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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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无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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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与其他商家不一般,虽也卖才艺,但最主要的是卖色相,是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伤及楼中姑娘公子的容貌和肌肤,所以教习嬷嬷惩治不听话的姑娘公子时用的皆是隐秘的法子,针刑便是其中之一,不伤及筋骨,也不伤及脏腑,刺在皮肉,痛是自然的,但伤口细小,出血少,不伤元气,且很快便能痊愈。依依是豪情阁的副掌事,每日里迎来送往的,露出衣裳外面的肌肤是万不能有损的,因而只有褪去衣裳才会发现她的后背后臀上皆是针眼。

孟七知花兆琰这一番话是给她一个交代,也不多说,只就着他的手将一杯酒饮尽。

花兆琰顿时松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却闻孟七说道:“兆琰说得极是,南宫那一双眸子平日里看着并不稀奇,但某些时候还是极像你那位故人的。”譬如昨夜,那一双濡湿的眸子,带了三分火气、三分欲念、三分不忿,无端地多了一分诱惑之色,倒是极像当年那个少年,只是那一双美目却是衬得本来还算俊俏的脸黯淡了几分。

花兆琰闻言双目一闪,却什么都没说,只笑着为孟七斟满酒。二人或饮酒,或由花兆琰抚琴助兴,倒是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二人皆带了几分醉意。花兆琰正舞罢一曲,襟口松得更开,露出一大片瓷白的肌肤和半个浑圆的肩头,他也不拢好衣裳,翩然行至孟七跟前,解开细带,袍子大敞,赤、裸的胸膛显露出来。

若是旁人,此时怕是早就扑上前去,滚落床间,喘息间不忘叹一声“良宵苦短”。可孟七仍然不动如山,轻声道:“虽然瑶山四季如春,但如今已是十二月,夜间凉得很,兆琰还是将袍子系好罢。”

花兆琰心中有些尴尬,然借着三分醉意不将这话听入耳中,他媚眼如丝,朝孟七靠去,咬得红艳艳的唇动了动,道:“兆琰几次邀七哥,七哥都毫不动心,今日是腊八,七哥就留下罢。”

孟七伸手扶他坐好,他顿时觉得羞耻,恼道:“莫非兆琰还不如南宫水月?”

孟七抚了抚他的脸庞,纤细的手指从他的额头开始,描过他的眉,抚过他的双眼,滑过他的鼻子,在他的唇上摩挲了片刻,最后轻轻捏起他的下巴,道:“我已答应助南宫一臂之力,他心仪你,此时我不便留下,待他日尘埃落定,你可愿随我离开瑶山?”

花兆琰闻言一震,满目尽是不可置信。

孟七轻轻一笑,道:“你不必现在就做决定,待南宫家事了,我亲自来问你。”

花兆琰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呆呆地点了点头。

孟七调笑道:“还是此时的你更为动人。”说罢,他饮尽杯中酒,道:“天色已晚,今夜就不多留了,你也早些歇息罢。”

路过三楼,依旧是那个房间,房门半掩着。孟七无意逗留,便未停步,刚巧依依推门出来,看见他,一脸惊讶道:“孟公子,你怎会在此?”

孟七挑眉看了闻声出来的南宫水月一眼,道:“兆琰醉了,孟某见天色已晚,便未多留。”

此言一出,不但依依惊讶,就连南宫水月也是一脸惊疑,本以为孟七今夜是会留下的,谁知……谁知……莫非花花在孟七眼里与普通人无异?不过他反应极快,知道孟七并未留宿后心中一喜,连忙笑着说道:“小七,今儿个怎么说也是腊八,算是个节日,早早回去岂不孤独?不如陪我喝一杯罢。”

依依此次不敢再推波助澜,不过孟七自己却是点头了。

进去一看,竟还有一人在,是个年轻的姑娘,神态平静,眉宇间一片温和,看起来说不出的舒服。孟七只看了一眼,南宫水月就自发介绍道:“她是阿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她伺候我的,昨日我说的那番话自然传到了纪长老耳中,呃……纪长老就是那日来找我的那位,他听说了我的雄心壮志之后甚为宽慰,于是让阿卓来伺候我,提醒我明日别忘了回南宫家。”

孟七无视他故意露出来的苦脸,只淡淡道:“你是该回去了。”

南宫水月闻言面上更苦,可怜兮兮的说:“我回去了,小七你怎么办?”

柳月本就看不惯他敢做不敢当,闻言瞪了他一眼,心道,我家公子干你何事!

指节轻轻扣了扣桌面,孟七不慌不忙地说:“我说过助你一臂之力,自然会随你一道去南宫家。”

南宫水月闻言,大喜过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小七……小七……小七……”

依依见状“噗嗤”一笑,嘲笑道:“瞧你那点出息,连话都说不周全。”

依依的一番用心南宫水月岂会不知,他想开口谢她,却又碍着孟七在场,便只感激地看了依依一眼。依依会意,不再多言,她家小姐的一番话她已经听入耳中,以后自然不会再犯这等错,便福了福身,道:“两位公子慢用,外面还需依依照应,依依就不多留了。”

南宫水月正高兴,闻言便点点头,哪里还注意到依依有些失落的神色。

这一高兴,南宫水月就喝得有些多了,醉倒之前他妄图抓住孟七的左手,被孟七挡了,只得抓住她的右手,道:“小七,你这左手上的手套我就没见你取下过。”

柳月闻言心中一惊,别说是在瑶山了,哪怕是在京城,自从他跟在公子身边,就只见公子那两层手套只有在每日沐浴梳洗时才取下,梳洗之后立即换上干净的手套戴上,即使是夜晚入睡,里层的手套也不曾取下。田总管嘱咐过,那手套不是寻常布料所制,价值连城,遗失不得。

戴手套并不少见,如今北方怕是许多人都戴上手套护手,练武之人戴手套也极为常见,尤其是使刀剑之人,不过昨夜南宫水月虽然后来被被子蒙着头,却是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孟七左手上的手套并未褪下。孟七那时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但仍记得把褪下的衣裳折好,绝不会忘记褪去手套,南宫水月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孟七平日睡觉是不脱手套的。

孟七轻声道:“戴习惯了的,我是个左撇子剑客。”

南宫水月并不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随即说道:“小七,你说我该给你安个什么身份让你随我进南宫家呢?”

孟七自然不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随口说道:“贴身护卫。”

所谓关系

不等南宫水月自个儿回去,腊八那夜纪长老就亲自来请。南宫水月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抬了回去,哪还记得招呼孟七,倒是纪长老没忘记孟七这个危险人物,颇有些强制性地将孟七主仆二人也请进了南宫家。柳月心中对纪长老这副姿态有些不满,然自家主子答应助南宫水月一臂之力,甘心去南宫家,自然没有他质疑的余地。

纪长老如此着急地将南宫水月请回来也是有原因的,那批“年货”将至,即便许多地方已经是约定俗成、成了传统的了,今年与往年的安排大抵没有区别,但初九的例会是必须要开的,而南宫水月身为南宫家主,必须出席。即使是作为傀儡,往年“年货”到之前的例会南宫水月也是参加的,更何况他今年有意真正掌管南宫家。纪长老怕他喝酒误事,便亲自带人去将他接了回来。

一夜好眠,南宫水月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才发觉自个儿已经回到了南宫家,后知后觉道:“原来今儿个初九了。”连忙招人询问孟七主仆被安排在哪里。

少主离家太久,下人们不知是更不将他放在眼里还是惧怕他,一时竟无人敢答,恰巧阿卓进来解了围,告诉南宫水月孟七主仆就在偏房。

南宫水月一脚踏出门去,却生生顿住,转头看向阿卓,颇有些兴味地问道:“少主我长得像鬼么,为何他们一个个见到我跟见鬼似的?”

阿卓神色不变,淡声说道:“想来是受过长老指点不敢多言的,还请少主不要为难他们。”

南宫水月倒是被气笑了,也不多言,直接去找孟七。

孟七刚练完剑,柳月正伺候着她梳洗。普通人练完剑后大抵因为出汗,觉着不舒服才梳洗的,但正如龙一曾经错口说出的一句话“殿下冰肌玉骨”,以孟七的修为,气息绵长,练会儿剑还不至于让她出汗,只是她好洁,练完剑后沾了晨露是要再梳洗换衣的。

南宫水月没脸没皮的,从来在礼数上都要缺失些,是以直接闯了进去,不过此时柳月正服侍着孟七穿上外袍,没能让南宫水月饱眼福。叹息之余,南宫少主想到了孟七的性别,她若是男子倒也罢了,可她明明是女儿身,还留这么个小厮在身边伺候,实在有些不光彩。其实燕王殿下打小就不喜人贴身服侍,后来八皇子琥珀被先帝送去淑兰殿跟她作伴,二人同寝同食,琥珀便自觉地担下了服侍无双穿衣之职,如今琥珀去了容州,无双身边只有柳月,柳月自然接过了这些活儿。

孟七并不理会南宫水月的一惊一乍,接过湿巾净面,南宫水月眼尖,瞧见她净过面后褪了左手的手套,外面的羊皮手套褪了,里面还有一层薄如蝉翼金色丝织手套。孟七并未避讳他,直接褪了手套。手套完全剥离手指的瞬间,南宫水月愣住了。那只手,犹如玉雕,没有一丝瑕疵,因常年裹在手套里,肤色格外白皙剔透,指上不现一丝细纹,南宫水月几乎都要怀疑那只手是没有掌纹的。

柳月是见惯了的,神色如常地端了新换的水来,取出专用的帕子沾湿,一根一根地,极为细致地擦拭着她的手指,如此三遍,再为她戴上干净的手套。

孟七对南宫少主的膛目结舌视而不见,只不冷不热地说道:“想来你是清楚你家那位长老的作风的。”

南宫水月顿时回过神来,面上一讪,干笑几声。纪长老素来是个谨慎的,恰巧在这个关头他身边出现这么一位厉害却来历不明之人,必然是要放到眼皮子底下控制起来的。他谄笑道:“按照惯例,今晚南宫家上下有些地位的都要回主宅议事。”

孟七点点头,忽而有些兴味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不查清我的底细就把我迎进南宫家!”

南宫水月料想定是纪长老昨夜得罪了她,只得巴巴笑道:“你我不是兄弟么,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他顿了顿,终是开口提醒道:“再说了,这南宫家自有一套体系,连我也控制不得,怕是再来十个你也搅不出什么风浪来!”

孟七冷哼一声,再也不开口。

南宫少主被晾了许久,终于找了个话头,指了指孟七的左手,问道:“你这左手如此讲究,想来你出身是极好的。”

孟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怎么在意地说:“剑客最为珍贵的便是手,我自小习惯如此。”

南宫水月是明白练武人的禁忌的,知道自己触到了孟七的隐秘,便识相地不再多问,命人送了膳食过来,又嘱咐孟七多加休息,晚上怕是睡不得觉了,说罢又想起孟七是习武之人,几日不睡实在算不得大事,不由又是一讪,再嘱咐她不要出这院子云云。

孟七自顾自用膳,并不理会他。从昨夜来到这里之后,这院子的警戒就强了起来,增了一倍人手,不知是防着这位少主还是防着她这个外人。

到了晚上,却是纪长老亲自来请南宫水月,老人家见到孟七主仆似要跟着一起去,不禁皱了皱眉头,孟七岂会不知他想什么,便淡声道:“柳月,你留下,不得擅自走动。”

柳月一惊,随即乖巧地应了一声。

然而纪长老还是不满意,南宫水月笑嘻嘻地说:“她是个剑客,你明白的,我在主宅心里头总是不太踏实,因此请了她作贴身护卫。”

纪长老本还想阻拦,却见南宫水月面上已露不耐,便退了步,却还是嘱咐道:“孟公子毕竟是外人,待会儿议事时还请公子不要多言,以免引起大家的敌意。”

孟七冷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可纪长老何时被这般不给面子过,当即面上就不太好看,却碍着南宫水月不好发作。倒是南宫水月个没心没肺的见纪长老吃瘪,心里头快活得紧,心道:她平时对我也就这般不冷不热,你还指望她对你个老头子热情起来!

南宫家主宅大得很,南宫水月一行七拐八拐地硬是走了两刻才到。路上南宫水月无聊了还开玩笑道:“我早就说过,这宅子建的跟迷宫似的,来几个刺客小贼,不但找不着藏宝藏人的地儿,连逃跑怕是绕也绕不出去。”说着,他还转头对孟七道:“我小时候没少迷过路,在自家院子里迷路,说出去别人要笑掉大牙。”

孟七自然不发一言,只当没听到,倒是纪长老听南宫水月这般调侃主宅,气得胡子都翘了。

议事堂从外面看看不出名堂,进去之后才知道到底有多大,从门口到主位足有十丈长。南宫家家大业大,几位长老加上一层一级的管事按照地位高低从主位下面一直站到门口,中间倒是周到地留了条道儿给家主走。孟七跟着南宫水月一路走来简直是众星拱月,可惜南宫水月着实没什么威信,众人大约是许久没见着这位少主了,或者是见着少主身边的新面孔有些稀奇,便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一个人窃窃私语或许声音小,上百人窃窃私语便如同菜市场一般,嗡嗡声一片,偏偏几位长老并没有制止的意思,大约是要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主一个下马威。孟七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是极好的,因此想忽略这些窃窃私语都不行。

“咦!不是说少主离家出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很是惊奇的语气。

“就是,我还以为今儿个的议事见不着少主呢。”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惋惜的语气。

“我琢磨着几位长老怕是容不下去了,先前听说少主离开了南宫家,我还以为今日会是哪位长老主持呢。”这怕是自己猜想错了的失落语气。

“此话差矣。就算其他三位长老有这心思,哪怕少主肯让贤,纪长老也不肯啊。他那个人,最重规矩,即使是更换家主也得按着规矩来,把那套程序走一遍,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可不行。每年的初九议事可是南宫家大大的正事,必须由家主主持,否则传出去太没体统了!”这个是极了解纪长老脾性的,说得公道些。

“正是如此。纪长老心里记着前家主,辛辛苦苦维持南宫家,可少主却是个扶不上墙的,纪长老也是无可奈何呀。”这个怕是在纪长老手下做事的,语气难免偏向纪长老。

“可不是么?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学小娃儿离家出走,也不知他知不知羞。在南宫家这么些年,怎么说也是前家主的骨血,谁能亏待得了他,什么正事没学着,尽学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了。”这是对南宫少主很是不满的。

“听说少主此番出走是寻身边人去了,少主年纪也不小了,迟迟没定下婚事,怕是在南宫家呆久了耐不住寂寞了。可惜少主的眼光毒辣得很,一眼就看中了豪情阁的花魁,人家三番四次地将他扔出楼,可他还死皮赖脸地纠缠人家,真真没脸没皮!”这是调笑的语气。

“哟!豪情阁的花魁呀,可是那位花公子?”一副惊奇的语调。

“正是花兆琰花公子。”

“那可真真是个人物,可别说咱们这少主平日里不学无术的,眼光倒是真的好,他大概也就只有这一点继承了前家主。”这句却不知是褒是贬了。

“说到这个,你们瞧见少主身边跟的那位公子了么?瞧他腰间的佩剑,再瞧他那副相貌,怕不是个一般人物!”终于有人提到了孟七。

“是呀,一进来我就看到了,去年没见过他呀,莫非是新来的?是少主的人还是长老的人?”这是不明情况的打听内幕消息。

“这个人啊,你们不知,我却是知道的,他与少主是在豪情阁认识的。前头不是说少主看中了那豪情阁的花魁花公子么,咱们少主死皮赖脸地想赢得美人芳心,可人家花公子却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位孟公子,自荐枕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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