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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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黑吗-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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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利竭力压制着神经质。“求你了,”她柔和地说,“我不是那个——”他用枪口戳她后背,引起的疼痛是剧烈的。他使劲拧她的胳膊,以至她能感觉得到血液都被挤干了。 
  他们开始下楼。到达了大堂。里面挤满了人,当凯利犹豫不决是否要呼救时,那人说:“想都别想。” 
  他们到了宾馆门外。人行道边有一辆多功能运动车等着。两辆车前面,一名警察正在开停车罚单。凯利的绑架者把她领到多功能车的后门前。“好吧,”凯利提高嗓门,气呼呼地说,“我上车,但我有话要告诉你。你要我为你做的事是要多花一百块钱的。我想到那种事就恶心。” 
  警察转过身观望。 
  壮汉瞪着凯利。“你到底在——?” 
  “如果你不想付钱,那么就拉倒,你这个下三烂。” 
  凯利拔脚飞快地朝警察走去。壮汉盯着她的后背。他嘴巴咧着微笑,但眼睛却是毒辣的。 
  凯利指着他。“那个变态狂骚扰我。” 
  她扭头瞟了一眼,看见警察走向暴徒。凯利跨进一辆出租车。 
  壮汉正要钻进多功能运动车,警察说:“等一等,先生。在本州嫖娼是违法的。” 
  “我没有——” 
  “拿个证件给我看。你名字叫什么?” 
  “哈里·弗林特。” 
  弗林特看着凯利的出租车疾驰而去。好个婊子!我会杀了她。慢慢地。 


第二十二章
  凯利在黛安娜公寓楼前下了出租车,昂首挺胸走进大门,按门铃。 
  门由格林伯格探长打开。“我能——?” 
  凯利一眼看见黛安娜在起居室里,便掠过探长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黛安娜问。“你说你——” 
  “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关照过你,叫你的黑手党朋友别烦我。他们又想来抓我了。为什么你黑手党哥们要杀死我?” 
  “我——我不知道。他们不会——也许他们看见我们待在一起,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 
  “可我们不是朋友,史蒂文斯太太。把我从他们手里弄出来吧。”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能——?” 
  “就用你把我弄进去一样的门道。我要你告诉你那哥们,阿尔铁里,你和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你根本不认识我。我可不想让人给谋杀了,就因为你干的那档子蠢事。” 
  黛安娜说:“我做不到——” 
  “哦,你行,你做得到。你去跟阿尔铁里谈谈,而且你现在就得去。我等到你去过以后再动身。” 
  黛安娜说:“你的要求是不可能的。我很抱歉,如果我把你牵扯了进来,但……”她沉思了很长的时间,然后转向格林伯格。“你认为如果我跟阿尔铁里谈谈的话,他会放过我们两个吗?” 
  格林伯格说:“这是个有意思的想法。他有可能——特别是如果他认为我们在盯着他的话。你想跟他个别交谈?” 
  黛安娜说:“不,我——” 
  凯利插嘴。“她的意思是说,是的。” 
   
  安东尼·阿尔铁里的家是一幢古典的石木结构的殖民时代的豪宅,位于新泽西的亨特顿县。房子坐落在十五英亩土地上的一条死胡同里,由巨大、高耸的铁篱笆包围着。庭院里有着亭亭如盖的树木、池塘以及一个姹紫嫣红的花园。 
  一名警卫坐在大门里的一个棚子里。当载着格林伯格、凯利和黛安娜的车驶到门口时,警卫走出棚子,迎上前去。 
  他认出格林伯格。“下午好,探长。” 
  “你好,恺撒。我们想见阿尔铁里先生。” 
  “你们有许可证吗?” 
  “不是那种探访。是一种社交。” 
  警卫朝两个女人瞅了一眼。“等在这里。”他走进棚子,几分钟后出来,打开大门。“你们可以进去。” 
  “谢谢。”格林伯格驱车抵达房子前。 
  三个人下车后,又一名警卫出现了。“跟我来。” 
  他把他们领到里面。宽大的起居室由古典、现代和法国家具糅合成一体。尽管天气温暖,硕大的石头壁炉里还是有着一堆烧得很旺的火。三个人跟着警卫穿过起居室,进入一间幽暗的大卧室。安东尼·阿尔铁里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他面色苍白,瘦骨嶙峋,似乎从出庭受审至今的这短短的几天里就衰老了许多。一位神父和一名护士守候在床边。 
  阿尔铁里看着黛安娜、凯利和格林伯格,然后目光转回到黛安娜身上。他讲话的时候,声音是沙哑刺耳的。“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黛安娜说:“阿尔铁里先生,我想要你放过哈里斯太太和我。叫你的人离我们远点。你做得够了,杀死了我先生和——” 
  阿尔铁里打断她的话。“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丈夫的事。我读到过那个在他尸体上发现的狗屁字条的消息。”他冷冷一笑。“‘鱼死网破。’有人看女高音看得次数太多了。我免费告诉你一件事,太太。没有一个意大利人会写那种东西。我没有盯住你不放。我才不管你是死是活呢。我没有盯任何人。我——”他痛苦地畏缩了一下。“我正忙着和上帝沟通。我——”他上气不接下气。 
  神父转向黛安娜。“我想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格林伯格探长问:“什么病?” 
  神父说:“癌症。” 
  黛安娜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我没有盯住你不放。我才不管你是死是活呢……我正忙着和上帝沟通。他说的是真话。 
  黛安娜内心充满了一种突然的、莫名的恐慌。 
   
  在驱车从阿尔铁里家返回的路途中,格林伯格探长显出忧心忡忡的模样。“我得告诉你们,我认为阿尔铁里没有说谎。” 
  凯利勉强点头。“我也这么想。那人快断气了。” 
  “你们知道是什么理由使得有人想杀死你们两个吗?” 
   “不知道,”黛安娜说。“如果不是阿尔铁里——”她摇摇头。“我就什么都不晓得了。” 
  凯利吞咽了一下。“我也是。” 
   
  格林伯格探长护送黛安娜和凯利回到黛安娜的寓所。“我将着手调查这件事,”他说,“不过你们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十五分钟后将有一辆警车二十四小时在你公寓外巡逻,到时候我们再看能找出点什么线索。如果你需要我,打电话。” 
  他离开了。 
   
  黛安娜和凯利相互盯着对方。一阵尴尬的沉默。 
  “来点茶好吗?”黛安娜问。 
  凯利一反常态地说:“咖啡。” 
  黛安娜朝她看了一会,相当地恼火,但只是叹了口气。“好吧。” 
  黛安娜走进厨房,开始煮咖啡。凯利在起居室里四下走动,浏览墙上的绘画作品。 
  当黛安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凯利正端详着黛安娜的一幅画作。“史蒂文斯。”她转向黛安娜。“你画的?” 
  黛安娜点点头。“是的。” 
  凯利以不屑一顾的语气说:“挺漂亮。” 
  黛安娜的嘴唇闭紧了。“哦?你很懂艺术?” 
  “不多,史蒂文斯太太。” 
  “你喜欢谁?摩西老祖母,我猜想。” 
  “她有些意思。” 
  “还有哪些原初主义的画家让你心动?” 
  凯利转身面对黛安娜。“老实说,我偏爱曲线,非写实的形式。当然也有例外。比方,提香的《罗宾的维纳斯》,她身体对角线的曲线令人惊叹,而且——” 
  她们听见厨房里传来咖啡的渗滤声。 
  黛安娜不客气地说:“咖啡好了。” 
   
  她们在餐厅隔着桌子相对而坐,都矜持着不说话,让咖啡变冷。 
  黛安娜打破沉默。“你想得出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们的理由吗?” 
  “想不出。”凯利沉默了一会。“你和我唯一的联系是我们俩的丈夫都在KIG上班。也许他们在从事某项绝密的工程。杀死他们的人以为他们可能告诉过我们。” 
  黛安娜面色变得苍白。“对……” 
  她们相互惊恐地对视。 
  办公室里,坦纳正看着墙上的一面电视机屏幕上所显示的黛安娜寓所里的场景。保安队长站在他身边。 
  “想不出。你和我唯一的联系是我们俩的丈夫都在KIG上班。也许他们在从事某项绝密的工程。杀死他们的人以为他们可能告诉过我们。” 
  “对……” 
   
  史蒂文斯寓所已经安装上最尖端的电视和音响。正如坦纳对他合伙人所说的那样,满屋子充斥着高精尖科技产品。公寓的每一个房间里都有隐蔽的视频系统,书籍中藏着与网络连接的纽扣摄像头,门底下盘曲着光缆,还有一台无线电画架照相机。阁楼上则安装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大小的视频服务器,操纵六架照相机。服务器上附加了一个无线电调制解调器,可使服务器通过手机技术发挥作用。 
   
  在坦纳向前弯着腰、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时,黛安娜说:“我们必须弄明白我们的丈夫正在进行的项目是什么。” 
  “对。但我们需要帮助。怎么办呢?” 
  “我们给坦纳·金斯利打电话。他是唯一能帮助我们的人,他将发现幕后的主使是谁。” 
  “就这么做。” 
   
  黛安娜说:“你可以在这里过夜。我们不会有危险。外面有辆警车值班。”她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没有车。 
  她瞪大眼睛看了半天,突然感到一股寒气袭来。“太奇怪了,”黛安娜说。“这里应当有辆巡逻车。我来打个电话。” 
  黛安娜从皮夹里取出格林伯格探长的名片,走到电话机前,拨了个号码。“请格林伯格探长接电话。”她听了一会。“你肯定吗?……我知道了。那我能跟普瑞吉泽探长讲话吗?”又是片刻的沉默。“好,谢谢你。”黛安娜慢慢地放回话筒。 
  凯利看着黛安娜。“怎么了?” 
  黛安娜说:“格林伯格探长和普瑞吉泽探长都被调到另外一个辖区去了。” 
  凯利咽了一下口水。“真的是个巧合,对吧?” 
  黛安娜说:“我刚回想起一件事。” 
  “什么?” 
  “格林伯格探长问过我,理查德最近有没有做过或说过什么不在他的日常工作之内的事。有一件事我忘记提了。理查德要到华盛顿去见一个人。有时我和他一道旅行,但这次他坚持说,如果他一个人去,会更好些。” 
  凯利看着她,脸上一副惊讶的神色。“太奇怪了。马克告诉我他必须到华盛顿去,而且必须一个人去。” 
  “我们得找出原因。” 
  凯利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还是没有车。”她转向黛安娜。“我们离开这里。” 
  “对,”黛安娜说。“我知道在唐人街有家叫橘子的偏僻小旅店。没有人会想到去那里找我们。我们可以在旅馆房间里给金斯利先生打电话。” 
   
  “我知道在唐人街有家叫橘子的偏僻小旅店。没有人会想到去那里去找我们。我们可以在旅馆房间里给金斯利先生打电话。” 
  坦纳转向他的卫队长,脸上挂着固定笑容的哈里·弗林特。“干掉她们。” 



第二十三章
  哈里·弗林特会好好照看那两个女人的,坦纳满意地想。弗林特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坦纳十分愉快地回忆起弗林特是如何走进他的生活的。多年前他哥哥,安德鲁,世界软心肠人的形象大使,创办了一家接待新获释囚犯的中转站,先帮助他们适应文明生活。然后再为他们寻找工作。 
  坦纳对于前重案犯却有着更为实际的计划,因为他相信绝不存在所谓前重案犯改邪归正这回事。他通过私人渠道,获得有关新获释囚犯背景的内部资料,倘若他们具备坦纳所需要的素质,他们便会从中转站被直接调过来为坦纳工作,执行他称之为“微妙的私人任务”。 
  他安排了一个名叫文斯·卡巴洛的前重案犯为KIG工作。卡巴洛身材魁梧,留着散乱稀疏的胡须,一对蓝色的眼睛则犹如匕首一般。他有着长长的蹲班房的记录。曾经因为谋杀而受审。不利他的证据俯拾即是,但陪审团的一名成员却顽固地坚持他无罪,结果是陪审团由于意见分歧而不能作出裁决。只有几个人知道那陪审员的小女儿失踪了,留下的字条写道:如果你对此保持沉默,你女儿的命运将由陪审团的裁决所决定。卡巴洛是那种坦纳·金斯利赏识的人。 
   
  坦纳同样听说过一个名叫哈里·弗林特的前重案犯。他彻底地调查了弗林特的身世,发现他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 
  哈里·弗林特出生在底特律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里。父亲是个满腹牢骚的失意的推销员,成天坐在屋子里怨天尤人。他教子的严厉颇具施虐狂的倾向,儿子一有小小的出轨行为,他便大加拷罚,使用尺杆、皮带或手边的任何东西,似乎他想把成功打入儿子的身体,以弥补他自己的不足。 
  男孩的母亲在一间理发铺里当美甲师。在哈里遭受父亲专制的虐待时,母亲对他却是百般呵护与溺爱,小哈里成长的过程中,在感情上是处在父母双方的拉锯战中。 
  医生曾告诉哈里的母亲,她年纪太大,不会生养孩子,所以她认为她的怀孕是个奇迹。哈里出生后,她爱抚他,不住地拥抱他,拍他,吻他,直到最后,哈里感到被她的爱所窒息。长大以后,他讨厌被人触摸。 
   
  哈里·弗林特十四岁时,在地下室里下套,逮住了一只耗子,他用脚猛踩耗子。在他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地痛苦死去时,哈里·弗林特产生了一个顿悟。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具有令人敬畏的夺命、杀戮之能量。这使他感到自己仿佛就是上帝。他无所不能,法力无边。他需要再次享有这种感受,于是他开始在社区周围偷偷捕捉小动物,小动物就此成为他猎捕的对象。在弗林特的所作所为里不包含任何个人或恶意的成分。他只是在使用上帝所赐予的天赋而已。 
  气愤的邻居由于自己的宠物被虐待,被杀戮,便向有关部门投诉,他们设下一个诱捕的圈套。警察把一条苏格兰小猎犬放在一幢房子前面的草坪上,用皮带拴住,以防它脱逃。他们对这个地点进行监视,一天夜里,就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哈里·弗林特走向小狗。他撬开狗嘴,开始把一枚炮仗往里塞。警察扑上来。他们对哈里·弗林特搜身时,发现他口袋里装着一块血渍斑斑的石头和一把五英寸长的柳叶刀。 
  他被送到纪念挑战者青年中心,关押十二个月。 
  弗林特到达那里一个星期后,便攻击另一个男孩,使他受到重创。给弗林特做检查的心理医生诊断他患有偏执狂精神分裂症。 
  “他是精神病患者,”医生警告负责的警卫。“小心。不要让他与其他人接触。” 
  弗林特刑满时,十五岁,他被获释以观后效。他返回学校。同学中有好几个人把他当成英雄加以崇拜。这些人原本已卷入诸如抢皮夹、扒窃钱包、入店行窃等小案之中,弗林特很快成为他们的头领。 
  在一场夜间巷斗中,一把利刃切开了弗林特的嘴唇,留给他一个固定的微笑。 
  孩子们长大后,转向劫持汽车、入室行盗和抢劫。一名劫匪变得异常凶悍,结果他杀死了店主。哈里·弗林特进行武力抢劫、教唆谋杀的罪名成立,被判十年监禁。他是典狱官所见过的最凶恶的囚犯。 
  弗林特的眼睛里有种东西,这使得别的犯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他不断地恐吓他们,但没有人敢举报他。 
  有一天,一名警卫路过哈里·弗林特的囚室,他目瞪口呆地朝里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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