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的身家性命都握在人手,嫣嫣恳求两位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说着就要倒身下拜,却被站在身前的长孙凌妍一把托了起来。
“单姑娘不必行此大礼。”
她看着眼前这位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少女,平静的说道。
“你若是捉到做到,我们自然是言而有信的。”
“求人不如求己,单姑娘还请保重。”
说罢,她朝着单嫣嫣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她不喜欢单嫣嫣的手段,却也不愿意得罪这样一个有心计能忍耐的女人。
就这样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好。
离开之后,长孙凌妍径直走回了北苑自己的房间。
二狗也很自然的准备跟着进来,却被她拦在了门口。
“我很累,想要歇息片刻,你先回去吧。”
说着,她看也不看二狗的表情,直接就将房门关上,启动了禁阵。
长孙凌妍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在闹脾气。二狗身上带着的那隐隐的血腥味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个男人一直是个危险分子。
即便是傻了呆了,他的身手还在,在她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他在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尤其是抄捡事件过后,二狗的踪迹变得更加飘忽,心智也变得比以前机灵的多。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于原本就是惊弓之鸟的长孙凌妍来说,却是意味着安稳的现状即将被打破,动荡和漂泊的开始。
她不能想象如果殷朗清醒过来会变得怎样。依照他的性格,背叛大概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结果。或许凭借着伺候他多年的情分,他会给自己留一个痛快?
想到这里,长孙凌妍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从现在开始做每件事必须要仔细思量,和二狗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有些事情要提前准备才不会仓促。
门口,只留下看似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高壮男人,还傻傻的等在门边,似乎是期待着房门会不会忽然再次打开,露出里面那张精致的面容。
只是这次,他是要失望了。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渐晚,那扇紧闭的大门也没有再次开启。二狗面无表情的转身,朝着自己的房舍走去。沮丧背影看上去甚是可怜,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怏怏不快的样子颇有些萧索的味道。
只是在没人注意到的角度,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眸黯沉幽深,偶尔有精光闪烁的划过,很快就摸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为什么。。。。。。她会忽然疏远了自己?
难不成。。。。。。是有人给她灌输了什么。。。。。。。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一试有些想左了,过个几日她想开之后,生活自然便会回复到原本的相处模式。
可是等了几天,情况依旧没有变化,二狗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不理睬他,不叫他吃饭,也不怎么和他说话,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她现在唯一和他说的话题,就是不许杀掉祁鼐。
这让他觉得非常的愤懑。
泓剎允诺成为掌门之后便会送他再入试炼阁,杀掉祁鼐便是交换条件之一。只要祁鼐不死,他们的计划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他想要的东西也始终拿不到手。
关于这个问题,二狗几次和长孙凌妍沟通过,可是每次两人都达不成一致的意见。
二狗的想法是干净利落的干掉祁鼐,至于云苍派,等他恢复了身份之后,他便带着凌岩离开,自然就不用窝在这里。
可是长孙凌妍却不想趟这滩浑水。她还想留在云苍派好好的学习炼器,门派的势力争夺,和她没有关系。
至于祁鼐的处置,她说她自有办法不会耽误他的大事。
对于二狗来说,长孙凌妍也是一件大事。
他没想到,长孙凌妍竟然不愿意和他一起走。他不明白,她在这里只能隐姓埋名的做个最底层的弟子,要熬上去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的困难,为什么不愿和他一起离开呢?
又一次争执之后,两人不欢而散。
然后,她便开始疏远他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执着在云苍,可是她是真的在逐渐远离他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很久,可是他并不准备在恢复身份之后完全抹杀这段记忆的存在,所以她自然是会继续跟在他的身边的,这点毋庸置疑。
他原本计划的很好,所有的事情也都进展的非常顺利,长孙凌妍忽如其来的态度变化,是真的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为什么?!
再一次吃了闭门羹之后,二狗蹲在长孙凌妍的门前百思不得其解。
且不说门外疑神疑鬼的人,再说长孙凌妍这边。
今天的引导修行结束之后,单嫣嫣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姑娘如今哪有开始时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她虽然比之前那日略微精神了一些,可眉稍眼角都笼罩的浓浓忧愁和抑郁,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难心的事。
“我有话想说……”
单嫣嫣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猥琐。
长孙凌妍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到她,便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走。
最近北苑附近总是出没着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物,贸然带单嫣嫣回去,很容易让人注意到她们的关系。
两人再次来到了上次交谈的那个角落。
这里是聆训堂的边缘地带,紧挨着山坳,除了一些常见的林木,什么都没有,倒是很僻静。
聆训堂的禁阵也设在这里,一般也没人愿意过来。
说是有人监视,可是也多是在北苑出没的多。他们的重点在二狗身上,许是觉得长孙凌妍没什么威胁,是以倒也没人跟在她的后面。
“我……我……我动手了。”
单嫣嫣低声说道,她虽然表面上还做出了一副笑模样,可是长孙凌岩却知道这个明艳的少女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的镇定,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只见单嫣嫣咽了咽口水,努力的稳定住自己的心神,才有继续说道。
“你给我的那包药粉……我都加到了他……他的灵水之中……”
“你看到他喝下去了?”
长孙凌妍追问了一句,却见眼前的少女摇了摇头。她们虽然没有点出那人的名字,可是彼此都知道说的是哪一个。
“没有。那是他修炼的时候要用到的东西,轻易不会让人碰的。”
“我也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才得的手,他平时小心的紧,我迟迟没有吃下那结情果已经引得他有些怀疑,哪里还敢看他有没有喝。”
“可是……没有那个东西,他是没办法修炼的。”
眼见长孙凌妍眉头轻皱,单嫣嫣急忙补充解释道。
“他们的剑法刚猛有余,威力极大,动辄就伤人根基。可是这样一来却极容易滋生杀戮之气,令人难以自控。是以修炼到高等级的宗门修士都要定期服用不凝冰来辅助修习,冷却心神,才不会丧失神智走火入魔。”
“只要是修炼,不凝冰日日都要用到,他自然是要随身携带的。可是我发现每四日他都要挑那些女人中的一个厮混一夜,这一夜他是不修习的,不凝冰也被他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只是这东西于致幻的功效,需要淬炼和提纯,使用之后能让人产生不可抑制的愉悦感,倒是和魔修的曼陀罗粉有些类似,说出去不怎么光彩,宗门一向是瞒的很紧。”
“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就只能在躲在密室里面完成。我想方设法找到了密室的开启方法,将药粉融入了不凝冰之中,应该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单嫣嫣小声的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抬眼便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长孙凌妍,等着她下达指示。
从她下手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就全然信任着这个看似柔弱的精致少年,某种程度上,甚至有些依赖和顺从的。
他并不强壮,资质也不好,残忍冷漠,不识情趣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可是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害她,他能帮助她摆脱现在的困境,这样就够了。
“接下来……”
长孙凌妍沉吟了片刻。
致幻、需要提纯和萃取,使人上瘾。
听过单嫣嫣的讲述,她忽然觉得那个所谓的“不凝冰”,其实和现代的毒品差不太多,只是不知道毒性如何。
可若真是门派的大禁,雪剑宗的把柄简直就是在明显不过,想让人忽略都困难。
要是这么简单,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根本就没人提过呢。
想要把旭颐从掌门的位置上拉下来的人不计其数,难道一个个都是睁眼瞎子,看不到这样巨大的破绽?!
只怕是心知肚明,约定俗成的吧。
也许这云苍山上,靠药物抑制心魔的不只雪剑宗一家。
剑修的杀戮之心只有靠心境的提升才是正道。可是心境这个东西,不是你拼命修行就能增长的。这和一个人的悟性、资质还有气运都有关系,三者缺一不可。
既然勤不能补拙,自然有人愿意找些捷径出来。
只要神志清醒,心魔不生,便是用药那有如何?!
思考了半响,长孙凌妍才缓缓的抬起头。
她定定的看着单嫣嫣的眼睛,轻声问了她一个问题。
“接下来……你是想做个烈女,还是想做个寡妇?”
第70章 选择()
“接下来……你是想做个烈女,还是想做个寡妇?”
长孙凌妍的表情淡淡,精致的眉眼之间满满都是漫不经心,似乎单嫣嫣如何选择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祁鼐所有的风光和凭仗,不过是因为他拜入了雪剑宗,有了一个做云苍派掌门的师傅。可若是这些统统都不再了,你觉得他可能靠着自己另立山头么?”
见眼前明艳的少女满眼不解,长孙凌妍难得耐心的说道。
后面这些话,单嫣嫣冰雪聪明,自然是听的懂的。
她仔细的思索了片刻,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果祁鼐是靠着采补和药物才能有今天的修为,那他也没什么厉害的。树倒猢狲散,雪剑宗若是没了,那这样的丑事也瞒不了多久,定然是要大白于天下的。”
“你能想清楚厉害关系,我便省了许多的力气。”
长孙凌妍点了点头,平淡的说道。
“你想在云苍派安稳的活下去,就要冒些风险了。”
“如今的确有人想要干掉旭颐,可是雪剑宗在云苍派也算是有些根基,旭颐又用心经营了这几多年,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
“你既然已经向祁鼐下了手,也算是有了些决断。只是你的身份特殊,那日在戒律堂旭颐亲口允了你们的亲事,便是祁鼐立时死了,你也和他们这一宗脱不了干系。”
长孙凌妍说的这些,单嫣嫣自然也是想到了。可是她出身尴尬,年少失母,寄居在外祖家中虽然吃穿不愁,可是内院的勾心斗角,下人的捧高踩低却是见了不少的,也算是饱尝人间的冷暖。
单嫣嫣生性谨慎,打心里是希望能事事圆滑,不愿做那出头的椽子。
可是如今这事,长孙凌妍就是要逼着她出头冒泡闹一出。
“你想要撇清自己,倒是有2个办法,只看你日后想选择哪条路子了。”
说罢,长孙凌妍微微一笑,也不急着将下文揭出来了。
她不说,自然有人会着急的撞上来。
单嫣嫣低下头,目光闪烁间,一贯果决精明的心思此时也有些犹豫不决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妩媚的眼中隐隐闪着泪光,柔弱的双肩还在微微的都懂,颇有些楚楚可怜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若是换成个男人,便是铁石心肠,也要给她这一番眼神看的软了几分,说不定就忍不住要开口妥协了。
只是她遇到的偏偏不是一个男人。单嫣嫣这样的小白花长孙凌妍在地球便见过不少,现在再遇上自然是有了免疫的。她也不看眼前还在颤抖的少年,目光漫无目的的在远方梭巡,似乎是在欣赏聆训堂后山的风光景致。
过了半响,单嫣嫣还是妥协了。
机会只有那一次,既然已经朝祁鼐下了药,现在想要再收回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如今她算是站在了雪剑宗的对立面上。若是那药真的干掉了祁鼐,雪剑宗垮掉了还好说,若是旭颐继续坐在掌门的位置上,那她必然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眼见眼前的少年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单嫣嫣只好低声的说道。
“我……我自然是要和他们划清界限的。只是不知道……这两条路……前景如何?”
听她这么问,长孙凌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态度颇有些和蔼的安抚了一句。
“你和我,我们不过就是一些小鱼小虾,单靠我们,连人家雪剑宗的边儿都摸不上。”
“不过既然敢做这件事,自然是有能撼动雪剑宗的出手了,你我不过是借一分力而已。”
“你若是做个寡妇,现在倒是可以省些力气,等着祁鼐死了之后,便找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终究有人是同情弱者的,虽然你算和祁鼐有些关系,可是一个弱女子想来也没人想去故意为难一下。”
“你若是做个烈女,以后能奔些前程,不过现在倒是免不了要吃些苦头。”
“先找个由头和祁鼐决裂,有多大闹多大,最好闹到不可收拾全派尽知,在将你所知道的采补的事当众揭露出来,毁了祁鼐的名声。若是能将脏水一并泼到雪剑宗头上,那你便是立下了大功。”
“可是这样一来,雪剑宗和旭颐一定将我看做眼中钉,我一个弱女子,哪里能扛得住他们的算计!”
单嫣嫣瞪大了双眼,可怜兮兮的问道。
长孙凌妍摇了摇头。
“富贵险中求。你能出面指证祁鼐,自然有人会成为你的新靠山。这件事于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也不过时给你们搭个桥而已。你若是不放心,大可和他们讲个条件,求个保障。”
单嫣嫣沉默了片刻,再抬头的时候已经面露果决。
“好,我既然入了这云苍派,拼上一口气也要混出些名堂来,就这样默默无名的受人践踏和折辱,我是不愿意的。”
“你说的对,富贵险中求。只要能保证我的前程,让我出面指证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这件事,我是要担着大风险的,看不到回报我不会轻易应承下来。如此便烦劳师兄帮小妹一次,引我一条明路罢。”
长孙凌妍点了点头,虽然没再说什么,可是也算应下了这件差事。
能把这件事推出去,她还是十分满意的。
可是有些事好推,有些人却逼不过去了。
回到北苑,长孙凌妍一眼就看到蹲在自家门口的俊朗青年二狗。
也不知道他到底蹲了多久,头顶上还挂着一片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叶子,和他那张面无表情呆滞木然的脸搭配在一起,倒是有种诡异的喜感。
看到这样的画面,长孙凌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了。”
二狗站起身,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呆呆的,可是那双墨玉一样黯黑的眸子中偶然的闪过的精光,快的让人难以察觉。
他并不介意长孙凌妍的嘲笑,只是很自然的伸手从头上拍下了那片叶子,起身几步就走到了长孙凌妍的近前,默默的看着她,似乎在试探她的态度。
既然已经破了功,长孙凌妍自然不好再继续黑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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