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安和一骑绝尘,半先驰去。
这是东门,突厥人从左边的大漠穿过长城隘口,一路奔袭至纷刚,此刻,还没来得及将汾州的四个城门全部包围住,东城门,抢先而至的大概也就数千人。
见安和一队唐军冲出,突厥骑兵顿时鼓噪着,纵马围拢过来。安和长枪一挑,怒喝道,“滚开!挡我者死!”
带着红樱地枪头挑进了一个突厥骑兵的咽喉,随着安和的枪杆向下一顿,整个人惨叫一声,趺落马下。
突厥骑兵越围越多,安和疾呼道,“赶紧冲出去!”
神机营骑兵们一边挥抢刺向突廉人,一边纵马向包围圈外飞驰。
烟尘漫天,血光四溅,惨叫声怒吼声冲杀声响成一团!
黄昏。血色弥漫地黄昏。
安和所率地神机营骑兵前队,个个势不可挡,抢先杀出一条血路,渐渐脱得突厥人的包围。安和将枪横枚马上,抬手擦了一把脸上血花和汗水混合而成的”汗泥,“回头望去,只见密密麻麻地突厌骑兵纷纷向这个方向赶来,冯越的2000人护卫着王语芝和风铃儿在自己一队身后数十米处被突厥人团团包围起来。
安和面色大变,立即持起长枪,挥舞着道,“兄弟们,备好火箭,随我冲进去救出皇后!”
随着安和杀出来的这3000人其实已经死伤了数百人了,但战意却依然像熊熊的烈火一样燃烧着!闻得荐枫的命令,纷纷从背后拔出火箭持在手中,
“预备,放!”安和挥舞长枪,吼道。
神机营士卒们立即点燃手中的火箭,火簧带着嗖嗖的响声,在昏暗的黄昏下闪烁着刺眼的火花,在半空中滑了一道道圆弧,瞬间,落入了突厥骑兵群中。密集的火箭从天而降,犹如狂风骤雨,接二连三地炸响开来,炸得突厥人鬼哭狼嘬,战马惨嘶。
“冲啊!”安和挥舞长枪,带头冲了过去。身后的数千士卒也纵马奔袭过去,与乱成一团的突厥骑兵混战在一起。
一个突厥骑兵手中的弯刀狠狠地带着寒光劈了过来,人群中胆战心惊被风铃儿紧紧楼在怀中的王语芝一声尖叫,安和身子后仰,长枪顺势刺出,洞穿了突厥骑兵的肚腹,长枪一搅动,突厥骑兵血水横流肺肠流出,哀呼着坠落马下。呀间又被惊马踩为肉泥。
“冯越,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杀出去!”安和调转马头,怒吼道。”铃儿,随我来!”
冯越被安和斥得脸色一红,仰天长啸一声,手中的长枪连连挥动,“兄弟们,驸马爷为了保护皇后娘娘都在奋勇杀敌。我等还不拼命!”
死伤了1000余人的神机营士卒们齐齐发出一声声怒吼,奋不顾身地纵马拼命向安和和风铃儿2骑的两翼护卫着冲杀过去
夜幕降临了,数千神机营骑兵终于杀出了重围。直奔并州而去。一连奔驰了上百里。安和才缓缓止住了马,疲倦地回过头道,“冯越。清点人马!”
冯越点头应是,领命而去。
这里,已经突出了汾州的地界,再往前不远,就是并州了。安和明白,到了这里,基本算是安全了,突厥人虽然骁勇善战,但以这区区数万人是断断不敢深入大唐腹地地。
他的脸上、铠甲上,除了血迹就是泥斑,狼狈之极。而风铃儿和王语芝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裙散乱,满身污垢,香汗淋淋。
王语芝挣脱风铃儿地手,疾走过来,担忧道,“安和,快脱下铠甲,我帮你看一下有没有受伤。”
风铃儿也走过来,在旁边咳嗽一声,低低道,“娘娘,大庭广众之下,你可是至高无上的皇后娘娘,小心!”
王语芝散乱地发鬃下面,那张早已被汗迹和尘上遮蔽了娇艳的容颜上,红晕顿起,后退了几步,“铃儿妹妹,你帮他看看。”安和淡淡一笑,“不用了,伤虽然有几处,但无碍。”
“哎,我这命真苦,在京城在宫里,有武媚娘对我虎视眈眈,出了长安,又被这突厥人瞄上,今日”王语芝哀伤地叹息一声,“安和,如果没有你,今日我一定被这野蛮的突厥人掳掠了去”
如果说先前,王语芝对安和的投怀送抱,还有几分的冲动因素,那么,今天,这数万突厥铁骑中被他带人拼死护卫着冲杀出来,他那悍不畏死的男儿气概,他那在沙场中来去自如地那一份冷酷和潇洒,让她深深的感动和沉醉。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或许是上天注定,她已经彻底地爱上了这个男人。如果有可能,她宁可立即抛下这皇后的位子,投入他地怀抱。
望着风铃儿与安和并肩站在月光下地背影,王语芝喃喃自语着,“我也要”
冯越躬身一礼,“驸马爷,我军死1006人,伤378人。”
安和缓缓转过头来,望向了汾州的方向,沉声道,“这一笔血债,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向突厥人讨回来的。冯越,你速速派人一面扎下营帐就地宿营,一面派人去并州报讯,令并州官府派人来迎接皇后娘娘銮驾。另外,明日一早也让人回纷刚去看看,我估计突厥人一见没有达到目地,必然会劫掠一番立即退却的,如果有可能,把娘娘的仪仗及其一干人等,带过来。”
果然,不出安和所料,突厥人攻下汾州城之后,在城中烧杀抢掠一番,带着大批的金银财宝弃城纵马回归大漠而去。至于王语芝的仪仗,已经被突厥人一把火烧毁了。很多太监和宫女也都死在突厥人的劫掠中。
皇后仪仗遭袭,突厥人进犯,这可不是小事。安和当即将前因后果写成奏折,让风铃儿派人急速传往长安。当然,就算是他不报,地方官府也是不敢息慢的。
一夜无语。第二天,并州刺史衙门闻报,大惊失色,当即拍下车架急急迎上前来,在半道上,迎接到了王语芝一行。
看到王语芝狼狈的模样,并州刺史马如龙面如上色,滚下马来,连连称罪。”臣并州刺史马如龙,护驾来迟,往皇后娘娘恕罪!”
王语芝淡淡一笑,在马上道,“起来吧,突厥人来得突然,怪不得马大人。本宫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神机驸马、尚书令安和薛大人拼死护卫。”
马如龙急道,“下官见过薛大人!”
“马大人无需这般客气,请起。娘娘受惊多时,赶紧让娘娘进车驾进城去安歇吧。”安和挥了挥手。
长安。太极宫,太极殿,李治闻报,大惊失色,怒道,“大胆西突厥人,居然胆敢袭击皇后仪仗,劫掠我大唐城池,传旨,让薛杈在太原调动整顿兵马,给朕灭了突厥。”
“陛下,西突厥人虽然冒犯了皇后娘娘,但他们并没有公开向我大唐宣战如今,陛下初登大宝不宜向突廉开战,望陛下三思。”长孙无忌出班道。
“难道,朕之皇后,大唐之国母,就白白让突厥欺凌了不成?我大唐的国威何在?”
“陛下,先皇连年征战,这国库已经空虚,兵马已经困乏,实在不能再开战端了。当下,可以先派使者怒斥于西突厥可汗,同对,让薛大人在边塞一线置重兵,扬我大唐军威,震慑一下突屎即可。”长孙无忌低低回道。
“也罢,就依爱卿所言。不过,安和以数千人拼死护卫得皇后安全,替朕也替大唐保全得威严,其功甚大。”李治点点头,沉吟着,“来人,传旨,加封神机驸马、尚书令安和为护国公,神机营绕颔冯越为宁都将军。”。
第三O三章 君臣之约()
整个府第已经戒严起来。人都走尽了,只剩下冯越的神机。军士忙着“清理”现场。安和向府门口前面不远的一个角落里行去,莺歌带着两名侍女和高忽一起站在那里。
看到安和走来,莺歌迎上来,娇艳的脸上挂着深深地担忧,“枫,你的伤口还出血,得赶紧包扎一下!”
安和愕然!这才感到一阵刺痛,胸口的衣袍裂口处,还有丝丝血迹渗出来。他赶紧着用手捂住了胸口,深深地望着莺歌,笑道,“莺歌,今天多亏了你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太危险了,枫,你以后别那么傻了,你就算是自杀,那种疯子也不会讲信用的。”莺歌依偎过来,拿开了安和的手,掏出自己的粉红丝帕替他捂在了伤口处,仰起俏脸,黯然道,“快回去看你的公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高忽先生,麻烦你护送莺歌回去,我……”安和歉然地望着莺歌有些落寞的神情,想要离去又有些不落忍。
“枫,你去吧,她比我更需要你。”莺歌突然笑道,猛然推开安和。安和牵挂长乐,顾不得再跟她“客套”,急急回身上马纵马驰去。
望着安和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莺歌痴痴地站在那里,口中喃喃自语:“他,会为了我这样不顾性命吗?”
刑部尚书谋反被诛杀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长安。李世民闻报后,大为震怒。圣旨一下,张亮满门百余口除其长子张风脱逃之外全部打入死牢,三日后处斩,所有家产财富充公。凡是有张亮来往密切者。一律接受大理寺审查,一旦查实有助于谋逆者。视同谋反之罪,同样满门抄斩。
安和还没回到府中,圣旨已经从宫中传出。整个长安城顿时“沸腾”起来,城外的军队调拨了数千人与神机营一起加强了长安防务,皇宫内外更是戒备森严,草木皆兵。满大街全是来去匆匆的兵士方队和差役,大多数商户都悄然关门打烊,很多百姓闭门不出,繁华喧闹的长安街市安静下来,变得死气沉沉,城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宫中的数名御医和孙延真共同努力,总算是让长乐脱离了生命危险。虽然目前还在昏迷中,但基本已经没有大碍了。这也是长乐幸运,她倍受惊吓又失了不少血,再加上在张亮的胁迫下惶恐中站立多时。体虚气短,往刀刃上迎送的力量很小,刀刃刺入腹部并不是很深。但即便如此,经此一番折腾。她也是元气大伤,恐怕没有半年的调养恢复不过来。
冯越传来的消息说,在张府的地下室里。存放着大量的金银,珍宝古玩,数目之大令人震惊。也不知道张亮是靠什么聚敛起如此巨大的财富。还有,在现场的地下,神机营清理出数十枚人仰马翻雷,引信燃了半截就熄灭了!可能是受了潮。这一个侥幸,如果不是引信受潮,大唐朝廷就算是完蛋了——你想想看,满朝文武高级官员和未来的皇帝都死了,剩下李世民一个光杆皇帝,还怎么治理国家?
事情到此,看起来算是告一段落了。李泰的“合作者”查实是张亮,行刺江厦王李道宗的刺客也出自张亮的死士队……但,李治宫中失去的一匣子与武媚娘的“情书”,冯越带人翻地三尺也没在张府找到。还有,张亮的长子张风,搜遍长安张府和长安城外的张氏庄园都不见踪影。这些,让安和隐隐有些不安,心口里仿佛堵了块什么东西,很是压抑。
看到长乐无恙,安和就准备进东宫。李治已经派人叫了他好几次!说是有要事商议。
安和简单包扎了下伤口,伤口很浅,早已自动止血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袍,清理了下满脸的血迹和污秽,踏着清冷的夜色,乘着车轿去了东宫。
闻报,李治居然一脸笑容地迎了出来。经此一事,他对安和的信任和敬重到达了一个顶点。如果没有安和,他这个东宫太子,今天就算是撂在张府了。他回到东宫,一回想起当时安和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他即感慨又感动!
“呵呵!驸马,请进!”李治亲切地迎过来。
“殿下出迎,安和不敢当!”安和淡淡一笑,躬身一礼。
“里面说话。更新最快。1#6k”李治伸出手去,拉着安和的手,两人并肩向宫内行去。
等到宫女太监们上好了茶点之后,李治屏退了左右,面上浮现出柔和的笑意,“驸马,你接连破获谋反大案,父皇明日就会下旨封赏于你。不过,恐怕驸马还是得继续辛苦下去了。”
“安和是大唐驸马,也是大唐臣子,为皇上和太子办事乃是本分。殿下的意思是不是说,张亮谋反一案虽然告破,但东宫行刺案还是悬而未决呢?”安和起身躬身。
“驸马请坐。你说得不错,行刺本宫和在东宫奸杀宫女瑞雪的主谋,绝非是张亮。那次行刺我的刺客武艺高强,更像是江湖草莽之人,而张亮手下的这些死士,目光无神,表情麻木,虽然嗜杀但却如同木偶……”李治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继续道,“还有,我已经派人对兵部火器的流失进行了彻查,发现是一个兵部主事接受了张亮的重金收买,暗中泄露了火器制作秘方,这些人仰马翻雷是张亮自行制造的。在城外张氏的庄园内,京兆尹发现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地下加工作坊,不仅制作火器还锻造其他兵器,那么,这么大量的兵器火器都到哪里去了?”
“殿下的意思是,张亮暗中蓄养军队?”安和悚然一惊。
“不错,很有可能。还有,至今尚躲在幕后的那个一步步指引我们的神秘势力,也即是行刺本宫的真正主谋,恐怕也有私蓄武装的可能。”李治叹息道,“这些人,不要了本宫的命,是不会罢休的。”
“安和但听殿下吩咐。”安和渐渐明白李治的用意了。看来,这次,他是下定决心要彻底把影响他登上皇位的障碍都扫除干净了。
“哎!就是要辛苦驸马了。但本宫放眼满朝,就只有驸马这一个值得信任的贴心人了。父皇明日就会下旨,册封你为天下按察使,持尚方宝剑,节制各道、各州府县!有权调动各卫兵马,奉旨巡守大唐各地!将大唐各地的江湖反贼以及前隋武装势力一一查实剪除。只要彻底根除了这些力量,长安的人就是本事再大!也翻腾不起什么风浪。”李治说罢起身,向着安和深深一揖。
“殿下,这让安和如何敢当?”安和急忙起身还礼。
“驸马,起来,你在外,本宫在内,我们一起携手,将威胁大唐安定富强的绊脚石都一块块地踢走!等父皇归天,本宫定与驸马君臣合心,奋发图强,开创更加辉煌的大唐盛世!”李治动情地说着,“本宫愿与驸马定下终生之约,不离不弃,不欺不疑,共保大唐!”
“不离不弃,不欺不疑,共保大唐!”安和低低吟道,也不觉有些感动。
“驸马,各都道、府县密报各地的响马绿林乃至前隋遗民势力,都在这个密函里,你拿回去看看。至于先拿哪个开刀,你自己定行止,不必事事奏报朝廷了。本宫想,不管是张亮的谋反势力,还是行刺本宫的幕后势力,他们所依赖和仰仗的力量,应该都在这其中了。”李治起身,从一侧的书案上取过一封密函,交给了安和。
“你们新婚燕尔!驸马再陪陪豫章她们,一个月后出京可好?”李治微微一笑。
安和点点头,“安和遵命。如此,安和告辞了。”
秋夜的风已经颇有些凉意了。坐在车轿里,安和心潮起伏。谁又能想到,表面上一片安定繁荣的盛唐,背后也是暗流涌动,并不是想象中的处处太平,一片歌舞升平啊!
既然李治想让自己替他扫清潜在的祸患,那自己也就干脆借着按察天下的机会,公私兼顾,趁机把薛氏商行的生意推广开来,还有谍报商卫组织,嗯,对,就这么办,按察到哪里!薛氏商行的分号就开到哪里,谍报商卫组织也就建立到哪里……他几乎在这一瞬间,就决定要在按察天下期间把泉盖莺歌和高忽带在身边。
夜已深了。两名侍卫骑马在前面开道,安和的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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