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义展云天燕寒的儿子!
他是流光公子齐楚的徒弟!
他是玲琅阁的下一任掌门!
他身怀象帝之功,徐锦鱼传他金针渡劫,齐楚教他龙神八变,他有排名第一的浔江匕在手!
可是他的父亲已失了武功,他的师父如今不在身边。玲琅阁掌门只是个虚名!他只粗略的看了象帝之功,还没翻阅金针渡劫的秘籍,学了龙神八变也只是皮毛而已,就算有神器浔江匕也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他想赢,只能靠自己!
他不语,他不动。
娄关山四人动了,因为他们想起了刚才在画馆里岚汀的眼神,深邃不见底,幽深不可测。他们害怕发生变故,所以先下手为强是最好的选择。
刀砍棒打,兵器未到叫声先出,这是江湖上惯用的计量。吓住别人就有了一半胜算。
岚汀身上四处要害一起受敌,只要被打中一处后半生别说行走江湖,就是翻身下床,穿衣做饭都成了奢望。
但
他不听,他不看。
天地之间一片肃杀,压迫感袭来,他的胸膛坚挺。
他不怕!
刀棒互击,他人已不见!
这是龙神八变的浩渺,虽然他用的有些拙劣,但浩渺一出,踪迹飘忽不定。
“人呢?”娄关山声音颤抖,心想自己莫不是遇见鬼了?或者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他看见了地上的三根手指,一个鼻子,半个耳朵,一摊血。
娄关山注意到自己对面的伙伴左手少了三根手指,仅剩的无名指和小指在风中颤抖着。右边的伙伴脑袋上少了鼻子,但两个鼻孔清晰可见,鼻涕混着血流进嘴里。左边的伙伴右耳的下半部分没了,右半边脸的颧骨处深入浅出一道伤痕,颧骨已塌,右半边脸垂了下去,看上去非常可怕。
娄关山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无大碍,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滩血心道这应该是那小子的,还好伤了他。
然后他侧面有个平静的声音说道:“你真不应该让我下跪!”
娄关山转头一看,岚汀腰间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但少年屹立不倒,他没有去管流血的伤口,双目鲜红看着娄关山,露出几分戏谑之意。
娄关山见他受伤也就放下心来,现在自己还可以一战。于是他挥动着木棒冲了上去,他的身体朝着岚汀飞去。但他的双脚却留在了原地!
“啊!”娄关山痛苦的吼叫,他扑倒在地。回头看着自己的双脚,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浔江匕乃天下第一利器,岚汀这一招浩渺速度极快。虽然早就砍下娄关山双脚,但他只要不动就不会发现。
娄关山用手捂着两个碗大的伤口在地上翻滚,他不明白为何同伴的手鼻和耳朵都掉在地上,偏偏自己的双脚仍似完好无损。其实是他身体太重,双脚本用来承载力量。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上面一时间其中血液仍能流动。
另外三人捂着自己的伤口,眼泪直流,纷纷靠在墙上,早已没了斗志。
浔江匕上寒光凛凛,却不染一滴鲜血。
“我这一双膝盖只跪爹爹和公子,今日你们辱我,这笔账定要讨回来!”岚汀腰间鲜血直流,他感受到痛了吗?
那个掉了半个耳朵的大汉跪地求饶,“少侠饶命啊,我给您磕头,一百个头!”然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磕头。
“砰砰砰”岚汀静静的看着他,“我不杀人,但我要你们四人八个膝盖!”
第一八八章 照顾()
四人恐惧的看着岚汀,伤口剧痛,心中更惊。这少年犹如地狱魔鬼,一招之间就重伤四人,自己受伤流血却全然不在乎。
岚汀走到娄关山面前,蹲下身,盯住他的脸,目光下移直到停止在他的膝盖上。
娄关山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渐渐的不能挣扎,他看着岚汀把浔江匕放在自己膝盖上,凉风袭背,心中叫苦。他已经没了一双脚,要是在被岚汀挖下一双膝盖,今后的日子只能在床上度过。
“从前你做坏事的时候可想过会有这一天吗?”岚汀手上用力,浔江匕扎进娄关山膝盖。
“啊!”娄关山疼痛难忍,“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在危险关头他哪里还有一点血气?如今情况,只要能保住自己的膝盖,岚汀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浔江匕刺进深处,岚汀右手一挑,剜出一块膝盖。娄关山疼的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他的另一块膝盖跟他的身体也分离了。然后他直接晕了过去。
其他三人看见岚汀如此残忍,心落谷底,都无比绝望。岚汀腰间的血还在不断流出,身体开始变得虚弱,但是他的心坚如磐石。
从今往后无论是谁只要敢践踏他的尊严,那么他必定会十倍奉还!
接着巷子中响起哭喊声,岚汀站起来,头上的汗水顺着鬓角留下。他低着头看着地上八个膝盖,四个大汉三个已经晕了过去,另一个躺在地上,双眼空洞,看起来应该是疯了。
然后,岚汀用脚踩在一块膝盖上,稍一用力,骨碎成粉。接着他用同样的放下踩碎剩下的七块膝盖,收起浔江匕,转过身向着巷子口走去。
冬日里日光刺眼,但却没有丝毫温度。岚汀身后是一摊血迹,娄关山四人失去了行动能力,如果没人发现他们,就任血流一个时辰,他们也就一命呜呼了。
这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们恃强凌弱,坏事做尽。如今真是苍天有眼,善恶有报,想必就算有人发现他们也只会远远走开,这就叫因果报应。
善恶终有报,
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
苍天饶过谁。
人生一世如果一心向善,就算不会大富大贵,至少一世安稳。如真是生逢乱世,好人不得善终,但在他们的心里至少问心无愧。对于那些坏事做尽的人来说,今日逍遥快活,终有一天会遭天谴。
岚汀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腰间鲜血流下,从他身后看去这个少年孤独而执着。地上的血在寒冷的冬天里渐渐凝固,两边行人见他受伤竟没有一个前来询问。
这世道向来如此,喧嚣却辛酸,热闹却凄清。美好总是存于心间,一个人面对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岚汀只觉半边身子发麻,头晕脑胀,视线渐渐模糊。但他仍然坚持着往前走,不为别的,就算死也要死在路上。
当岚汀看见“最好画馆”的牌匾时欣慰的笑了,想起那个叫秦对鸟的画师,想起他时常害羞的表情,扭捏的神态。岚汀心中一暖,原来世间真的有像秦对鸟这样的君子,二人虽然今天才认识。但岚汀发现好像自己的心里对这个画功了得的秦对鸟产生了浓浓的好感。秦对鸟看起来弱不禁风,可是岚汀觉得他身上有股万夫莫敌的气概。
岚汀站定,抬头看着朗朗天空,身子一晃倒在地上。秦对鸟本在画馆中收拾被娄关山他们弄乱的画卷,突然听见门外有声响,出来一看竟是岚汀。
秦对鸟急忙跑过去,拉起少年的手,这一刻他根本感受不到少年的体温。他心中一乱,急忙检查岚汀的身体,发现他腰间有一道深深的刀痕,英眉紧皱,立刻扛起岚汀。
这个时候岚汀半昏半醒,趴在秦对鸟的背上,喃喃说道:“大叔,从今往后没有人敢欺负你啦。”
一句话让秦对鸟热泪盈眶,“你伤重,别说话。”再一回头,岚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秦对鸟把岚汀背了进去,画馆就是他的家,把岚汀放在自己的床上,解开他的腰带,褪去他的衣衫。少年腰间的刀痕触目惊心,秦对鸟倒吸一口凉气,“这么深的伤口,这孩子是怎么扛过来的?”
秦对鸟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瓶金疮药,均匀的洒在岚汀伤口上,小心翼翼的包扎好。可是不一会儿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看来金疮药无法止血。
岚汀已经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无比,如果止不住血,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秦对鸟乃一介书生,精通琴棋书画,却不会武功。但性命攸关之际他反而冷静下来,浑身上下竟释放出一股临危不乱的气势。也不知他是隐士高人,还是他生来就是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的人物。
秦对鸟在木床下面翻出两块碎银子和几个铜钱,这是他所有的积蓄。低头看着手中的银两,心中难过,不是他舍不得钱,而是自责为何自己只有这么点钱,如果再多一些是不是能给岚汀找个更好的大夫?
秦对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岚汀为了救他不惜给恶人下跪的那一幕他今生今世永远不忘。他拿着所有积蓄走了出去,画馆中只剩下昏迷的岚汀。
等秦对鸟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挎着药箱的老头,瘦小而精明,看起来不像大夫,却有几分江湖骗子的模样。
“您老救救这位小兄弟,他失血过多了。”秦对鸟担心的看着岚汀,少年胸口起伏不定。他伸手去探岚汀鼻息,发现少年呼吸渐弱。
老头放下药箱,解开布条,“哎呀,这么深的伤口可不好治。”他盯着秦对鸟手里的银子,眼睛骨碌一转也不知心里想的什么。
“求求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秦对鸟把银子和铜钱递了过去。
“老夫只相信医学,可不信佛。”老头坐在床头,捋了捋胡子。
秦对鸟知道他这是想加钱,可是自己真的是没有钱了,“您老行行好,我就这些钱了。要不您看屋里什么值钱随便拿。”
“你竟然把老夫想成贪财之徒!这病我不看了!”老头竟然真的站起来,拿着药箱就要往外走。
第一八九章 苏醒()
秦对鸟一把拉住他的药箱,“我错了还不成吗?您老悬壶济世不贪钱财,您是大神医。”
老头满意道:“这还差不多,我可告诉你不是有钱就能请动我的。”他环顾四周,看见墙上那张美人画卷,手一指道:“就要这张画吧。”
秦对鸟心中一疼,这是他画馆中唯一一张人物图,就是写着“徒有浔江匕,不知起相思”的那张。可是如今情况他只能双手奉上,走到墙边摘下心爱的画,卷好递给老头。
老头重新坐下打开药箱,拿出几个瓶洒在岚汀伤口上,然后又按了几个穴位,血还真的止住了。
秦对鸟擦去头上的汗,也放下心来,送老头出门,听老头唠叨:“我跟你啊,我那几瓶药粉可比金子还贵,今天我算是赔大发了。”
秦对鸟只能点头赔笑,送走老头立刻回到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岚汀的面相,神色凝重起来。他饱读诗书,于占卜上更有独到见解。曾遇高人指点,虽如今落魄,但胸中自幼沟壑。
“这面相好奇怪!”秦对鸟左思右想,从床下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完整的龟壳,看上面的纹路绝不是普通的水龟。而那纹路仔细看去竟有些像是文字,可是笔划奇怪,应该是很久以前的文字了。
他两手分别堵住龟壳前后,摇了三下,每摇一下里面就“哗啦”响一声,三下作罢从龟壳中到处六个比指甲大上一些的圆牌。
圆牌上刻着字,看起来应该和龟壳上是一种文字,但每个圆牌上字不相同,按着从右到左的顺序一个个看去,“怎么可能!”秦对鸟忍不住惊叹,“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命?”
秦对鸟已经瞧出些门道,但仍不敢相信又重新测了两次,前后三次的结果一模一样。他长叹一声,“哎,天意啊!”
这时岚汀咳嗽一声,慢慢的睁开眼,刚开始有些恍惚。秦对鸟见他醒来,急忙把圆牌装进龟壳中,又迅速的把龟壳放进床下。
“你醒了?”秦对鸟变换神色笑道
“大叔,我还活着吗?”岚汀觉得身体虚弱,刚才昏迷时那金色佛光又出现了,可是这次金色佛光上已布满裂痕。他想起在血池中玉面人和东方玉轩都自己是天生妖孽的命,心中难过。
“当然还活着了,我找大夫给你疗伤了。”秦对鸟扶他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大叔,我想喝水。”岚汀口干舌燥,嘴唇开裂。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秦对鸟跑到桌边,从壶中倒出清水,端着碗给岚汀喝下。
岚汀喝完擦了擦嘴,想起刚才在巷子中的情景,心中一寒,那些都是自己干的吗?甩了甩头,忽然发现墙上美人画卷没了,急忙问道:“大叔,那张画呢?”
秦对鸟“咳咳”一声,搓着双手,“刚才、刚才给你看病的大夫喜欢那张画,所以……”
岚汀聪明,从第一眼见他,发现他衣衫破旧就知道秦对鸟生活拮据。看来他一定是用那张画抵了看病的钱,心中亏欠道:“大叔,我有钱咱们去赎回来吧。”
秦对鸟笑道:“当我决定把那张画送人时,它就不属于我了。又何必追回来呢?”
岚汀点头道:“有点道理,失去了的永远也回不来,就算回来了也和原先不一样了。”
秦对鸟想起他要画画的事,问道:“你也要画人物?”
“是啊,我要画的也是个美女,不过是穿衣服的哦!”岚汀这句话让秦对鸟想起娄关山他们逼着自己画春宫图的事,秦对鸟不好意思道:“我也是被逼无奈。”
岚汀道:“大叔以后不会有人逼你画你不愿意画的了,他们已经被我打残了。”他本以为自己出打残娄关山几人的事,秦对鸟会非常吃惊。
可秦对鸟听了却没有什么反应,“要是我,我就要了他们的狗命。”
岚汀笑道:“大叔,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呢!”
秦对鸟道:“快别他们了,你到底要画谁?”
岚汀活动下身体,“这个你要跟我去西岭客栈,按照我家公子的要求画。”
“你还有公子?”秦对鸟不敢相信,这个少年器宇不凡,能让他叫公子的人会是谁呢?
岚汀笑道:“你跟我去就是了,十倍价格请你。”
秦对鸟一挥手,“不用,我免费给你画。”
岚汀也没有推辞,慢慢下了床,虽然伤口很疼,但如今鱼儿姐姐下落不明,还是早些让秦对鸟画出寻人启事的好。他给了秦对鸟一些钱,“大叔,你带着画笔,找一辆马车载着我们去西岭客栈。”
秦对鸟本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但见他着急心想可能事情紧迫,不敢耽搁,出门找了辆马车,收拾画笔和颜料,带着岚汀上车。
等他们赶回西岭客栈时,天已经黑了。杨忆箫站在门外,看见岚汀下车急忙走上前道:“师兄,你受伤了?”
“伤不碍事,我把画师请来了。”岚汀一闪身,秦对鸟和杨忆箫照面打了声招呼。
杨忆箫点头回应,对岚汀道:“快进去吧,师父等急了。”话一出口才发现竟然叫错了,他们在外人面前应该叫齐楚公子。
岚汀一拍他肩膀道:“没事,秦大叔是自己人。”引着秦对鸟进了客栈。
等秦对鸟看见齐楚更是一惊,那个男子手拿茶壶慢慢的往杯中倒茶,速度奇慢,但他的手奇稳。想是有心事在胸,茶水本应占茶杯八分却不想竟倒的多了,险些溢出。
这时男子仍是倒茶的姿势,但只见杯中茶水竟然回流,流速和轨迹都和倒茶时相同,只不过是方向彻底相反。不一会儿,茶杯中就只剩八分茶水,男子端起茶杯却不喝,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表情陶翠。
岚汀喊道:“公子,我找到画师了!”
“砰”的一声,齐楚把茶杯放在桌上,震得木桌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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