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未必。京城里只要是有些名声的青楼,小厮的模样也是极好的,迎来送往,很是机灵,虽然市侩,却不惹人厌。唔,大约比你要好得多!”说罢,无双还打量了他一眼,甚是嫌弃。
姚朔顿时愤怒得忘记了还在流连自己胸膛的燕宵,大声道:“京城里多的是正经营生不做,偏要去做那等皮肉生意,真真下贱!你竟拿那些人羞辱我,甚为可笑!”
相比姚朔的火冒三丈,无双气定神闲地又喝了口茶,淡淡道:“那些人大抵出身都不好,许多都是年幼之时便被卖到勾栏院里的,若赎不回卖身契,他们便一辈子离不开勾栏院,这是他们的命。他们认命,你可认命?”
姚朔顿时明白她说这么多无非是劝自己认命,老老实实地像他爹一样为皇家做牛做马。他正要开口痛骂,却觉身下一凉,燕宵竟解了他的裤带。他面上一苦,急急说道:“你不就想要我老实呆在太医院听你摆布么,我听话还不成么,你快将我的穴道解开罢!”
无双看了他一眼,不言。
燕宵手下一扯,姚朔最后的遮挡也没了,那□的通红的某物令他无地自容。眼见燕宵的魔爪伸向自己的脆弱之处,姚朔厉声道:“我姚朔对天发誓,从今以后任凭燕王调遣,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姚朔虽然性子极差,太过自傲,然而正因如此,他重诺。无双似是还不满意他的誓言,玉色的双唇缓缓吐出一句极为恶毒的话:“若违此誓,此生与男子永结同好!”
“你……你太狠了!”姚朔欲哭无泪,稍作迟疑,燕宵的手就触到了他的命根子,他连忙说道:“若违此誓,此生与男子永结同好!”
无双如他所愿地点了燕宵的穴。
姚朔终于松了口气,但自己这副模样着实不太雅观,便道:“殿下,这下该解开我的穴道了罢?”
无双却道:“口说无凭!”
姚朔妥协道:“我立契,立契还不行么?”
无双颔首,恍然道:“的确是个好法子。”
说罢,她一把拎起姚朔,丝毫不温柔地扔到榻上,将他摔得头昏眼花。姚朔意识到榻上更危险,连忙说道:“我……臣立契,请殿下手下留情!”
无双却不理他,在他怀中一摸,取出一个针包。姚朔面露惊色,好利的眼睛,竟然知道他的针包藏在哪里,然而下一瞬他却无暇胡思乱想,因为无双取出的正是他上次用来在向平身上刺青的针,此时他再蠢也明白无双打的什么主意了。
无双捏着银针的手直截了当地来到他身下某处,略作思索,难得好耐性地问道:“梅花?”
“不!”
“桃花?”
“不要!”
“牡丹?”
“死也不要!”
无双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道:“到底何花?”
“我不要花!”
原来不喜欢花呀!大燕崇花,她还以为大燕人大多都是喜欢花儿的。
无双顿了顿,道:“那就刺个字罢!”
见他面露惧色,无双安抚地说道:“本王虽然不是医者,却对经脉穴道了如指掌,万不会下重手弄伤你的。”
姚朔面露苦笑,此言正是上次他对向平说过的。
第一针下去,姚朔的叫声便有些变调。想来是那物什敏感,所以痛感也来得大一些,只是没想到竟这般痛。
无双向来狠心,因此无论姚朔叫得多凄惨,她的手依旧很稳。其实她深谙刑法,当年剥皮之法甚为娴熟,下手极快,本可令姚朔感觉不到痛楚,然她既狠了心要惩治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故意下手极慢,争取让姚朔感觉到最大的痛感。
约莫过了两刻,无双才停了手。姚朔额冒冷汗,并非他叫不出声,而是即便叫了也没有人来救他,且他习惯了那种痛感,便能忍下了,何必大呼小叫让燕王瞧不起。
无双拎他坐起来,让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脆弱之处刺了一个“朔”字,那字出自燕王手下,自然沾了燕王的张狂之气,若不是刺在自己身上,姚朔是不会吝啬赞一句“好字”的。幸好,幸好不是梅花桃花牡丹花,姚朔此时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姚朔本想,他已经受了此辱,她总该把他放了罢。可无双淡然起身,抚去袍子上的褶皱,一言不发,直接往门口走去。
“殿下!”
见无双止了步,姚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殿下可以帮臣解开穴道么?”
无双转身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本王记得情蛊不会致命,三日后蛊虫死了,你便无事了。穴道三日后会自动解开,你且忍忍罢。”
说罢,也不等姚朔回话,拎着燕宵出了门。
姚朔听到她在门外吩咐:“三日之内,不许任何人进出此间,三日后,随他去罢。”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燕宵穴道一解,就叫莺歌端了一大盆水,仔仔细细地将手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怕洗不干净,丝毫不怜惜地狠狠搓了又搓,嘴里还小声抱怨:“会烂掉!真的会烂掉!”
无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立即住了嘴,但想想还是不甘心,忍不住控诉道:“你竟然让我去摸男人,还让我摸他那个地方,我的手会臭掉烂掉!”
无双似是有些意外:“本王觉着你倒是挺欢喜的。”
“你这是污蔑!□裸地污蔑!我要告诉我爹,你让我去调戏男人,看他不教训你!”燕宵小爷脆弱的心灵显然是受了重伤。
无双不耐,“再多言,你就回刑部去罢!”
燕宵顿时敛了委屈之色,规规矩矩地说道:“皇姐,宵已经按照皇姐的意思做了,还请皇姐允了宵离开刑部。”
无双几个月前为了锻炼燕宵,将他交到赵瑟手上,吩咐赵瑟好生教导,可燕宵小爷娇生惯养的,哪里看得下那些血腥场面,几乎日日呕吐,人都瘦了一大圈儿。虽然期望明年武举能一举成功脱离燕王府,可武举之前他还是要日日去刑部报到。此次调戏姚朔之举乃是与无双的协议,若他乖乖做了,无双就允他不去刑部。
无双满意地点点头,算是允了。
燕宵心下高兴,便想快快离去庆祝一番,连忙说道:“皇姐,您把解药给宵罢。”
“什么解药?”
“就是皇姐喂宵吃的药,宵此时还难受着呢,皇姐快把解药给了宵罢。”
无双了然,却道:“那是情蛊,没有解药。或与人交合,或忍耐三天,不碍事的。”
燕宵强作的斯文面具顿时龟裂了,“你明明说吃些普通药的。”
“姚朔精通药理,若是寻常□,必然瞒不过他的眼。”
“你……”燕宵正要发火,却想到自己每次发火后的血泪史,生生熄灭了心头那把火,哀声道:“皇姐,你偏心,此事为何不让琥珀来做?”
无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琥珀乃我大燕堂堂八皇子,怎能做这等事!”
合着我不是皇子,就该做这等事!燕宵腹诽。
他不敢与琥珀比,人家是亲姐弟,感情自然不一般。于是他还是自己找法子解了这情蛊罢。他也不多留,当下就告退离去,走到门口,一个念头忽然上了心头,他忍不住问道:“皇姐,那姚朔虽然性子傲,却是个人才,皇姐何必如此折辱他?”
无双双目一沉,燕宵心中一惊,差点就拔腿就跑,却闻无双寒声说道:“身为医者却心肠歹毒,身为太医院院使却不知礼数,狂妄自大,若非陛下与本王需要他,他绝然留不得!今日略施小惩,正是折了他的双翼,让他明白他身处何地,明白他的身份!”
“若他今日不肯妥协呢?”燕宵迟疑地问。
无双眸中闪过杀气,“那本王只好不顾情面了!”
燕宵闻言,心中猛地一跳。地牢发生的事他知道,诚然,姚朔是有些心肠歹毒,受些惩戒也是应该的。他本以为无双是想让姚朔自食苦果,或是借此驯服姚朔臣服于她与陛下,再不济是瞧上了姚朔的美色。但他从来没想过无双一开始便动了杀心,而在方才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无双一直在衡量“除掉姚朔”与“留下姚朔”两者之间哪一边能获得最大利益。倘若姚朔出现丝毫让无双觉得有威胁的举措,无双必定毫不留情地将他杀死。
更有甚者,地牢里发生的事根本就是一场预谋。姚朔是无双故意放进来的,无双一直不放心此人,遂给了他一个机会展露本性。若非无双故意放行,姚朔岂能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进入地牢重地?
平日听说燕王冷酷无情,燕宵只以为是外人夸张了,在他认为,无双不过是性子恶劣罢了。今日他亲眼瞧见无双动了杀心的模样,心中终于生了寒意。他不敢多想,低头道了句“宵明白了”,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新帝大选
姚朔解穴之后精疲力竭,几乎是被下人扶着出来的,此时的他急需回府好好歇息,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可偏偏不凑巧,他刚出房门就遇见了江夫子。
江夫子依旧一把折扇,一身有些旧的儒衫,笑得好不纯良:“哟!姚太医这是怎么了?”
姚朔心中暗恨,打死他也不信江夫子会不知道他怎么了。他素来要强,感觉身子缓了过来,便甩开下人搀扶的手,勉力靠自己站着,假笑道:“近来天气凉了,姚某受了风寒,幸得殿□恤,留姚某在燕王府休养几日。”
江夫子故作了然地点点头,关心道:“那姚太医现在可是康复了?”
“自然是康复了。”姚朔恨恨道。
江夫子却是一脸不信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道:“江某瞧着姚太医这病怕是还重着呢,面色苍白,额冒冷汗,双腿打颤儿,你太医院院使,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别硬撑着!江某这就去请示殿下,允你留在燕王府多休息几日!”
姚朔连忙拽住他,他在这燕王府生不如死地过了三天三夜,此时恨不得立即逃得远远的。要不是……要不是他穴道刚解,全身发麻,行动不便,他如何也轮不到这个笑面狐狸笑话!
江夫子一脸不赞同,“姚太医,你千万别多想,殿下不是那等吝啬之人……”
姚朔立即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姚某回府有要事……”
江夫子却是一脸了然:“你是院使,就算一个月不去太医院,太医院也不会瘫痪,陛下身子也好得很,并未召太医。据江某所知,令尊已经离京,如今姚府只有你一个主人。宫中无事,府中无事,你又有何要事呢?江某就知你多想了,殿下虽然看起来冷面冷心的,事实上的确是冷面冷心的,但对下属并不吝啬,你多留几日无碍的,别看她整日板着脸就以为她不好说话。你瞧你站都站不稳了,哪里还能赶回去,还是留下罢。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江某这就去帮你说!”
说罢他转身欲走,却被姚朔死死拽住。
姚朔双目灼灼,我没有多想啊混蛋!
江夫子还欲多言,姚朔死死地看着他的折扇,咬牙道:“扇面上的景色姚某却是亲眼见过的,林泽湖,就在瑶山附近。江夫子对瑶山的执着真是令人惊叹!”
江夫子闻言一讪,正欲开口,姚朔岂能让他顾左右而言他,抢先说道:“这扇子想必没在燕王殿下面前扇过罢,啧啧!”
江夫子强笑道:“其实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养病还是在自个儿家里养才好得快,江某就不耽误姚太医回府的时辰了。”说罢还暗示下人扶着。
姚朔终于松了口气,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踱向门口的方向。
江夫子忽然笑道:“对了,江某听说京郊有一处温泉被圈了起来,建了馆子,姚太医何日有空闲与江某一起去见识一番?”
姚朔忍不妨地趔趄了一下,一言不发,脚下却走得越发快了。
江夫子见状笑得更加欢快,手中折扇也扇得快了些,正好瞥见扇面上的秀丽景色,不禁叹道:“好利的一双眼!”
可惜太过年轻,双翼折断是意料之中的事。
九月,秋高气爽,燕王殿下终于病愈上朝。
左相大人瑰丽的双唇微启,刻薄的话便如珠子一样成串地往外冒:“燕王殿下终于来上朝了!臣听说殿下旧伤复发,本还有所担忧,今日看殿下容光焕发,气色甚好,终于把心放下了。想来殿下身娇体弱,这是寻了个由头避暑呢,果然是皇家贵胄,臣这样小门小户的自然不如殿下会享受!”
百年书香门第云家,如今家主正是左相大人的父亲,文渊阁大学士云折柳,长媳乃郑亲王嫡女郑环郡主,嫡亲的侄女云思缈在先帝时入了宫,后贵为贵妃,便是如今的云太妃,长孙云谙高居礼部侍郎一职,娶云太妃之女三公主为妻。云大学士那些在朝为官的兄弟子侄暂且不论,如今幼子云泽又高居左相一职,位极人臣,可谓一门显贵。这种世家也是小门小户,想来大燕也没有高门大户了。
众大臣低着头,尽力不引这二位贵人注意地加快了脚步。只要有左相大人在,他们的寒毛无时无刻不竖得挺拔,如今还有个冷若冰霜的燕王殿下在,他们顿觉今年的冬日来得太早了些。
云泽略有些遗憾地说道:“殿下不在朝中,臣可是有些孤独呢。”
满朝文武除了几个老的,都不敢直视于他,只有这位燕王殿下从来都是无畏地看着他,明明看着他,眼中却没有他。如今朝中,三公几乎不问政事,老臣们老奸巨猾的,万不会在新帝立威的时候强出头,其他官员或是不敢或是别有心思,在这个关头也是夹着尾巴做人,如今朝中他一人独大,实在无趣得紧。
无双看着他,面上冷淡如昔,意味深长道:“左相原来如此思念本王么?”
此话一出,路过的官员有几个定力不佳的立即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咳了一声又连忙把嘴捂住,加快脚步,深怕被迁怒。
就连云泽自己,都意外地面色凝了凝,都道燕王殿下任意妄为,视声名于无物,原来竟是如此厚颜么?
他干笑一声,面上又堆满讽刺而魅惑的笑,“是挺思念的,思念得无法用食无法入睡,满脑子想的都是殿下,想来是得了传说中的相思病了。”
比脸皮厚,左相大人未必会输!
路过的官员连忙默念“非礼勿听”,困扰多年的老寒腿顿时不治而愈,健步如飞,竭尽所能地离这两位破坏力气场极其强大的大人物远远儿的。
这两位无视惊慌而过的众官员,依旧不快不慢地走向金銮殿。
无双果然是个定力极佳的,面上丝毫波动也无,淡声问道:“左相思念本王什么?”
云泽双目流转,轻笑:“自然是思念殿下那双沾满了鲜血的玉手!”
此言却是暗指无双残暴嗜杀、手下冤魂无数了。
无双丝毫不恼,颔首道:“左相果然好眼光,本王也觉得这双手极好,可以将自己所要的紧紧握住,可以将自己厌恶的彻底毁灭!”
云泽冷笑道:“朝局诡谲,殿下就不怕天理循环报应到自己身上么?”
无双丝毫不在意这已经是诅咒一般的言语,“无妨!大燕国只有一个燕王,只要本王还是燕王,本王这双手便能握住天下!”
以燕王的性子,本是绝不会说出这等狂妄之言的。可偏偏是这狂妄之言成功地将云泽噎住了,令他直到进了金銮殿也未说出话来。
新帝登基不过半年,叛乱的皇亲国戚去年被燕王一网打尽,祸乱两朝的宁家因宁王病逝而树倒猢狲散,早已埋下的后患如今还未显形,有些势头的几股势力在前些日子燕王殿下“旧伤复发”之时被新帝揪着错处杀鸡儆猴,如今安分了许多,秋闱方歇,朝中的确没有什么大事。
但无事不代表无人启奏,正因为无大事,众臣才奏得越发勤快,无非是围绕着选秀、皇嗣这两个合二为一的永恒主题。当然,也有一些热血的或是曾经被宁家压迫过的官员还是不肯放过宁王的孙女,如今宫中的那位颜嫔,多次奏请皇帝,希望皇帝不要为美色所惑,斩草除根。
今日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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