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的话,正合小鱼心意,将衣服拿来,咱们到内室去。
高腰托地裙,做了西方蓬蓬裙的样式,加上点缀的小花,钉上去的玫瑰花,令宫女看傻了。她试探地碰着小花,“用蜡粘的,还真牢固,姑娘这么一穿,肚子这儿过度自然,也就觉得丰腴些。”“就你会说,五六个月了,肚子像个球一般,快将斗篷拿来,我看遮不遮得住。”
小鱼打趣着,抚了抚腹。若非它随自己奔波劳累,只怕肚子更大,“孩儿,娘以后专心养胎,定要将你养得白白胖胖。”“嘻嘻,姑娘真逗!胎儿还是小些好,容易生!白白胖胖是说婴儿的,无故引得我笑。哎呀!婢子逾越了,请姑娘责罚。”宫女想起宫规,忙俯首请罪。
小鱼接过斗篷,独自穿着,故意板着脸道。“你若再这么生分,我便让无欢换一个来。”“好啦,好啦!我再也不生分,可时间长了,外人看了只怕得怪罪姑娘。”宫女不等小鱼发话,起身抬起头说道。她若在外人面前逾越受罚没什么,姑娘若遭人诟病就不好了。
北沧极冷,人穿着斗篷若站着,周身被包裹着取暖。小鱼让宫女做的斗篷,宽度又大了些许,此时穿着,只是雍容华贵,看不出肚子大小。小鱼面向宫女,笑着问,“怎样?”“美!围脖外加了孔雀翎,五彩霞光摇曳,最是吸引人。”宫女说完就咬了舌头,连忙又道,
“姑娘的美更是吸引人,倾国倾城不说,肤白阔额,大富大贵之相。”“好了,看你脸都急红了,你说的事实,我又不会怪你。我喜欢家的感觉,和睦、理解、相互帮扶……”小鱼说到家,想到了前世的父母和哥哥。喃喃自语着,将那世的感受说了出来。
宫里到处张灯结彩,皇贵妃恍惚地走在大花院中,这就是婚礼的气氛了。进宫十五年,她第一次见这场面,魂不守舍地呢喃,“众人都说他爱我,现在我才明白,他连个场面都没给,我到底是做了妾,活该的。”心渐痛,沈晴越惶恐:自己不爱他,场面有或无,无所谓啊!
何以心为痛?
呵呵呵!该是痛自己没嫁给武子,不然他定会挂了灯笼,贴了喜窗迎自己过门。武子,武子!沈晴捂着心口走着,暗暗呐喊已逝地武子,愿他能听见。心里刚升起的异样被压制,皇贵妃顿觉好多了。贴身婢女担心地扶着她,“何故争这个?当年皇后也没这场面,只是玲珑姑娘的意见而已。”
宫里的装扮绚丽却多用彩纸制成,花费没有想像的多,引得宫里宫多纷纷称赞。曾服侍过皇后的老姑姑,忍不住也感叹道,“这场面比王妃成亲时还要气派。”王妃,王妃!苦命的人儿,在宫辰景被宣定当皇帝那日死的。
若非皇上恋旧,登基不久就追封涵为皇后,只怕这辈子,她早就被人遗忘。想着皇上独宠皇贵妃一人,老姑姑难免落泪:皇后福薄啊!“若非你死了,所享的福岂是她能比的?也是,若你没死,便没有她。小皇子福大命大,转眼长大成人,今儿成亲。我早早跟你报个信,记得回来看看。”
老姑姑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门突然被人撞开,吓得她坐在地上。来人气势不小,喝斥老姑姑道,“你在跟谁说话?宫里不许烧这东西,你老糊涂了不成?若非娘娘宽容,定会受板子。来人啊!将如姑姑送进北巷。”
如姑姑从容地随护卫去了。出门后,她看到雍容华贵的女子,笑着说道,“你是皇贵妃,我认识你。”“你我素未谋面,何以一眼认出我?”沈晴令护卫停下,好奇地问老姑姑。老姑姑只笑不答,“这些年,多亏有你照顾皇上和太子,我代她谢谢你了。”
“代她?哪个她?你的话又做何解?”沈晴也不知为何,此刻特别想知道真相,十几年没理会的事,现在特别想问清楚。如姑姑慈祥地望着沈晴,柔声细语道,“傻孩子,你连自己的心都不懂,问这些有何用?若有机会,还是生个孩子吧!”
“带走。”沈晴本来想发脾气,却摆手让护卫带人离开,她失神地迈向住处。宫里五处有水晶窗,皇上住了一个,太子一个,另有冰宫、雅苑,最后一个就是自己的住处。众人都说这是因为爱,可沈晴此时却想知道,这儿是给自己住的吗?
长念宫,长念的是谁?我,还是皇后?
犹记得沈晴刚入宫时,遇到她的人全都讶异失神。有心想问为什么,却被皇上支开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却发现那群人变了,变得对她更加恭敬,当时不解,她的心也不在皇上身上,便对一切不在乎。此刻,她似乎明白了。
如姑姑是皇后的乳娘,她说我照顾了皇上和太子,可我什么都没做啊!想起大臣或宫里老人见到自己,在一旁总会摇头叹息道,“皇上对皇后情深啊!”秀儿曾暗喜,对自己说,“他们是将娘娘当皇后了!”当皇后,当皇后!
沈晴一手捂脸,一手捂心口,难受得掉下泪。入宫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因皇上的事伤心流泪。太子的亲切终于找到解释,自己定是长得像他的母亲。贴身婢女按娘娘的话,办了如姑姑,出院却见她失魂落魄,急道,“若娘娘不愿,我再将她放出……啊,娘娘!太医——”
“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皇上接过婢女红糖茶,用勺细心地喂皇贵妃。女子一口一口地喝下,望着皇上一眼不眨,泪情不自禁涌出来,惊得皇上赶紧拭去,轻声细道道,“怎么了?相处多年,第一次见你这么看我,却为何要流泪?”
“若我做了错事,皇上还这么纵着我?”沈晴吸着鼻子,忍不住哽咽。见皇上顿了动作,她心里钝痛,低首间泪流得更凶。她享受了别人的富贵,该满足的,可是,心要痛泪要流,她忍不住。若结果被确认,她是否经得住打击?可是,若不确认,她又不死心。
皇上放下茶碗,取出方巾为沈晴擦泪,“我只是在想,你能做什么错事?切不可再流泪,对眼睛不好。你向来对人对事冷淡,仅在后宫行走,出不了大事。”“我将容姑姑遣到北巷,她……”沈晴犹豫地说道,这一刻,她怕,怕皇上怒了再不理她,可答案呼之欲出,她不想放过。
皇贵妃话未说完,就见皇上焦急地站起来,来回在屋里走,大声寻问道,“为什么?她离长念宫甚远,如何得罪了你?不行,我得去一趟北巷。”临走出门时,皇上吩咐两名护卫,“娘娘身体不适,不能吹风打扰,你们守长念宫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两名护卫随着皇上来到门口,目送他走远后,相互看了眼。“发生了什么事?”壮实些的护卫好奇道。只知皇上在屋里激动着,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另一名瘦长护卫,标准地站直守岗,如有人监督般,“管好自己的事,宫里风云多变,皇贵妃虽然例外,却也免不了。”
花开一季,有荣有败;月有肥缺,人有离合;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做好自己的事,有空不如学习,让自己的技能长于别人,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长久些,哪有空闲碎语别人的长短。
听了瘦长个的话,壮实护卫点头赞同,立刻端正姿势站好。没有多久,一道黄影闪来,壮实护卫暗道,幸亏自己听话……
第158章 若不改改,想保住富贵,难啊()
今天是无欢的大喜之日,皇上忙得不可开交,听说皇贵妃病了,抽空赶来探望,此刻又匆匆赶往北巷。北巷是皇宫最冷的地方,看到容姑姑冻得发紫的手,皇上激动得说不出话。他将斗篷披在容姑姑身上,“大冷天的洗衣服,你是故意让我内疚!”
“皇上,别怒了,不怪她。”容姑姑抢过斗篷带子系着,比起冻紫了的手,北巷其他宫女更可怜,手都裂了。皇上也看到了,转开身接话生气道,“你自己要受罪关她何事?若你亮了身份,一旦有人通报,我定会接你回去。可……”
“不怪她就好,我只是心里难受,瞒了她许多年,若她知道自己是替代品,不知比我难受多少倍。今天小皇子成亲,我烧纸给皇后。哪知她到了我那儿,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容姑姑随皇上离开北巷,忍不住碎念着。
皇上无奈一笑,叹息道,“对她好了十几年,见过她为我伤心难受过?她盼着早日离开皇宫,离我远远地,可我忍不住想念涵,只能委屈她了。”“前些时,你踢死了徐志,她急得头发全白。却仍然活着,为什么?”
“你问我?我哪知,说不定她想着报……”报仇未说完,皇上眼神发怔,近日朝堂上的暗涌,难到与她有关?可玲珑姑娘与无欢并不在山颠,徐志的死与他们无干啊!无干吗?她是因为玲珑才赶上山的,并带着徐志,若非他当时在场,自己也不会踢死他。
皇上沉重地走向婚礼现场,听到容姑姑的话,脚步一顿。想起沈晴之前的动作,他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突然向长念宫跑去。容姑姑说:
“几年前,因环境恶劣,沈镇一场瘟疫,要了所有人的命,包括皇贵妃的父母。若非你守在她身边,只怕她那时就活不下去。她没了儿女,又死了爱人,身世又寒薄,你当她有多少心力复仇?你身居高位,性情自然冷淡,不懂女子的心,不懂日久生情!”
长念宫前,站着两名护卫,不等他们向皇上行礼,就觉急风一扫,人已进了宫内。“这速度!刚离开没多久,怎么又回来了?”“还是火烧眉毛般地跑来!”另一人也好奇道。
皇上见所有宫女站在屋外,心里‘咯噔’响,暗道不妙,“干嘛全在外面?”“娘娘说……”秀儿未说完,就见皇上已冲进屋内。三十米的距离,就两句话不到的时间,皇上已跑进屋内。秀儿勾起唇角,她就说皇上心里有娘娘,娘娘还不信,被关了禁足,伤心得直流泪呢!
“晴儿,晴儿!你不许死,太医!”皇上抱下悬梁的沈晴,平放在床上,不停掐她的人中。“不许死,不先死!你们若都死了,我该怎么办?”皇上一边低喃,一边流下两滴泪,眼眶已通红。容姑姑说他性子冷薄,可他何时对涵冷过,又对晴儿冷过?
“咳咳咳……我若死了,你很快会忘记我,何苦要救活我这个祸害?我会恨,恨你。”沈睛断续地说完,已累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皇上停了动作,后退一步昂开大笑,笑完,朝床上的人怒吼地问道,“容姑姑说我冷薄,可我却不及你分毫,真相之前,你何时为我流过泪?说啊?”
“……你坏,你坏!谁让你对我好?谁让你娶我了?说啊?”沈晴的泪汹涌而出,忍不住睁开眼睛,向宫辰景扔着枕头,如他一般怒吼反问。宫辰景望着沈晴鼻下的红肿,那是自己掐的,害怕她会活不过来。他双手握拳,紧了松松了紧,他就不明白了,“救活你,让你和我置气的?”
“是啊!我活着,就要给你添堵,你趁早赐死我。不然,我让你不好过!”沈晴哭得泪人般,却不依不饶地喊着。她也不明白,自己何故堵气至此。徐志死后,自己想着为他报仇,可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在宫辰景心中只是替身,心就疼得无以复加。难道……
我爱上他了?爱上了?到底,我还是沦陷在他的柔情蜜语里,不能自拔。可是,这些柔情蜜语不是给我的,一定不是!想到此,沈晴哈哈大笑起来,齐腰白发披散,如群魔乱舞跳动,震慑了宫辰景的心。他冲到床边,抱着沈晴,不让她癫狂,“晴儿,不要这样,我会疯的!”
“微臣来迟,望皇上恕罪!”太医在秀儿的催促下,急匆匆赶来,看了屋里的情景,吓得倒吸凉气。皇上将沈晴按在床上,吼着太医道,“快来救她,杵着做什么?”“是,是!”太医立刻取出银针,向皇贵妃侧颈扎去,疯魔的女子瞬间晕在床上。
皇上以为她死了,反手推开太医,动作时却收了力。若救得及时,沈晴不定还能活,留着太医有用!“你敢杀她,我先杀了你!”皇上狠戾地瞪视太医道。太医推出一米开外,咳出一口血,忙回答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让她晕睡,并未有杀人之心。”
“一定要治好她,否则我定不饶你!”皇上探了沈晴的鼻息,发现一切正常,拿起方巾擦汗,刚才吓死他了。望着床上晕睡的人,皇上的心戚戚然:她真的只是替身吗?涵从不与自己红脸,也没有一头白发,可自己就是怕她死,怕再也见不到她。
“晴儿,你一定要好起来,听话!待我忙完无欢的事,我就来看你!”皇上喂了女子安神汤,见她虽然晕睡却能食物,心慰不已。临走时,握着沈晴的手,认真的说道。
雅苑和冰宫不远,站在楼上便可遥遥相望,可宫院设计巧妙,若顺着宫路从一边到另一边,却绕了宫内大多数宫殿才到。小鱼戴着婚服,一路由小轿抬去冰宫,并没有想像中的疲劳。她搭着无欢的手下轿,笑得异常甜蜜。
小鱼,从今天开始,你一定幸福,快乐!临出门时,女子对着镜子宣誓道,为自己也为孩子,今后一定要开心!
“累吗?”无欢一身喜袍,望着隔了面纱的女子,柔声问道。整个婚礼都是皇上准备的,想着小鱼怀孕,他特意关注过,不能让她累着。女子轻摇着头,引得流苏摇摆,彩光闪耀,轻声回答道,“不累!我们现在就回冰宫吗?在哪儿拜堂?”
“嫁出的女子在进夫家门之前,不得走回头路。我们先进冰宫,稍做休息再到祭祠拜堂。”无欢护着小鱼迈进冰宫。
院里站着婢女护卫四十来人,看到无欢和小鱼,忙行礼喊道,“恭喜王爷王妃喜结连理,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相亲相爱、永结同心……”众人一人一句,祝福语跟不要钱似地往外蹦。小鱼虽不是因为爱而结婚,可听了这些祝福,忍不住喜笑颜开,“这些人,嘴巴真甜!”
“你若喜欢,那就全赏!”无欢吩咐林护卫道,“每人赏一百两!”“等等,咱们来玩接龙游戏!放心,要不了多长时间。”小鱼见无欢蹙眉,忙拍他手背安抚。男子转忧而笑,“只要你开心,一切随你!”
新郎新娘站在正屋廊下,小鱼开口道,“大家全部到院子里,闪电也不例外。咱们来成语接龙,待王爷说个成语,大家以最后一字为头,另说一成语。接上的人,到前面领赏!”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小鱼说什么。
小鱼接着说道,“例如,王爷说:恭喜发财,我接:财源滚滚,另一人接:滚滚长江。如此接下去,懂吗?”“好啊,好啊!这个好玩!”院里人兴奋不已,闪电脸上也添了笑容,自从知道夫人要改嫁,许多天以来,他第一次欣慰地笑。
夫人总是独具一格,难怪侯爷爱恋不舍。如今侯爷去了,夫人改嫁幸福,自己还能埋怨什么?嫁吧!看到无欢对你宠(小鱼)溺,我心足矣!
无欢对小鱼举的例,生生的嫌弃了。一阵铜钱味有没有?还有,长江是什么?也能算成语?无数问号在头顶盘旋,却被小鱼打散,“王爷,你快说啊!”“……安富尊荣!”无欢半晌反应出小鱼让他说什么,忙说出心中所想。
两人能安康、富足、尊贵、兴荣,足矣!
“荣化富贵!”小鱼接得很快,瞬间伸手向王爷要赏,“红包!”“咳咳咳!你也要红包?”无欢不注意,被口水呛着了,见小鱼嘟着嘴,忙妥协道,“给,给!林护卫……红,红包有没有?”好像没做红包!无欢忙用红手绢包了一锭银子,递给小鱼,为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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