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个老段子,但雪倩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阮致成看了看她渐渐隆起的肚子,心里猜到这个问题应该跟她自己有关。他收敛笑意,正色说道:“刚刚是开玩笑,其实像我这种人长得又不帅,几乎不可能遇到这样的问题。但要是真遇上,我可能会跟自杀的姑娘说,要不我们一起自杀吧?你没有我活不下去,我没有心爱的人,也活不下去。我不想负恩人,也不想负自己的爱人,唯有以死谢罪。又或者我把整间公司都送给恩人,以此来报答恩情,然后跟自己未婚妻一起奋斗,从头开始。”
“如果她不要钱,就要你的人呢?”
“我手上持有的股票至少值一百亿,有哪个傻子会放着一百亿不要?如果那个姑娘的爱真得那么伟大,就不会用自杀来逼男人。这种以死相逼的爱是本就是虚荣的爱,最后她一定会选择钱的”
雪倩轻轻地冷笑了一声,喃喃地说道:“有一定的道理。”放弃梦达,顾俊良应该是做不到的吧用自杀来吓沈兰芝,他也做不到,因为他是一个大男人主义的男人,不屑于这种把戏。所以,最后只有牺牲她。
一个星期后,新公司的红酒购物网站正式上线了。因为宣传做得好,网站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中低端客户,头一个星期的营业额相当于两家实体店一个月的营业额。看到这个惊人的数据,杜宇飞和雪倩都一致认为这一步走得非常正确。
十二月的海城已经进入冬天,因为天气冷,街上也人丁稀少。雪倩加完班已经是晚上八点,她锁好办公室的门慢慢朝楼下走去。刚走到门口,手机便响了起来,是裴丽打来的。
裴丽用低沉的嗓音说道:“雪倩,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雪倩不以为然地笑了:“说吧,还能有什么坏消息?”唐氏已经破产,顾俊良也弃她而去,还要什么糟糕的事情是她没经历到的?
裴丽顿了顿,轻声说道:“刚刚赵慕飞打电话给我,唐庆年在加拿大出车祸过世了。他留下一千多万的遗产给你。他们找不到你,所以托我联系你。”
雪倩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裴丽接下来说得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唐庆年死了?他就这么死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恨他,他就死了雪倩忽然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她捧着肚子踉踉跄跄地朝街边的凳子走去。
走到长椅旁坐下,她才开始认真回想裴丽讲过的每一句话。那个她本应该叫爸爸的人,真的死了。他是个混蛋,死有余辜,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难过?就好像有一只手伸进她的胸膛,抓住她的心脏,用力地扭来扭去。
阮致成走到梦想湾酒窖门口,看见雪倩坐在椅子上,满头大汗,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他皱了皱眉头,走上前问道:“唐小姐,你没事吧?这么冷的天,怎么坐在这里?”
雪倩听见声音,抬起头,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那瞥了许久的泪水,像决堤的江水一发不可收。她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道:“我爸死了我爸死了我以为我恨他,可是等他真的死了,我才知道其实我在乎他”
阮致成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他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递给雪倩说道:“别哭,别哭,节哀顺便太伤心了,对孩子不好。”雪倩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问道:“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没有机会告诉他,他要做外公了。我也没机会告诉他,小的时候是我把他的古董手表摔坏了。”一想到这里,雪倩又捧着脸嚎啕大哭起来。不管她是想恨还是想爱,这个人都没了。
阮致成叹了口气,迟疑了片刻,伸出手将雪倩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世间最苦,当属死别。生离,你还知道他在世界上某个角落活着;死别,是你明明白白知道这个人没了。
随着夜越来越深,空气中渐渐起雾了。阮致成低声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吧,天气冷。”
雪倩早已经哭得筋疲力尽,虚弱地点点。阮致成扶着她,往自己的车子走去。将雪倩送到家后,阮致成将她扶到床边,替她脱下鞋和袜子。这本是一双白嫩的脚,但疯长的指甲显得有些不协调。
阮致成推了推眼镜,问道:“指甲都嵌进肉里了,你不觉得疼吗?”他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她一个人独居,生活上一定有诸多不便。没办法剪脚趾甲,平常穿鞋也只能硬塞进去,若是钥匙掉到地上可能都捡不起来。
“最近太忙,没空去美甲店,习惯了,倒不觉得疼。”雪倩拉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她实在是又困又累,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和礼节了。
阮致成拿起床头柜的指甲钳小套装,说道:“我帮你剪吧。”说着,他坐到床边,将雪倩的双脚放到自己腿上,便开始认真地剪指甲。
雪倩挣扎着坐起来,慌忙说道:“不用,那多不好意思”
阮致成只是笑笑,丝毫不理会她说的话。雪倩没有办法,只好靠在床头上,任眼前这个男人服侍着她。
为了化解尴尬的场面,雪倩打趣道:“被你这个IT才俊剪过指甲,我这双脚就变得金贵起来了。”
阮致成的耳朵红得直发烫,本想说几句旗鼓相当的幽默句子,可是恁是想不出来。见到他这幅样子,雪倩无奈地笑了。这个男人还真是经不起逗
待雪倩睡下后,阮致成才蹑手蹑脚地关上门离开。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挺钦佩唐雪倩这个人,聪明能干,却又不失女人的温柔和风情。只是命运对她有些残忍,爱人离去,此刻父亲又过世。也不知什么样的男人,会傻到放开她的手,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过在感情上,他自己也是个白痴,哪儿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事情。
卷二 第73章 曹氏发家史
第73章 曹氏发家史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边裴丽刚接到唐庆年的死讯,那边就听孟奇说起顾俊良的奶奶在睡梦中过世了。想到世事无常,今天还好好的人,明天可能就不在了,裴丽的心情越发低落起来。
孟奇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太伤感了,好好珍惜咱们活着的每一天。”
裴丽苦笑一下,起身说道:“那咱们收拾下东西,去顾家看看吧。你跟顾俊良这么多年的拍档和老朋友,他家出了事,也该去表表心意。”
孟奇点点头,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带着裴丽出门了。刚走了几步,就接到沈兰芝的电话,好说歹说,非要跟他们一起去顾家。裴丽是极不乐意,但孟奇心软,经不起女孩子求他,便答应下来。于是两人绕到沈兰芝家,接了沈兰芝和廖小雯才一起出发。
到了顾家,就看见顾俊良穿着黑色西装,跪在灵堂里。婶婶见有客人来赶紧上来招呼,廖小雯反客为主,拉着婶婶的手自我介绍一番后,亲热地说道:“俊良他婶婶,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去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兰芝吧。”
婶婶见廖小雯眉眼伶俐,一来就自称俊良的未来丈母娘,知道这是个厉害角色,也不去招惹她。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自己回屋休息去了。这两日确实忙得没合上眼,此刻有人肯接手过去,那也是求之不得。
廖小雯拿胳膊肘撞了撞沈兰芝,示意她去安慰一下顾俊良。沈兰芝慢悠悠地朝顾俊良走去,轻轻跪到他旁边。正欲开口说话,却又被顾俊良抢白了:“兰芝,谢谢你来。现在我只想安静一下,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沈兰芝本来准备好一大筐话要说,此刻却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她对着骨灰盒磕了三个头,没趣地站起身,朝廖小雯走去。母女两人自发地招呼客人去了,乍一看倒是极懂礼数、做事颇周全的人。
孟奇和裴丽走上前,为顾奶奶上了柱香。上完香后,孟奇拍了拍顾俊良的肩膀,便走到一旁坐下,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但彼此的心意已经明白。
对于顾俊良来说,奶奶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叔叔和婶婶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他们有自己的孩子,若不是奶奶的维系,根本没有太多亲情可言。此刻他终于成为一个彻底孤独的人,再也不怕失去任何东西,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浮上一抹苦涩的笑容。
到了傍晚,廖小雯打发孟奇来劝顾俊良吃点东西。顾俊良才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跪了太久,起身的一刹那他有些头晕,好在孟奇及时扶住他,带着他往餐桌旁走去。今晚一起吃饭的,除了婶婶、叔叔,就是孟奇夫妇和廖小雯母女。
顾俊良抹了抹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后,说道:“我有件事要宣布。”众人都放下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自幼丧失双亲,靠奶奶把我拉扯大,奶奶对我恩重如山。所以,我决定为她守孝三年。”
守孝三年?听到这句话,廖小雯惊得目瞪口呆。顾俊良这么说的意思,无非就是暗示他们,三年之内他不会跟沈兰芝结婚。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看轻,廖小雯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沈兰芝已经委屈地快要哭起来,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顾俊良看去,可是他很快就将目光离开,低头说道:“大家吃饭吧”
廖小雯哪里还吃得下饭,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起身说道:“你们先吃,我觉得有点闷,出去透下气。”沈兰芝见状,向大家抱歉地一笑,便跟了上去。
母女两人走到院子外,兰芝焦急地问道:“妈,我该怎么办?我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再等三年结婚,我就三十一了。我都老了”
廖小雯气急败坏地训斥道:“这能怪谁?是你自己犯贱,非他不嫁,还要寻死寻活。你作践自己,还想别人尊重你吗?”
被自己的母亲骂犯贱,沈兰芝有些恼羞成怒了,不满地反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你比我还期待这门婚事吧?是谁得意洋洋地跟邻居老太太们讲,自己的女婿是梦达的老总,住着天墅,开着几百万的豪车?”
廖小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兰芝骂道:“我能图个什么啊?我还不是希望你嫁个好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兰芝自知说话过分了,只好埋下头做小伏低,抱着廖小雯的胳膊撒娇道:“妈,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你说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廖小雯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是她非要扭出一对来看看
凌晨两点,雪倩睡得正熟,却被一阵急躁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她伸出一只手摸到床头柜,接起了电话,“你好,哪位?”
“你好,我叫董正南,听陆美娟小姐说你在找我。”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由声音推断应该是个年轻男子,可是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沉稳,像是已经经历许多大风大浪。
雪倩蓦地坐起了身,兴奋地问道:“你真的是董正南?”
“如假包换,不知唐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谈谈你父母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有空,约个时间面谈吧?”
董正南的声音变得警觉起来:“关于我父母,我没什么想说的。”
雪倩理了理头发,笑道:“不必紧张。我跟你拥有相同的敌人,你只要上网查一查,就可以查到唐氏集团是被曹氏搞垮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我们应该能好好合作一场,互惠互利。”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董正南回道:“我现在在国外学习,等我回来联系你。”
“好的,等你电话”挂掉电话,雪倩满意地笑了。费了这么大周折,总算找到这个小男孩了。
这两年,雪倩一直在偷偷研究曹氏的资料,企图找出一点破绽来。曹氏的发家史可以说是一部血泪史,曹定安是踏着许多人的血泪甚至尸体,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十年前从事房地产的曹氏仅在香港活动,势力范围远没有现在这么大。
后来许多港商南下,曹定安看中了海城的一块地,打算进军内地房地产市场。他非常看中这个项目,希望通过它一炮而红。但这块地上住着一对姓董的夫妇,是当时非常有名的钉子户,就是不肯跟曹氏合作,让曹氏非常头疼。
神奇的是,一个多月后,这对夫妇竟然暴毙身亡。报纸上是说这对夫妇得了传染病,药石罔效,所以去得很快。他们的儿子董正南一直读寄宿学校,所以幸运地躲过了这场传染病,从此却成了孤儿,被鹤鸣福利院接收过去。
海城的项目建成后,曹氏集团确实一炮而红,曹定安也一步步构建起自己的商业帝国。雪倩过来海城之后,一直在悄悄调查这个项目,同时也在寻找董氏夫妇的儿子。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董正南来大显身手,还自己的父母一个真相。
卷二 第74章 唐小宝
第74章 唐小宝
转眼间已经是第二年的二月,下个星期又是农历新年了。过年前许多公司都会加班,即便是阮致成的公司也不例外。这天他忙到十二点,才回到家里。
一推开家门,就看见父母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表面上是看电视,其实两位老人家是等他。阮致成的父母从前都是军区干部,退休后闲得发慌,照顾儿子的生活起居便成了他们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阮致成笑呵呵地问道:“爸妈,怎么还没睡?”
阮致成的母亲邬月容起身说道:“你们公司怎么现在加班加得这么晚?厨房还有汤,我去给你热热,吃点东西再去洗澡。”
阮致成应了一声,便坐到餐桌旁等母亲。这种时候他要是去帮忙,反倒会惹母亲生气。他这样坐等着妈妈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出来,邬月容心里就会有莫大的成就感。阮致成的父亲阮天佑踱着步子来到餐桌旁,端起一杯热茶慢慢喝起来。
阮致成推了推眼镜,问道:“这么晚了还喝浓茶,不怕失眠啊?”
“喝茶不会让我失眠,一想到你的终身大事,才会让我失眠”阮天佑瞪了儿子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他翘起二郎腿,直直地看着阮致成,仿佛在说,今天你不给我一句痛快话,你也别想去睡觉。
阮致成心虚地垂下了头:“爸,怎么好好的又说起这件事来?”
邬月容端着菜饭走出来,一听两人在谈终身大事,赶紧插嘴说道:“你说我跟你爸能不着急吗?马上又要过年了,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只有我们家最冷清。你堂弟都是两个孩子的爸了,你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阮致成长叹一声,说道:“姑娘们看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呢?”
一听这话,邬月容就不乐意了,拍拍桌子叫道:“你这说得什么话?你哪里比别人差了?你又不残疾,长得也不丑,身高也有一米七,还是上市公司主席,怎么就看不上你了?”
阮家已经就这个话题辩论过几百场了,邬月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阮致成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他端起碗快速扒着饭,想早一点躲回自己房间去。
看见儿子完全无动于衷,邬月容转移对象,开始向老公阮天佑发牢骚:“都是你,他上初中那会儿,给女同学写信被你发现,你把他吊在树上打了一顿。从此以后,他见到女孩子就怕,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阮天佑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事儿怎么能怪我?当时是你叫我打他的,你说早恋会影响学习,一定要断了他的念想。这一顿打,断得还真彻底。”
阮致成听见这话,放下筷子,咧开嘴笑道:“妈,你可真阴险,居然唆使我爸揍我。你这是离间父子感情啊”
邬月容被儿子闹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少跟我贫嘴,今年到底能不能领个对象回来看看?”
阮致成搔了搔脑袋,忽然认真地问道:“妈,我就是问问,您别太往心里去。如果我找一个有小孩的女朋友,你会反对吗?她是一个好女孩,但是个单亲妈妈。”虽然这个念头有些妄想,但阮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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