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一一卸掉。他时不时地向齐桓射出银针,都令齐桓十分头疼。
血变悍然发动,齐桓的两条臂膀上瞬间覆盖满了鳞片。他双手同时握住鬼影的刀柄,奋勇砍了下去。
齐桓精修体术,力量本就较相同修为的人强出许多。这下更是动用了血变,同时改单手握刀为双手握刀。这一招可谓是刚猛之至。
公孙医心中也是暗自吃惊。他能感觉到齐桓这一刀的威势,刀锋离着脸庞尚有尺余,肌肤就已经发疼。就算自己深知卸力之法,这一刀也绝不能用卸力之法化解,虽说是卸力,自己仍然要承受其中一二成的力量,这一二成的力量已经足以斩断自己手中的银针了。而银针一断,自己持针的手势必不能幸免。加之齐桓此刀威势极大,已经将自己的整个上盘全部笼罩。
齐桓就是算准了这一点,因此这一刀是毫不留情地劈了下来。
眼见利刃就要劈下,公孙医不慌不忙,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一枚长针,剩余三指微微翘起作拈花状,他身着白色长袍,只见他内力到处,右臂袖子顿时鼓荡起来。
齐桓吃了一惊,这公孙医显然是要以刚克刚了。
刀锋与针尖准确无误地撞击在一起,声势之煊赫,竟然激发出了一阵阵的气爆声。
齐桓“噔噔噔”倒退了五步,而公孙医倒退了七八步之后兀自去势不止,总算是他修为高强,上身向后一仰,倒飞出去数丈,将这一股巨力卸去之后,轻飘飘地落在一片莲叶上。只见他倒背双手,神态仍是极为潇洒。
但是这样一来,高下立判。公孙医以刚克刚,但终是不敌齐桓巨力,这一回合却是齐桓小胜。
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同等修为之人。要知道齐桓本是个怪胎,拥有土仙之体的熊垣图在力量上都自愧不如,何况公孙医只是常人呢?公孙医见死不救,令齐桓极为生气,但出手不凡,又令齐桓暗自赞叹。
齐桓赞叹公孙医的时候,哪知公孙医心下对齐桓也是暗自赞叹。他自知银针脆弱,不能抵御齐桓利刃,因此这次对敌,拿出的长针并不是银的,它的材质乃是极为坚韧的北海神冰铁。这北海神冰铁常年埋藏于万载玄冰之下,寻常冰刃能够之中能够加入一点,登时就会变得锋利无比。公孙医因缘巧合之下,得到这点神冰铁,请高手匠人将其铸造成为长针,对敌是拿出,无往不利。谁知刚刚跟齐桓硬拼了一招,针尖竟然被削去了,力量经由针传下,公孙医只觉自己虎口巨震,长针差点就要脱手。
齐桓见一招占得先机,鬼影再次交到右手,左手之上一晃,斩鬼刀瞬间出现,他摆了个门户,舞刀向前。这次却是鬼影斩鬼刀法。
蓦地里,只见万点寒芒骤然出现在公孙医身畔,对着齐桓爆射而来。这波攻势来的悄无声息,而细小的银针在夜色的掩盖之下,极其不易分辨。若不是齐桓有着精湛的灵力修为,又有显神瞳在身,这一下已然着了公孙医的道儿。
也不知公孙医如何做到的,齐桓显神瞳一扫,银针铺天盖地射来,岂止千数?这一招覆盖极广,要躲闪几无可能。齐桓不敢怠慢,当下影神臂带动鬼影斩鬼刀法,只见两道白影如同白龙一般,迅速笼罩了他的身体。
齐桓奋力抵御银针,观战的小公主却暗自吃惊。她也是修炼灵力的高手,如何瞧不出公孙医这是以灵力控制银针?自从那日与齐桓交手,小公主的修为增长了不少,但自忖还不能够像公孙医这样,一下控制数千银针,而每一根银针都有着自己的轨迹,相互配合,丝毫不乱。
每一根银针之上都包裹着公孙医的灵力。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发射的银针虽然绝大多数被齐桓阻隔,掉入了水中,但是,还是有一部分射中了齐桓,心中登时大喜。他的银针都是瞄准了齐桓的穴道去的,高手对招,往往是看谁先露出破绽,齐桓穴道中针,虽不至重伤,但是必定影响他的水平。
公孙医身形一矮,对着齐桓飞窜了过去。
他与齐桓本无仇怨,只不过是双方一时兴起,不分出胜败是不会罢手了。
银针已经全部掉落。齐桓却是站在原地不动。但他膝盖微曲,背微弯,眼见是受伤了。
梁生心下不禁着急起来,他看向田衫雨,见她竟然不对自己丈夫施救,脸上犹自带着微笑,心中不禁想到:人家亲两口子,都没有着急,你瞎操什么急?
但他哪知田衫雨是想到了和齐桓二人初见的时候。那时齐桓便是假装受伤,自己一不留神被他擒住。想到那时二人的肌肤之亲,她现在虽已嫁为人妇,但也不由得脸红心热。
她知齐桓从不向敌人示弱,而这次假装受伤,肯定又是用来诱敌了。
第七十二章 杀一人,救一人()
公孙医原以为自己这次稳操胜券,但将近齐桓身体的时候,他心中忽然一凛,因为在他灵力感知范围之内,他清楚地看到他的银针对着他自己射了过来。
他与齐桓的距离已经很近,又是猛冲过来,这下躲避不及,只有一一挡过。好在银针不多,被他用那根北海神兵铁一一挑落。
但他明白,自己已经落入敌人陷阱。后面必然是一招狠似一招的后招。
果不其然,不等他喘气,一柄紫色巨剑当胸刺来。巨剑带起强烈的破风声,可见对手是全力为之。
此时他的冲势已去,当下将头一侧,巨剑从脸边掠了过去,剑锋割断了他的一绺头发。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柄巨剑竟然不是实物,而是完全由内力凝聚而成!
不必说,这是齐桓的执法之剑了。
就像小公主预料的那样,他并没有中针,而是在银针刺入肌肤之际,在那部分身体凝聚出执法者之身,以天地意志之力,将银针紧紧夹住。而后公孙医冲来,他再次运用执法之力,将银针急速射出。
这一下果然奏效。公孙医虽然躲过巨剑,齐桓已欺进身前,这下齐桓三招连发,衔接之周密,天衣无缝,公孙医功夫虽好,有岂能抵挡这鬼影斩鬼刀法?
齐桓长刀向他头上斩落。那公孙医竟然是怒目直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齐桓本就不想伤他性命,更何况,杀了他,梁丽的谁来治?是以,鬼影刀架在了脖子上,他并不出手。公孙医瞪视着他,他也冷冷地看着公孙医。
就这样过了半晌公孙医终于忍耐不住,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我就告诉了你们吧!”
原来,这公孙医与公孙礼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公孙家乃是此间最富有的家族,公孙礼是大哥,公孙医的母亲是他父亲纳的小妾,年纪却跟公孙礼一般大。公孙礼父亲畏妻如虎,是以直到公孙礼生身母亲去世,他才敢纳妾,也就是公孙医的母亲,公孙礼的二娘。但此时家中事务他以不大经手,大多是交给公孙礼打理。哪知公孙礼仇恨父亲纳妾,处处敌对公孙医母子。他父亲说他几句,他竟然连父亲也打。此事传扬出去,街上人们议论纷纷,老头子一口气儿上不来,终于给活活气死。公孙礼又在二娘的饮食之中下毒,那时公孙医不过十多岁,见母亲中毒,小小年纪便抱着母亲四处求医,但镇上的郎中都已被公孙礼收买,无论他怎么求情,就是不给医治,最终公孙礼的母亲毒发身死。
公孙医埋葬了母亲,心想家是回不去了。于是他离开了镇子,外出拜师学艺,数年之后,不仅灵力内力大进,还修得一身高超医术。他自忖所学已经足够报仇,于是便辞别师傅下山,回到了家乡。
公孙医回家之后并不急于报仇,而是用了一个化名,开了一个医馆。不出月余,他医仙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镇子。这天,有一重病之人前来求医。公孙医告诉他,他这病十分难治,损耗修为。随行而来的人苦苦哀求,公孙医最终答应救治,但是要他替自己杀一个人,这人便是当年不肯救治自己母亲的其中一名医生。其实他那时修为已高,本不需别人帮助,但他觉得这些人害死母亲,实在是大大的可恶,这种肮脏之人不配自己动手。
公孙医在述说这些沉重的往事时,脸上竟然没有半分的表情。岂知少年时的惨痛经历使他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是以对任何事情都是冷漠异常,包括人的生命。在他眼里病人的生命只是自己用来交易的换取仇人性命的东西罢了。
从这件事之后,杀人名医的名头就传扬了出去。镇上的其他医生感到自己终究不能幸免,纷纷逃离镇子,最终镇上竟然就只剩下了公孙医一个医生。
有一天,公孙礼的一个小妾生病,来请公孙医医治。公孙医忘不了自己母亲毒发身亡的惨状,拒不医治,最终那小妾病发身死。公孙礼在镇子上横行霸道,人人畏惧,谁也想不到这小小医生敢冒犯于他。小妾死后,他耿耿于怀,派出多帮好手去收拾这个医生,却被公孙医收拾了。公孙医见时机已到,放出话来,他就是回来找公孙礼报仇的。这消息扩散出来,小镇震荡。
公孙礼这些年一直在小镇上横行跋扈,人人不服,却碍于他家的势力,无人敢起来反抗,这下有了带头的,群情激奋。公孙家大院里每天都会有人往里面扔土块;公孙家的人出门都不敢让人看见,不然少不了棍子招呼。有一次公孙礼的老婆外出,给人浇了满脸大粪。她又气又羞,差点儿没活活气死。
至于后来,梁生去取公孙礼项上人头,这事又是齐桓夫妇知道的了。
齐桓听了此事,与妻子对视一眼,心想: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如果不是亲耳所闻,谁又明白这其中许多曲折?
那日齐桓只道自己救了一条人命,谁又能想到自己是好心办坏事,救了一个坏人,却也害了一个好人。
公孙医将这一番曲折说完,便坐在了一旁默默喝着茶,脸色冷漠,并不说话。
梁生想到自己妹子无救,不禁在一旁低声啜泣了起来。
田衫雨握住齐桓的手,稍微用力。齐桓明白她的心意,向她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来,向公孙医说道:“公孙先生,这事是我夫妻二人不分青红皂白,做了错事,责任全在我二人,跟梁家兄妹无关,你发发慈悲,务必要救他二人性命。梁大哥跟他妹子自小相依为命,他妹子如果没了性命的话,他也活不成啦。”
公孙医眼望向别处:“杀人名医有自己的规矩,杀一人救一人,不能破了规矩。”
“人我可以替你杀,但是务必请你先救梁丽妹子的性命。”齐桓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言一出,梁生、公孙医尽皆错愕。
第七十三章 黑袍男子()
小镇的一条大街上。
齐桓端起一杯茶,默默地喝着。田衫雨并不在他的身边。那日他答应了公孙医去杀公孙礼,但是人海茫茫,从何找起?公孙医给了齐桓十五日的时间,小公主本想跟齐桓一起去,但是梁生心有疑虑。齐桓知道他是怕自己夫妇二人如果找不到公孙礼,自己先行跑了,那自己的妹子谁来救治?齐桓于是果断地将妻子留了下来,独自一人寻找公孙礼。
那日齐桓不明不白便放跑了公孙礼,惹出这些事来,心下好生后悔。这次公孙医虽然言之凿凿,不似假话,但他仍然是先去找了几个镇子上的居民问问,证实了公孙医所言非虚。他心下对这人也是十分的厌恶,当下便动身寻找。
现在已经是第十四天了。这几天里,齐桓找遍了镇子上的每一个角落,周围的镇子也都找遍了,但就是不见公孙礼的踪影。他心下着急,但又无可奈何。
他付了茶钱,起身正欲再度去寻找,忽然他看到大街的另一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那人身穿白袍,七尺有余。就在齐桓瞧着他的时候,那人正好回过头来,齐桓瞬间就认出了这个有着国字脸,飘着三缕美髯的人。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公孙礼。
齐桓身形一晃,立刻追了上去。
那公孙礼奔得极快。齐桓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要去城外。以齐桓的实力,对付这样的一个对手显然是没有问题的,因此他也不介意让这个家伙多活一回儿,且看看他要干什么。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不久便出了城,来到了城南一片乱石岗之中。那公孙礼跑了这许久,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停住了脚步,扶着一块大石喘个不停。
齐桓慢慢从后面走了上来,看着公孙礼,并不动手。
这时,公孙礼突然大叫道:“大人,人我已经给你引出来了,您答应我的事,帮我除掉公孙医,也应该兑现了吧!”
齐桓心中一惊:原来这家伙是在引自己上钩?
想到这里,齐桓又惊又怒。怒的是:自己救了公孙礼的性命,这家伙反过来恩将仇报,看来狗改不了吃屎,说的真是没错。惊的是:自己答应公孙医,杀掉公孙礼竟然已经被他们知道,自己知道当日湖中只有自己夫妇,梁生兄妹,公孙医五人,难不成公孙礼口中的“大人”也在?此人隐匿行踪的功夫当真是高超,而且好像也就是为了自己而来,如果他那时动手,自己岂不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只见一个黑袍男子从乱石之后缓缓走出。
看到他的形象之后,齐桓不禁哑然。此人全身黑色,宽大的黑袍遮掩得极为严实,只有一双阴骘的眼睛露在外面。
公孙礼一见黑袍人,立即便跑了上去。但是他长途奔跑,已经全身乏力,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这样一来,登时便摔倒在地。
但他也不站起来,就像一条断了骨头的狗一样向黑袍人爬了过去,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黑袍人沙哑着嗓音,因为蒙着黑布,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冷冷地说道:“我是答应了帮你除掉公孙医,但是眼前的这位先生好像要先除掉你啊。”
公孙礼的脸色顿时大变。过了一会儿,他竭力露出乞求的笑容,但是声音已经在不住颤抖:“大……大人,你是……说笑的吧?”
黑袍人抬起了头,不在看他:“我是说过帮你收拾公孙医,你帮我引出这位先生,但是如果你死了,我们之间的承诺自然会解除,能不能亲眼目睹你同父异母的兄弟的死亡,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公孙礼听了这句话,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如同被雷击了一般,呆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突然间,他抓住了黑袍人的腿,歇斯底里地喊着:“大人,求求你好人做到底,救我一命,等到事成之后,我的家业分给你一半,不,我……我都给你,但求你就我一命……”
说到这里,黑袍人一脚把他踢开,听他话音,已经大不耐烦:“齐将军,这人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齐桓笑眯眯地看着公孙礼那扭曲的恐怖的脸。公孙礼突然大吼一声,对着齐桓扑了过来。在这生死关头,他竟然想跟齐桓拼命。
但齐桓一闪身,一个起落,就已经到了公孙礼身边。扬手一刀,公孙礼的头颅便飞了起来,滚落在了乱石之中,眼睛兀自睁着。
齐桓虽然杀了公孙礼,但是没有半分雀跃之感。因为他明白,眼前还站立着的黑袍人才是最棘手的。
“齐将军不愧是名门之后,刀法、身法之精妙,在下很是佩服。”黑袍人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语气很是恭敬。
齐桓细想自己与何人结仇,但想来想去,对这黑袍人竟然是一无所知,当下鬼影刀一摆,使了个门户,说道:“阁下是谁?还请明示。”
“在下前来之时,主人有过交代,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