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诺望了望没有回应的姚远,抛出自己的条件:“寻回了两个妞妞慈恩楼便是你姚远得。”杨小诺说完已是放开,与其这样畏手畏脚的同姚远谈不如摆到面上,杨小诺知道姚远在韩叙手上折了不少银子,但把慈恩楼赔给他,他已是不亏,就看姚远识不识这好歹,掂得出轻重不,只要姚远还不是太糊涂杨小诺这个条件就相当有吸引力。
杨小诺这时倒真是有些埋怨韩叙没有一竿子把姚远给打死了,给他留了口气,让他还能兴风作浪。
杨小诺放开了,却是反倒把姚远束住。
两个妞妞姚远劫了去却是没动分毫,他原本只是想借这两个小丫头在手折辱折辱韩叙。姚远当然知《奇》道韩叙走了,他的目的还有一《书》个就是让韩叙赶回来,这样便耽误了他运《网》果子出去的时间。自己折了银子,也不能让韩叙赚的太多。
不过,姚远显然低估了杨小诺,按姚远的设想杨小诺此刻该是六神无主才对,没想到她却是能坐在对面镇定自若的同自己谈条件。
杨小诺见姚远久不说话,并不准备就这样同他耗下去:“姚远,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但这个时间只到明天上午。”杨小诺顿了一下才又补了句:“因为明天下午我便会派人通知韩叙。”杨小诺说完不等姚远反应,已是起身离开。
杨小诺那最后这句话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要他姚远好生掂量掂量,威胁意味十足。
若他姚远能应了杨小诺的条件,那么好说好了,若不然,姚远应该还没忘了韩叙的手段。
姚远似乎在杨小诺身上看到了几分韩叙的神态,他不管在杨小诺面前再骄横,也不敢真不把韩叙当回事,若是他能正大光明对付得了韩叙,心头没有顾忌,也就无需使出这般下三赖的阴损招数了。
第85章
韩叙在鸡冈渡口已是滞留了两天。
连日的大雨不停歇的下,让人焦躁,官道被雨水冲刷,变得泥泞不堪。
韩叙原本计划两天时间将所有桂圆运出蜀中,但迫于雨势太大,不得不缓了行程。
好在前期已经陆续趁着雨停的间歇运出了两批,按正常车程估算,应该已经出蜀,倒是也不愁误了交货时间。
韩叙撑伞站在江边,临汛时节,河水湍急,势头凶猛的直拍两岸,看得出此地太守对护堤很是重视。此处的护堤比很多地方都修的牢固,相当厚重。即便如此,被一轮轮河水冲撞下来也已隐隐有些拦不住的架势。
韩叙抬头看了看天,昨日倾泻了整整一日一夜的瓢泼大雨,今日终是有了一些缓势,渐渐小了些。
今天不论如何都要出发,韩叙下了决定转身回屋召集众人上路。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不等雨住,韩叙押着最后剩的三车桂圆上路。
行了一个上午,韩叙他们的三辆马车终于望见了前方不远处鸡冈谷的影子,出了鸡冈谷便是大道,众人都是来了精神。
大雨这时竟也戛然而止,天上甚至有了放晴的迹象。人人都是松了口气,雨路难行,耽搁时间还浪费马儿体力。马儿刨了刨蹄子,甩了甩颈上的鬃毛,鼻孔里打着响笛,似比众人还要厌烦了这下不完的雨。
时近中午,官道上行进的往来人等都陆续停了下来吃饭、休整。
这几天的雨下来,韩叙心里是怕了这说变就变的天气,没让大家停车休息,嘱咐众人简单吃了些干粮继续赶路。
马车进到鸡冈谷内,谷外的道路本就不算宽敞,这鸡冈谷内却更是狭窄。
此地名曰鸡冈谷,但身处其中才能真正看清,鸡冈谷内一边是悬崖峭壁,伸头一望便是湍急的河水,稍微不慎坠落下去便是万劫不复,另一边是怪石嶙峋的鸡冈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谷。
此时正是一天中阳光最烈的时候,鸡冈谷内没有一丝风,幸好已是夏末倒并不觉得热,只是闷得人胸口有些难受。
车夫抬头望了望鸡冈谷内左手边的鸡冈山,不知是不是被太阳晒的眼花竟觉得鸡冈山上的怪石竟像是在摇晃,连带一旁的的山崖也像是摇摇欲坠,车夫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忙甩了甩头,自言自语:“幻象,幻象。”
马儿自进了鸡冈谷就开始烦躁异常,行至一半,竟然止了蹄子不走了。任车夫的鞭子怎么使劲抽打都是动也不动。
“怎么了?”马车被迫停了下来,韩叙探身出来询问。
车夫也是不明所以,挥汗执鞭,在马背上又是一下,“啪!”的一声脆响甩了上去:“这些畜生不知都怎么了,魔杖了似得,怎么抽都不走。”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驾车的马儿突然一声嘶鸣,竟想要带着缰绳拖着马车,疯了一样的向一旁的崖壁跑去。车夫大惊,双手执僵死命的拽住,与马儿一番博弈,终是不至连人带车都被马儿拖到山崖下。
后面几匹马虽没奔崖壁冲去,也是嘶鸣不断,刨着蹄子的想跑,各车马夫都是严阵以待。
情形实在诡异,韩叙已经跳下了车,查看四周情形。韩叙倒不觉得这些马儿是魔杖了,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韩叙有过太多次遇险经历,知道很多时候就是这些牲口,感觉却往往要比人灵敏很多。
“公子,你听,什么声音?”车夫神色惶惶的指着鸡冈山上望向韩叙,韩叙这时也已经听到了。
“轰!轰!轰!……”
闷雷似的声响一声一声从鸡冈山的内腹传出,头顶刚刚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突然全跨了下来,乌云汇集鸡冈山顶,闷雷似的声响一声沉过一声。
“快跑!快跑!”一个背了药篓的村民,魂飞魄散,发疯似的从鸡冈山上冲下来,一边跑一边使劲冲韩叙一行人挥手:“快跑!山要垮了!山要垮了!”
众人瞬时惊慌失措,车夫还想架了马儿调头,韩叙已经拽了车夫下来,招呼众人:“往回跑,什么都别拿,往回跑……”
韩叙的话还没喊完,不等众人跑出鸡冈谷,鸡冈山上的巨石如被雷霆炸开。
“轰隆隆!”
顿时化作万千碎石倾泻翻滚而下,韩叙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瞬间被乱石占据,马匹嘶鸣、哀嚎之声被滚滚大石滑落的巨大声响淹没,无路可逃的马匹连着片刻功夫便被被碎石泥土淹没置顶。
这个时候韩叙一伙人是什么也顾不得了,人人都是被这突来的巨变吓得魂不附体,拼了老命的往谷口跑。身后的巨石像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追在众人身后不断紧逼,巨大的石头几乎就是印着大家奔跑中留下的脚印落下。
“夫人。”韩尚脸色苍白的找到杨小诺,不知为了何事,饶是韩尚也是一双唇抑制不住的颤抖。
杨小诺看得的心惊,这韩尚早上就出了门,下午才回转,只怕是姚远那面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怎么?姚远怎么说?”
韩尚摇头,杨小诺的脸色骤然一变,却是不想韩尚说的话比她所想更令人心惊:“我没去姚家,路上得了一个消息,我已是赶不及去姚家。”
杨小诺微皱了眉,什么消息让韩尚连姚家都不去就折了回来:“什么消息?”
韩尚稳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些,他不知道自己说出这消息杨小诺是否能承受。
“昨日中午,鸡冈山塌了。”韩尚说了句,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才能继续:“少爷被困鸡冈谷。”
“啪!”的一声,杨小诺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韩尚伸手不及,就见原本坐着的杨小诺突然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个妞妞还没找回来,韩叙竟然又出了事。杨小诺眼神空洞的望着韩尚,显然已是六神无主,韩尚带回的这个消息真真的让人肝胆俱裂。
杨小诺的脸上已经是血色尽失,全身颤抖的说不出一句整话:“他人……人呢?”杨小诺自己不觉得,可手上力道之重,扣住韩尚的手,已经让韩尚的腕上现了乌青之色。
“还不清楚,两头都被堵了,里面怎样无从得知。”韩尚不敢瞒,只怕是越瞒着杨小诺越慌。
杨小诺的心里凉的发慌,这个季节暴雨成灾,江阳治界出了河水为患外,另一个大的灾患便是这鸡冈山。
这鸡冈山已不是第一次垮了,只要鸡冈山一垮必定是道路阻断,外面的人想救困在谷中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官府一般都是等过了雨季,山体稳定才会开挖,毕竟刚垮过的山随时都有再垮的可能,官府也不敢拿了众衙役的性命去赌。所以,就算侥幸没被滚落巨石砸死的人都会被活活困死。
“你肯定韩叙被困?”杨小诺想再确认一遍,最好是韩尚搞错了,因为照正常速度韩叙早该出了蜀中。
韩尚沉沉点头:“千真万确,我已经快马去了趟鸡冈渡口,因为一连几日大雨,少爷被阻,昨日早晨最后一批三辆马车从鸡冈渡口出发,少爷也在上面。”
杨小诺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再提不起一分力气,整个人彻底瘫坐到了地上。
第86章
鸡冈山的石头翻滚着向韩叙他们的头上砸来,那在山上采药的村民,也就是最先向韩叙他们示警之人,已经先一步跑到了众人前头。
原本不过短短的一段路,此刻却是漫长无比。韩叙觉得步子越来越沉重,脚下也越来越难行,碎石截断道路,已是早没了路。
“救……”身后不知谁人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叫,不等一声救命呼完,声音就已经戛然而止,跑在前头的众人没有谁有心思回头看上一眼,各人心知肚明是何原因让那人的呼救声顿止。
韩叙心内寒意更甚,脑中什么都不再想,只知拼了命的向鸡冈谷口跑去。却不知从鸡冈山上排山倒海落下的山石早已将谷口封死,这里逃命的众人早在他们奔跑的时候就已经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了。
经过最初的惶恐,杨小诺终是镇定了下来,这个时候没有谁再了帮她,除了她自己。
不等韩尚来扶,杨小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衣服上的尘土也顾不得抖一抖:“韩尚,带我去鸡冈山。”杨小诺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外面此时已经又开始下雨,为了节约时间,韩尚牵了马带上杨小诺直奔鸡冈山。
明知希望渺茫,杨小诺却仍是期盼,她现在倒真希望韩叙是个祸害,希望祸害千年在的话能应到韩叙身上。
行至平武渡口,大江挡路,马儿已是不能前行。
雨越下越大,往日喧嚣的渡口,现下只有似箭的雨水敲打在渡口青石之上。
韩尚心里奇怪,他早上来时尚能见到一两艘渡船来往于平武渡与鸡冈渡,此刻却除了滚滚江水外再无一艘渡船。
韩尚和杨小诺下了马,石阶之下,渡口边上,孤零零的瓦房大门打开,内里只有一名老头儿坐着里面抽烟,瓦房旁的石头上拴着艘被拉了上岸的渡船。
韩尚和杨小诺二人推门走了进去,杨小诺理了理贴在面上的湿发开口相问:“老伯,这渡口怎么一艘摆渡的船都没有?”
老头“吧嗒”了一口烟,昏黄老眼瞥了落汤鸡似的二人一眼,像看两个怪物。
今日起江阳各地便正式入汛,各家的船都上了岸,那里还有不要命的船家会摆渡,老头儿举着烟杆指了指帖子房里的一纸告示,敲的土墙上“绑!绑!”响:“识字不?停了,都停了。”
原来,就在今日午时,官府已经下令,汛期到达,暂停摆渡。
根据杨小诺的以往的经验,这告示上说的暂停,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在往昔那是无所谓的事,可如今杨小诺却是等不得。
“老伯,我这有些银两,我们着急着过江,麻烦你帮帮忙,撑船送了我们过去。”杨小诺说着从身上掏出银子递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看也不看杨小诺手里捧着的银子,拿了烟杆在桌上“绑!绑!”敲了两下,抖落烟灰,龇着一口黄牙气势汹汹:“有钱就了不起了?银子也要有命花才有人挣,走吧,走吧。”老头儿说着就哄了杨小诺和韩尚二人出门。
“老伯,老伯。”杨小诺人被老头儿推出门外却仍是不走,冲着门里,声音焦急:“老伯,我相公被困在鸡冈谷了,我,我……”杨小诺哽咽着竟是再说不下去,一路担惊受怕忍着的伤心一发不可收拾,脸上咸湿一片,颗颗泪水瞬间连成线,落得比天上倾泻的雨水还要急。
杨小诺的声音听得韩尚心头发紧,韩尚知道这个时候的杨小诺根本听不进劝。
韩尚拿过杨小诺手中的银两,顶着雨重又进了屋子:“老伯,把你的船借我们一用,这银子归你。”杨小诺手中的银子足够老头儿买一艘新船都还能有剩。
老头儿知道有人困在了鸡冈谷,老头儿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韩尚的话,望着站在门口的杨小诺反倒是劝了起来:“你赶过去也没什么指望了,这银子你自己好好留着,往后的日子还得过。”
“不!”杨小诺抬手擦了擦眼角,把银子塞到老头儿手里:“你只要把船借给我们就是。”说完不等老头儿答应便走出了瓦房。
二人也不管老头儿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了,韩尚已经冒着雨拉了绳子准备下江。
“你们这样就想过江?”老头儿突然从瓦房里走了出来,站在杨小诺和韩尚二人身后。
两人回身一看,老头儿身上穿了蓑衣,头戴斗笠,说话间又把两顶斗笠分别抛给两人:“蓑衣没了。”老头儿说完扯过韩尚手上的船绳已经拖船下江。
杨小诺和韩尚不敢耽搁,忙跟了上去。
船行江上,杨小诺才知道河水之猛远胜她们在渡口所见,三人座下的小船被江水打着漩的送到了江心,随时都似要船翻人落。可偏就是这扁扁一页小舟,在老头儿的掌控之下,非但没有船翻人落,反倒是如浮萍随波沉浮,渐渐竟是离鸡冈渡口越来越近。
鸡冈渡口也是只留了一个老头儿看守,见磅礴大雨下还有人渡江而来,看着三人的眼光如刚才平武渡口那老头儿般,只当了是怪物。
杨小诺把今晨韩尚问过的话又是问了一遍,虽然心里仍不愿相信但不得不面对韩叙真的被困鸡冈谷这一事实。平武渡口的老头到了鸡冈渡口答应等了杨小诺他们一起返程。
杨小诺急不可耐的冲出门就往鸡冈谷奔去,离鸡冈谷还有半里路便不能进前,巨石封路,莫说走,便是爬也是不易爬的过去。
鸡冈谷那几个原本立在山崖一旁刻着字的巨石,早被更多的山石掩埋,杨小诺也只能大概判断应该是到了鸡冈谷附近。
鸡冈山像是被掏了个大窟窿,远望就像一个巨大的簸箕,露出鸡冈山腹内褐红的岩体。
杨小诺当初只想要到这里,可真到了鸡冈谷她却不知自己能做什么,那垒的似山的巨石摆在面前让人平端的无望。
“夫人,这般情形我们留在这里也是无用,倒不如先回去再做打算。”韩尚见了拦路的山石也是皱了眉头,他的心里已经无底,不知道韩叙是否能逃脱此节。
“不行,我必须要进去看看。”杨小诺怎会不知道韩尚说的有道理,可她心里的绝望又有谁知道,杨小诺只知道她必须,必须要见到韩叙。
杨小诺说完头也不回,手脚并用的攀着落下的山石就要向谷内爬去。
“夫人!”韩尚追着上前:“夫人,你这样进去一点用也没有,公子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见到情形不对应该早寻了地方避开,说不定没事……”
“你怎么知道没事!什么叫说不定没事!”杨小诺扭头,一双眼赤红的厉声质问韩尚,声音里说不的尖锐,像要穿破这些山石直接喊到鸡冈谷里。
韩尚被杨小诺赤红着双眼的样子骇了一跳,只见杨小诺抿着的嘴唇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双手不过刚攀了几步已是划出了血淋淋的口子,韩尚知道杨小诺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杨小诺回过神,知道韩尚不过是好意安慰,长吸了口气,微微垂头:“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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