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妓女,喜欢上了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实在要解释,那就只好用这两个字来应付:缘分。
我跟那个叫做“心碎的眼泪”的女孩聊得很投机,也许是因为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我没有任何顾忌,可以打开心门跟她说话。只要我没有说出我真实的名字和身份,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说的呢。
我问心碎的眼泪她为什么心碎还流眼泪,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男朋友对我不好。后来就说有事,下线去了。也许是心里很多话都说了出来,我长叹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一种阴霾散尽的舒爽。
过了两天,我又碰到了心碎的眼泪,她告诉我,男朋友是个混蛋,现实得要死,现在因为工作要离开她去上海了,一点都不珍惜她。
我看得出她很伤心,于是问她:你什么地方的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他,跟着他一起去上海好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半晌才说:我觉得他不值得我托付一生,他很自私,很少会为我着想。为了跟他在一起,其实我错过了其他很好的男孩,他还这样对我……
我微笑,回复道:如果不值得,那就放弃吧,不要浪费时间,如果跟我一样拖泥带水,到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她又沉默了半晌,不说话了。我又问她:你什么地方的人啊,如果离上海不远,你心里还是喜欢他,就跟着一起去好了,别犹豫。
心碎的眼泪给我打来两个字:贵州。
看到这两个字,我不由得心头一震,杏子的家乡靖州,可不就是在湖南、广西和贵州三省的交界处么?我曾经无数次的拿着一张湖南省的旅游地图,在上面一遍又一遍痴痴的看着西南角的那个地方:靖州,幻想着那个钟灵毓秀的青山绿水之地,幻想着那个美丽的侗族小姑娘所在的家乡,还憧憬着有一天,我能牵着她的手,在那个没有大城市喧嚣的地方共度一生,而今这一切都成为泡影,我只是在这里呆呆的幻想罢了。
我忽然眼前一亮,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是如此的熟悉,莫非贵州只是靖州的一个托词和代替。我开始怀疑眼前的女孩就是杏子了。因为心碎的眼泪所说的这些事情,跟她是如此相似,也许真的是杏子吧。黄高要毕业了,要离开长沙去上海了,杏子却想让他留下来,留在长沙两个人呆在一起,但是黄高却不答应,于是杏子觉得他太自私而伤心;杏子上网寻找诉说的对象,她找到了我,这个曾经对她非常真心却让她错过的男孩,为了消除我的怀疑,她换了一个新的QQ号码,用了一个名字就叫做:心碎的眼泪。
我只是突发奇想的半信半疑,于是试探性问心碎的眼泪:不要骗我了,其实你就是杨杏,你说你的家乡是贵州,其实是离贵州很近的靖州!
QQ的那一头,女孩开始沉默了,不说话了……于是我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过多久,心碎的眼泪回复我:“杨杏是谁?我不认识她,你是想念她太多了有些神经质吧!”然后就下线了,名字变成灰色。
从那一天开始,她再也没有找我聊天,我再也没有在网络上见过他。但是我心里依然将信将疑,我的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我想念太多而真的有点神经质呢。而且,就算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难道我会跑去跟杏子说:我喜欢你,我们重新开始吧!如果到时候发现这些事情并不是真的,于是我又闹了笑话,自取其辱,我何苦呢?
我的心绪又乱了,乱得如同一团乱麻,最后干脆不去想,跑到学校的南院去听文学课程去了。虽然,那并不是我专业,但是用来逃避现实还是非常不错的一个选择。
第二卷 年华似水 第十章 非典的问候
我来不及仔细去猜想,这个神神秘秘、似是而非的女孩“心碎的眼泪”,究竟是不是我时常记挂的那个杏子,抑或,她不过是我在茫茫人海中偶遇的又一个“十一”者吧;我也懒得仔细去想,这个时候的我,已经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情感倦怠状态中,害怕看见成双成对的事物,拒绝一切缠绵悱恻,能勾起我心绪我回忆的东西,唯一想要的,只是学业,或者说,用学业的借口来麻醉本已经有了几分麻木的心灵。
这是一个新的学期,这也是新年之后的本应充满生机的春天。然而对于我来说,这不是生意盎然的春天,更像是枯木寒鸦的晚冬;我心如槁灰的做着每一件事情,除了我自己的学业,我对身边的一切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然而那个春夏发生的那一件大事,不仅改变了我,也改变了全国上下所有的人。
那就是俗称叫做非典的S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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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非典”这个名词的,只知道在一夜之间,这两个字典中从未有过的字眼,占据了每一个人的心灵。唐朝边塞诗人的名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流传千古,在2003年这个春天,人们却是苦涩的说着另外两句有些类似的句子“忽如一夜春风来,非典铺天盖地来”。
在那个记忆犹新的春天里,“非典”让山野里盛开的春花黯然无光,“非典”让树林里叫声婉转的黄鹂鸟惊惶失声,“非典”让公园里本应生机盎然的草显得无比萎靡,“非典”让本应明媚的天空里灿烂的阳光不再出现。
在校园里,空气中不再是鸟语花香,草地上不再是稚童追逐,黄昏的时候散步的老军人们踪迹难觅。偶尔有几个人在校园里面行走,也是带着厚厚的口罩,他们的面容看上去模糊不清,而他们的脚步也好像惊弓之鸟一般行色匆匆,彷佛这闻起来清新无比的空气里面不再是氧气,而是剧毒无比的SARS。
国防科技大学的大门,被紧紧的封锁起来,对于中央军委和学校的领导们来说,怎么样保护好这些中国军队的高科技人才,成为头等大事。所有的人,没有上级领导的上级领导的上级领导的签字,没有那张严格控制、经过层层审批的出入证,都严禁出入学校的大门――如果你非要出去,那里有荷枪实弹的纠察队大兵们等着你;领导们还下令,没有特别的必要,严禁在校园里面随意行走。
工作和学习都不再重要,很多那种聚集了几百人的课程被取消,其他的课程也是上一上停一停,而唯一的理由就是减少传染的机会。我们停止了每天早早的起床和日常的训练,我们被告知无事不要外出,不去上课也再没有纪律惩罚。在寝室的过道里、上课的教室里和看上去庄严巍峨的银河大楼里面,到处弥漫着药水的味道,于是,在这种惊慌不安的生活中,残留在我头脑中杏子的香水味,变成了到处可以闻到的药水味。
在那段岁月里,天天听到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或者是谣言,有的人说外面已经全乱了,超市的东西、尤其是方便面,已经被抢购一空,人们都呆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有人说大街上的人都带着口罩,还有带防毒面具的;有人说昨天科大的三院死了一个人,就是SARS携带者,现在三院的那栋楼已经被隔离,旁边马上就有一个人反驳说,不是三院是五院;还有人说我们六院(计算机学院)已经因为非典而死了三个了,但是领导怕引起恐慌,一直秘而不宣……
那时候,每个人都觉得恐慌,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能不能在这场灾难中幸存下来,生命成为凌驾于工作、学习、爱情之上的最高,周星驰电影中的一句搞笑台词“安全第一”成为了很多人信守的教条。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小强总是会跟我说一句:“安全第一!”我也会像打暗号一样回复他:“安全第一!”
我基本上都是呆在寝室里,白天看书学习,晚上玩我的《英雄无敌》,生活过得充实又无聊。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场灾难,我的心显得平静而又坦然,因为我总是在想:生命原本就是无常,很多事情总是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如果该你染上SARS,你绞尽脑汁去躲避,终究还是难逃这既定的命运;如果不该你走这厄运,你淡然的生活,一切都如平常一般不会有半点差错。
但是我时常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我真的在这场灾难中不幸的成为那无法逃避的一个,我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当有一天那个美丽的侗族小姑娘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里,可会不会有一丝莫名的悲伤?
我想着想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如果真的是那样,我的亲人们首先就会伤痛欲绝。父母眼中的乖儿子、从小就努力上进的那个孩子,妹妹眼里那个细心而又和善的哥哥、弟弟眼里那个有三分匪气却还有七分才华的哥哥……他们又会怎么样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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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这是我很长时间第一次打电话给家里了,因为跟杏子分开之后,我的生活里面只有了学业而没有了家庭,我很少回家,打电话也是少之又少。接电话的是妹妹,她没有责怪我这么长时间才打电话回家,只是问:“你在那边还好么?”
我淡淡的说:“还好,不晓得家里怎么样了?”
妹妹笑着说:“你放心,家里早就存下了可以吃完半年的大米,还有10箱子方便面;去年年底乡下老家那边送来的腌鱼和腊肉,还可以吃两个月没问题吧!我们也不出门,天天就在家里打麻将和看电视呢!”
我笑了,交代妹妹:“尽量不要出门,让妈妈也不要出门!如果可以,让弟弟也回家吧,不要住在学校了,学校人多!”
那边回答我的却不是妹妹而是妈妈,妈妈从妹妹手中接过了话筒,嗫嗫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是很简单的说了一句:“要注意身体,吃好睡好!”
我点头答应,挂上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握着话筒的手却挪不开来,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一样,就好像鬼使神差一样,我的双手不听我大脑的指挥,轻轻的拨响了那个熟悉无比的号码,那是杏子办公的号码。
我的心跟着电话的嘟嘟声而跳动,就好像做贼一样的惴惴不安,那电话的嘟嘟声只响了三声,在我看来却好像响了三个世纪。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个熟悉无比的甜美声音:“喂!”声音带着三分幼稚和天真,虽然很小很小,却让我泪流满框。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听着那边传来的每一处细微的声音,甚至是她的呼吸声。
我用的是学校里面的公用磁卡电话,杏子不可能知道是我。她很着急,连续说了好几句:“喂,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问了三次之后,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跟自己说:“好奇怪呢!”然后就挂上了。
我轻轻的放下话筒,回头看灰蒙蒙的天空,乌云似乎露出了一米阳光,虽然那只是很渺小很微弱的一丝阳光,却彷佛让我的心空变得无比的明亮。我心里想:原来杏子没有事,原来杏子还生活得很安全,原来她还很健康生活在这座弥漫着恐慌的城市,甜美的声音一如往昔,那么,在想象中,她娇美的容颜是否也是一如往昔呢!
但是另外一个真正的自我告诉这个打电话的自我:你心里最关心的却还是她,你甚至关心她胜过关心你自己的亲人,你自己苦心经营的学业,不过是一个自己给自己的乌龟壳,在伤心的时候用来逃避现实的一个乌龟壳而已。你这样却又是何苦呢?
虽然两个矛盾的自我在打架,但还是那个无法抑止感情的自我,战胜了那个灵台中有一丝理智的自我。我回到寝室,打开了电脑,又打开了QQ,不是新的那个“十一狼”的QQ,而是曾经跟杏子在一起留下无数美丽回忆的老QQ。
我点开杏子的QQ头像,,还是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留着一头短发、瞪大着双眼的小女孩QQ形象,已经有这么长的时间没有看见杏子了,此刻看到她的QQ头像,就好像又看见她明眸若秋水、巧笑倩兮的样子,飘然落在我的面前。
我微笑,在消息框里面给杏子留下了5个月以来的第一句留言,也是第一句问候:在非典流行的岁月里,要好好的保重你自己;你的工作,接触到的生人太多,感染的机会多,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一天,我睡得很香,梦里没有非典也没有SARS,呼吸之间没有刺鼻的药水味道,而是只有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水味……在香味最浓的深处,却是一株盛开的杏树,那上面的杏花,依然开得那样明媚和鲜艳,那样的美丽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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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收到了杏子的回复,我看得出她心情的惊喜和莫名的兴奋:啊!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啊。谢谢你的关心,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哦。
我歪着头,靠在椅子上傻傻的笑了,很长时间了,我从来没有笑得如此的开心和快意,以至于小强跑过来摇了摇我的头问:“你是不是染上SARS糊涂了?”
……
第二卷 年华似水 第十一章 失恋的成熟
到这一年晚春的时候,也就是2003年5月底的时候,非典的恐怖风暴,终于在全中国人民上下一心的团结战斗中,慢慢的开始熄灭下来。很多不怀好意的外国人,都幸灾乐祸的认为这场灾难将使得中国这条东方巨龙从此以后奄奄一息,然而伟大的中国人民挺起了自己的脊梁骨,又一次证明了我们是一个有着顽强生命力的优秀民族。
在那段抗击非典的岁月里,虽然大型的课程,大型的训练都被中断,但是小型的政治学习依旧。在政委和队长的指导下,我们会经常以小组的形式学习部队上、社会上抗击非典的英雄事迹,以此来激励整个学校上下抗击非典的决心。
虽然平素的我,对于政治学习总是深恶痛绝,敬而远之,我总是恶意的揣测那些所谓的英雄事迹有多少的水分,有多少是因为领导政绩的需要而添油加醋甚至是凭空捏造的。但是在非典流行的岁月,在那种人人自危、彷佛生命朝不保夕的岁月里,在那种真正考验很多人的时刻,我感动了,被这些英雄为了大家而不顾小家的精神所感动。
牺牲的很多英雄,他们都有妻子或者丈夫,都有父母或者孩子,都有爱他们的人和他们所爱的人,但是他们并没有为了这种狭隘的爱而谋求自保,而是奋不顾身的战斗在抗击非典的第一线,最后,有很多人因为感染而死去……
金庸先生在他的名著《射雕英雄传》中有一句名言,一直流传于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而此刻,对于这些在抗击非典的战斗中牺牲的英雄来说,却是另外一句名言:爱之大者,为国为民。渺小的我,却深陷入和一个美丽的小姑娘的苦恋中而不能自拔,在这些英雄面前,我是否应该感到惭愧和脸红呢?却难道我这一辈子,都只是为了一个杏子而存在么,父母和社会培养我这么多年,我是否应该作出些什么来报答他们,做出些什么来面对每一个爱我的和我所爱的人们?
于是,在脑海中那个灵台有更多理智的自我,慢慢的压倒了被感情所困而不能自拔的自我,我渐渐的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我的脸上有了更多会心的笑容,心灵慢慢的从自闭的状态中走出,开始慢慢变回那个勤奋、上进、健康而又阳光的男生――尽管心灵深处还残留着那一丝淡淡的香水味而永远无法抹去。
有人曾经说,如果失恋三天之后就恢复原来的样子,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一个花心萝卜,从来都只是游戏红尘,把感情当儿戏;如果失恋三十天之后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