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为前面,此刻早已脚尖一点,横闪开去!龙学文飞来之时,既比南振岳迟了一步,两人同在一条索上,自然要保持一段距离,因此就站得稍后,这段巨木,从身后撞来,龙学文自然首挡其冲。
他眼看南振岳闪开去了,正好跟踪闪出,已是不及,那段巨木,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撞到后心!龙学文尖叫一声,上身一晃,往外倒去!南振岳腾身跃到第二条铁索上的同时,就听到龙学文惊叫之声,心头猛然一凛,急忙瞧去!龙学文虽然往外倒去,但总算并没跌下深涧,他脚尖勾住铁索,头下脚上,挂在索上!南振岳一颗心,堪堪放落,只听龙学文大声叫道。
原采那七段悬挂头顶的巨木,受着绞盘控制,交叉而过,荡出不远,立即又回过头来!方才前四后三,这会是前三后四,飞速撞到!南振岳听封龙学文的竭叫,心神一紧,知道他挂在索下,反而安全,一时无暇多想,脚尖轻点,身如电射,从六段急撞而来的巨木夹缝中,急窜而出,落到最右第一条索上!任他身怀上乘武学,这一下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暗骂道:“龙门帮设计此索之人,当真心机狠毒已极,该想从最左到最右,中间相距,足足七丈,轻功稍差的人,最少也得三两个起落,那里还想躲闪得开?”
站定身子,立即转头叫道:“兄弟,这索道撞木,真还厉害,两人同行,果然不便,你暂时不要起来,等我出去了一段距离,你再上来,就不致有失了。”
龙学文昂着头笑道:“大哥,你只管走吧,我这样很好,不想起采了!”
说话之间,双脚勾着铁索,运劲如飞,一个身子,飞也似朝前滑去!南振岳大笑道:“兄弟,你这一手,当真安全迅速,用不着再顾虑撞木了!”身形倏起,同时朝前掠去!半空中交叉飞撞的巨木,依然夹着洪洪巨响和呼啸风声,不住的来回撞击,但南振岳一条人影,晃如一缕轻烟,随风飘闪,几乎快得令人难以看清!左首第一条铁索下面,倒挂着的龙学文,丝毫受不到撞木威胁,远远望去,好像一只蜘蛛,沿着蛛丝前进,速度极快!不到一盏热茶时光,两人全已登上对岸迎面一座黑压压的隧道,石窟上写着“第三关”三字。
石窟前面,恭立一个灰衣汉子,瞧到两人,脸露惊诧,迎前几步,躬身道:“恭喜两位,顺利通过两关,小的得能恭迓两位大驾,实在莫大荣幸。”
南振岳见他词色恭谨,连忙还礼道:“朋友不可客气,咱们兄弟,也只是侥幸通过而已!”
他那里知道龙门帮设下这三重关隘,作为量才录用的标准,来人只要通过两关,已是帮中候补香主身份,遇缺既可递补。
如果连闯三关,那就是正式香主了,香主的地位,仅在坛主之下,很快就可升为副坛主,他们这些执事人员,那有不小心巴结。
那汉子眼看南振岳为人谦和,更加高兴,一面陪笑道:”这第三关上,只是些刀剑埋伏,当年原是参照‘游龙身法’和峨嵋‘蹴花步’而设计的,两位只要小心应付,不难通行,小的预祝两位成功。”
南振岳道:“多谢朋友指点。”
那汉子连说“不敢”。
龙学文笑道:”第一关‘罗汉阵’,是仿照了少林秘技,第二关‘七禽身法’,又是华山派的绝学,如今这第三关,却参照昆仑‘游龙身法’,和峨嵋‘蹴花步’,贵帮真是人才济济,三重关口,就搬出九大门派中四派的武学来了!”
说到这里,不由回头笑道:“大哥,—‘游龙身法’和‘蹴花步’,都是俯仰伸屈的身法,这第三关想来必然曲折难行的了?”
那汉子眼看龙学文一下就说出两种身法的来历,心中暗暗佩服,口中连声应“是”,躬身告退。
南振岳见那汉子退去,想是发动机关,连忙低声道:“兄弟,咱们可以进去了!”
说着当先朝门中纵去!龙学文知道他武功高出自己甚多,仍是怕他经历太差。
方才那汉子即有刀剑埋伏之言,而且又点明‘游龙身法夕和‘蹴花步’,分明这第三关随时都有危险,必须随机应变,俯仰伸屈才行,一时恐有误伤,也立即随同纵入。
这条隧道,甚是狭仄,两边石壁又凹凸不平,仅容一人通行。
龙学文跟在南振岳身后,不敢走得太近,万一前面遇上埋伏,连后退都来不及,因此,和南振岳保持了一丈距离,缓缓前进。
两人深入到三丈来远,就听到两边石壁,起了一阵轧轧之声!龙学文出身旁门,平日江湖上的事儿,听得多了,一见埋伏已经引发,壁间突然伸出刀剑,寒光闪闪,朝人身上攒刺而来!心头一惊,立即想到方才那汉子言外之意,分明这条隧道,两边石壁,都有刀剑刺出,长短不一,上下不齐。
但中间必然留出一个空隙,来人必须随机应变,视刀剑来势,时而侧身偏向,时而凹胸吸腹,算好步法,疏蜜相同,才能不为所伤!想到这里,立即喊了一声:“大哥小心!”
南振岳走在前面,虽然只和龙学文隔了‘丈距离,但越到里面,越是稠密,他耳中堪堪听到“轧”,”轧”之声,眼前寒光突出,两刀一剑,分由左右刺出!南振岳身法何等灵快,立即足踩子午,身形向右一偏,让开来势!那知当时设计之人,早巳算准了来人闪退所在,当他身形一偏之际,“突”“突”两声,两柄长剑,业已接连刺上右肩,后腰!这一下可把南振岳刺得大吃一惊,差幸自己身上,穿着金猱衣,不畏刀剑,不然,武功再好,也已被刺了两个窟窿!同时定睛瞧去,只见这条深邃的隧道之间,两边凹凸石壁,寒光密集交叉有如牙齿,伸缩不已,简直是一条刀剑之道!一时不禁暗骂一声:“好歹毒的埋伏!这般光景,叫人如何过去?”
气运脊骨,猛地用力往后一转,只听“喀”“喀”的两声轻响,刺上肩头和后腰的两支长剑,顿时齐中折断!一面回头叫道:“兄弟,快随我来!”
转身之时,腰间巨阙剑业已出鞘,人随声发,只见一条人影,带着一片寒光,朝前冲去!剑光所到之处,立时响起“呛”“呛”金铁轻震之声,壁上埋伏的刀剑,纷纷被宝剑削断,洒了一地残折兵刃!剩下的半截刀剑,虽然仍在伸缩不已,但全已失去效用!龙学文要待阻止,已是不及,只好忙着跟踪追去。
皱皱眉道:“大哥,你削了他们机关,只怕有些不妥呢?”
南振岳愤然道:“他们不顾人家死活,尽可多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把守,何需使用上这些利器害人?”
说话之间,业已到达尽头,纵出石窟,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千片石砌的平台,底下约有数百级宽阔石级,直达山脚。
就在两人纵出石窟,在平台现身的刹那之间,山脚下广场上,已经劈劈拍拍的燃起一串鞭炮1平台两侧—,同时有两个身着青色劲装,腰跨单刀的汉子,神色恭谨,急步趋到两人面前,一齐躬身说道:“属下参见香主,恭喜两位,通行三关,荣获本帮香主之职。”
南振岳收剑入匣,怔得一怔,赶忙抱拳道:?两位不可多礼。”
龙学文接口道:“在下兄弟,投效贵帮,侥幸通过三关,只是不知贵帮礼数,还请两位指点才好。”
两个劲装汉子躬着身子,由左边一个回口道:“禀告香主,本帮值日坛主,接获两位通过三关的消息,即刻就会代表帮主,赶来欢迎,两位请先到揽英馆小息。”
南振岳听得暗暗吃惊,。龙门帮传递消息,好不快速,自己两人,才一通过第三关,他们帮中已经知道了!龙学文举目瞧去,只见广场上一座石建牌楼底下,已有一行人在鹄立等候,接着问道2“那牌楼底下站着的又是什么人?”
左边劲装汉子答道:“那是延英馆总管李香主,和延英馆的执事人等,在欢迎两位新香主。”
龙学文心中暗想:龙门帮好大的排场,一面点点头道:“那么有劳两位领路。”
两个劲装大汉躬身应“是”,向后疾退三步,迅速向左右两边分开,引着两人,拾级而下。
刚到山脚,那延英馆总管李香主业已越众而出,迎着抱拳笑道:“兄弟李延和,欢迎两位兄台参加本帮。”
南振岳也连忙趋上前去,笑道:“李兄太客气了,在下兄弟,如何敢当?”
说话之间,站在李延和身后的十几名大汉,同时热烈鼓掌,表示欢迎。
南振岳,龙学文连忙朝大家抱拳答礼,当下由李延和陪着两人,穿过广场,朝一座美奂美伦的延英馆走去。
南振岳投效龙门帮,原是为了查探杀父仇人而来,没想到闯过他们三重关口,会受到龙门帮如此重视,一时不禁豪气勃发,大有英雄得志之感!进入延英馆敞厅,李延和肃两人上坐,南振岳\龙学文再三逊谢,才分宾主落坐,下人们送上香茗又捧上一盒精致茶点。
李延和含笑道:“两位龙兄,请随意食用,大家已是自己人了,毋须客气。”
龙学文心中惦记着大哥仗着利刃毁了三关刀剑之事,乘机试探着道:“在下兄弟,方才进入第三关,中途险遭不测,一时迫于形势,以致削断了许多埋伏刀剑,此事还望李兄……”
李延和没待他说完,连连摇手道:“龙兄不必介意,兄弟待会要他们重新装换,也就是了。”
南振岳道:“李兄主持延英馆,通过三关之人,想必每月都有几批?”
李延和大笑道:“帮主在三年前,设计了这三座关口,原是延揽豪杰,以武会友之意,能够顺利通过两关的,一共也只有二十余人,至于安然通过三关,除了去年一位侯香主之外,只有贤昆仲两位……”
话到这里,馆外忽然传来三声云板!李延和慌忙站起身来,道:“申坛主驾到。”
南振岳,龙学文跟着站起,三人还没迎出,只见大门外已有一行人走了进来!当前一个是身穿青色团花长袍的高大老者,生得鸷目鹰鼻,颏下留一把白胡子,目光炯炯,顾盼有威,想来就是申坛主了。
稍后,是个三十多岁身穿蓝衫的汉子,腰悬长剑,脸型瘦削,双眼微微上翻,一副傲气凌人模样。
这两人身后,是八个青色劲装腰跨单刀的汉子,走近大厅,立即在檐前肃立。
李延和趋前一步,躬身道:“属下恭迎坛主。”
南振岳,龙学文接着躬身说道:“江湖后学龙振南,龙振文拜见坛主。”
申坛主微一摆手,道:“李总管请。”
两道锐利目光早巳像寒电般朝南振岳,龙学文两人射来,口中笑道:“两位龙老弟参加本帮,老夫代表帮主,深表欢迎。”
南振漆昕他话声后音,略带阴沉,自己好像在那里听过?但自己初来龙门帮,这位申坛主还是第一次见面,自然不会听到过他的声音。
龙学文已经接口道:“在下兄弟久仰帮主威名,远来投奔,怎敢劳动坛主大驾。”
申坛主一手捋着苍须,呵呵一笑,朝蓝袍汉子一指,说道:“这是侯香主侯浚彦,是去年通过三关的人,你们三位,多亲近亲近。”
南振岳,龙学文连忙抱拳作揖,同声说道:“在下兄弟久仰侯香主英名……”
侯浚彦脸色冷傲,只是微微拱了拱手,道:“久仰!”
南振岳心中暗暗忖道:“此人好大的架子!”
但就在这一瞬间,陡觉一股暗劲,迎面撞来。
要知南振岳虽无江湖经验,武功却已得师门真传,此时陡然发觉对方借着拱手作揖,暗中出手相试,那肯示弱?脸上微微一笑,藉双拳收转之际,朝下略沉!这下,使得十分自然,但自己把侯浚彦撞来的力道,悉数挡住,连站在他身边的龙学文,也丝毫没察觉。
但侯香主可不同了,他发出的一股暗劲,好像被一堵无形气体挡得一挡,突生反震之力,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震,向后退出半步!他万没想到这一个武当旁支的俗家弟子,内功会有如此精纯,心头不禁又惊又怒,瘦削脸上,顿时一红!这情形,当然瞒不过申坛主,呵呵一笑,道:“两位龙老弟远来是客,快请坐下,过了龙门三关,今后就是自己人了!”
说话之间,缓缓在中间一把虎皮交椅上坐下。
那侯浚彦也大不刺刺的在申坛主右侧身边落坐,大家相继坐下。
申坛主约略问了两人身世来历,南振岳一一答了。
厅上摆起酒席,这是申坛主代表帮主主持的欢宴,海陆杂陈,相当丰富。
席间,申坛主向南、龙两人,频频劝酒,宾主欢洽,只有侯浚彦面目冷峻,很少说话。
南振岳心中明白,敢情他方才吃了暗亏,和自己不无芥蒂,这是他先惹自己,怨得谁来?但只是上首这位申坛主的声音,身形,却愈来愈觉得曾在那里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宴后,申坛主起身道:“两位龙老弟就请暂在延英馆小住,等见过帮主,自有适当安排。”
南振岳躬身道:“在下兄弟初入江湖,还望坛主多多栽植。”
”申坛主拈须大笑道:“哈哈,老夫真是欢迎两位派到老夫坛里来。”
说话之间,缓缓朝厅外走去!侯浚彦也自起座,跟着走出,八名劲装汉簇拥而去。
南振岳、龙学文、李延和三人送走申坛主。
龙学文趁机问道:“李兄,这位申坛主是那一坛的坛主?”
李延和毫不犹豫的道:“本帮共有东、南、西、北、中五坛,申坛主是东坛坛主,申干臣,江湖上大家以申公豹相称,本名倒反而没人知道了。”
他边说边走,亲自陪着两人,绕过走廓,进入一道月洞门。
里面是一排三间精致宾舍,这三间宾舍,除了中间一间起居室,两边是两个布置雅洁的房间,庭前假山流泉,花木扶疏,雅静得出奇!李延和住足笑道:“这里是延英馆最幽静的所在,只是房子嫌小了些,委曲两位龙兄,将就点住上几天。”
南振岳道:“李兄不可客气,这里太好了。”
李延和笑了笑道:“两位如有所需,只管吩咐,兄弟暂且告退。”
南振岳忙道:“李兄只管请便。”
李延和走后,南振岳吁了口气,笑道:“兄弟,咱们也可以憩息了!”
龙学文笑了笑道:“这半天时间,真把小弟累昏了,没想到龙门帮还有这么多的摆场。”
南振岳也笑道:“这叫做一登龙门,身价十倍!”
龙学文从桌上斟了杯茶,轻轻呷着,一面说道:“小弟瞧那侯香主一股冰冷冷的模样,傲气凌人,要不是初到这里,强龙不压地头蛇,真恨不得出手教训教训他才好!”
南振岳笑道:“兄弟还不知道呢,愚兄早已和他较量过了。”
龙学文放下茶碗,睁大眼睛,道:“那是什么时候,小弟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南振岳就把当时情形,说了出来。
龙学文轻笑道:“难怪小弟总觉得他对我们有敌意,小弟还当他自负去年独闯三关,对我们的通过三关,怀着嫉妒呢!”
说到这里,只见南振岳忽然一语不发,好像在想什么,心中正感奇怪!南振岳突然一拍巴掌,道:“是了,准是他1”
龙学文奇道:“大哥,你说什么?”
南振岳站起身子,掩上房门,轻声道2“我方才见到申,坛主,就觉他的声音,甚是熟悉,好像在那里听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龙学文睁目道:“你现在想起来了?”
南振岳点头道:“不错,无论身形,声音,都是十分相像!”
龙学文微露惊异的道:“大哥,你说他会是谁?”
南振岳压低声音道:“这话说来可长,那晚,九思谷突然侵入四个黑衣人,其中领头一个,好像就是他……”
龙学文身躯微微一震,道:“这事小弟听姨妈说过,大哥不会认错?”
南振岳道:“那晚和我动手的就是