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你的愧疚心？’
“……”
‘因为你作为我的师尊，所以不能和徒弟在一起，就想让我换个身份就能名正言顺？’‘柳遥’大笑起来，‘这就是两全其美对不对？’
昭阳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柳遥’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那你想过我爱不爱你？’‘柳遥’脸上带上一丝恶意。
昭阳摸摸她的脸，“不要这幅表情，不好看。”
‘柳遥’一顿，‘我不爱你，让我被人夺舍之后更不可能。’
‘我恨你。’
“……我知道。”这些话，昭阳听了不下百遍，表情依然不变，只是心还是会痛。
‘我痛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从未怀疑过你。’
“……是。”昭阳嘴唇颤抖。
‘我濡慕您。’‘柳遥’道：‘我以为，你是真的待我好的。’
‘一切是不是都是欺骗？’
‘连那些善意和爱护也是。’
“不，那些不是欺骗。”那些的确都不是欺骗，昭阳发自内心的想要对柳遥好的。他已经后悔了，为什么无法拒绝秦诗蕊的要求，为什么偏偏一念行错做了这样的选择？明明，明明他最在乎的就是柳遥啊。
‘不，那些就是欺骗，否则我怎么会信任你，只要我对你还有防备，你那里那么容易就得手。’
是的，昭阳会成功很大原因是因为柳遥对他的信任。是他辜负了柳遥的信任。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柳遥’直勾勾的看着昭阳，那眼神和柳遥魂魄看着他的样子一模一样，乌黑的眼珠深不见底。‘柳遥’起身离开。
“不……不要走！”
那抹身影再次消失。“不要走……”继续说也无所谓，就算动手他也愿意接受，不要走就好……
如果一开始他就舍弃那些对自己心的束缚，是不是就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如果不是太多顾虑，怎么还会痛苦挣扎？如果他抛除一切只把她放在心里，是不是曾经所做的打算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更不会经历？
如此说来，那些个魔修，没有那么多束缚，反倒是过的十分快活呢。
“呵……”
心魔虽不是真正的柳遥，但它所问的未必不是柳遥想要问的，柳遥没有问出口，如今……也再也不想知道了。
……
大概是因为这是一处秘境之中，推衍起来要比在外界难得多，光是推衍便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如何？”在柳遥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五十弦琴就问道，这段时间，他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柳遥身边。
“大致是没有问题的，应该会很顺利。”柳遥道。
当初拿到的复活太子长琴的东西都被柳遥放在天灵塔里，即便她之前用来储物的芥子被拿走了也无妨，真正重要的东西，柳遥一直都是放在天灵塔里的。
不止一次的，柳遥要感谢给了自己天灵塔的这位师尊。
五十弦琴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似是高兴，又像是感叹，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了。为了这一天，九霄和他都已经付出太多了。
看着五十弦琴这幅愣怔的表情，柳遥也有一些感慨，她已经接受了九霄的所有记忆，自然也知道了九霄和五十弦琴的所有计划，知道了他们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如今已经快要成功了，反而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柳遥打断五十弦琴的愣怔道：“还有多少时间？”
五十弦琴回过神，“没几个月了。”顿了顿，五十弦琴道：“你没有问题吧？”
柳遥知道五十弦琴问的是什么，当初为了这件事情能够成功，九霄用伏羲八卦术推衍了未来，然后细微的做了一些改变。即便当时九霄是大罗金仙之身，要推演未来，还要做细微的变动，都是极为凶险的，对九霄的损伤很大。改变很细微，力求不被别人看出端倪，看似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而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结合在一起就能引导未来发展至九霄所希望的样子。
其中很多都要看运气，九霄只能引导大方向，某些细节却无法控制，尤其是在她自己身上。倘若运气不好，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事实上，在柳遥被昭阳收为弟子之前，计划一直都是等五十弦琴醒过来，然后亲自教导柳遥，以柳遥的资质，要迅速变强并不难。
可惜哪里知道有了一些变数，柳家被灭族，柳遥虽然活了下来，却在七岁那年差一点死掉，阴错阳差被昭阳救了下来，收做了徒弟。如此倒也还好，并不违背初衷，有昭阳的背景在，自然护得住一个柳遥。
可哪里知道昭阳的目的只是要将柳遥当做自己师妹夺舍的容器罢了。
他们从没想过他们会走到柳遥没有了肉身这一步。
第一百七十五章 11。8（）
第一百七十五章业火灼烧
五十弦琴在很早的时候就建立起了柳家，为的就是他将柳遥带过来之后能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家族庇护，让她能平安长大，完成他们的目的，却不想遇上了那样的事情。
幸而他们提前找到了三朵莲花，这才算是成功了。
那三朵莲花与柳遥，应该说是九霄同源，都是混沌青莲的后裔，这也是为什么柳遥总觉得他们亲近的原因。
五十弦琴之所以说三朵莲花这样的选择也许还不错就是因为，他们源于混沌青莲，除了柳遥意外生了灵智化成人形之外，三朵莲花都被天道压制，生出灵智也如幼童一般，无法说话，无法成长，更无法化作人形。
反而没有这个束缚他们的血脉，去轮回转世，兴许还能活的更快活一些。
话再说回来，九霄当初仅仅只是改变了未来一些细微的走向所付出的代价就不少，即便只是细微改变，就已经远超九霄身体的负荷，更何况那之后她还要瞒过那些贪婪的仙神再战一场，可以说已经伤到了根本。
为了等到来修真界的这一天，九霄一直在不停的转世，因着她本来就是天道压制的对象，哪每一世都被厌弃，与那游戏中欧阳少恭的命运也差不了多少了。
“趁着这些日子，好好准备一下吧，出去就要渡劫了。”
事实上，以柳遥现在的修为和体质，就算出去渡劫也不用太担心，即便是元婴雷劫和化神雷劫并在一起也一样。
九霄死之前是大罗金仙，大罗金仙的雷劫她都经历过，以她现在的情况，渡劫足够了。
就连剑道境界都不用再担心，九霄本就是剑道高手，曾经在重伤之时以一己之力对抗众仙神而不落下风，只用了一柄始祖剑，足以可见她的剑道境界之高。
继承了九霄一切的柳遥，连境界的问题都不用担心。
等秘境打开的第一时间柳遥就出了秘境。让她惊讶的是，她在秘境的门口见到了自己的二伯，甚至还有慕非白。
他们在见到柳遥的一瞬间也是惊诧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他们带过来的用着柳遥肉身的秦诗蕊。
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头顶的劫云开始累积，“来不及细说了，我先走一步，然后再去找你们，不用担心我！”说完柳遥就飞速朝远处飞去，那劫云也跟着过去了。
那速度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那是……”
以慕非白和柳焕元婴期的修为都跟不上……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劫云是跟着遥儿过去的？”柳焕有些不可置信。
慕非白也有些不可置信，且不说柳遥之前连肉身都没有，即便在秘境关闭的第一时间她获得了肉身，二十年的时间也不足以她修炼到元婴期吧？
最让慕非白匪夷所思的是，柳遥的肉身是哪里来的？秦诗蕊明明还在他们身后，与柳遥失联的时候柳遥也明明没有肉身，难道说着秘境之中还有什么天材地宝能让她拥有肉身？
还是说是因为秦诗蕊所说的那个传承？什么样的传承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出一个肉身来，还能修炼到元婴期？
不管是慕非白还是柳焕都以为着雷劫是元婴期的雷劫，真等到雷劫下来的时候才知道不是这样的，那雷劫比化神雷劫还要凶上许多。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柳遥那不是在渡元婴雷劫，而是连着化神雷劫一起渡了！
难道说柳遥才刚出来见了一面就又要死了？柳焕急吼吼的就朝柳遥渡劫的方向跑去，被慕非白拦了下来，“世伯莫要冲动，你忘了遥儿说的话？”
的确柳遥离开的时候说过之后再来找他们，可这又怎么能保证柳遥一定能平安度过雷劫呢？
“我也很担心她，可是她既然能在二十年间突破至化神期，也许是有什么机缘的。更何况，若是您贸贸然闯进去，也只是给遥儿增加了难度而已。”
慕非白说的没错，渡劫这种事，不管多难都只能一个人去做，若他人在渡劫范围之内会被劫雷当做是帮手，反而增加难度的。柳遥如今的雷劫已经足够可怕了，若再增加难度……连进去的人都会必死无疑。
是以柳遥渡劫并未在十分安全的地方，也没有人敢去捣乱，谁都是怕死的。
这劫雷整整劈了三天三夜，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柳遥自然是撑过了最后一道劫雷的。除了身形有些狼狈，并没有受什么伤。
这幅模样柳遥也不好意思去见家人，连忙给自己换了一身然后才去见柳焕和慕非白。
重新见到柳遥的时候，他们都还无法相信柳遥竟然成功的渡过了这么恐怖的雷劫，柳焕愣了一下就连忙上前检查，“有没有受伤啊，还好吗？二伯这里有疗伤的丹药，你先吃下去……”
柳遥笑着道：“二伯放心，遥儿没有受伤，身体好着呢。”
“真的？你别骗二伯，那么厉害的雷劫怎么可能不受伤，不要怕我们担心，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见柳焕担心的样子柳遥眼神温和，握住柳焕的手，“二伯可以试试，就知道遥儿有没有说谎了。”
柳焕见状也不拒绝，检查了一遍之后，发现柳遥的身体还真的很好，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甚至境界看起来都很稳。
“竟然……真的没有受伤。”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柳清河喃喃：“遥儿妹妹，你是怪物么……”
刚说完就被柳焕一巴掌拍头上，“怎么说话呢！”
柳遥倒是毫不在意，“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一步一步来……”这个结果她并不满意的，她宁愿不那么快拥有这么强的力量，也希望金莲他们还存在……不过五十弦琴说会送他们去轮回，只希望他们转世之后能过的好。
看出柳遥的伤感，他们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起了柳遥是如何拥有肉身的，殊不知这才是柳遥最难过的地方。柳遥也不欲让自己的家人担心，便说：“我身边跟着三朵莲花，便有这功效，是他们帮了我。”
慕非白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伸手摸了摸柳遥的脑袋，“别难过了，既然是他们如此选择的，就证明他们也希望你好好的，你必须活得更好才算对得起他们。”
柳遥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秦诗蕊把秘境里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想着这时候秘境就要开了，就打算在这里等你出来。”这话说的是轻巧，他们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见不到柳遥出来，便进去找她。
柳遥愧疚起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其实见到柳遥，他们心里更多的是欣慰，至少柳遥活着回来了。
不愿看柳遥继续愧疚下去，柳睿开口道：“那么，这个人怎么办？”
柳睿指了指从刚才开始就默不作声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秦诗蕊。
柳遥看向秦诗蕊，然后笑了笑，缓缓走向秦诗蕊。
柳遥的步子缓慢，脸上还带笑，好似并不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里，可每一步都是踩在秦诗蕊的心里的，柳遥每一步的靠近对秦诗蕊来说都是一种压迫，她战战兢兢的看着柳遥离她越来越近。
就在她跟前停了下来，“我没死成，你是不是很遗憾啊？”柳遥凑近了秦诗蕊道。
秦诗蕊没有说话。
“我这个人呢，有仇必报的。我和昭阳之间我欠他一条命，这次算是我还了他。可是你不同啊，我可没有欠你什么，不如咱们来聊聊，我怎么报复你比较好吧？”柳遥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眼睛完成一弯月牙，配着她这幅容貌漂亮的不行。
这幅美丽的容颜在秦诗蕊眼里却可怕无比，“……我错了，我不该夺舍你，你让我作什么都行，只要不要在让我尝试一次被剥离魂魄的感觉就好……”
“剥离魂魄？原来你怕被剥离魂魄呀。”柳遥直起身子，“那时候我倒是看你挺开心的，其实一开始你是想直接打散我的魂魄吧。”柳遥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诗蕊，“可惜……被昭阳拦下来了。”
“我呢，不会那么丧心病狂，我可不会一言不合就打散你魂魄，不如这样吧，我留着你的魂魄，什么时候我觉得够了，我再放你去轮回啊。”柳遥笑呵呵的道。
不记得是谁说的了，若是有人打了他一巴掌，他不仅要打回去，还要加一阵拳打脚踢，再计一百年利息。柳遥觉得自己没那个闲工夫算利息，但这一巴掌和那一顿拳打脚踢是肯定要还回去的。
她本就不是以德报怨的人，现在……就更不是了。有的人，不是你不去招惹便不会被招惹的。
秦诗蕊觉得柳遥那张漂亮脸上的眼睛，冷得像刺一样，刺得她生疼。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觉得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窖一样。
“是……是昭阳，是他，是他将你养成我夺舍的肉身的，若他不找你，我也不会夺你的舍啊！我不求你放过我，只求你能给我个痛快！”
“……”柳遥冰冷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嘲讽，因为她这个柿子太硬，所以想找个软柿子捏咯，不夺舍她，夺舍其他人便不会被报复了？“昭阳应该没让你打散我的魂魄吧，但是你还是那么干了，我可还没有忘记神魂重伤的感觉，这个是不是该找你？”
闻言秦诗蕊抖了抖，“……可你……不是没死么。”
柳遥笑道：“我死了，不是就报复不了你了？”
秦诗蕊终于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了。她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想到即将要面对的，捂着脸哭了起来。
哭泣本来应该是一种会让人产生同情的事情，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情，反而有些快意。
柳焕不曾想，当初秦诗蕊是想要将柳遥的神魂打散的，此时气得发抖。“遥儿，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她都说她最怕的是被剥离魂魄时候的那种痛苦，不如……就让她多体验体验吧，习惯了，就不会痛了。”说这话的时候，柳遥表情淡淡的。
慕非白看着这样的柳遥有些陌生，她似乎变了一些。瞥了一眼痛哭失声的秦诗蕊，慕非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以前那个防备心重，人却很心软的柳遥还回不回得来。
柳遥看向他的时候，不由问道：“觉得现在的我很可怕？”
慕非白摇头，“只是有点怀念从前的你。”
“……回不来了。”柳遥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
“无妨，现在也挺好的。”在这种吃人的修真界，这样才是最好的。
秦诗蕊被关在了柳家的地牢里，跟着她一起被关起来的，还有她身上永远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