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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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无双-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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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也未有动静……”

“朝廷?”从纪长老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莫非朝廷有意整顿私盐?”杜长老脱口而出。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惟有南宫少主仍是一脸玩味的笑意,似乎对这些毫不在意。

早有对策

纪长老思虑片刻,犹疑道:“朝廷应该不会此时动手,新帝羽翼未丰,燕王又平了容国,那么大个摊子就够新帝忙的了,不会急功近利,妄想整顿私盐。”

此言一出,众人皆暗自点头,外有强敌,内有隐忧,偏偏燕王又在这个关头扩张领土,虽然是好事,但需要花费时日彻底平定,如此大的帝国,新帝羽翼未丰,怕是忙不过来。

“纪长老莫非忘了西郡王被抄家的事?”南宫水月忍不妨地说道。

众人有些惊讶,还以为这位少主想的都是风花雪月,原来也曾关注此事。私盐运送时必走西昌,因此必过西郡王那个坎儿,西郡王每年都收入颇丰啊,否则他造反哪来的军饷!别说西郡王,便是忠心耿耿的东郡王也没少得好处,不过瑶山并非东郡王管辖之地,他不好插手罢了。西郡王兵败,全家被灭了门,偌大的家产充了国库,皇帝不会不上心,自然要查账,这一查,私盐之事少不得要露出些马脚。

童长老却是有些不服:“西郡王那件事正是老夫命人处理的,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朝廷不会查到分毫。”正是因为怕朝廷发觉私盐之事,遂南宫家抢在朝廷前头动了手,金银财宝难动,但要毁几本账册还是容易的。

孟七似是无意地看了急性子的童长老一眼,事实上朝廷的确没能查到什么,只是西郡王那偌大的家产令人起疑,遂联想到南方那或因无力或因忽视而逐渐壮大的私盐买卖。

杜长老信任地点点头,道:“若真是朝廷有意整顿私盐,不会毫无动静,南宫家每年上下疏通就要花费数十万两,没理由会落在黑夫人的后面。”

童长老连声说道:“正是如此。那黑崎不过是个莽夫,黑夫人虽然胆子大,但论根基,无论如何也不如南宫家的深,绝不会在南宫家之前得到消息。更何况年货将至,凉州上下并无动静,一切顺利。”

南宫水月见状也不争辩,只轻笑一声,转头看他“心爱”的孟公子去了。

倒是纪长老顿了顿,沉声说道:“若是朝廷真的想处理此事,会派何人前来?”

“此事关乎大笔银钱,皇帝必会派亲信前来,他还能派什么人,只能派那位女殿下来罢。”一位高级管事说道。

“三公早已不问事,云左相上任不过半年,朝中又未发生大事,尚且看不出他的手段如何。三驸马云谙是云大学士的长孙,倒是可信,可是他年纪尚轻,欠些火候。四驸马温桑是皇帝的亲信,可惜他身在户部,管的就是钱,走开不得。李太师的独孙李晏虽然看似风光,但怕是不得信任的,李太师余威仍在,却在先帝与宁家对峙时两不相帮,宁王死后他仍然称病不上朝,也不提携新帝一把,新帝岂会信任他李家人。燕王身边的八皇子几个月前被封了王大发到容州去了,自然不会接手此事。年轻的一辈中得新帝信任的只剩下燕王一人走得开,而年老的一辈中大约只有‘清流’可信些,可宁王一死,‘清流’势大,新帝必然不喜,心生疑心。如此看来,新帝若是派人处理此事,怕是只有派燕王来了,燕王心狠手辣,才不管错根盘结,一块端了便是。”杜长老跟着分析道。

“可燕王不是被封了什么选秀钦差,跟李晏一起忙着选秀女么?”有人提道。

南宫水月“嘿嘿”笑道:“这说明那燕王如今正在民间。”

此话虽短,却引人深思。燕王的手段众人都是听说过的,不得不谨慎思索如何应对。

童长老见众人一脸迟疑,不由不满道:“少主休得在此动摇人心,那燕王一出京城老夫便命人跟上了,她在蒲华遇刺受了伤,遂在宁州停留月余,之后便去了沧州,中途只在沧州和凉州交界停了几日,现如今怕是已经在沧州境内了,绝不会在楚州!”

闻长老抚了抚胡须,道:“说起来那选秀钦差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二月秀女便要进京,三月便是大选,短短几月,若要燕王跑遍大燕是万万不可能的。再说,现在看来燕王怕不是单单为了选秀,大抵是以铲除宁王余党为主。”

“若是为了铲除宁王余党,燕王就更没有理由来楚州了。”童长老连忙说道。

的确,宁王势力虽大,但楚州南阳是东郡王的封地,老郡王在世时也是有些手段的,且最重视兄弟情义,对先帝最为忠心,宁王便避让三分,并未在楚州培植势力。是以燕王若想铲除宁王余党万没有往楚州跑的道理。

“如此说来,即便新帝动了心想整顿私盐之事,也派不出人来楚州。”杜长老沉吟道。

“正是这个理,可如果我们因为害怕而错过黑夫人这个机会,怕是再难收回份额了,不但如此,还可能使得其他大户有压制我们的可能。”童长老心急道。

众人闻言皆有些动容。本来嘛,富贵险中求,做买卖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风险越高,利润越大,南宫家更是其中典范。整顿之事毫无先兆,连个影儿都没有,可一大块肥肉就摆在众人眼前,唾手可得,是人都会动心。而且近几年南宫家在行内的声望逐年下降,众位管事皆发现事情越来越难做,自然都希望南宫家恢复往日的荣光。

四位长老中,童长老极力赞成吃下黑夫人的份额,杜长老几乎站在童长老身边,就连一向随大流的闻长老也动了心,只有纪长老谨慎问道:“其他几家大户反应如何?”

“虽然我们今日才接到密信,但风声怕是早就泄露出去,不但四平那里经常有人求见黑夫人,就是我们这边今日也来不少小户询问,怕都是大户的爪牙。”杜长老答道。

“黑夫人是如何应对的?”纪长老又问。

“一律不见。”杜长老继续答道。

“黑家,怕是出事了。”纪长老轻声叹道。

众人豁然开朗,黑夫人突然放弃吃货,恐怕与朝廷无关,只是黑家内部乱了,她自顾不暇罢了,毕竟黑家的当家之位她来路不正。

纪长老如此一说,众人便知他并不反对吃下黑夫人的份额,于是皆看向那形同摆设的南宫少主。可南宫少主偏偏在这个时候装起了傻,只顾看着“情人”孟公子,似是并未听到纪长老的话。童长老本就气他动摇人心,此时更是火冒三丈,几欲上前痛打南宫水月一顿,还好杜长老与闻长老将他拦住,才保留了南宫水月的颜面。就连纪长老也看不过去,低咳了几声,提醒道:“少主,大家都等着你的话儿呢。”

南宫水月似是突然回过神来,笑眯眯地问道:“什么话儿?你们聊到哪了?”

童长老被气得差点吐血,你要装作没听见至少要装得像一点,此时至少要摆出好奇的或者带着疑问的神情,偏偏笑眯眯的,明目张胆地告诉大家你就是装作没听到的。

纪长老又是低咳了几声,道:“少主,大家的意思是吃下黑夫人的份额,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你们都有主意了,何必问我的意思呢,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罢。”南宫少主无所谓地说道,众人意料之中地松了口气,却闻少主又道:“不过,你们吃得下么?不怕撑死?”

此言一出,几位长老都面露愁色,一下子吃下这么大份额,银子的确吃紧得很。杜长老思索片刻,对南宫水月拱手道:“少主,不是我们吃不吃得下,而是少主吃不吃得下,南宫家是少主,还请少主担起责任!”

闻言,辈分长的自然明白话中之意,辈分小的却是不明白了。南宫水月也不留面子,冷笑道:“杜长老好大的一顶帽子送来,可惜我却是不能戴。南宫家的规矩,银子只要进了库,便是家主的私房,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动用。”

几位长老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好,其实自他们接到黑夫人的密信后就已经就此事讨论了一番,最终定下吃货的决定,可麻烦的就是银子不够,几人便把主意打到了南宫家银库的头上。虽然南宫水月提到黑夫人之事有疑点,但排除种种可能后众人的决定并未更改,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向来软弱的南宫少主这次却坚决反对长老的决定。南宫家的确有那个规矩,每年赚得的银子除去分红酬劳本钱等一切支出之后送进南宫家的银库,只要进了银库便只属于家主,哪怕是生意上的事,只要家主不同意,任何人动用不得。

杜长老顿了顿,和声劝道:“少主,事关南宫家的存亡,还请少主以大局为重!”

在众人一脸愁色的时候,南宫水月却笑嘻嘻地问孟七道:“小七,你说给不给呢?”虽然所有人都不觉得那位孟公子有做如此重大决定的能力,但还是期待地看向她。可南宫水月又道:“若是给了,你的聘礼就少了。”

众人心叹:少主,你这是蛊惑人家做反对决定啊!

孟七似笑非笑地瞥了南宫水月一眼,道:“孟某并非明媒正娶。”

众人一阵惊呼,这看似稳重的孟公子怎么也跟着少主一起胡闹了?

南宫水月见她如此说,一时胆大妄为,竟抓起了孟七的左手,道:“很快就明媒正娶了。”

孟七并未抽手,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南宫水月的贼爪,低声道:“需要孟某告诉兆琰来喝喜酒么?”

这句话说得很是小声,后面的人自然听不到,可离南宫水月较近的几位武功高强的长老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而南宫水月就听得更清楚了,是以他立即缩了手,小声哀求千万别告诉花花云云。

孟七跟手上沾了脏东西似的,取出手绢仔细地将戴着手套的左手拭了一遍,南宫水月哭笑不得,明明戴了两层手套,就算脏也沾不到手,擦手套作甚!

众人皆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一对,童长老却是用光了耐心,大声道:“少主究竟有何企图?先是故意搬出朝廷动摇人心,后又不肯动用库银,莫非少主是想眼睁睁地看着南宫家灭亡么?”

闻长老也小声道:“少主,一大局为重啊!”

南宫水月也不理会他二人,只看向神态庄重的纪长老,笑问:“纪长老也同意么?”

纪长老蹙了蹙眉,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少主,事关南宫家……”

南宫水月闻他叹气便知他的决定,也不等他说完便道:“我南宫水月在此立誓,即便我死,你们也不能动用库银,南宫家规矩在此,你们休得迫我!”

此话一出,众人惊骇,南宫少主这是把话说绝了,一点余地也不留!

南宫水月说罢,也不管众人的反应,衣袖一甩,直接出了议事堂,那一副凛然之气倒是有几分像前家主。

“如何?方才我那气势如何?”

回主院的一路上,南宫水月一直缠着问孟七他最后离开议事堂时的气势足不足,可孟七却丝毫不愿理睬他,被缠得烦了,终于开口击碎他的心:“所差甚多。”

南宫水月一路蔫到主院,刚进去,便见一脸急色的柳月迎上来,关切道:“公子无事罢?”再看自己的丫鬟阿卓守在他的房门口,见他回来了,有礼地福了福身,道:“少主回来了。”他这心里头越发不是滋味,心情更差,便对柳月没好气地说道:“你家公子跟着我呢,我岂会让他有事!”

柳月丝毫不理会他,直到孟七亲口说了句“无事”才放下心来,看得南宫水月心中又是一堵。

跟着孟七进了房,确定无人偷听,也不等孟七询问,南宫水月便道:“小七不必担心方才议论之事,我早有对策。”

借刀杀人

“哦?”孟七头也未抬,伸手让柳月为她褪下手套,仔细擦拭。

南宫水月一看便知她是在意之前在议事堂自己握她手的事,但是隔了两层手套,就算有毒也沾不到里面,就算实在嫌弃,也不要当着他的面儿嫌弃嘛。正哀怨着,却眼尖地瞧见孟七的眉蹙了蹙,这几日摸她心思摸出门路的南宫少主顿时明白人家还等着他解释呢,连忙笑着靠近她,低声说道:“我若轻而易举地同意拿银子给他们,一来他们摸清了银库的底细,怕是再不会忌惮于我,二来我再难有重掌南宫家的机会。”

说着,他偷偷瞧了孟七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便继续说道:“人大抵是有些劣性的,若是我同意了,他们大约还会谨慎迟疑些,可我现在不同意了,他们却拼命想要促成这桩买卖。也好,他们若是迟疑倒是误了我的机会。”

“如此说来,他们正合了你的意?”孟七接过湿巾净面,又对柳月道:“让他们准备热水送来。”

柳月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南宫水月趁机凑到孟七身边,道:“我不同意动库银,他们没法子,最后必将冒险堵上全部身家,到时我来个一网打尽,倒是省事了。”

“一网打尽?好大的口气!”孟七冷哼道。

“若是借用朝廷之名,小七以为如何?”南宫水月一脸得意。

“你是说,冒充官兵缴了那批货?”孟七顿时冷了脸,“你还有别的势力瞒着我?”

南宫水月大惊,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岂敢骗你!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出得起银子,花楼的人也肯帮我,虽然暂时不能动银库,但一旦铲除了那些老家伙,我便没了顾忌,自然也付得起佣金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孟七点点头,道:“花楼我也有所耳闻,是哪些人?”

“花楼楼主的亲信二十八星宿,全部出动,再附赠唱戏的群众若干,刚好够了一队官兵。”南宫水月笑道。

孟七的双眸闪过一丝杀意,却转瞬消失,淡淡道:“出了多少银子?”

“不多不少,恰好是二十八人的数儿,其他人是附赠的,不收银子。”南宫水月说得很是轻巧。

“好大的手笔!”孟七的口气说不清是褒是贬。

“区区二十八万,不过是年货的零头。”南宫水月看来是见惯了银子,并不稀罕。

孟七抿了一口温茶,不冷不热地说道:“如此说来,南宫家富可敌国喽。”

闻言,南宫水月却苦笑道:“获利虽高,可南宫家上下养了多少人,便是说得上话的管事便站满了议事堂,下面有几倍甚至几十数百倍的人,除去一切开支送到银库的也不过几十万两,不过是些皮毛罢了。”

孟七不欲再此事上多言,只道:“商议大事乃是人越少越好,议事堂聚集了那么多人,绝大多数一个字也说不得,何必费工夫赶来?再说,那些管事你能保证人人可信么,就不怕奸细混进来?”

提到这个,南宫水月也有些无奈,“南宫家的老规矩了,只要做到管事,都能分红,都是参加议事,这是对那些管事的尊重,好让他们能死心塌地地为南宫家卖命。南宫家家大业大,于细节上更要多加注意,一个不小心便可能化为灰烬。那些管事或许会碍于长老的势力,或许瞧不起我这扶不上墙的烂泥,但都是忠于南宫家的。晋升管事自有一套考核标准,别说长老无法介入,即便是我也是不能插手的,跟这座主宅的防御措施一样,自成体统。”

“何时联系上花楼的?”孟七忽然问道。

“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要离家出走?”南宫水月不答反问。

孟七不语,指节轻轻敲打了桌边几下,似笑非笑地看向南宫水月,道:“若是燕王真的来了楚州插手此事,你道如何?”

南宫水月的双目飞快地闪过一丝道不明的光芒,轻轻叹道:“那我便认了。”

恰在此时,柳月将水送了进来,伺候孟七沐浴,南宫水月自然被赶了出去。南宫少主本想偷窥来着,转头却看到阿卓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夜深了,少主还是莫做这等下流之事罢。”

南宫水月一边垂头丧气地往自个儿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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