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心中虽然想过种种想法,可面色仍然平静,反而有些深深的看了眼赵无忌。他发现赵无忌太过于热衷这些了,甚至有了些过头。
大概是因为从跟随自己开始就一直顺风顺水,有了些盲目自信的心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韩信迎头泼了盆冷水给他:“我还是那句话,你想的太多了,原本也许只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你却要弄的这么复杂。且不说大王的身体究竟如何,就说现在秦国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离开了谁都难以维持,所以现在尚未到内斗的时候,谁心中都很清楚。”
赵无忌见韩信看上去仍然未放在心中,不由面露失望,仍然不甘心的说道:“就算老大你不想先发制人,那至少也该未雨绸缪吧,我觉得你应该尽早的迎娶太长公主。女人嘛,我可比你了解,出嫁后夫君就是天经地义了,对之前的娘家心思到会淡了许多,所以您老得抓紧了,别再拖拖拉拉了。”
韩信微微邹眉,老实说他心中还是非常排斥这种政治婚姻的,迎娶赢可归迎娶赢可,并不想牵扯到其他的利益争夺。可是他心中也清楚,到了这种高位,他的想法也不再代表他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团体的利益。正如赵无忌所说的一样,跟随他的那些人早已经跟他荣辱一体,所以很多事情尽管不想去做他还是要去做的。
这就是上位者的权谋之术!
叹了口气,韩信有些无奈的说道;“好了,我自己会有打算的,你就收起你那颗八卦的心吧。”
咸阳北五十里处的泾水河畔,原本寂静无比的河边早已经一片车马喧哗,四处插满了象征着秦国的黑水旗帜,大批的骑兵步卒则拥护在车队四周,中间巨大的马车则是天子的车架。
只是天子的马车却一直紧闭着并未打开,旁边靠着近的侍从甚至隐隐的听到了马车中不时传出的连连咳嗽声。
马车旁边高居马上的确实满脸兴奋的通红的赢可,她并未乘坐马车,而是一身火红的骑装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正努力的伸长着脖子看向远方,眼中满是盼望。
孟坚是臣子,虽然身份高崇可却没有资格和二人并列在一起,所以只是站在一侧好整以暇的闭目养神。
这是前方一阵骚动,一名头插天鹅毛、身披红麾的羽林快马奔来,在御驾前止住了马步,大声说道;“启禀陛下,上将军已经在三里之外,正朝此处赶来。”
马车中传来一声轻呼,赢可会意将身子贴近窗户,便代为传令道;“传天子令,赐上将军韩信和大将军王泾骑马履剑见架,礼仪同王侯之礼。”
“诺!”那名羽林大声应命,随即调马如同狂风一般狂奔回去。
片刻之后,数千轻骑便出现在了河对岸,当前的正是韩信王泾等将领。按照秦制,外藩军队是不允许骑马佩剑参拜天子的,所以这数千轻骑都留在了河对岸,当先缓缓骑行的两骑是韩信和王泾,后面则跟随者数十名徒步而前的将尉。
赢可远远的看见韩信走来,眼睛都冒出了火花,喜啾啾的催马迎了上去,伸手紧紧的握住韩信的手,满脸尽是欢喜的神色。至于旁边的王泾,她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喊了句‘表哥’就完全忽略不计了,这到让王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韩信不由一笑,见赢可仍然如此对己心中仅存的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看来不管怎么样赢可仍然是那个赢可,那个只会全心全意倚赖自己的可儿。二人双目对接,彼此紧紧握住,虽未说话,可心意已经彼此相通。
这是传来了一阵轻轻的笑声,“上将军,你若是再不放开寡人姑姑的手,那恐怕明日咸阳城内就会传遍你们二人的讹言了。”
顺声望去,只见子婴在一名宦官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出了马车,正微笑的看着韩信赢可。
赢可被子婴一说顿时脸色一红,急忙将手抽了回来,韩信和王泾则下马行礼道;
“臣韩信参见陛下。”
“臣王泾参见部下。”
子婴微笑的摆了摆手,道;“上将军和大将军请起,无须多礼,寡人其实并不很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大家顺其自然就好了。”
韩信回礼,这才站起身来抬头迎目望向子婴。虽然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子婴,可之前都是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昏迷时候的样子,像今天这样面对面的交谈倒是第一次,不由仔细的打量起了子婴。
子婴身材欣长,年龄与韩信相仿,相貌看上去十分英俊,唯一有些不妥的地方就是脸色过于苍白,想来是重伤初愈的原因。和他的祖父始皇帝以及之前的各位霸道无比的秦王不同,子婴看上去文弱了许多,气质上也十分酷似他的父亲扶苏,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总体来说,子婴看上去更像一名温文尔雅的生,而不像以霸道而闻名的秦王。
韩信打量着子婴,子婴也在打量着韩信,如果不算上之前在病榻上模模糊糊的记忆,那这次算是他第一次见到韩信。打量而来一番子婴忽然开口笑道;“真没想到上将军成名之时却是如此年轻,却能成就如此丰功伟业保我大秦基业,实在让人佩服。”
韩信微微一笑,也恭维道;“陛下何尝不是年轻有为,仅凭弱冠之龄就手刃了祸国殃民的奸贼赵高,天下人无不拍手称快。”
子婴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想到上将军你也会拍马屁呀,不过我心中自然清楚,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想我已经死在赵成阎乐乱刀之下了,说来我确实应该感谢你。”
韩信讪然一笑,道:“承蒙陛下厚爱,微臣也不过是一时运气而已,哪里比得上陛下你。”
两人在那边互相恭维了半天,一旁的赢可却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我说你们两个文绉绉的互相送高帽子很有趣呀,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呀。”
赢可的话让两人面色都有些尴尬,子婴笑了笑道;“还是姑姑教训的对,寡人知错了。”
又看向王泾抬头笑道;“大将军,可还记得我?”
王泾闻言嘴角抽动,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躬身说道;“陛下,臣那时候是年幼无知,还望陛下见谅。”
扶苏曾经和王离交好,又对小时候王泾虎头虎脑的样子很是喜欢,便让子婴与王泾做伴习武读。王泾自小就是人高马大一副小霸王的样子,而子婴则是廋廋小小的看上去弱不禁风,为此没少受王泾欺负,所以王泾才有此一说。
子婴哈哈一笑道;“大将军太小看寡人了吧,那时候不过是小孩子玩心过重,寡人心中可是从未记恨于你,相反倒是很是怀念你们几个陪着我玩的时候。”
又语带惆怅的叹了口气道;“时间过的真快呀,转眼间我们都长这么大了,我被迫当了这个秦王,你也成了大将军,真是世事无常呀。”
可能是话说的太多了,一阵风吹来子婴不由连连咳嗽起来,许久都不得停息,身边的宦官则大呼小叫的喊着太医,赢可急忙上前将子婴扶入了马车。待太医赶到安置好了才略带歉意的看着韩信和王泾二人道:“陛下上次伤及肺叶,所以身体一直很虚弱,这次还是执意强撑着要来的。”
说完赢可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交由宦官大声念读对韩信等人的封赏。
韩信被封为武信侯,食邑万户,王泾则被封为武强侯,同样食邑万户,其他的大大小小将领皆有提拔封赏,一时间皆是喜气洋洋。
这时韩信身后的英布心中确实一阵冷笑,他虽然隔着有些远,待耳力过人所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对身边的蒙石笑道;“一个武信侯一个武功侯,一个上将军一个大将军,你猜我们这个陛下想看什么?以后上将军恐怕有对头了。”英布不但没有担忧之色,反而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蒙石却满脸桀骜不驯的说道;“我管什么大将军武功侯,我蒙石就服上将军一个,其他人算老几。”
这时一旁的邱石却又些听不下去了,沉着脸冷哼一声道;“蒙石,你说的什么屁话。你知不知道上将军和我家少将军什么交情,那是生死交情,所以你给老子闭上你的鸟嘴,别以为你是蒙大将军的儿子就可以乱说话了。”
蒙石斜眼瞪向邱石,“怎么着,你想打架吗?”两人都名石,而且绰号都是石头,再加上都是心高气傲的人,所以平时多有磕磕碰碰的,蒙石这次正好是借题发作。
邱石却不甘示弱的说道;“好,打就打,一会散了后我找你去。”
“一言为定!”
PS:瞌睡的要死,一般码字一边睡着,这段时间工作忙的跟狗一样。小小的发下牢骚
正文一百四十九章关东大变
事实上子婴的伤势并没有外界猜想复原的那么迅速,他在咸阳大乱中被赵成射穿了肺叶,秦代那时候医疗条件下能保住他大难不死已属侥幸。现在虽然没了生命危险,可子婴的身子仍然是虚弱异常,稍微见风就可能会引起风寒入体。
他之所以强撑着去迎接韩信等人,无非是想利用大场合在军中露露脸,要知道他自登基以来就长卧塌上,满朝的大臣和军中的将士们几乎无人认识他。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很难想象一个不被臣子和军队认同的秦王将如何驾驭这个国家。
所以子婴才拖着病躯,不顾御医们的苦苦相劝执意要去泾水迎接凯旋而来的将士。
一路上的颠簸再加上在河边吹了风,子婴回到咸阳宫后就高烧不断,多亏了御医的高超医术才稳住了病情,可也被再三叮嘱不能吹风入寒,否则下次就未必会有这么幸运了。迫不得已下子婴只好取消了临朝的打算,仍然委托赢可代为临朝,他则在望夷宫中静养,每日在宫中听取宦官们报来的朝政。
子婴其实并不喜欢望夷宫,这座宫殿有着太多不愉快的曾经了。他的叔父,上一任皇帝胡亥就是在这座宫中被逼自尽的,这也让子婴时常心神不宁,总是觉得有双眼睛在隐处看着自己。
可是咸阳之乱中咸阳宫的宫殿被破坏的极为严重,唯有望夷宫因为地处偏僻才得以保全。大战之后的秦国百废待兴,宫室中也是节衣缩食的节省开支,更别说征召民夫大修宫殿了,所以子婴只得移居在望夷宫中静养。
为了驱散心中的不适,子婴便下令望夷宫中夜晚之时四处点燃宫灯,将整个宫室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宫人和宦官则被要求寸步不离常陪在他的左右,这样才他安心许多。
此刻子婴正头枕在宫人柔软的怀中,嘴里慢慢的吮吸着宫人小心翼翼递到嘴前苦涩的汤药。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还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正坐在身前侃侃而谈的赢可。
赢可将今日朝中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给子婴听,说完后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接过了宫人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嘴里说道;“子婴,你身体现在这么差就少操心点政务吧,反正有上将军和丞相在,秦国也乱不了,你看你昏迷了大半年秦国不都好好的嘛。”
赢可只是随口说说,可子婴听在耳中就觉得有了些不是滋味了,仿佛意思是在说没有他这个秦王秦国会更好一般,不由苦笑道;“古人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我还是白丁之身我何苦操心这些事情。小姑姑你也知道我,我对功名利禄原本就不怎么放在心上,最大的心愿不过是云游天下陶冶情操于山水之间。可上天既然逼着我当上了秦王,那我就不得不为秦国殚精竭虑了,不能辱没了先祖们的威名和留下来的基业。”
赢可微微一叹,说道;“如果大哥还在的话秦国也不会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也不用我们两孤苦伶仃的支撑着这一份偌大的家业。”
说起了扶苏,两人皆是面色黯然,许久不语,好一会儿子婴才强笑道;“小姑姑,你看你又说起这些话了,这些想来都是我大秦的劫数,也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你我二人只要尽力而为就可以了。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掌控的了,要看上天的意思。”
赢可邹了邹眉,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说你呀,什么不好去学,偏偏喜好那一套清欲寡欢的黄老之术,若是我的父皇、你的祖父知道秦国的国君是这性子,肯定气的从陵墓中跳出来。”
子婴哑然笑道;“小姑姑你言重了,我只是心慕黄老之术而已,并非到了那种无欲无求的境界。你看我现在坐在这个位子,能无欲无求吗?”
微微叹了口气,幽幽道;“等哪天秦国安治长乐了,我到想辞去这一身的累赘负担,重新回到田园山水之间,做个与世无争的逍遥散人,岂不快哉!”
赢可看着子婴眼中露出的深深向往之色,不由默然不语。她和子婴年纪效仿,子婴反而大上她几岁,虽是姑侄,其实到和和兄妹姐弟一般。她知道子婴对王位并没有什么眷恋,就像她一样,不过只是想承蒙父荫过着安静宁和的生活,可是命运的选择却把他们推到了刀锋口上。整个秦国王室的嫡亲血脉就剩下二人了,逼得他们不得不挺身而出担当重任。
这是子婴的悲哀,又何尝不是她赢可的悲哀。
赢可深深的看了一眼病榻上的子婴,忽然开口道;“子婴,我有一事想要求你。”
子婴有些奇怪的看了赢可一眼,张口说道;“有什么吩咐小姑姑你尽管说就是了,我们还用得着如此客气吗?”
赢可犹豫了会才说道;“再过几天我父皇的皇陵就完工了,我想求你下旨将胡亥也埋在侧陵中,让他能回归我们秦国的宗籍中来。”
始皇帝的陵墓工程浩大无比,直到他死的时候仍未完工,所以他的灵柩只是暂时搁置在地宫中,待陵墓修建好了再封陵下葬。胡亥即位后倒是加大了赶工的力度,只可惜他坐上皇位才一年不到就天下大乱,始皇陵的修建只好搁置了下来。这一搁置便是两年多,直到前个月赢可心念父亲这才下令简单的修建了始皇陵未完成的工程,以便让始皇帝能入土为安。
胡亥死后赢氏的宗正曾经怒斥他为昏君、暴君,将他从赢氏宗籍中除名,他的尸体也不能下葬祖陵中,而是以平民之礼葬于杜南的宜春苑中。赢可毕竟从小和胡亥感情敦厚,心中有些不忍他孤苦伶仃的做孤魂野鬼,所以才向子婴提出了请求。
子婴听完赢可的话,沉吟了会点头道;“小姑姑考虑的甚是,小叔父虽然为人荒唐,受赵高蛊惑将我父亲和诸多叔叔姑姑逼死。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骨肉至亲,他落得如此下场我心中也有些不忍,宗正那边我会派人去说的,我想我这个秦王还是有些特权的。”
赢可闻言喜道;“如此甚好,丞相和上将军那边我已经打过了招呼,只要你同意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子婴不禁晒然笑道;“原来你是早有预谋、志在必得的呀,看来就算我不愿意你也有办法让我答应。”
两人又说了会话,子婴却注意到赢可却有些心神不宁,不停的抬头看着殿外的天色,便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姑姑你有什么事情吗,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赢可被他这么一问不由一窒,将头别了过去小声的说道;“恩,我的贴身侍女告诉我咸阳城内有一个老郎中医术很高超,听说对脾脏的病根十分有心得,我和他约好了今晚相见的。”
子婴看着赢可的面色有异,心中有些不信,待见赢可在他的目光注视下颊边飞起了两朵红云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取笑道;“恐怕小姑姑去见的不是不解风月的老郎中,而是知情识趣的上将军吧。”
赢可被他一言道破心思,不由面色一红,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瞪了子婴一言,嗔怒道;“小子婴,你太放肆了吧,我可是你姑姑呀,你竟然敢取笑与我,要是大哥还在我一定让他打的你屁股开花。”
子婴却哈哈笑道;“寡人可是大王呀,这天底下还没有谁敢打的我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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