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有些奇怪的接过了一个精致的锦囊,用手捏了捏感觉到里面有些东西。拆开一看不由一愣,之间一张小布条上写着四个字“城东杏子林”,待看见锦囊中另外一件物事忽然脸色大变,一把抓住那亲卫厉声问道;“送信的那人呢,在哪?”
那亲卫有些慌乱的说道;“他送信完就走了,只是让我尽快交给你,说时间不多了。”
韩信立即放开那亲卫,大步向大门奔去。
出了国尉府,韩信一路向东门急奔而去,经过了城内的闹市区确实人来人往拥挤十分,韩信不得不放缓脚步,一路穿插于人群的空隙中向前疾走。韩信心急如焚,一路在旁人骂骂咧咧中撞到了无数的小摊和行人,却也来不及道歉。
前方路中间忽然出现一名高廋的中年男子,正挡在韩信的毕竟路上,见韩信冲来也不避让,而是愣在那仿佛吓呆了般。韩信不愿停下,便身子一缩犹如游鱼般险险的擦声而过。
此时异变生起,那高瘦男子忽然伸手快如闪电般抓向韩信的双手,韩信心生警觉,反手一扣抓住他的右手,凝神待变。那人被韩信扣住要害也不挣扎,反而朝韩信眨了眨眼,韩信一愣,随之而来的杀招便也未出。
只见那高瘦男子面色蜡黄,神情萎靡,看上去是那种扔在街上绝对不会引人注意的那类人。可偏偏目光却灵动异常,给了韩信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韩信心思略动,便脱口而出:“是你!”
那男子目光流转,也不答话,只是挣脱韩信的手欲离去。韩信忽然手心一软,被他塞进了一团绸布,不由一怔。看着他快速离去的身影,犹豫了下也没追上去。
打开手中的布条,见上面只写了五个字“别去,有陷阱。”
韩信缓缓的将布条揉成一团紧握在手心,心中闪过了数个念头,始终理不出个思路来。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担心,仍然决定出城赴约,不过心中更加小心了些。在城门处的军营又凭令符征调了一匹战马,一路向杏子林狂奔而去。
杏子林是咸阳东郊一片树林,中有一条驰道是咸阳通往东边函谷关的必经之路,韩信巡视关中的时候曾多次路过这里,对这里倒不是很陌生。平时这里还人来人往,可到了寒冬,就少有人烟来往了。
虽已放晴,可林中的积雪却未消融,韩信沿着驰道策马奔驰,一边耳听八方小心翼翼的凝神警戒。
韩信到是不担心约他的人会找不到他,既然他应约来了杏子林,那人自然会有办法与他相见,所以韩信只是沿着驰道行走,一来醒目便于行走,二来四周开阔也利于退避。
马蹄踩着地上的积雪“咯吱咯吱”作响,韩信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一边思索着来龙去脉,一边警戒的看着四周。忽然马蹄一轻,那坐骑马失前蹄跪倒在地,前蹄似乎被什么锋利之物生生割断,确是驰道上一道不易察觉的锋利细线。
韩信反应也是极快,坐骑失足的瞬间已经高高跃起。抬头却见头顶凭空落下一张渔网,鱼肠出鞘,闪电般的刺向渔网边缘将其挑开,自己则借力飞身向后落下。
还未落下,却已经听到一阵弓弩声响起,扭头一看顿时骇然,只见一阵密集的弩箭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落脚处射来。
弓弩是秦军的制式武器,韩信自然不会陌生,可这阵箭雨的其密集程度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单弩齐射,根本不像是人力射出的。韩信仓促间只好就地一滚,险险的避开了这夺命的连环弩箭,弩箭擦着韩信的口鼻“扑哧”入地,留下了一阵淡淡的腥臭味,想来上面是抹有剧毒。
还未等韩信惊魂安定,这时后方又弓弩声暴起,韩信这时还四脚朝天仰面躺在地上,四肢都无了借力之处,已经咬牙强行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大半箭雨避开了,可仍有数支射中了韩信的胸腹。韩信惨叫一声,用剑强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走了不到二步就吐了口血翻到在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这是树上徐徐飘落下一人,赫然正是失踪多年的安期生。安其生一身白袍,依旧是朗目疏眉、目光夺心,可却面颊深陷披头散发,行止少了几分飘逸,到多了几分疯狂之色。
他见韩信倒在雪地上,鲜血染红了积雪,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同老鸦般刺耳,震的附近树枝上的积雪纷纷落下。安期生此时那还有一点得道真人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副状若疯癫的模样。
“死了,终于死了!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再也不会乱七八糟了,我一定可以成功的!”
这是安期生的笑声忽然嘎然而止,因为他看见地上韩信的尸体仍然在抽动着,似乎还没有完全死透。想来是他身强体壮一时没死干净而已,安期生便提剑缓步上前,就欲补上一剑。
这时异变突生,韩信突然猛的翻身,剑挑起身前的积雪朝安期生扑面砸去。安期生见韩信身中数箭吐血倒地,哪里猜得到他早已经身穿内甲不畏箭疾。
自从在北地被王离手下用弩机重伤后,韩信对这种霸道的兵器就十分忌惮,要知道弩机齐发之下任你武功再高,也绝难以血肉之躯对抗机甲器械。他既然掌握了整个秦国,那秦皇时代积累下的宝贝自己就任他拿取了,这张内甲是当年韩国最顶尖的工匠精心打造用于韩王防身之用,始皇灭韩国之后便收为了己用,现在就被韩信老实不客气的拿来借用。
至于那口吐血,无非就是韩信咬破嘴唇喷出用来麻痹安期生的,安期生心神激荡下果然上当,轻易的中了韩信的伏击。
韩信故意挣扎两下引他前来,先剑挑积雪迷住安期生的视线,然后人剑合一犹如闪电般猛的扎向安期生的怀中。安期生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反应了过来疾步后退,却还是被韩信逼近身来,只好挥剑凭着直觉奋力格挡。
石火电光间,两人已经交手数十招,韩信以快打快,手中的鱼肠犹如毒蛇吐信般招招不离胸腹要害。而安期生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禁连连倒退,只能招架苦撑却无还手之力,完全被韩信抢占了先机咄咄相逼。
这难道的先机是韩信费尽心思才骗取来的,便欺身而上紧紧的贴着安期生,不给他任何喘息休整的机会。安期生一路退却,忽然后背一抵却已经退到了树背之上退无可退,心中顿时大喊不妙,只能眼睁睁看着韩信挥剑直逼而来却来不及格挡了。
就是韩信脸色露出一丝笑容眼看就要得手之时,却忽然面色大变猛的跃开。只听见身后“扑哧哧”响,韩信刚刚站立之处已经插满了弩箭,一名容貌俏丽的黑衣少女端着一台样式古怪的器械站了出来。那排弩箭正是从她手中的器械射出,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如此巧夺天工的器械,如非韩信身穿内甲,几乎死在这件物事之下。
此物名叫连弩,正是当年公输班精心发明的几件罕见杀人利器之一,制造极为繁琐,而且用材要求极高,若非倾国之力绝难造出。于是公输班死后便已失传,却没想到居然被安期生得为己用。
那名少女见连弩中的箭疾已经用完,便抛在地上拔出了佩剑,和安期生一南一北将韩信夹在中间。
那少女真是和韩信有过数面之缘的星语,只是她每次都以假貌示人,韩信虽然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可也只是看过样貌而已,见她一身女装打扮倒还是头一次。
星语已过双十年华,出落的亭亭玉立极为标准,一身紧身劲装更是将她玲珑凸显的身材勾勒的曲线毕露。相貌也是绝美,星眼流转,桃腮欲晕,更难得的是眉目之间媚态百生,让人望之不由砰然心动。
可惜韩信却没有闲暇时间来欣赏如此美人,他只是仗剑横在胸前,冷冷的说道;“说出你们的条件,只要你们肯放了秒弋,我会满足你们的任何要求。”
正文一百七十章牵挂之情
星语轻轻挽了挽额前散落的发髻,忽的一声轻笑道;“真的什么的都愿意吗?”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韩信,目光中带着几丝戏谑之色。
韩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脸色面无表情的也不说话,心中却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
若说她是和安期生一起想置自己于死地,那为何会在市集上乔装会提醒自己。可若说她是帮自己的,那又和安期生一起围攻。
韩信拿不准星语的心思,便转头望向正紧盯着自己的安期生,沉声道;“安期生,你也算是前辈高人,如果是想和我为难的话请不要为难不想干的人,欺负一个弱小女子算什么本事,你我之间若有恩怨,我们凭实力来解决。”
安期生哈哈笑道;“你到是个风流种子呀,有了新欢还不忘旧爱,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呢,没想到你倒是毫不犹豫的单身就来了。”
韩信缓缓的伸出左手,掌心摊开,里面放着的正是他送给虞秒弋的定情之物——草戒。
“她在哪?”韩信紧张的盯着安期生,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任何对秒弋不利的消息。幸好安期生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想救她的话,可以,不过你要给我一样东西。”
韩信扬了扬眉,“什么东西?”
安期生目光渐渐转为阴沉,恶狠狠的说道:“你的命。”
韩信沉默了,许久不语,安期生却嘲笑道;“怎么了,不愿意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韩信看了他一样,冷哼道;“我连她的面都没见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再者就算我把命给了你,你一样可以杀她灭口,你不会让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活在世界上给你添乱的。”
安期生面部抽动,表情激动说道;“种种借口,你分明就是不够爱她而已。你们根本不够资格谈爱,若是真正爱上一个人,她就是你的生命,你的一切,你心中不再会有任何其他的位子容纳别人。别说是为了她去死,就算拉上整个天下作为殉葬品又如何?”
说道这里安期生面色已经狰狞无比,他双目赤红,犹如一支野兽一般,狠狠的指着韩信怒吼道;“我费尽了千辛万苦,用了十六年的时间才找出让兰馨重新回到我身边的办法,可就是因为你,让我一生的努力化为流水。都是因为你,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你为什么要搅乱原本一切。”
韩信见安期生陷入了癫狂状态,心生警惕的退后一步,横剑在胸沉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要发疯自己发去,我和你素无交情,你别拉上我。”
安期生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说道;“怎么会跟你没关系,我还奇怪怎么会全部都乱了套,和天记载的完全大相庭径,后来才发现都是因为你的变故才搅乱整个天下。秦国本来应该灭亡的,可你却突然出现在了关中击败了刘邦和项羽,子婴本来继位就要死的,你却让他多活了那么久。还有刘邦,他应该才是关中王的,却被你赶出了汉中。这天下早已经乱了,乱套了,都是你,源头都是你!”
“是你让这一切乱套的了,我本想借助鬼神之力让覆水重收,让一切重启的,可你却将一切破坏的面目全非。”
安期生拔剑狂叫道;“我要杀了你,要杀了你,杀了你就能让一切恢复到原有的轨道,兰馨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了!”
说完安期生就挥剑猛扑上前,丝毫不讲任何战术,只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猛烈抢攻。韩信因为早就心生准备,倒也应对不难,一边凝神招架,一边目观四周思虑着秒弋可能被藏着的地方。
星语原本只是站在那,并没有想加入战团的意思,可见安期生暴怒之下不但压制不了韩信,自己反而险象环生。不得已才挥剑上前,和安期生共同夹击韩信。
韩信的武艺和安期生不过是伯仲之间,又加上不弱于他的多少的星语便大感不支了。星语和安期生本是师徒,她的一身武艺皆是安期生所教,两人配合起来更是默契无比,竟将韩信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奋力招架格挡。
雪地之上,三人的身影犹如花见蝴蝶般穿插于树林之间,呼喝声和兵器格挡声不断交错响起,震的树枝上的积雪纷纷落下。韩信暗暗有些后悔自己过于托大,原本以为自己一身强横武艺,再加上内甲护身便可横行天下,所以出城时竟没有通告部下,现在才暗暗叫苦。
幸好这个叫星语的女孩子有意无意的在给自己放水,数次原本凌厉无比的杀招下居然频频出错,让韩信得以侥幸避过,可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虽好奇星语为何对他暗暗相助,但暂时也只好压下这个念头全力应战。
很快安期生也发现了星语的那点把戏,便抽暇狠狠的瞪了她眼,低声吼道:“星语!”
星语被师傅瞪了一眼,不由打了个激灵,再也不敢故意放水了,只好全力和他夹攻韩信。这样一来韩信压力便大增,隐隐有些支架不住之态,心中不由心急万分。
三人厮杀了大半个时辰,韩信终于颓势渐现,数次皆是仗着身穿内甲才卸去了两人的凌厉杀招。但两人都是武艺超然之人,又是近身肉搏,虽然内甲阻挡住了杀招,可雄厚的力道却是无法卸去的,韩信形势顿时大危。
安期生见韩信已经不支,便一招快似一招,招招不离要害,想将他立毙于剑下。韩信架开星语从背后攻来的剑势,回身时却一脚踏空,被安期生手中的剑逼到了吼前,眼见就要毙命当场。这时安期生背后却突然飞来一人,犹如九天玄女般从天而落直取安期生的要害,让他迫于自保只好撤剑退后。
这时星语也赶来相援,和来者闪电般过手了十余招,最后撤剑退后,与安期生并排站在一起,和韩信二人相互对峙。
韩信退后背挨来者,目不斜视警惕的看着安期生师徒,张口对来者说了句;“谢了。”
来者正是当初在吕府惊鸿一瞥的明月,她听着韩信的道谢,却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
虽然是寒冬之天,可明月却依然只是单薄的一袭白衣在身,雪白的赤足上照旧是粗劣的草鞋。眉黛青山,双瞳剪水,一张清秀至极的脸庞上挂着的仍然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能打动她般。
安期生狠狠的等着她,缓缓说道;“明月,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若不是看在和你师父的香火之情上,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明月脸上却无一丝表情变化,只是波澜不惊的淡然道;“奉家师之命,保韩信不死。”
安期生不怒反笑,“元中,你不顾念旧情,反而处处与我为敌,你以为就凭你就能拦得住我吗?”
明月淡淡的看了他一样,道;“师父说了,你若从此罢手,我墨家决不为难于你。若是你依旧一意孤行,那时候天下苍生为重,师父也只能不顾先祖的恩情,亲自对你出手。”
这是星语插嘴重重的冷哼道;“出手就出手,你以为单打独斗我们怕你们吗?我想你们这些墨者一个个心高气傲,想来不会仗着人多势众欺凌我们孤弱师徒二人。”
明月看了她一眼,只是说道;“你不必激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之人,就我个人而言与你们并无恩怨。”
安期生这时暴躁的情绪已经消去大半,又恢复了原本沉着冷静的头脑。他见韩信和明月已结成同盟,那他和星语就未必是他们两的对手了,相纠缠下去除了徒劳气力外毫无益处。反而可能会惊动附近的驻军,要知道这可是秦国心脏咸阳的附近,若是惊动了秦军大队人马,那就插翅难飞了。
虽然心有不甘,可安期生也知道事不可为了,只好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对星语说道;“我们走。”
韩信一邹眉,却横身拦在二人身前,沉声道;“想就这么走了吗?交出秒弋,否则天涯海角,我一定会取你性命。”
安期生怒意上涌,正欲开口,却出乎意外的明月先开口说道;“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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