又看到你妈妈在那里,所以他才将她也软禁起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妹妹知道你妈妈根本就没死。”池城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叹了口气,这男人有时候冷血得让人头疼。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一直没告诉我,是因为你的人能保证她的安全,是不是?”景柏然的揣测一点也没有错,池城确实能保证景甜的安全,只是人身安全了,就不知道精神是否安全。
“你真冷血,你不问问你妹妹有没有被人欺侮?”显然池城心情很好,还有功夫调侃他。
“听你这么说,我就已经能确定她一切平安。说吧,好消息是什么?”
“适合囝囝的骨髓已经找到了。”
“你说什么?”景柏然犹自不信,声音里也带着颤抖,与刚才听到景甜被人软禁的消息相比,现在才算是一个正常人,池城在彼端听着他的声音难免摇头,“那人是商战,也就是白少棠。”
“怎么会?”景柏然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白少棠竟然会成为唯一能救囝囝的人。
“你应该很清楚20年前那场火燃白家的血案,白少棠跟莫镇南之所以会反目成仇,其中最大的因素就是你的母亲英欢,我重新调查了当年的事情,莫镇南并非莫相离的生父,白少棠才是,所以囝囝与他是祖孙的关系,他的骨髓能救囝囝,也在情理之中。”池城低沉的声音自电波彼端传来,景柏然明显怔住,还记得那日在客房里,他问英欢,到底谁才是莫相离的亲生父亲,当是她还没来得及回话,莫相离已经冲进来,当时他就预料到,莫镇南有可能并非莫相离的生父。
想起来还真是讽刺,他在景家活了三十多年,恨了伊莜二十几年,可是到头来,伊莜不是他的生母。而莫相离,让她崇拜让她尊敬的父亲,不是她的生父,反而那个一再伤害她的男人才是她的生父,若是她知道了,她将情何以堪?
景柏然很了解那种感受,顿时沉默下来,池城道:“我知道你拜托帝集团的人帮你救出你母亲,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让他们停手,想要救你母亲,有一个很简单的法子,只要你将莫相离与白少棠的DNA交到白少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