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巨大的气浪暴起,鬼将的大脑一阵模糊,狼狈地朝后坐倒,直到过去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身体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脸庞之上满是恐惧,左右巡视,却找不到安格斯的身影,正在此时,一旁突然传来了部下的惊呼,瞳孔微微一缩,猛地转头看去。
就在之前,一名鬼差似乎是因为战斗的余波,被重重地击飞,只是他却没有狠狠砸在地面上,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握在了他的脚腕处,才让他没有跌倒在那一条脏水沟里,心中微松,可是还不等他说话,冰冷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该,死!”
轰!
澎湃的气浪暴起,这名鬼差的身躯就像是垃圾一样被狠狠地扔飞出去,安格斯看着眼前的这条小水沟,心中的绝望和悲伤终于再也维持不住,彻底地爆发了出来,耳边还能够听得到族人受伤时候的惨叫,以及阿利压抑的痛哼,握剑的手掌缓缓攥紧。
在这样下去,水源绝对会被摧毁……
族人们也……
如果说代价是死亡的胜利,那还有意义吗?完全……完全没有啊!
他们死去,才让我们活下去,这样得来的生命,不能够这样子浪费……
眼前似乎再度看到了那些带着天真笑脸在岩浆之中化为灰烬的孩子,他的胃中升起了浓浓的呕吐之感,心里面发堵,他不愿意去思考,不愿意去回想,可那念头却止不住地浮现——是不是……那些孩子本身活下去的机会,那一杯杯水就被他喝了下去?
要把这宝贵的生命,要把族人们的未来,族人们生存下去的机会,在战斗之中毁灭吗?
“殿下……我好热……我想要活着……”
有力的手掌仿佛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缓缓松开,那把狰狞的巨剑滑落倒插在地,微微鸣啸不止,安格斯抬起头来,麻木地扫过周围缓缓包围过来的鬼差,惨笑了两声,身形突然暴起,朝着指挥战场的鬼将激射而起,周围的鬼差怒吼咆哮着挥舞起了兵器,却被雄浑无比的气劲砸得飞起,那名鬼将钢牙紧咬,怒喝道: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喝!”
缠绕在手臂之上的勾魂锁链霎时间激射而出,以精准而迅捷的速度狠狠地朝着安格斯的腹部扎过去,但是几乎就在与其接触的瞬间,安格斯的身影陡然一震模糊,勾魂锁链上面三棱型的锋刃穿过了他的身躯,令鬼将的瞳孔骤然收缩——
“残影?!”
刷!
依旧在朝着前方旋转着激射而出的锁链锋刃被一只宽厚的手掌一把抓住,随即猛然逆转,锁链在空中碰撞摩擦发出了哗啦哗啦的轻响,那灰色的锁链在鬼将放大的瞳孔之中化为了一道弧线,下一刻,冰冷森寒的触感出现在了脖颈之后。
安格斯一把抓着鬼将,另一只手拿着锁链的锋刃死死扎着鬼将的脖子处,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怒吼道:
“所有人,全部停手!!!”
“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愤怒的咆哮声远远传出去,阴差鬼卒因为暂时的指挥被擒,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就慢了一些,而那些个体实力并不弱小的异族战士就趁势脱离了战斗,一边急促喘息着,一边欣喜地看着安格斯那布满了伤痕,却依旧笔直挺立的高大身影。
整个战场之上一时间陷入了死寂,被安格斯抓住的鬼将一边尝试挣扎,一边寒声道:
“你想要做什么?”
“还是说你以为这就能赢?他们只是一时间不适应才停手了而已,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将,等到两位大人下令,你一样只有死的份!”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们停下来……”
安格斯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手掌一松,直接松开了被擒拿的鬼将,后者的神色微变,但是身体就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直接挣脱了安格斯的掌握,朝后暴退,惊疑不定地看着安格斯,并没有下令继续攻击,只是略带不解地寒声道:
“你究竟想要做……”
“我投降。”
还不等鬼将说完,安格斯略有些颤抖的声音便平静地响起,另鬼将神色微怔,嘴唇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名高大的男子,下意识反问道:
“你说什么?!”
安格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留恋地看了自己的家乡一样,呢喃道:
“我投降,不要再打了……”
“无论你们要的是我的命,还是我的财宝,都可以,但是我要求和你们的首领对话……”
起码,要保住族人的性命。
尊严?
如果说尊严能够让那些死去的族人都活过来的话,尽管践踏啊……为了所谓的尊严就去浪费自己生命的人,绝对没有经历过如此的绝望!唯有经历了这地狱般的岁月,才能够明白,活着,哪怕是屈辱地活着,也是弥足可贵,那远比赴死需要更多的勇气,每一个活着的生命肩膀之上,都承载着超过自己生命的重量!
这一次,鬼将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沉默了一下之后,用眼神示意周围的阴差鬼卒上前将他捆缚,但是那些几乎已经没有了情感的阴差鬼卒却都下意识地偏开了头,战场之上,一人独立在重重包围之中,明明已经投降,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去把他抓走,就像是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一样。
死寂般地沉默在战场之上弥漫着,鬼将张了张嘴,声音响起,却又给人一种脱力般的虚弱苍白:
“我,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你太危险了……我们困不住你……”
安格斯缓缓瞪大了眼睛,突然坦然轻笑出声,手臂肌肉贲起,随即用力一扬,手中依旧还握着的那条勾魂链仿佛是毒蛇巨蟒一般猛地扬起,在空中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周围的阴差鬼卒本能地瞬间朝着后面暴退,几乎瞬间便退出了一大片的空白,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在下一刻清晰的响起,鬼将的身子一颤,瞳孔骤然收缩,瞳孔之中映照出了一抹散发着火焰气息的血液,挥洒而起。
“不!!!!”
“陛下!!”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安格斯狼狈地喘息着,面色苍白,手中的锁链锋刃已经稳稳刺穿了自己的琵琶骨,穿过了后背,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嘴唇微张,突地咳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却怒喝道:
“我说了停手!”
“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是吗!”
已经双目赤红的异族战士脚步瞬间停住,只能够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的首领,安格斯抬起头来,嘴角鲜血止不住地涌下,双目看着鬼将,嘴角牵扯出了一抹艰难的微笑:
“现在,可以了吗?”
“这……这……我……”
鬼将看了看那倒穿过了自己琵琶骨的男子,脚步下意识地后退,完全说不出话来,安格斯嘴角挑了挑,沙哑道:
“看来,是可以了……”
低低呢喃着,他艰难地转过身来,琵琶骨被穿,纵然一身神力也绝对没有办法发出一丝半点,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踉踉跄跄,废人一样的男子,各自披坚执锐的阴差鬼卒却都只是下意识地后退,明明足以称得上千军万马,却在他一个人的身前让出了一条通道。
踏,踏,踏~
安格斯一步一步朝着楚烈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踉踉跄跄,但是每一步都走的很稳,鲜血染红了他的脚步和道路,一片死寂的战场之上,只剩下了他艰难前行的声音和不知何处传来的啜泣声,直至意识已然模糊,他的脚步才终于停下,艰难地挺直了身躯,和同样笔直挺立的楚烈对视着,而后者的右手已经握在了黎明圣剑的剑柄之上。
“外来的强者……你赢了……”
“按照原始的规则,你将得到一切,无论是我的性命,还是我的财宝,但是我希望你至少放过我的人民,您应该看得到,他们并没有反抗你的能力……”
“只要您承诺放过他们,我,弗雷德家族的隐秘之宝,双手奉上……”
安格斯微弱地开口,嘴唇已经被鲜血染红,唇上干裂的裂痕充斥着鲜血,贪婪地舒展,他祈求地看着楚烈,钢铁一般坚韧的勇者,愿意为了自己的族人而战死的男人,身披百创,却让千军万马不能动身的英雄,在族人凄厉的哭号声中,在楚烈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之下,以屈辱的姿态轰然跪倒,骄傲的头颅朝着楚烈的脚底缓缓磕下: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ps:关于安格斯的选择,古今中外,许多面临绝望的将领为了让自己的士兵活下去都会选择这样,但是他们的下场往往并没有那么好……甚至于会被凌迟示众,部下则尽数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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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末将斗胆! 1()
所谓英雄,可杀之,不可辱之!
安格斯身前的楚烈几乎是触电一般地朝着一旁侧步,前面的男人头颅重重磕在地面上,火焰般的长发沾染了鲜血,在空中微微拂动着,那身影即便是跪倒在地依旧给人一种坚韧不屈之感,令楚烈微微动容,心绪起伏,好不容易才将心中那股放过眼前男人的冲动压制了下去,双目依旧含着一丝钦佩,但是却浮现出了冰冷之色,掌中黎明圣剑缓缓抬起:
“我受不住你一跪……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但是我会让他们以一位战士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死去。”
“在你们入侵微雨森林,勾结邪神的时候,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入侵?微雨森林?!”
安格斯面容骤变,这句话宛如雷电般将他脑海之中的迷雾直接劈散,去迷雾森林借水,和突然出现的入侵者,这两件毫无关系的事情在此时联系在了一起,而在同时,黎明圣剑却已然抬起,随即朝着他的脖颈狠狠地劈斩下去,剑光赫赫,几乎令这片天地都为之一亮,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呼吸,这纯粹的剑光才缓缓散去,修长的剑身反射着寒光,鲜血顺着剑脊滑落下来,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阿利?!”
安格斯瞳孔骤然一缩,在他的身前,一位紫色长发的少女用自己的身躯将劈斩下的长剑稳稳挡住,身上的皮甲已经崩裂,被斩出了一道极为狰狞的伤痕,这一族所特有的灼热血液从这道伤口之中疯狂涌出,将他的手掌身躯全部沾染,那种就像是在烤灼着灵魂一般的干燥几乎是摧枯拉到地击倒了他的心防。
就如同是噩梦的重现一样,那在他怀中化为了灰烬的少女似乎与眼前的少女融合为一。
“殿下,这个给你!”
“殿下……我好热……”
“不,不……不要,不要!!不要死……不啊啊啊啊!!!”
安格斯双目之中只剩下了绝望和痛苦,已经没有办法再用力的双臂艰难一次次地尝试把少女抱起来,却又一次次地失败,最终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之上,顶天立地一样的男子却像是失去了一切的孤狼一样,发出了绝望而凄厉的哭嚎。
楚烈后退了一步,握剑手掌依旧稳定,但是双目之中的情绪却在剧烈地波动着,侧目看向了一旁美艳的黑衣女子,缓缓开口问道:
“无常,为什么……”
为什么要阻止这一剑?
“菩萨,请恕属下擅自行事之罪。”
黑无常手掌一翻,将手中的勾魂链直接收起,直接半跪在楚烈身前,抱拳沉声道:“这样的人物如果就这样随随便便杀死,未免过于可惜,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地府现在如此空旷,放下这些人也完全绰绰有余……”
“我地府新铸,许多职位尚且空缺,而且,属下修为此时稍高,刚才听到了一件比较复杂的事情……菩萨也不妨一听。”
无常的声音微微一顿,手掌屈指一弹,青色幽冥之气汇聚化为了数根气针,直接破空稳稳地扎在了那位少女的身躯之上,幽冥之气散去,原本不住涌出大量鲜血的伤口竟然缓缓地开始愈合,那双逐渐暗淡下去的眸子之中,一抹亮色闪动而起,再度恢复了神志,视野才刚刚恢复,就看到了仿佛世界都在逐渐崩溃的安格斯,微微一怔,便下意识地抬起了匕首,拦在了自己和安格斯之前,一双眸子毫不退让地瞪视着楚烈,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拼命喊道。
“我说了!”
“陛下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我和詹森将军,将军说以安格斯陛下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同意他的想法,所以摆脱我不要告诉陛下,陛下他……”
少女的眼神波动了下,那如冰一样的眉眼似乎都为之而柔软了下来,呢喃道:“陛下一直都以为,都以为詹森将军只是去拜访好友,顺便去微雨森林借一些水来拯救大家,将军他说如果他能够活着回来,那么大家就都不用因为水源稀少而痛苦地挣扎着活着了……”
“他说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死亡就是失去水源,一点一点地感受生命离开自己,就像是被火焰从内而外地焚烧成灰烬一样……”
“他说那个时候,新出生的孩子不用再因为缺水,还没有学会说话奔跑,就不得不在熔浆里面死去,他说这太残忍了。”
“他说我们在也不用把那些沾染着泥土的脏水当成宝贝,他说主世界到处都有纯净无瑕的水源,干净,晶莹剔透地就像是孩子的眼睛一样……”
“他最喜欢孩子了……他喜欢安静地看书,喜欢笑,他笑起来那么好看,可是他说为了这个目标他愿意去摧毁别人的幸福,那些丑陋和邪恶罪孽全部由他一个人承担,其他人只需要快乐地去享受干净的水源就好,连知道都不需要知道,他说如果他回不来了,就说他席卷了借来的水,去到其它的世界去享受了,让所有人都痛恨他,怒骂他,忘记他就好……”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少女的脸颊滑落下来,滴答在地面上,可就连那眼泪看起来都那么浑浊,她咬着唇,不服输地看着楚烈:
“要杀的话,应该杀我才对!其他人是无罪的!”
“我们只是……只是希望能够活下去!请你告诉我,就连活下去都是一种罪吗?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要在三天之内死去,而你们却可以肆意地浪费那些根本就代表着生命的意义?为什么啊!!!”
最后的诘问几乎是歇斯里底地喊了出来,楚烈身后的熔浆轰地一声暴起,金红色的流浆升起,再度重重垂落,灼热的气浪和光芒照耀着楚烈的面容,也照亮了眼前那个不服输的少女,而直到现在,楚烈才恍然惊觉,眼前这个受了重伤也丝毫不退的倔强少女,也只是一个被称之为孩子的年纪……
“菩萨……”
正在此时,一旁的黑无常突然抱拳郑重开口,声音沉静而郑重:
“既然这件事情的缘由不在此人身上,那么此事属下亦有过错,此世因为我等破界之故,已经完全不适合生灵居住,而地府空旷,不如如过往一般,尽数收入麾下,化作鬼将,威慑主世界诸多势力,彰显地府威名一事,还尚有其他方法,然而人才不可多得!”
声音微顿,黑无常抬眸看向楚烈,眸子里面带着恳求,深深俯身下去,抬高了音量沉声道:
“属下斗胆提议,恳求菩萨点化此人为我地府镇狱明王,魔龙傍身,以三十二丈光明炽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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